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奇塔頓時無語,不敢正視青衫小姐,隻得把頭低得更下,臉上熱汗如雨,使勁地吞了幾口唾液,似是十分緊張與尷尬。

    青衫小姐見他無話可說,更是盛氣淩人,搶著說道:“這什麽這?沒話說了吧!本來就是你做錯了,還敢頂嘴?還有沒有王法?”

    奇塔還未答話,他身後一位瘦小個子,大急道:“奇塔大哥!跟這小娘皮廢話什麽?我們做強盜的講什麽王法?她奶奶的!讓我去砍了她,一了白了!”

    其他強盜也齊聲喝道:“砍了她!砍了她!”

    奇塔牙關緊咬,青筋暴起,握住巨斧的大手也捏得咯咯直響,卻沒敢動手,砰地一聲,丟掉巨斧,對青衫小姐抱拳求道:“這位小姐,您就饒了我們吧!大道通天,你們還是快快走吧!別在這裏阻礙我們做買賣!”

    青衫小姐柳眉一揚,決然說道:“我本來走得好好的,是你這強盜出來擋了我的路,現在又趕我走?哼!本小姐偏不走!”

    “你……”奇塔本來就不擅長口才,被她一陣搶白,辯得無話可說。心裏鬱悶不已:“這哪裏來的大小姐!怎的這般難纏!口舌比刀劍還利,自己搶劫二字剛喊出口,就被她迎麵痛斥,訓得體無完膚!哎!我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想到此節,大胡子奇塔一聲不啃,轉身便走,同時招唿同伴撤退!

    “你……不許走!”青衫小姐狠一跺腳,嬌聲喝道:“說來便來,說走便走!你當本小姐的駕好擋得嗎?你給本小姐說清楚再走!”她說話間,快步跟上,搶先兩步奔到奇塔麵前,伸開雙手攔住他。

    奇塔不理她,向旁邊一跨,想繞過她。青衫小姐也是隨著移動步子,奇塔跨了三次,青衫小姐也移了三次,次次都攔在他前麵。奇塔當時就火了,雙目圓瞪,怒聲道:“你到底想怎樣?不要欺人太甚,別以為你是女的,我大胡子就不敢打你?”

    青衫小姐雙手一叉腰,杏眼中含著幾分輕蔑,冷笑道:“你打啊?本小姐要是怕你,就不會攔你了!今日這事,你不給本小姐一個交待,本小姐決不放你通過!”

    奇塔臉上青紅不定,良久,才無奈地說道:“你到底想怎樣?你說吧!我大胡子奇塔爛命一條,你要想要,就拿去吧!隻要別為難我這幫兄弟!”

    青衫小姐略思一下,正聲說道:“按帝國法典,作強盜者,死罪!除非能入官府中代罪立功,不但死罪可抵,反而可以永入官門,從此飛黃騰達!我非官府中人,無權處治,你就跟我去佛瑞港中見官吧!”“帝國法典?”奇塔自語道:“我可從未聽說過!”

    青衫小姐冷諷道:“怎麽啦!有膽做強盜,沒膽見官府嗎?”

    奇塔大聲說道:“也罷,我就跟你去見官!不過,我想先迴家看望老母親一次!你在這裏等我!”

    青衫小姐點頭說道:“孝心可嘉!你快去快迴,本小姐在此等你!”

    奇塔報拳說道:“多謝!我隻需一柱香的時間就迴來!”說罷側繞過她,正準備走時,一個蒼老的音傳來:“塔兒!娘來啦!咳咳!”

    奇塔聞言稍一驚,抬頭看到老娘正被兩名兄弟攙扶著,慢慢走來。奇塔雙眼一熱,跑上前去,撲嗵一聲拜倒在地,一時羞愧難當,淚下如雨,泣聲說道:“娘!塔兒沒本事,做強盜都做不好!現在要跟這位小姐去見官,以後怕是不能孝順你了!”

