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這件事瞞著裴礪,阮蓁這會兒也想通了。確實,好像,沒有必須讓他知道的必要,裴礪疼她疼到骨子裏,為裴礪付出,再辛苦她都心甘情願,過程何必非要他知道呢?隻要結果能讓他展顏一笑,阮蓁就覺得整個世界古往今來乃至宇宙洪荒都美好了。


    這夜阮蓁仗著周五沒課忙活到半夜四點才上床,方案設計是件用腦量極大的事,當年阮蓁做那個idea-king獎獲獎作品,絞盡腦汁奇思妙想,高負荷的腦力勞動,曾讓她在作品完成後的連著一個月,都有種類似大腦受損的生理感受。這一晚也是,躺在床上大腦還處於亢奮狀態,一直到窗外天色微明,意識才逐漸混沌下去。


    而後沉浸黑甜,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聽見葉琪叫她,「軟軟,快起來,馮胖剛才打電話說九點鍾去3號樓把周三的課補上。」


    阮蓁一下子就清醒了,第一反應就是看手機,早晨八點半,還好,還來得及。馮卓人看著隨和,但整個學院的人都知道,他的課是最缺席不得的,這周三馮卓有個學術交流會,課表上安排在那天的正課給誤了是沒錯,但誰能想到他今天想一出是一出的臨時說補就補。


    阮蓁從床上坐起來,但是身體就像是黏在褥子上似的那樣沉得用不上力,她沒多想,隻覺得自己是早上隻睡了三小時的緣故,換衣,洗漱,一直到卷著圖紙走出宿舍大門,頭都暈沉沉的,雙腿像是灌了鉛,才覺得有點不對。


    最後還是馮卓一語中的,課堂上十幾個學生圍著圖桌聽他講解批改草圖,阮蓁手撐著腦袋,頭還是耷拉著像是抬不起來似的打蔫兒,頰邊還有絲不正常的紅暈,他手裏的鉛筆停了下,「阮蓁,病了可以請假,老師有那麽不通情達理嗎?」又扭頭看著葉琪,「要不你陪她去校醫院看看。」


    葉琪忙伸手摸一下阮蓁的前額,不由地心頭一緊,熱得燙手。不得不說,馮胖的眼真是太毒了。


    一直到阮蓁躺在校醫院的病房,針紮好,點滴掛上,葉琪鬆下一口氣轉而開始數落她:「本來前些天就不好,你還熬什麽夜啊?還朋友拜託的別墅花園!到底是哪個朋友啊?有撮私活的能耐那就把方案一把抓了,自己敢攬攤子就別把活往你頭上栽啊,你這個壯丁忙死忙活的,他給你多少錢啊?」


    阮蓁有氣無力地扯出一個笑,給人幫忙,你情我願的事,有什麽可抱怨。錢的事就更不用談了,裴礪的朋友,談錢就遠了。


    說到裴礪,她真的想他了。


    葉琪看了一眼她虛弱的樣,沒再多說什麽,阮蓁靜靜躺在病床上,冰冷的液體,一滴一滴緩慢地流入靜脈。


    她眼皮越來越沉,意識也逐漸模糊下去,但恍惚中,似乎還是那一夜,山頂的涼風習習。


    那一夜月光如水,滿天繁星下,裴礪的聲線低沉醇厚,「把你的以後,都交給我,好嗎?」


    似乎還是那個,漫長,但迴憶起來,卻猶覺短促的親吻。如開闢鴻蒙,她心底的那扇門被推開,而後,瞬間,春花爛漫,夭夭灼灼,那讓人迷醉熏然的奼紫嫣紅,迅速蔓延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也許是治療及時,阮蓁恢復得很快,當天就退了燒,次日除了嗓門發癢時間歇咳嗽一兩聲,就沒其他太大的不適了。


    同時手上的事都沒落下多少,周六早晨,別墅花園的方案終於傳到了李旬的電子郵箱。


    阮蓁感覺肩上擔子的重量卸下了一半,同時心情也愉悅起來,今天周六,裴礪歸期已至。


    阮蓁拿起電話的時候,心跳莫名地鈍重起來,血管裏似乎都有種說不清來由的熱量在湧動,她從鏡子裏看見自己,笑意一直漾進明澈雙眼的最深處。


    她撥過去,電話接通了,「今天幾點的飛機?」她問。


    但是,很快,方才那個讓她如明珠生輝的笑容慢慢凝在唇角,裴礪的濁重緩滯的氣息像是痛楚中極力克製著什麽。


    「軟軟,我已經到了,」他吃力地說,「就是,胃出了點問題。」?


    ☆、第二十三章


    ?  二十三


    前一秒還在期待著的花前月下你儂我儂瞬間煙消雲散,但阮蓁顯然顧不得,她自己生病沒覺得多大事,這會兒聽到裴礪身體不舒服,心髒像被生剮了一塊下來似的疼。


    阮蓁隻覺得鼻子一酸,「什麽問題?嚴重嗎?你在哪兒?我馬上過來。」


    「老毛病了,沒多大事兒,」裴礪像是咬牙倒吸了口氣,才繼續艱難地說道,「你別過來,我這會兒,在父母家。」


    掛斷電話,阮蓁在書桌前訥訥地坐下來,眼中氤氳的霧氣瞬間讓視野模糊一片,就算她再如何焦急,現在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實在唐突。


    葉琪進來,看見她整個人孤影獨坐,三魂七魄像是被人抽走了一半似的,好奇道:「這是怎麽了?」


    「裴礪病了,」阮蓁說。


    而她卻隻能等在這,她什麽都做不了。


    一直到晚上,知道裴礪胃疼已經緩解下來,阮蓁才算鬆了一口氣。第二天周日,下午,她正準備跟葉琪一塊兒下去吃飯,裴礪的電話來了,內容隻有兩個字,下樓。


    阮蓁從五層一氣兒跑下去,當她氣喘籲籲地看見裴礪站在他那ndrover旁邊,神采奕奕的跟周或有說有笑的時候,突然有種記憶出現了斷層的錯覺。


    裴礪上身隻穿著一件白襯衣,衣袖還卷到小臂,寬厚堅實的肩背到沒有一絲贅肉的緊實腰身,肌肉線條被一覽無餘地勾勒出一個標準的倒t型,剪裁合體的西褲,顯得他身姿尤其挺拔,他一手隨意地搭在車門,一手閑適地□□褲兜,周或不知道說了什麽,他笑得肩膀都微微聳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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