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令狐傷再次看過來的時候, 柯阮整個人都要炸起來了。


    雖然現在的她不擔心幹不過令狐傷, 但就衝著她當年做的那破事兒,她心虛啊!


    但柯阮是什麽人?


    “我可是王憐花的徒弟!”


    這麽想著, 柯阮硬生生控製住了自己的表情,在令狐傷向她走過來的時候,甚至還能保持著標準的文靜乖巧表情。


    她容貌絕麗, 哪怕什麽都不做也足夠動人,何況是如今這般眉目清澈, 滿臉乖巧的樣子了。


    但令狐傷的眼神卻沒有半點憐惜, 直如利劍一般射向柯阮:“你叫阿阮?”


    柯阮道:“我是叫阿阮, 這位……公子, 對此有什麽問題麽?”


    令狐傷的眼睛動了動,稍微緩和了一點語氣道:“我有一位故人也叫阿阮,隻是已經許多年沒有她的消息了。”


    此時卡盧比已經上前一步站在了柯阮的前方, 令狐傷總得給明教法王幾分麵子。


    蘇曼莎跟在令狐傷的身邊, 聽到‘阿阮’這個名字一雙眼眸不由微微睜大。


    她當然是記得這個名字的!


    當年令狐傷受了‘欺負’,雖然最後這件事情被定性為‘刺客暗殺’,但不管是蘇曼莎還是安祿山其實都是知道其中詳細情況的。


    令狐傷找了阿阮許久,但這個人卻像是完全不存在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直到前幾年令狐傷才剛剛放棄。


    卻未想到今日在這裏會遇到。


    蘇曼莎早已不記得那個‘阿阮’長得什麽樣子, 但她知道那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如今柯阮的相貌, 何止於一句很漂亮呢?


    蘇曼莎知道的是, 當年安祿山和令狐傷都找到不少名叫阿阮的女孩子, 這名字本身就很普通,但不管是哪一個,令狐傷都沒有在意過。


    可今日令狐傷卻如此在意……


    難不成真的是找到了?


    心中這麽想著,蘇曼莎卻沒有說話,她隻是略微移動幾步,確保一旦雙方出手,她能夠立刻牽製卡盧比,為令狐傷提供機會。


    雙方都看見了蘇曼莎的動作,但誰都沒說話。


    目前的蘇曼莎還不夠格被他們放在眼裏去重視。


    柯阮則對令狐傷道:“這麽說來,這位公子大約是認錯人了。”


    令狐傷道:“你覺得我認錯人了?”


    柯阮道:“我與公子的故人長得很像麽?”


    令狐傷道:“不像。”


    當然不像,柯阮當初用的是係統提供的易容臉。


    當然,令狐傷不知道這一點。


    柯阮道:“公子既然說我與你的故人容貌並不相似,難不成隻因為我與她都叫阿阮?”


    她說到這裏抿唇一笑:“阿阮實在是個普通至極的名字,大唐叫阿阮的女孩子有許多,說不得連男孩子都有幾個,公子還是更慎重一些為好。”


    她這麽說,令狐傷並未反駁:“確實,除了都叫阿阮,我沒有其他證據,但我確實覺得你就是她。”


    柯阮看著他:“隻憑感覺豈不是太不講道理?”


    令狐傷道:“我向來隻用手中的劍講道理。”


    話音剛落,他的劍已經出鞘,直向柯阮刺來。


    與此同時,蘇曼莎也默契的向著卡盧比出手。


    蘇曼莎固然不是卡盧比的對手,但她隻需要拖延卡盧比就足夠。


    令狐傷的劍很快,一瞬間已經夠令狐傷的劍刺中柯阮。


    然而就在瞬息之後,一聲輕微的金屬之聲,柯阮的青光利劍已經擋住了令狐傷的劍。


    她微微抬頭看向令狐傷:“這位公子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


    令狐傷道:“你知道我叫什麽,何不幹脆叫我的名字?”


    柯阮冷笑:“我不知道你叫什麽!”


    令狐傷的目光落在她握劍的手上:“你握劍的姿勢和阿阮是一樣的,雖然世人握劍的姿勢多數差不多,但也僅僅是差不多而已,實際上卻是各有方法,用劍高手更是如此,比之當年,你拇指的位置略有變化,很細微,但我能看得出來,除此之外,你握劍的姿勢分毫未變。”


    柯阮抿著嘴唇不說話。


    令狐傷道:“你是劍術高手,自然知道這並非毫無根據,何況當年我曾教你用劍。”


    因此柯阮握劍的姿勢中其實是帶了一些令狐傷的痕跡的。


    這一點永遠不可能改變。


    柯阮收起劍:“你想如何?找我報仇?”


