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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一夜蒙蒙春雨,今晨山中依舊有些清冷,常年練功使我習慣了穿單薄的衣裳,這樣的氣候也並沒有覺得寒涼,倒是雨霧中的山茶花氤氳出的淡淡春色看得我甚是喜歡。


    我和小白正往山下走時,不遠處的樹叢裏突然飛速掠過一道黑影,我和小白皆是一愣,然後很快反應過來,急忙奔上前去查看,但方才那人速度極快,早已徹底沒了他的影子,小白蹭著鼻子在地上聞,很快便分辨出那人離去的方向,我想了想,還是先辦正事要緊,便將小白叫過來,繼續往山下去。


    遠遠地,就有吵鬧聲音傳來,時不時夾雜一兩聲不堪入耳的叫罵,似乎是打起來了。


    我豎起耳朵細聽,頓時腦袋大,夏連這臭小子,又給我闖了什麽禍事。


    等我行至晚亭旁一看,果然見到夏連和一高身粗腰的男子打得正熱鬧,那男子手裏握一把長劍,夏連用的卻是不知從哪裏折下來的樹枝,二人來來迴迴,誰也不肯相讓,其實細看便知夏連的招式處於下風,更何況他用的還是不堪一擊的樹枝,再瞧瞧空蕩蕩的晚亭,小美人恐怕是被嚇得早已逃之夭夭了。


    我仔細瞧一瞧,發現那男子十分麵熟,等看清他那張絕世大臭臉,終於省起這不就是蘇晉那位讓我印象十分深刻的雲兄麽?


    難怪他們會打起來,以連鄂那目中無人的性子碰上夏連這誰都不服的脾氣,能處到一塊才怪,其間九成九是生了什麽誤會。


    我急忙按住吹胡子瞪眼欲上前幫忙的小白,朝著他們喊道:“你們別打了!”


    “閉嘴!”齊齊傳來。


    ……


    這兩人這時候倒是默契得很,卻顯得我吃飽了撐著多管閑事了。


    夏連邊出招便叫罵道:“今日老子便要叫你分清楚,究竟誰才是這燕南山的主人。”


    雲鄂不甘示弱,臭著臉道:“不管此處是誰的地盤,隻要我雲鄂在,便是我雲鄂的地盤。”


    夏連一招迴馬槍:“笑話!勝負未分,便要說這種大話,你以為老子是什麽好對付的便宜貨麽?”


    雲鄂劍影飛快:“不管你是哪裏來的小嘍囉,我定叫你哭著求饒。”


    “不可能!”


    “走著瞧!”


    “找打!”


    “看招!”


    眼見這兩人越打越厲害,再這般下去,恐怕會有意外,若是夏連受傷了,我這個做阿姐便要做牛做馬照顧他,若是雲鄂受傷了,蘇晉那個精打細算的恐怕會要我賠錢,若是兩人都受傷了,我便要既做牛做馬又的掏銀子,更加不好辦。


    於是急忙再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朝他們喊:“別打了!有什麽事咱們坐下來好好說!不打不相識!你們也算是有緣分!不如喝杯好酒交個朋友!”頓了頓,我又狠心加上一句:“酒錢我來出!”


    “一邊涼快去!”又是齊齊傳來。


    ……


    得,感情我這是閑得慌了瞎操心,壓根兒沒我什麽事,何必兩邊不討好,若是死了一個都懶得埋,兩個都死了,更加省事。


    我將小白帶到安全距離之外,找了塊石頭坐下,從袖兜裏掏出一把瓜子嗑著,權當是看戲好了,不管夏連是死是活,我還等著提他去見知照。


    說起來,這雲鄂的招式劍法倒是十分奇怪,不像是名門正派裏出來的,劍風淩厲無情,殺氣盡顯,分明是常殺人才能養出來的冷戾,若是我上前,也不一定能壓製他七分。


    反觀夏連,他雖同我一樣自小習武,但這些拳腳功夫鮮少用來對付人,更別提殺人二字,但他性子頑劣,出招從不講究規矩,往往讓對方分不出他的套路,不依不撓死不認輸的風格也十分不好對付。


    我正瞧得熱鬧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有淡淡陰風極其平靜的聲音:“怎的打起來了?”


    我被狠狠嚇了一跳,身子一抖,手中的瓜子盡數被扔了出去,驚魂未定的站起來轉身一瞧,頓時火冒三丈。


    方才看得太入神,這人是什麽時候站在我身後的,我竟然絲毫都未察覺。


    我惱羞成怒的道:“你做什麽在背後嚇人?我是與你有仇麽?”


    蘇晉臉上頗有些無辜,無奈道:“我嚇你作何,我隻是很正常的走到你身後,順便同你講了一句話而已。”


    我終於曉得,我為何會這般討厭蘇晉,隻不過因為他時時都是這一副處變不驚閑適自得的輕鬆模樣,而我這麽多年來向來應付事情時都得心應手,卻隻有在蘇晉麵前時,常常將自己弄得一身狼狽,他像是貓,而我卻是鼠,他生來便是我的天敵,在他麵前,我從來做不到鎮定自如,更加不可能運籌帷幄。


    意識到這一點,我反而平靜了,因為我斷不能讓他發覺我忌憚他,


    我放鬆下來,有些後悔自己方才一時惱怒失了儀態,便轉移話題問他:“你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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