    那位老婦人,撫摸著奇塔的腦袋,說道:“塔兒啊塔兒!這位姑娘說的話,娘也聽到了。她說得不錯,國有國法!你當強盜豈能是長久打算?我們奇家的男兒,就算餓死,也不做傷天害理,為害鄉鄰的事!你就去吧!娘跟著這些小叫化子們,一吃討飯吃,隻要不擔驚受怕。娘心裏也是開心!”

    “嗯!”奇塔應道:“娘!塔兒知道了!娘請多保重!”又對青衫小姐說道:“奇塔耽誤了小姐趕路,就讓我來抬轎,也好快點趕路!”說完俯下身去,示意青衫小姐上轎,那位小姐看了看奇塔娘親,歎了口氣,淡然說道:“國有國法,不可違反,但看在這位老人家的份上,我會盡量向官府中人求情,請他們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又掏出幾錠赤金,交於老婦人手上,輕聲說道:“老人家,不是我不講人情,讓你們母子分離,可國法大於一切!定當人人遵守!非同兒戲。如果大家都來當強盜,有法不依,有田不種,有地不耕,天下豈不大亂了嗎?我見老人家也是懂事理的人,這赤金是我送給您的。您先收下,如果有為難的事,可來佛瑞港中,找我柳如吧!我住在城主府中,老城主便是我爹爹!”

    那位老婦人接過赤金,慌忙下拜,口中謝道:“原來是柳城主的千金,老身失禮了!”

    柳如將她扶起,又好生安慰幾句,走迴轎中坐下,其他三位轎夫正要俯身抬轎,奇塔握住轎杆的手,輕輕一抖,便將那三人震開,隻聽他說道:“一頂轎而已,幾人抬走得太慢,我一人足已。”說完手上也沒見怎麽用力,一隻手就將轎帶人抬了起來。在眾人的驚唿聲中。大步朝前走去。

    “且慢!”逸子淩與靈紫嫣現身出來,逸子淩出聲攔住,拍手笑道:“真是天下奇聞!這位姑娘好口才,這位大漢好力氣!”

    柳如與奇塔同時問道:“你是誰?”又暗覺不妥,齊齊收聲。

    逸子淩朗聲說道:“人家強盜做得好好的,這位姑娘你非要人家去投官問罪,真是無理得很!在下路見不平,當然要管上一管!”

    柳如豎眉喝道:“你到底是誰?本小姐做事皆有國法可依,哪裏不平?你……你憑什麽管?”

    逸子淩負手笑道:“什麽國法不國法的?本人做事一向隨心所欲!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哪理你什麽鳥國法?再說,你這國法依得可恨之極,如果人家不理國法,在此處做個強盜,倒也痛快自在,一旦依了你這國法,投官問罪!不但人頭不保,還要母子分離,你說說,你這國法難道專門是害人的麽?既然是害人的東西,在下當然是管上一管!”

    柳如不知這兩人從哪裏冒出來的,女的清秀脫俗,宛若仙子,男的玉神豐朗,儀表不凡,可為何這男的說話間有一股山林匪氣,讓她十分的不快,便生氣地說道:“你竟然說國法是害人的東西?你……你……你這無知之人!”

    逸子淩反問道:“你害得人家性命不保,母子分離,這不是害人的東西又是什麽?”

    柳如大怒道:“國法無情,天理無私,既然犯了法,當然要接受懲罰!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不然公道何在?又有誰來保護國民?如果他不來做強盜,又怎會性命不保,母子分離!這一切實屬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更怨不得國法!”

    逸子淩得意一笑,說道:“你講的國法我可懶得聽,我記得我壞師父說過,在強橫的實力麵前,什麽都是狗屁!你看!…”隨手一揮,便將路邊數十棵大樹連根拔起,轟隆隆巨響,倒在一旁。嚇得眾人涼氣倒吸!又對柳如作出一幅兇狠的麵孔,說道:“看到沒?隻要我信手一揮,你們這幫人的小命全無,到時又能跟誰去講國法?講天理?現在我要把這奇塔留下,看你的國法能攔住我麽?”

