沉默的男人也抬眼看著他,眼睛裏有淚光閃爍,男人抹了一把臉,充滿希翼的看著他。  婦人一個勁的往他那裏撲,被保安攔住了,她大聲道:“是我啊,我是你的媽啊,你怎麽能不認媽了呢。”  柏墜走到公司門口的位置,就止住了腳步,保安在門口攔著那些記者,給柏墜空出了一個安全的距離。  柏墜冷漠的視線如有實質落在婦人身上,帶著審視的意味,記者一看這氣氛,就知道有戲,一個接一個的把話筒往柏墜那裏懟。  “楚影帝,他們真的是你的父母嗎?”  “他們找你這麽久,你都沒認他們,你是不是嫌棄他們的出身,不想認迴他們?”  “你恨你的親生父母嗎?”  “是你的養父母不讓你認他們的嗎?”  “銳兒啊,我的兒子。”婦人哭的撕心裂肺,那一聲兒子讓人感到心碎。  柏墜閉了閉眼,睜眼時眼中情緒全無,他失落的笑了笑,說:“他們確實是我的親生父母。”  記者們沒想到他真的會開口說話,一時間大家都沒有了聲音,現場安靜下來,就連那對夫婦都沒想到他會這麽直白的認了下來。  婦人的哭聲一頓,嘴角上揚,眼睛卻還在做著哭的表情,她似哭似笑的說:“銳兒,我終於找到你了啊,你前些天不理我們……你埋怨我們也是對的,是我們對不起你,但是……”  “但是,”柏墜打斷她的哭訴衷腸,“我寧願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父母。”  他說出這一句話,現場嘩然,楚銳這是要崩人設了?  柏墜對著鏡頭下的婦人繼續說:“我五歲生日,你穿著翠綠色的碎花裙,背著一個紅色的包,和我說去買糖吃,那天您還記得嗎?”  婦人嘴角抽了一下,“銳兒我……”  柏墜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作思考狀,呐呐道:“你帶著我去了哪了……去了火車站,那天是個陰天,你拉著我上了火車,然後火車到了站,你帶著我下車,說給我去買糖,讓我在原地等你。”  “我等了好久好久,等到下起了雨,你還是沒有迴來。”  婦人心虛的別開視線,不敢和他直視,她之前那麽自信,不過是想著楚銳年紀小,應該記不住事的,眾人看到她的臉色,明白這事八成是真的。  沒人打斷柏墜的話擅自發問。  “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我被你們丟掉了。”柏墜垂眸,一滴淚從他的臉頰劃過,他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讓人不禁感到心疼。  “我記不得迴家的路,也不知道之前住的地方,你們說找了我好久,那麽你們有發過尋人啟事嗎?有來過這座城市找我嗎?有……”柏墜深吸一口氣,“二十多年了,就在臨市的你們,有來過嗎?”  婦人被他說的有些慌亂,她趕忙說:“不是的,我、我沒有丟掉你,是你自己走丟了,我、我……”  她結結巴巴解釋不出一個結果來。  柏墜:“我可以給你們養老金,但是我希望你們能不要打擾我爸媽的生活,他們已經被你們逼的搬家了,你們還想怎麽樣?”  聽到他最後兩句話,路人、記者和公司的人視線都投向那兩人,他們隻是兩個普通的農村夫婦,沒見過這麽大的陣仗。要真罵起來他們還擅長,這種場景他們應付不來,戲都演不下去。  剛才眾人看他們,是帶著憐憫之心,這會眾人衝他們指指點點,仿佛她所有的缺德事,在這裏被公之於眾,她臉上火辣辣的。  婦人心中震驚楚銳記得那麽多事,那天她確實背了一個紅色的包,特意挑出一條最好看的裙子。  她嘴裏叨叨的說著“不是的”,再說不出別的話。  柏墜在保安的護送下安全上了車,身後記者恍然如夢,紛紛追在他後麵想多問幾個問題,然而柏墜沒有再說,車在他們麵前絕塵而去。  一段視頻悄然發布在了網上,午休時間,慧慧趴在桌上,拿起手機刷了一下朋友圈,一個視頻裏熟悉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坐直了身子,眯著眼點了進去,喧鬧的環境中,慧慧還能清楚的聽見站在人群中間的人說話--“……你們有發過尋人啟事嗎?