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托下午沒事,便又去廣場搶食,留著柳兒照看荒虎,直到傍晚才返迴,卻是一無所獲。走迴橋洞時看現柳兒跟一位家丁模樣的人站在一起,柳兒正哀聲哭求著什麽。維托心中猛的一緊,隱隱中似乎有種不祥的預兆,大聲喊到:“柳兒!”拔腿跑了過去。柳兒聽到維托聲音,麵露驚喜,對著那家丁模樣的人說道:“大叔,您看,他這不是迴來了麽?”此時維托已跑到二人跟前。家丁模樣的人似乎極不耐煩,掏出一把散錢丟在地上,說道:“喂,小子,錢你收好啦!”說完拉起柳兒便走。

    維托頓時傻了眼,衝上去抱住那人大腿,叫道:“你幹嗎?快放了柳兒,快放了柳兒,告訴你,我可不是好惹的。”

    那人一抬腿,維托便被拋出。維托倒地,就勢一滾,又衝過去抱住那人的腿。那人有些火了,一把將維托抓起,正準備打他幾巴掌。

    柳兒忙拉住他的衣角,求道:“大叔,你行行好別打維托,讓我跟他說幾句,就一會兒,求你了,大叔!”

    那人哼了一聲,把維托丟在地上,說道:“快點說,說完還要迴府。臭小子,弄髒老子一身衣服!”柳兒道了聲謝,拉著維托走到一邊,對他說道:“維托,你都看見了,那人是肯恩老爺家的仆人,我已經把自己賣給肯恩老爺家裏,那些錢你收好,買些藥給我哥吃,你可一定要照顧好我哥啊。”

    維托抓住柳兒的手,使勁地搖頭,說道:“不行,不行。柳兒,你別做傻事,那肯恩老爺家可是去不得啊,他家裏每年都有不少奴婢無故死亡。要是虎哥知道你去肯恩老爺家中,一定會發瘋的。”

    柳兒看著維托,強擠出一絲笑容,輕聲說道:“維托,柳兒求你件事,千萬別告訴我哥,我去了肯恩老爺府中。哥現在身體很差,不能激動。你要是告訴我哥,柳兒以後再也不理你了/”

    維托勸說道:“柳兒,咱們把錢還給肯恩老爺,我維托明天就去賺錢,一定能給虎哥買藥的。你放心,我可是男子漢了。男子漢怎麽能讓柳兒去肯恩府中受罪呢?我保證,明天……明天,我還去搶麵包,搶完麵包我再去搶藥店,不就是挨一頓打麽?我不怕,柳兒你不知道,那矮人老板打到最後,拳頭軟軟的,跟棉花一樣,一點都不痛的。還有些舒服呢。柳兒……柳兒……你別去肯恩老爺府中,隻要你肯留下來,柳兒,你天天罵我、打我,我都開心!柳兒……你答應我留下來好嗎?……柳兒……柳兒你別哭啊!你再哭,我也哭了,我不當男子漢了……”說到最後,維托也急得哭了。

    柳兒低頭小聲抽泣,輕咬嘴唇,半響,似乎拿定了主意,緩緩抬起頭來,用手擦了擦眼淚,道:“維托,你別說了,我心意已決,我哥就拜托你照顧。柳兒謝謝你!”

    維托哭得雙眼通紅,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那家丁模樣的人等了一會,很不耐煩,吼道:“你們兩個說完沒有?真是羅嗦!老子還要迴去吃飯!”

    柳兒聽他吼聲,頓了一頓,對維托說了句“再見!”跟著那人從容離開。維托又要衝上去抱住那人,可看見柳兒正含著淚對自己搖了搖頭,心中一軟,痛苦、失落、難受、無助各種情緒交集在一起。使他如丟失了魂魄一般,傻傻地站在原地,任憑淚水從眼角流下,也懶得去擦拭,柳兒漸漸消失在他視線中,維托這才蹲下來撿地上的錢,每撿一枚心便痛一下,他暗暗發誓:“柳兒,你等著,我維托長大了一定做出一番事業來,做個大英雄,再也不讓你受苦!我要給你買很多吃的,再買個大大的房子,柳兒,你可要等著我啊!”