    事已至此,她當然已經沒有再否認的必要。


    可就在此時,蘇曼莎一聲驚叫,卡盧比的刀已經停在了她的脖子上,劃出一道細微的血痕,大約是因為見到柯阮收起了劍,因此卡盧比並沒有直接割斷蘇曼莎的喉嚨。


    柯阮看過去:“卡盧比,放開她吧。”


    卡盧比一言不發的收起刀,再次迴到柯阮的身邊,形成與令狐傷的對峙形勢。


    令狐傷卻連眼神都沒有動一下,他繼續道:“如果是幾年前找到你,我一定會想要殺你,可我後來發現,我惱恨你,卻是惱多於恨。”


    柯阮道:“你想說什麽?”


    令狐傷道:“我想問,為什麽?”


    柯阮沒說話。


    令狐傷道:“為什麽是我?你的目的是什麽?無論是我還是義兄,你未從我們這裏得到任何東西,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我想要活下去,那個時候我隻想活下去。


    這個答案是柯阮所不能說的。


    因為如果她不說出係統的事情,就無法解釋為什麽她一定要對令狐傷做那樣的事情才能活下去,最大的可能恐怕就是被理解為她背後還有其他人脅迫。


    這又是一個難說的事情了。


    難不成這種事也要甩鍋給王憐花嗎?


    甩了也沒人信啊!


    因此麵對令狐傷的問題,柯阮隻能歎氣:“如果你還恨我,那麽你現在手中有劍,我也有劍,我們大可以比一場,以生死作定論,如果你不恨,那麽就當事情已經結束,你想要道歉,想要補償,這些我們都可以再談,當年的事情算起來確實是我對不起你。”


    令狐傷以後確實會是個反派,但不是現在,這更不能成為柯阮能夠理直氣壯的做出那樣事情的理由。


    何況她當初那麽做的目的本就不是啥為了大唐。


    令狐傷道:“你覺得我恨你?”


    柯阮瞥了眼那依舊鮮紅的仇恨值,心說就衝著這仇恨值說你不恨那也得有人信啊!


    因此她反問道:“難不成你真的不恨?”


    令狐傷道:“如果你還記得你當年做了什麽就不該問我這個問題。”


    她當年做了什麽……


    柯阮道:“你難不成是想要我負責?”


    她這話剛一出口,令狐傷還未來得及迴應,卡盧比就已經驚道:“阿阮?!”


    柯阮擺擺手:“行了,既然他一定要提,那麽當年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說。”


    卡盧比皺眉道:“無論當年發生過什麽,我不會允許他以此要挾你。”


    令狐傷的目光終於轉向卡盧比,而卡盧比在柯阮的事情上從來都是毫不遮掩的,令狐傷當然明白卡盧比看著柯阮的眼神意味著什麽,這讓他不由輕笑一聲:“我曾經聽說明教夜帝一直在西域找一個女孩子,現在看來,你是在找她?我們都在找她。”


    令狐傷看向卡盧比的眼神讓卡盧比根本琢磨不透其中的含義:“怎麽,當年她也對你做了同樣的事情然後一走了之了?”


    【叮,令狐傷額外附加仇恨值:70,請宿主注意人身安全。】


    柯阮:“……”


    令狐傷你到底腦補了什麽!


    仇恨值炸了好嗎!


    不行,不能繼續放任下去了。


    柯阮一咬牙,在心中默念三聲師父保佑我,之後便猛然神色一變,對令狐傷冷笑道:“如果你一定要追著我問當年的因由,不錯,我就是看上你的美色了!”


    這突變的情況讓令狐傷也愣了一下,緊接著下麵想要說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此時的令狐傷呆呆的看著柯阮,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能夠聽到這樣一個答案。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又為何離開?”


    柯阮道:“因為我當年的武功遠不如你,做了那樣的事情,我怕被殺。”


    “我不會殺你,”令狐傷幾乎是下意識的說出了這句話。


    這並不說說謊。


    如果柯阮沒有離開,如果她沒有離開的話……


    令狐傷很清楚結果會是什麽。


    可說完這話,令狐傷卻見柯阮在笑,一種冷淡的,充滿了嘲諷意味的笑,她微微揚起的唇角帶著滿滿的惡意:“哦?是嗎?”


    柯阮的指尖落在自己的臉上,然後很快,令狐傷看到她從臉上揭下一層薄薄的□□來。


    易容之下是另一張臉。


    並不是令狐傷記憶裏那個,而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


    一張陌生男人的臉。


    白齒朱唇,文靜秀雅,眉目轉動之間卻帶著說不出的風流可人之態。


    男子對令狐傷道:“如此,你還確定自己不會殺我?”


    令狐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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