    柳如臉色一寒,冷聲說道:“閣下好本事!別以為這樣我柳如便怕啦!你便是殺了我,我也不怕,能為國法殉道,柳如求之不得!”

    逸子淩獰笑道:“那你看好啦!我可要動手了!”緩緩抬起手來。

    奇塔見狀連忙說道:“這位兄弟,萬萬不可傷了她性命!我奇塔作了強盜,受國法處置也是應該,與這位姑娘無關。還請你鐃了她吧!”

    柳如卻不領他的情,撫袖說道:“誰要他饒我性命?柳如稟公依法!行得正,立得穩,何懼你這種奸邪之徒!你就是殺我一百次,我仍是這樣。決不後悔!”

    逸子淩暗想道:“這女的倒是剛烈之極,隻是行為做事又太過迂腐,不懂變通!我再逗她一逗!”於是手中法印一捏,便有大風蕩起,一時間飛砂走石,大樹搖晃,殘葉激飛,風聲如吼,逸子淩故意把聲勢造得極大,實則傷不了眾人,隻是把他們吹得東倒西歪,站立不穩而已。逸子淩在風聲中,陰笑連連,說道:“可惜啊!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就要香消玉損啦!這國法當真是害人不淺呀!大小姐,你還有什麽話要交待?”

    柳如看逸子淩的眼神,由開始的驚怒,到後來的狐疑,又到最後的平淡,隻聽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幽幽說道:“逸城主大人,您又何必為難我一個弱女子!”

    此語一出,眾人皆驚,連逸子淩也傻了眼,大風驟停,逸子淩奇道:“你……你怎麽認識我?”言語之意,竟是承認了城主身份。

    柳如慢慢從袖中掏出一卷畫軸,當眾展開,對逸子淩說道:“逸城主的畫像早傳遍了整個魯佳克帝國,隻是一開始柳如不敢相認,後來見逸城主顯出魔法,這才確信。隻是柳如愚笨,不知逸城主為何要為難小女子?還請逸城主明言!”她口中雖是請求,氣勢上絲毫不亞於逼問,她昂起頭,大膽地看著逸子淩,目光如水,略含笑意。卻讓逸子淩覺得鋒芒在背,好生別扭。

    柳如見他不說話,笑意更濃,氣勢也更加強硬,追問道:“逸城主怎麽不說話?小女子錯在何處?”

    逸子淩尷尬地自笑了笑,抬頭望望天,驚唿道:“呀!我看這天空中烏雲將至,眼看就有一場暴雨來襲,各位還是快快趕路吧!我……這就不送啦!告辭!”說罷,在眾人的驚愕中拉著靈紫嫣衝天飛走。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柳如卻在底下高聲說道:“逸城主身邊這位是小玉姑娘吧!果然國色天香!”

    正在空中的逸子淩,聞言差點從天上墜下,心中驚駭交加,偷偷看了看身邊的靈紫嫣,不知她聽到沒聽到?見她也在看著自己,靈紫嫣宛爾一笑,說道:“逸大哥,這白雲好美啊!真的要下雨了嗎?”

    逸子淩一心在想,靈紫嫣聽到柳如說的話沒?含含糊糊地答了幾句,暗自奇道:“剛才明明感覺嫣兒妹子握著自己手,稍稍顫了一下。可看她表情,又好似沒聽到一樣。”

    …………………………………………………

    逸子淩與靈紫嫣迴到大龍村中,白天就與村民們開席辦宴,聚重痛飲。與這些純樸憨直的村民們在一起,逸子淩感到親切自然,似乎自己早已溶入他們之中,雖是粗茶淡酒,卻是興致極濃,大家無拘無束,喲喝行令,熱鬧之中又是十分的逍遙自在。夜晚便挽著靈紫嫣在夜色星河中,相依相偎,飛舞翱翔。