    肯恩老爺在整個鬱州城都是很有身份的人,全城最大的鬥武場便是他開的。肯恩老爺的怪癖在鬱州城也是家喻戶曉,如同在同樂樓拋食一般,他還喜歡廣收奴仆,與其它貴族不同,他收的奴仆都是自願賣身進來,被逼被騙的,他卻是不要。在他的旗下有一個專門煉製魔法藥劑的部門,常常需要用人或魔獸做實驗,這種實驗是十分兇險的,很多人都被折磨致死。而這些人卻沒有一人恨過肯恩老爺,因為不知什麽原因,他們都是爭著求著做這實驗的。肯恩老爺便是那種把人賣了,還要人家幫他數錢的大善人。柳兒進了肯恩府自是兇多吉少。

    時間一天天過去,荒虎在維托的照顧下喝了些藥,漸漸好轉,隻是每當問及柳兒時,維托便告訴他,柳兒幫一戶人家洗衣做飯,十分忙累,一時不能迴來。荒虎聞言心中雖是不忍,卻也不再多說,隻是想著等自己好了,便讓柳兒迴家來。

    荒虎這傷一直養了半個月才完全恢複。這一日,天剛亮。荒虎便急著想見柳兒,維托卻是左右吱唔,就是不肯。

    荒虎有些奇怪,問道:“維托,你怎麽不帶我去見柳兒?是不是柳兒出什麽事啦?”

    維托搖頭道:“虎哥,柳兒好著了,隻是……隻是……她現在還有很多事要做,暫時不能迴來,你放心,柳兒現在有吃有住,比我們還好了。”

    荒虎說道:“那我為什麽不能見他?這麽久沒見到柳兒,我也是很想她的,你別說了,快帶我去找柳兒。”

    維托嗯了半天,就是坐在地上不動。荒虎急了,覺得有些不對勁,問道:“維托,你怎麽啦?你告訴我柳兒到底出了什麽事?”

    維托淚喪著臉。說道:“虎哥,你就別問了,柳兒現在真的沒事,我答應過她,不告訴你的。”

    荒虎越發心急,生氣地說道:“維托,你說,柳兒到底在哪兒?你別瞞著我。”

    維托似乎鐵了心,說道:“虎哥,你別說了,如果你不開心,就狠狠地打我一頓,反正我答應過柳兒,不能告訴你,便要說話算數!柳兒走了,我心裏也難受,你打我吧,都怪我無能,你打我一頓,也許我心裏會好受點。”

    荒虎知道這半個月來,維托天天守著自己,小心地照顧自己,要他打維托,是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的。荒虎也坐在地上,萬般無耐,掄起拳頭便朝地上狠狠打去。

    維托心中也如翻江倒海一般,一方麵他想替柳兒保守秘密,一方麵又想跟荒虎一起找迴柳兒,十分矛盾,不知該如何是好。荒虎一拳一拳打得地上“嘭嘭”直響。維托聽在耳中越發難受。兩種想法在他內心衝突,維托感覺自己如坐在火中一般。良久,終於忍受不住,嚷道:“哎,看來我維托做不成大英雄了,柳兒你可不要怪我,維托還是做個小人算啦。虎哥,我告訴你,為了給你治病,柳兒把自己賣進了肯恩府中,柳兒不讓我說,怕你擔心。反正我也做了小人,一會兒和你去肯恩府上找柳兒吧!”

