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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見他一臉認真眼中有動情之色,不得不懷疑我是不是果真幹過這等喪盡天良的勾當,於是掐指一算,我如今十八,照他所說,我十一歲時就嫁作他婦,並生下一個娃娃。


    我雖開竅得早,七八歲時便已熟讀**梅,十一二歲就已經涉獵過各類春宮圖,但在我記憶中,我十一歲那年整一年都在峨眉山上忙著和夏連捉蛐蛐,老鼠,蛇等等飛禽走獸放到寂空住持的房裏,實在騰不出時間來操心婚事,是以,我斷定蘇晉那個逃走的娘子同我長得極其相似,甚至稱得上一模一樣,他才會將我誤認成他的夫人並且深信不疑。


    我湊過去叫他好好將我看清楚,問他:“你娘子可有我這般年輕?”


    他翩然一笑:“你向來都是這般貌美,無論過了多少年,還是那個嬌俏的小姑娘。”


    於是我總結道:“看來你娘子她保養得很好。”


    我所在的蘇府,是帝都三大家商家之首,蘇家的名號,我在燕南山時偶爾有所耳聞,我和夏連還曾想,若是紫龐寺能拉到蘇家的讚助,那紫龐寺未來的發展定然蒸蒸日上,每年辦辦晚宴和隔壁的和尚們聯誼聯誼也不用再愁沒有經費。


    我們雖曾經暗地裏羨慕,嫉妒,覬覦過蘇家的產業,但對於它的主人,卻是一無所知。


    聽伺候我的丫鬟蓮子說起,蘇晉原本是涼國人,但眾所周知,涼國一直以務農為尊,不大瞧得起經商之人,對商業上的政策也或暗或明進行壓製,蘇晉空有一身經商之才,卻無處施展,於是年紀輕輕便遠離故土,到衛國做了商人。


    那時衛國帝都的三大商家還是陳柳王三家,蘇晉果然是經商之才,天生注定要在商場裏打滾,從小小的當鋪做起,也不曉得用了什麽手段,短短幾年,便漸漸壟斷了帝都的大部分市場,一躍擠掉王家,自此陳柳王的曆史被改寫,成了陳柳蘇,有道是王身百年一夜潰,蘇家當替作龍頭。


    須知原先的陳,柳,王三家全是商人世家,百年的基業,卻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謙謙公子在短短幾年之內陸續超越,由此可見商人是多麽令人畏懼,尤其是像蘇晉這樣的商人,溫善一笑之間,不知斷了多少人的財路。


    如此看來,我怕蘇晉,不是沒有源頭的。


    光影過梢頭,桃花別院涼了幾分,幾隻彩蝶撲過來,我想在這些蝴蝶眼中,不管是陳家和柳家的院子,還是王家和蘇家的院子,隻要多種些花,便是好院子,而在我眼中,我卻覺得蘇晉作為一個商人,整個蘇府的裝潢卻過於樸素了些,我雖在這方麵沒什麽造詣,但看他院子這般簡樸,府中又不見一個小妾,實在好奇他賺的那麽多錢到底用去了哪裏。


    這樣一個勤儉節約潔身自好又生得俊俏的男人,竟然癡情與那樣一個負心的女子,實屬上天不長眼睛,上天向來都是這般愛開玩笑,重視你的男人不一定有錢,有錢的男人又不一定重視你,而當好不容易出現一個既重視你又有錢的男人,你卻不知道珍惜,所以這世上的婚姻,往往大多不幸。


    這也讓我斷定了自己定然不是他的那位夫人,因為若是我的話,在這樣一個男人身邊不愁吃穿又倍受重視,除非他與我有殺父之仇或者殺母之仇,否則我斷然不會離家出走,而師父說我的父母在生下我和夏連後便雙雙病逝,這就說明蘇晉根本沒有機會與我結下殺父之仇或者殺母之仇,所以我更加不可能離家出走。


    半盞茶功夫,我和蘇晉沒說一句話,這叫我越發尷尬起來,以往在紫龐寺中從來做不出品茶這種風雅之事,一來我覺得太浪費光陰,二來我也沒錢買茶葉,而如今時間和好茶我都有了,卻食之無味。


    也不是我們之間無話可說,主要是我一開口就想罵他,而他是個怪人,偶爾談吐不止叫人心煩,有時又會十分寡言,惜字如金,是以才讓我們常常陷入莫名其妙的沉默。


    思索片刻,我覺得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雖然我不待見他,但除了曉得他是個厲害的商人之外,卻對他一無所知,我有必要了解他,找到他的弱點,然後一舉擊破。


    於是我開口道:“蘇施主,蘇夫人她是否真的同我長得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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