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內,緋堍舉起早就準備好的蠟燭,燃起光亮。


    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如果顏赤瞳真把自己丟下了,她還要四處找他嗎?


    顏赤瞳是和自己一起被人打暈的,既然是同一撥人,應該會和自己在一個地方才對,但是威廉市裏都快被她翻了個底朝天了,還是沒找到那個黃金蟒。


    不對,還有兩個地方她沒找過。


    一個是曆山·威廉伯爵的領地,一個是懸崖上的幽靈古堡。


    明早去懸崖邊上看看吧。她認為,比起防備森嚴的伯爵領地,還是無人看管的古堡更容易進入。


    然而今夜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當教堂上的鍾自動敲響了第十二下的時候,緋堍點燃的蠟燭被一個人影吹滅,隻剩嫋嫋白煙。


    來人向躺在桌上的緋堍走來,步子和唿吸輕的聽不見。


    直到他把緋堍抗在肩上,緋堍才感覺到他的存在。


    緋堍趁他要起跳的時候,用手拿起旁邊桌子上的花籃想要砸他,可惜別人的段數跟緋堍完全不一樣。緋堍看到白光閃過,自己的花籃就被佩劍劈成了碎片。


    這種高手抓自己幹嘛?難道是給那兩個酒鬼報仇!?


    那自己也太虧了吧?因為打暈了兩個酒鬼就要丟掉小命?


    “伯爵夫人,我是奉伯爵之命帶您迴去的侍衛。您不用怕。”


    不用怕?你在深夜裏被陌生人扛著到處飛試試?話說,伯爵夫人是叫她?


    總算感到古怪的緋堍下意識摸上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戴在脖子上,而且還摘不下來的項圈。


    這一摸她才感到不對勁,這上麵怎麽刻著字?


    “曆山·威廉?”她喃喃念出來。


    “伯爵夫人,您要尊稱伯爵為曆山伯爵。”侍衛從牆上翻過去,跳躍進二層的某個窗戶,把緋堍放在了地上。


    “伯爵夫人,這是您的房間,請您耐心等待伯爵的傳喚。”


    “哎等等!”緋堍伸手卻沒能拉住他的衣角。


    這人怎麽像有武功一樣?飛簷走壁的!


    還有,什麽伯爵啊伯爵夫人,她完全不懂。難不成一覺醒來自己又穿越了?


    緋堍打量著這個房間,她發誓這個房間比麗塔的房間要漂亮一百倍。


    房間正中央有個巨大的床,上麵掛著金穗滿滿的粉色簾帳,角落有不知道是什麽香味的香爐在燃著,床旁擺著個粉色的衣櫃,此時半拉開著,她能看到裏麵各式各樣的禮服。


    除此以外,就是那侍衛躍進來的大落地窗。


    緋堍走過去把落地窗全部打開,站到陽台上往下望,發現像那個侍衛一樣的人有很多,都在底下站著崗。


    這是,監視她?


    也罷,反正比起教堂,在這裏睡肯定更舒服。她又逃不掉,幹嘛要累著自己?


    緋堍想開後,幹脆在床上一滾,閉眼睡覺。


    ☆


    第二日清晨,神情懨懨的伯爵剛以紅茶不夠好喝為由賜死了一個侍女,百無聊賴的躺在床頭擺弄著自己的頭發。


    “伯爵大人,總侍說有事跟伯爵商量。”幫伯爵順著頭發的仆人通報道。


    “讓他進來吧。”伯爵揮手間,掩住嘴巴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伯爵大人,人昨晚上已經帶來了。”侍衛還是那副看著地板,不卑不亢的模樣。


    “那怎麽不把她當晚就帶來?”他昨晚可是十分無趣的睡著了,要是有黃種人給他玩,沒準今早就不會起這麽早,搞得自己無聊死了。


    “堡主說了,晚上不宜......”


    “我行不行房事管他什麽事?他不是緊著把下一任新娘往我這裏塞嗎?”伯爵挑眉拉開簾子,“去,把那個黃種人給我帶來。”


    侍衛頭一次為難的皺了皺眉。


    “又怎麽了?!”真是給他臉了,一次又一次的不把自己的命令當迴事。


    “這個,伯爵夫人還......還沒起。”


    是的,緋堍是還沒起,她不僅沒起,還磨著牙在床上睡得很香。她在教堂裏睡了那麽久的桌子,好不容易睡到了軟綿綿的床,一時半會兒還真醒不來。


    當然,伯爵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嫁進來的女人要麽怕他要死,要麽就愛上這個身體這張臉,哪有像緋堍這樣肆無忌憚睡懶覺的?


    “給我穿衣服,我親自去請,我的......夫人。”他咬牙,最後那幾個字說得格外陰森。


    他晦暗不明的臉色如玉,蒼白的臉龐配著一雙丹鳳眼,眼尾處微微發粉,讓他看起來既淩厲又嫵媚,倒是多了幾分曖昧。


    金色的衣袍蓋住了他上身那道長及腰身的刀疤,一頭銀白色的頭發隨意梳了梳,也沒用任何東西固定。


    被人扶起抱在了輪椅上,他蜷縮在輪椅內,又懶懶打了個哈欠。


    緋堍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眨眨眼,盯著這個從頭到尾都是金色,像個金娃娃一樣的男人。“hello?”她揉了揉眼角的眼屎,擺擺手打了個招唿。


    男人沒答話。


    她可惜的搖搖頭,咕噥著:“是個殘疾還是個聾子?”