    荒虎聽他說完,心裏更是著急,一刻也坐不住,起身拉著維托便朝肯恩老爺府中跑去。

    肯恩老爺府占地麵積極大,大門口兩尊石獅分外嚇人。荒虎拉著維托便要往裏衝,卻被守衛踢了出來。荒虎不服,又衝了幾次,守衛也有些發火,幾拳又將荒虎打倒在地,維托看準機會,衝上前抱住守衛的腿,張嘴便咬,守衛吃痛,更是發火,又要打維托,荒虎趁機一躍而起,死死抱住他另一條腿,學著維托咬住。守衛兩腿被咬,痛得站立不穩,摔倒在地,維托跟荒虎趁機壓在他身上,三人便在肯恩老爺府前扭作一團。守衛拳腳雖重,隻是這兩個孩子,挨打早成習慣,就算打得他們鼻血長流,仍不求饒,反而激起他們的狠勁,又是抓又是咬的,跟成年人打架完全不同,毫無章法,守衛打得好不狼狽。其他守衛見他連兩個孩子都打不過,俱都鄙視他,站在一旁,全當看戲,時不時哄聲大笑。

    三人在肯恩老爺府前打了好一會,四周也聚集不少閑人,有的呐喊助威,有的嬉聲調笑,有的轟然叫好。肯恩老爺正好迴來,這一幕也是全都看見。吩咐左右不必理會,他最喜看人聚鬥,見這二個小孩子跟一守衛打得熱鬧,他也看得過癮,暗暗叫爽。

    那守衛又羞又怒,暴吼一聲,用盡全力把荒虎跟維托摔開,抽出佩刀,想上去砍了他們,被人喝斥住,守衛一看原來肯恩老爺到了,嚇得跪地告鐃,肯恩老爺看也不看他一眼,走到荒虎麵前,笑著問道:“小獸人,你叫什麽名字?為什麽跟我的守衛打架!”

    荒虎頭一次如此近地看見肯恩老爺,覺得他胖唿唿地,笑起來有些怪異,見他問話,便說道:“肯恩老爺,我叫荒虎,我是來找妹妹的,他不讓我進去,就打了起來。”

    肯恩老爺眯著眼睛,似有所悟地點點頭,道:“噢!老爺我明白了,可是我這府中可不是誰都可以進的。你們兩個打傷我的守衛,這帳該怎麽算啊?”

    荒虎說道:“是他先動手的,難道我便不動讓他打麽?”

    肯恩老爺說道:“小獸人說得倒也不錯,你妹妹是誰?何時進我府中?”

    荒虎說道“我妹妹叫柳兒,還請肯恩老爺開恩,讓她跟我迴去。”

    “柳兒?”

    肯恩老爺似乎對他妹妹沒什麽映象,師爺便上前湊到他耳邊說道:“迴老爺,是個普通的丫頭,才買進來的。”

    肯恩說道:“原來是這樣。小獸人你妹妹可是自願到我府中,你強拉她迴去是不對的,又闖我府院,打傷我守衛,這一算下來,罪可是不小的啊!”肯恩臉色一沉,麵露慍色,繼續說道:“哼!你可知道得罪我肯恩老爺是什麽後果?”

    荒虎跟維托這時也隱隱有些害怕,別說肯恩老爺,便是他家裏的一條狗,他倆也是萬萬得罪不起的,剛才一時衝動,跟守衛打了起來,現在想想都怕,背上冷汗直流。被肯恩老爺一嚇,頓時慌了。

    肯恩老爺又說道:“怎麽樣?你們兩個說說,老爺我該怎麽懲罰你們?”

    荒虎、維托低頭不語,更不敢接觸肯恩老爺的目光。

    肯恩老爺見嚇得也差不多了,便語氣轉和,說道:“小獸人,老爺我可是鬱州城遠近聞名的大善人,你們想找迴妹妹,老爺我也不為難,隻要……”

    荒虎聽他說話有些餘地。便插口道:“隻要什麽?肯恩老爺您盡管說。能找迴妹妹,我什麽事都願做!”

    肯恩老爺嗬嗬直笑,說道:“好!有點骨氣。這事嘛,有些危險,膽小之人便不能做,你要是害怕,那我也懶得說,老爺我是最不喜歡勉強別人的。”

    荒虎一拍胸膛,大聲說道:“肯恩老爺,您看我荒虎像膽小之人麽?你就直管說吧,到底怎樣我才能要迴妹妹!”

    肯恩老爺也拍了拍荒虎肩膀,連讚幾聲:“不錯,不錯……小獸人,隻要你去我那鬥武場,跟頭魔獸打上一次,不管輸贏,我都放你妹妹迴去,怎麽樣?是不是很簡單?”