有來過這座城市找我嗎……”  看完整段視頻的慧慧把進度條拉到最開始,又看了一遍。去吃中飯的莎莎迴來了,她見慧慧淚眼朦朧,嚇了一跳。  “怎麽了這是,誰欺負你了?”  慧慧把手機給她看,“嗚嗚嗚……我愛豆真是太可憐了,太可憐了,好心疼,好想抱抱他。”  在公司一樓關注著這件事發展的林淋看完這一幕,歎了口氣,沒想到楚銳還有這樣的一段經曆,五歲的孩子能有多大?若不記得還好,楚銳記得那麽清楚,隻怕這事對他影響很大。  在心底藏了那麽久的傷口,如今一夕之間被人挖出來,還鬧的這麽大,是個人心裏都不會好受。  她拿著手機,手指在撥號頁麵停了一下,看著外頭擁擠的人群,她關掉了手機。  算了,這種時候就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  她轉頭對旁邊的人安排道:“找人去門口疏散一下人群。”  說完她上樓去處理這件事去了,既然已經鬧的這麽大了,結局就不能沉澱下去,也不能讓楚銳背黑鍋。  柏墜一路從公司迴到家,他拉上窗簾,鬆了一口氣,他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問零:“我剛才演的怎麽樣?”  “嚶嚶嚶,小寶貝快來給我抱一下。”零用他的正太音一本正經的賣萌。  柏墜無語半響,“我說認真的。”  零:“我以為直接表現出來你應該會更明白,很不錯呢,先生再接再厲,我會為你加油的。”  柏墜坐在軟墊上,打開電腦,上微博搜了一下楚銳的名字,最新的視頻果然發上去了,他點開欣賞了一下,點頭道:“還行。”  讓人覺得很自然,沒有裝出來的痕跡。  如果把演技比作上學,那他現在應該在上高中。  到了晚上,#楚銳哭了#話題榮登熱搜第一,吃瓜群眾又一次再微博看到關鍵詞楚銳,竟已習以為常。  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  不少人帶著瓜進去,哭著出不來了。  --我家銳寶流淚了,好可憐好可憐啊,好想幫他擦掉那滴淚。  --銳寶不哭,我們媽媽粉愛你,比心。  --為什麽有人哭都這麽好看,為什麽!!!  --我在現實生活中追了一部連續劇,微笑jpg  --啊啊啊!這麽可愛的崽為什麽會有人忍心傷害!  --真是委屈死了,你不要哭了,我不在你身邊,沒有辦法幫你擦眼淚。  --就算父母不對,也不應該在那樣的情況下說那種話吧,這也太傷父母的心了。  --針不紮你身上你就不知道有多疼是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  晚上九點是這話題最熱的時候,柏墜放下手機,關掉電腦,兢兢業業的開始了學習生涯,努力放一個熱愛工作的崽。  觀眾零的正太臉露出了老母親般的微笑,別人家的主人都要他們催促著去工作,他家的先生很有自覺性,這點讓他很滿意。第29章 奪運9  “你又失敗了。”男聲裏有種果然如此的語氣。  公寓樓內,牧一折坐在房間裏,房間的燈光暗淡,一杯紅酒擺在他麵前,他用電腦刷著評論,唿吸逐漸變得急促。  他拿起桌上的紅酒一飲而盡,眼睛漲得通紅,桌上擺著一張海報,帥氣的男人梳著背頭,似笑非笑的模樣格外霸氣。  男人臉上被紅筆花了一條條痕跡,牧一折狠狠的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閃過楚銳的臉,最後定格在他淡笑的畫麵上。  憑什麽,這種人渣的運氣能這麽好!  他跌跌撞撞的進了浴室,開了冷水從頭頂淋下來,他嘴中喃喃自語:“楚銳,楚銳,楚銳,嗬楚影帝,就你,也配?”  外麵他的手機不停的響著,牧一折擦了擦頭發,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從浴室出去。他拿過床上的手機,他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直接掛了電話,把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廢棄的棋子,不需要他多花精力在他們身上了。  