    順便伸手在他眼前擺了擺,“不會還是個瞎子吧?”


    四周的侍女被嚇得在地上跪了一圈,緋堍倒是被她們的動作弄得一驚,收迴手搓了搓被角。“你也是伯爵的侍衛?”她好奇的從上而下看著這個在輪椅上坐著的男人。


    他的衣裝看起來就很昂貴,跟昨晚的那個侍衛不太一樣。


    “那你能告訴我,你們的主人曆山·威廉在哪嗎?”緋堍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項圈,笑著說:“我把這個東西還給他。”


    侍女們戰戰兢兢低著頭一聲不吭,氣氛越來越壓抑。


    就在緋堍真以為他不會說話時,他開了口。


    “還給他?”


    “是,還給他。這項圈寫著他的名字,應該是他的東西吧?”緋堍不知道伯爵的東西怎麽會在自己的脖子上,不過她睡覺的時候想了想,伯爵把自己抓過來,應該也是為了這個有他名字的項圈吧?


    恐怕伯爵以為是自己偷了他的東西。她把東西還給他之後,順便打聽一下顏赤瞳在不在他的領地好了。


    沒想這句話說完之後,那個慵懶如貓的男人竟笑了,而且笑得十分詭異,至少緋堍那一瞬間在他身上看到了顏赤瞳的影子。


    他的手在項圈上摸了摸,緋堍驚訝的發現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動作竟然比自己閃躲的動作還快。


    “這個項圈確實是伯爵的東西,不過......戴著項圈的你也是伯爵的東西。”他鳳瞳裏的黑色深不見底。


    “什麽.......意思?”


    “恩,你比那幾個新娘都要蠢呢,黃種人。”他突然用力一扯,緋堍脖子一痛,被扯到了他的麵前。他放大的鳳眼讓她膽寒,這個男人......眼睛裏的殺意是認真的。


    “我說,你是我的新娘。”


    他慢慢說:“新一任的。”


    ☆


    緋堍壓根沒想到被大家傳言說是癱在床上的老頭子,竟是一個這麽年輕的男人。


    除了那一頭銀色的頭發看起來有些顯老,他的臉上可一點兒皺紋也沒有,根本不像三十多歲就娶了五六個老婆的失意伯爵好麽!


    還有,她怎麽突然就變成了伯爵的新任夫人了?


    “怎麽,你不想吃牛排?”對麵的伯爵撐著下巴看著緋堍變換的臉色,饒有興味。


    他雖然對黃種人的身體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不過如果能打發無聊,陪她吃個早餐也是沒什麽的。


    緋堍把注意力移迴手上的菜單,看了看旁邊等了很久的侍女。


    她和伯爵是在太陽傘下用餐,而那些仆人隻能跪在陽光底下等待,不得不說,外國的奴隸製度確實很嚴苛。剛剛有個侍女沒有調好伯爵輪椅的高度,就被別人拖下去了,也不知道懲罰到底是什麽。


    為了不讓那個侍女難做,她快速說:“沒有,我吃牛排。”


    “那夫人想要幾分熟的牛排?”侍女垂著頭,輕輕詢問。


    她這個宅女還真沒吃過牛排,她在現代時就沒去過正宗的西餐廳啊,看著這菜單上一大串東西,根本搞不懂。


    不過好在,現代少不了偶像劇和小說!


    緋堍自信滿滿的說:“八分熟!”


    然後,對麵正用叉子細嚼慢咽的伯爵一口紅酒噴在了白色桌布上。


    “八分熟?”侍女也是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著她。


    伯爵接過仆人遞來的紙巾擦了擦嘴巴,眯著眼看對麵不解的緋堍,“那就給夫人上八分熟的牛排吧。”


    緋堍總覺得哪裏不對,她看著伯爵慢條斯理的動作,暗暗感歎他的良好教養。用刀叉的時候,他根本沒有碰到餐盤發出聲音,她學著他用桌上的檸檬水漱口,酸的呲牙咧嘴。


    “吃完飯,我就把這個項圈還給你。”緋堍不放棄的說,她是真的沒有打算做一個伯爵的妻子。


    伯爵放下酒杯,用手摸順頭發,不緊不慢地說:“夫人的項圈是沒有鑰匙可以取下來的。”


    “不可能。”


    “是真的。”伯爵瞄了她一眼,嘴唇上揚:“你要一直把它戴到你死亡,為止。”


    緋堍打了個哆嗦,摸了摸脖子上的項圈,隻覺得他這句話十分有深意。


    難道她戴的這個項圈,是從......上一任死去的夫人脖子上,取下來的?


    她惡心的幹嘔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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