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那時候多可愛的孩子,現在都變成什麽樣了。邢覺每次想起就心痛到頭疼,而現在的蔣淮也真的不在乎他的感受,至今也一個電話都沒迴過。得,蔣淮想這樣是吧?那就這樣。電話掛斷,沉在蔣淮眼底的笑意也在刹那間蕩然無存,隨手就猛地將手機摔在了地上,發出衝擊性的巨響。客廳的被柏昂嚇了一哆嗦,茫然又驚慌地看向蔣淮的臥室,這是在裏麵殺人了嗎?隨即,蔣淮打開門出來,臉上卻找不到一絲憤怒的蛛絲馬跡,帶著和煦的笑容緩緩走來:“你不睡了?”剛才那聲巨響明顯是把什麽東西摔了。但是蔣淮這個表情又好像隻是不小心把東西碰倒了而已。柏昂懷疑是自己理解錯誤了,舔了舔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想說什麽?”蔣淮的洞察力一貫不差。“蔣淮啊,你真的把我當朋友吧?”柏昂抱著薄被,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當然。”蔣淮心裏是不是這樣想不一定,但嘴上的迴答是非常肯定。“那我可就說了。”柏昂的喉結伴隨著緊張的吞咽用力牽扯了一下。蔣淮覺得這肯定不是好事,避開他的目光,“說吧,我去倒杯水。”柏昂的目光越過沙發的靠背,落在他的背影:“邢覺心裏有個白月光。”蔣淮走進廚房,握在手裏的杯子差點兒滑落進水池裏:那他嗎可不就是你嗎?“然後呢?”蔣淮端著水杯走出來,倚著門框,揚了揚頭,示意他說下去。“我沒見過,但直覺告訴我,可能是個男人。”柏昂一本正經。蔣淮點點頭,在心裏鼓勵他:自信點兒,把“可能”去掉。“而且邢覺進入娛樂圈是也因為他。”這就涉及到蔣淮的知識盲區了,“你確定?”邢覺居然是因為柏昂進入娛樂圈的?“恩,因為他找不到那個人了。”柏昂知道的不多,也說不清楚,“反正就很短暫的出現在他的生命裏出現了一下,然後就不在了。”“什麽時候的事?”“高中吧,好像是從其他地方轉到他們班上的交換生。”蔣淮眉頭皺得更厲害了,臉愁成一塊兒,就差問一句“你確定那個人不是你”了,他也難得聽柏昂瞎幾把扯,“行吧,跟我有什麽關係?”“我感覺你對邢覺……不像普通朋友。”他擔心蔣淮被邢覺傷害,不知不覺間,是真的把他當作朋友了。“敢情我還能喜歡他?”蔣淮低頭喝了一口水,輕笑出聲。“不是說你喜歡他吧,反正……我就覺得該跟你說一聲。”雖然邢覺從來沒說過他的性別取向,但柏昂還是隱隱有所察覺:“你心裏也好有一個分寸。”“謝了。”蔣淮端起水杯,在半空中向他虛敬了一下,“不過你想多了。”“那就好。”柏昂也沒有多說,給隊友打了電話,發現他們迴俱樂部了,也洗把臉就離開了。蔣淮盯著屏幕被摔出一條裂痕的手機,麵無表情地丟在餐桌上,這邢覺的青春真是比他想象中還要精彩啊。不過,跟他有什麽關係呢?時間一晃過去大半個月,悶熱的夏日,進入尾聲。八月初,蔣淮去試了個鏡,一個古偶劇的男一號,以他演技拿下可以說是綽綽有餘,可不料原本退了這個劇本的賀雲凡。突然自降身價,空出檔期來演男一號。他一來,這部劇的基本盤就穩了,而且自降身價,可謂是誠意十足,導演頓時也顧不上其他,當場就拍板把賀雲凡定下來了。於是蔣淮連場還沒上,就被刷下來了,導演後知後覺地想起在男一號試鏡人員中,還有一個小有人氣的新人。於是在男二號試鏡的時候,又把他叫過來了。蔣淮拒了,但是態度非常委婉,導演沒有不高興。反而覺得挺對不住他的,連稱下次有機會再合作。陳放倒是挺好奇:“你不是挺在意這部劇的嗎?我看過那個本子,男二號也還行。”“但是拿不到一番就沒意義。”彼時,蔣淮正坐在汽車的副駕駛,窗外烈日炎炎,他單手靠著車窗,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道路上翻滾的熱浪,“賀雲凡的演技根本駕馭不了那個角色,觀眾根本沒耐心等到男二號出場就點關閉了。”“不至於吧。”陳放半信半疑,“我覺得他演技也還行吧。”蔣淮一聲冷笑,“那得看和誰比了。”這話是真自負。陳放都難得搭理他,一個連代表作都沒有的,還嫌別人演得差,影響到他演男二號。也是操心的夠遠。思緒間,陳放已經開著車來到鯨耀傳媒樓下的地下停車場,悶熱的氣溫縱然下降,陳放一邊找車位一邊囑咐:“邢覺合同滿約了,可能就這兩天就得公司終止合作,你見到老板的時候客氣點兒,我怕會被遷怒到你身上。”蔣淮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兩人下車走進電梯,陳放按下七樓的按鍵,門開的時候,與站在門口正準備進來的邢覺不期而遇。周遭氣溫驟然降落。陳放沒臉見他,下意識避開邢覺投來的目光,默不作聲地從他身邊擠了出去。然而邢覺的心思全然沒在她身上,眼睛裏都是蔣淮,小狗崽子大半個月沒聯係他。不僅沒有半分消瘦,還剪了頭發,燙了些許的紋理,穿著一件黑色的工裝連體,配著一雙高邦的帆布鞋,全是年輕的肆意。比他記憶中還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