    “鬥武場?魔獸?”

    荒虎念念自語,維托卻是搖手說道:“虎哥,你千萬別去,鬥武場兇險著呢,咱們還是先迴去想辦法吧!”

    肯恩老爺使了個眼色,維托便被人提了起來,在空中亂蹬,嘴也被人捂住。荒虎猶豫片刻點頭答應道:“隻要肯恩老爺放我妹妹迴去,我就進鬥獸場。荒虎可是不膽小鬼,為了妹妹,我才不怕魔獸呢!”

    肯恩老爺喜笑顏開,讚道:“好膽量!不過在進鬥獸場前,我肯恩老爺大發善心,讓你跟你妹妹住在一起,每日都有好吃好喝送上去,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休養,一個月後,便讓你進鬥獸場比鬥,不管輸贏隻要能跟魔獸打上一會兒,老爺我就放你跟你妹妹迴家,哈哈,老爺我說話可是算數的。”說完肯恩老爺長笑著走進府中,荒虎也被手下強行帶了進去,隻有維托被丟在外麵沒人理,維托一個人卻不敢硬闖,隻好泱泱走迴去。

    維托一個人迴到橋洞,心裏十分鬱悶,本來三個人好好的,突然發生這些變故,隻剩下他獨自一人空守橋洞,他躺在幹草堆中,說不出的落寞,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鬱州城中除了荒•虎兄妹,他再也沒別的親人了,想起他們在肯恩府中定是兇多吉少,自己怎麽也得想點辦法救他們,不然荒•虎進了鬥獸場必死無疑,可到底誰能幫他呢?維托想得頭都快炸了,想著想著,便昏昏入睡。

    荒虎果然在肯恩府中見到柳兒,隻是她比以前更憔悴,又似乎長大了許多,堅強了許多,兩人相見都是驚喜交加。柳兒好奇地問道:“哥,你怎麽也進了肯恩府中?”

    荒虎也不隱瞞,將事情從頭說給柳兒聽,柳兒自從進了肯恩府就沒想到能活著出去,見哥哥身體好轉,也算少了份擔心,隻是聽哥哥要去鬥武場比鬥,心裏又十分害怕。荒虎卻毫不在意,安慰妹妹說道:“好妹子,哥哥見到你平安便什麽也不怕了,不就是進鬥武場麽?你就等哥的好消息。至少我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在一起。”

    柳兒見哥哥信心十足,也隻有隨他。

    兩人在肯恩府過得倒十分快活,再也不用睡橋洞,每天都有飯菜送來,想吃多少便吃多少。荒虎白天就跟幾位教頭學習簡單的招式,晚上便和妹妹一起數星星看月亮,過得十分愜意。唯一不足的便是沒有維托,柳兒好久沒跟他鬥鬥嘴,總覺得少了些什麽。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月轉眼便到,這一個月中,肯恩老爺大肆宣傳,整個鬱州城都知道,將有一個十一歲的小獸人跟魔獸大戰,這是鬱州城最小的鬥士了,人人都充滿好奇,爭相觀看,那一天的票炒到平時的幾倍,就連城主都親自來捧場,肯恩老爺當然名利雙收。

    這天早晨,肯恩老爺起了個早,叫來師爺問道:“都準備好了麽?”

    師爺稟道:“迴老爺,這次的魔法藥劑配製得十分霸道,那小獸人服下估計能跟魔獸戰得棋鼓相當。隻是……從此以後,那小獸人由於藥性過猛也是活不成啦!”

    肯恩老爺說道:“老爺我隻要他能堅持一柱香的時間就行了,事後誰管他死活,今天的賠率卻是很大的,隻要他能堅持一柱香,老爺我可就大賺一筆了。哈哈……”肯恩老爺心情極好,放聲大笑。

    師爺連忙躬身奉承道:“老爺英明,一個流浪小子都能賺得名利雙收。小人實在佩服。”

    肯恩老爺更加得意,招唿著左右,在眾人的簇擁下出了府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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