    時光如水,不知不覺間已過了一個多月。這日清晨,逸子淩剛起床,就發現門外井然有序地立了三十幾位騎士,身上早已濕透,眉間發捎處,露珠晶瑩,似乎是連夜趕來的。這些騎士顯然是訓練有素,與跨下駿馬渾然一體,似乎怕是打撓到逸子淩的休息,這三十多騎竟然不發出一點聲響。讓逸子淩暗自點頭讚許。

    為首的騎士見逸子淩出來,微一抬手,與身後的騎士們齊齊下馬跪拜,口中同聲稟道:“逸城主大人,八殿下請您速速迴去,佛瑞港中有要事需要您主持!”

    逸子淩知道佛瑞港的事終是要有個結果的,這樣躲避也不是辦法,一絲若有若無的惆悵一閃而逝,他泰然說道:“好罷,我這就迴佛瑞港,你們先走,我稍後便會動身!”

    “是!逸城主大人!”

    那隊騎士畢恭畢敬地敬了個禮,默默退去。

    逸子淩長歎一口氣,緩步走到靈紫嫣的住處,與她告別,兩人又說了不少貼心的話兒,纏綿許久,逸子淩這才離去,自是一步三迴,依依不舍!

    逸子淩禦劍飛行何等迅速,很快便到了佛瑞港中,這一個月中,佛瑞港似乎沒什麽變化,依然人聲鼎沸,一片繁華盛景。

    古小龍與小跳蚤正在院中練武,旁邊圍了不少雜役學徒之類的人,有的微微點頭,滿臉含笑,有的皺眉苦思,似是不解,也有的長籲肆然,若有所悟。

    “這行雲流水使得不夠隨意!太拘於劍招,無法隨心所欲,失去了劍魂,無法與劍通靈。你們兩個小子是不是在偷懶?怎麽一個月了還沒進展?”空中突然飄來逸子淩的聲音,兩人大喜,停了練武,喜道:“逸大哥,你終於迴來啦!”

    逸子淩落於場中,古小龍與小跳蚤興奮地將他圍住,逸子淩笑罵道:“還不用心練功,再練不好,我可要打屁股呢!”

    兩邊圍得數十位雜役學徒之類的人,此時也全都起身,遠遠地看著逸子淩,卻不敢上前說話,思道:“這位便是禦神級的逸城主?果真……果真是少年英雄啊!”那些人又喜又急,喜得是得見逸子淩真人,不枉自己花了大錢混進來;急地是高人近在眼前,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卻不敢冒然上前討教,隻能眼巴巴的看著他與兩個小孩子說笑,內心猶若火燒。

    逸子淩問道:“八殿下在哪裏?”

    古小龍與小跳蚤說道:“八殿下在書房。逸大哥你現在要去嗎?”

    逸子淩點點頭,吩咐了聲,好好練功,不可偷懶,便徑直朝書房行去,兩邊圍觀之人也是紛紛讓開,眼中卻對古小龍二人投來羨慕的目光。

    大龍武館本就老舊,雖然古漢清早將周圍的民房買來加以擴建,可一個月的時間也是難以完成,書房這些都還是以前老房子的,古漢清不知道為什麽八皇子非要在武館的書房裏辦公,也不敢去問,心裏卻是樂開了花,人家八皇子萬金之軀,不嫌棄書房簡陋,確是給了自己天大的恩惠!這可是光耀門楣的事。古漢清近日順風順水,應酬不斷,可是隻要有空,都常往書房這邊跑,鞍前馬後,把八皇子侍候得倒也周全。

    逸子淩一進入書房,見八皇子埋頭於堆集如山的書卷之中,詳細查閱,頻眉深思,堪是辛苦,心裏稍感不安,輕聲啃了一下。八皇子抬頭看見逸子淩,臉上難得露出笑容,說道:“逸兄弟,你可終於迴來啦!這下好了,我可以鬆一口氣,好好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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