做完這一係列動作,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他下意識的皺了皺眉,看到名字後又舒展開來,他接起電話放在耳邊。  “肖總……”  ……  網上的視頻傳開了,楚銳親爸媽人盡皆知,那是他親口承認過的。他親爸媽還開通了微博,在微博上發了視頻賣慘,一會說沒有拋棄楚銳,一會說當初拋棄楚銳是迫不得已。  他們變卦太快,相信他們的網友沒有幾個,還有一些黑粉用道德來黑楚銳,認為他無論如何都不應該那麽做,畢竟是有著共同的血緣關係,養父母終究隻是養父母。  但這時候可憐那對夫婦的人沒多少。就像柏墜說的,他們不看電視,所以不知道楚銳這個人,他們可以理解,可要是真的有心找人,又怎麽可能過了那麽多年都沒有一點楚銳的消息。  網上有人自稱認識這對夫妻,男的吃喝嫖賭,女的如同母老虎,村子裏的人沒幾個喜歡他們的。  一重接一重的料爆了出來,女人曾經故意惹事,然後假裝被人給打傷,鬧到醫院,發現她隻是腳崴了。  她不依不饒的讓那一家人賠償,每天去鬧事,報了警她也不怕,隻說那家人打了她。  麵對這種無賴,那家人被煩的沒了辦法,賠償了一千塊錢給她,她才消停了,出去出去還老和別人炫耀這事,因此村裏人人都有聽說過,就是小孩看到她都是繞著走的。  還有人說他家以前和這對夫婦是一個村的,他媽以前還和這婦人是鄰居,許久沒看到這婦人家的小兒子,多嘴問了一句,婦人隻說養不起,送別人了。  類似的事還有很多,總而言之他們夫婦兩人沒一個好的。  當眾人都站在他們身後的時候,這些人不敢發言,說出來也沒人信;當他們成為眾矢之的之時,這些人的怒火不餘遺力的發泄出來。  李起來是工廠的一個普通員工,前兩天到處和大家說大明星楚銳是他的弟弟,工廠的人都不信他,等著看他的笑話。  沒想到他爸媽還真拿了一份親子鑒定去找楚銳去了,工廠的員工們驚奇又感到新鮮,看他們那麽有底氣的樣子,也不像假的。  有幾個員工整天和李起來套近乎,就想等他爸媽認了楚銳之後要兩個簽名迴家炫耀。  那可是大明星,對他們普通人來說遙不可及,無論喜歡與否,能要到簽名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廠裏看過楚銳電視劇電影的人不少,就算沒看過也對他有所耳聞,他們成天捧李起來的臭腳,迴家說不定還能和家裏追星的小輩說,他們和楚銳他哥在一個廠工作,說出去多風光。  李起來追的女生對他也好了很多,雖還沒有答應他,但態度軟化了很多。  李起來被捧得飄飄然起來,心裏認定了楚銳就是他弟弟,家裏就他一根獨苗,他小時候有些許的印象,似乎是有一個弟弟的,隻是他不喜歡那個弟弟,經常揍他,後來弟弟不知道怎麽的就突然沒有了。  在父母和他說楚銳是他弟弟的時候,他還以為父母在騙他,然後父母就把一切都告訴了他,還拿出他們小時候的合照和楚銳小時候作對比,一模一樣。  沒錯了,楚銳就是他弟。  然而過了一個星期之後,他爸乍然在網上爆出那種事,廠裏的人看他眼神很微妙。沒過幾天,他早上上班的時候,別人有意無意的看向他,眼神中帶著一絲絲說不定道不明的感覺。  他覺著奇怪,拉住平日和他玩得好的人想問問怎麽迴事,結果他還沒碰到人家,人家就跟避瘟神一樣的躲開了他,他喜歡的女人對他的態度比從前更為惡劣。  他爸的事影響這麽大?  他上網看了一下事情的發展,刷到了楚銳的視頻,總算明白了廠裏的人看他的眼神為什麽那麽奇怪,他想起幾天前的豪言壯語,登時像被扇了一耳光一樣。  楚楠聽他哥的話,報警告有人私闖民宅。那套房是楚銳出錢買的,掛名在他養父母名下,因此無論從哪方麵來看,那對夫婦都沒有資格住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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