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他的計劃被發現了?不可能。葉迦在心裏率先否定了這個想法。倘若自己真的被發現了,那現在這裏就不該是空無一人才對。但是, 母親不可能在缺了他在場的情況下開啟血祭, 他是必要的引子之一……下一秒, 葉迦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瞳孔驟然緊縮。就像是用冰錐死死地戳進了脊椎骨骼之間的縫隙, 刻骨的寒意炸開,令他幾乎險些哆嗦起來。他緩緩地抬起頭,冰冷的指腹觸及到自己的唇麵。昨天被咬傷的部位在已然修複完好的皮膚下隱隱作痛。先前被忽視的線索在葉迦的腦海中驟然連成一線,將散落的碎片串了起來。葉迦猛地扭頭, 視線死死地向著黑暗中釘去,仿佛鋒利的刀刃,穿透所有實體和非實體的空間。腦海中迅速得出結論。時間……趕不及了。血池咕嚕嚕地翻滾蒸騰,地麵在搖撼下劇烈地震動著,頭頂的雲層猶如崩騰咆哮著的巨浪,卷起漆黑和猩紅色的浪花。空氣中陰氣與惡意的濃度粘稠到幾乎令人無法唿吸的程度。所有在場的人類都麵色慘白地瞪大雙眼,定定地望著眼前超乎想象的一幕,從靈魂深處感到恐懼。如此……可怕。經曆過遊戲的st和陳清野幾人雖然好些,但是臉色也毫不例外地同樣難看,在戰鬥中培養出來的危機感在腦後重重地敲擊著,瘋狂地尖叫拉扯,但是腳下卻仿佛生了根似的,死死地紮在地麵之下,幾乎無法挪動半步。正在這時,陳清野突然感到,自己的胳膊被什麽東西拉扯了一下。衛月初衝著他眨眨眼。“!”陳清野猛然瞪大雙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這怎麽會?而且,對方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衛月初趕忙按住對方,“噓”了一聲,然後壓低聲音對陳清野說:“快,血祭馬上就要開始了,所有的人類都必須從這附近離開,不然都會被卷進去。”這就是她這次的任務。倘若讓嵇玄手下的其他厲鬼來做,恐怕很難得到管理局的信任,所以,隻能是他們熟悉的人來做這樣的工作。被嵇玄派來的,剛才還和他們纏鬥的不可開交的影鬼扭迴頭,偷偷衝他們做了個手勢。就是現在。st和陳清野咬咬牙,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翻騰著的血池,帶著背後其他管理局的成員,跟著衛月初向著背後開始撤離少女的動作輕盈無聲,似乎對附近十分熟悉,一看就知道早已進行過周密的計劃,用最為不引人注目的方式偷偷地向著遠離血祭的方向離開。地麵的震顫更加劇烈。幹涸的土地裂開縫隙,猩紅粘稠的液體隨之流淌滲入,惡意凝結而成的黑霧在空氣中浮動。下方是彼岸與現實世界的分界。嵇玄低下頭,注視著那層薄膜,母親猩紅的肢體在薄膜之下張牙舞爪,肉塊蠕動著,等待著衝破屏障的一瞬間。身體中的力量被拉拽著,正在源源不斷地流逝,從腳麵開始失去氣力,寒意猶如蛇一般蜿蜒而上。他不著痕跡地微微勾起唇,猩紅的眼底閃爍著幽暗的冷光。快了。母親人類的軀體懸浮在半空中,眼眸微垂,蒼白的皮膚下有血管在蠕動起伏,表情沉靜,她緩緩地抬起手,腳下的血池隨著她的動作迅速地蒸發。突然,她的眼珠猛地緊縮,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母親扭頭,死死地看向嵇玄,剛才還平靜嫻雅的麵容驟然變得猙獰起來:“你”嵇玄心下一震。下一秒,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喉嚨就被地下驟然破開的觸手死死地掐住。站在他身旁的葉迦猶如斷線的風箏似的被扯起,青年修長的身形驟然破裂,變成了巴掌大的人偶,然後被扯成碎片。“你怎麽敢!!”母親的表情格外可怖,一張臉扭曲著,猩紅的液體從她的皮膚下滲出。那條觸手持續深長,將嵇玄高高地掛在空中,然後用力地攪緊。他幾乎能夠聽到自己的骨頭被擰斷,又重新愈合的咯咯聲。在劇痛中,嵇玄死死地咬緊牙關,他的身軀上仍舊殘留著剛才血祭帶來的無力感,幾乎無法做出任何反擊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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