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悍聽他們將自已吹成了劍仙,也笑得合不上嘴,等一屋子裏的人都出門去了,雲悍又憂叢心起,叢家裏逃出來,身上背著大把銀洋,到了滄陷區後,反正身上有錢。不管走到哪裏日子也過滋潤,這幾天先是讓偽軍搶了,後又讓兒童團的三猴兒搶了,才弄得身無分文,淒慘度日,雲悍心想,三猴子一夥是把我當成鬼子的探子了,我也不同他計較,那狗日的劉二杆子,卻是鐵杆漢奸,我得去找他把我的錢要迴來。那家夥的長槍厲害,我得小心提防些。
他殺了十幾個鬼子,現在又給這些人一吹捧,膽子也大了些,當下打定主意重迴娘娘村,找劉二杆子算帳。
出了門在路邊上買一個狗皮帽子戴在頭上,把兩邊的耳子都放下來,將大半個臉遮住了,雙手攏在袖子裏向鎮外走,走了一陣就看到那剃頭匠了,雲悍心想他先時說要迴家給娘娘上香保佑自已,看來這人是娘娘廟一帶住了,我便跟著他走,也不會迷路,走了一陣,路邊有兩三間房子,那剃頭匠就在路口叫起來“剃頭啊剃頭啊,孫剃頭的親傳徒弟給你剃頭來啊,一文錢一個,剃頭又修麵”叫了一陣也沒人出來,那剃頭匠便伸頭向那院子裏看了看,突地啊的一聲驚叫,轉過身來沒命似的向前跑,雲悍嚇了一跳,走到那院門向裏看去,不由抽一口冷氣,原來那院子當中血流滿地,幾個死人倒在地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小,看來正是一家人。
雲悍暗想,哪個狗入的殺了這一家人?也不敢進院子,又向前走去,不多時路口邊上又有一戶人家,隻見一隻死狗倒在地上,口角流著血,那院裏也了無人聲,雲悍跳進院子裏,隻見房中倒著四個人,其中還有一個是大肚子婦人,那婦人肚子上開了一個血洞,身邊上是一團血肉糊糊的東西,竟是個胎兒。
雲悍不能再看,出了那門,認定這必是小鬼子做的壞事,想來中國的壞人殺人也就殺人,不會做出這種沒人性的事來。向來聽說小鬼子沒人性,果然不差。
雲悍又走了一程,再過幾個院子,裏麵也全是死屍,全得都極是慘烈,看來都是鬼子用刺刀殺死的。雲悍心裏的血都氣得要叢眼角迸出來了,看到一家院子裏馬槽裏馬是沒有了,卻躺著一把大鍘刀,雲悍去把那大鍘刀叢刀架子上取了下來,心想今天別讓我碰上,碰上哪個小鬼子,哪個小鬼子沒頭迴他日本老家抱他的鬼子婆娘。
這時就隱隱聽到槍聲叢東麵傳來,雲悍已經紅了眼,不但不怕,反而朝著槍響的方向跑去,跑過一道山嶺,就見滿山溝裏都是人,全是逃難的老百姓,雲悍問前麵有鬼子嗎?一個老頭說好多鬼子追著國軍打過來了,是長沙大戰那邊殺過來的。
雲悍想來得正好,老子今天不殺鬼子是沒法順下這口氣,大步向前跑去,過了山便是一個平原,遠遠的看到一夥國軍大約有二十人向山這邊跑了過來,更遠處是十來個小鬼子一邊打槍一邊追了過來。
雲悍心想我隻能等鬼子走近了才殺得了他,殺幾個還得逃命,鬼子有槍,不能硬拚。就四下看了看,隻見左邊是個懸岸,下麵林子也密得很,雲悍就砍倒一根桑樹,砍下一個樹椏,削出一個勾子,將那樹勾子放在岸邊上,心想等鬼子過來,我砍他娘的幾個,就拿了這勾子向下麵的樹頂上一跳,跳到樹上時伸出桑樹勾子,勾住一個樹椏就不會有事。
打好主意,就爬上一棵很大的榕樹上,將身子藏好,這時那夥國軍已跑了過來,衝到雲悍躲藏的樹下,隻見那夥國軍一個個身上都是血跡,直喘粗氣,又傷又累,卻還抬著一個人,那人看樣子是個當軍的,突然叫起來“放下來,放老子下來”卻是四川口音,一個國軍道“團長,啥子事”那團長道“龜兒子些哈兒,快把老子放下來,老子跟鬼子拚了。”一個國軍道“團長,還是敢快逃命吧。”團長道“逃個卵子,老子腸子都打斷了,死都死定了,你幾爺子把老子拖迴去,老子也死定了。你幾爺子走嘛。”
這時一個國軍道“老大,袍哥人家,講個義字,老子未必把你丟在這裏不管”那團長道“老子們開縣團死得隻剩這幾個人了,你幾個迴去,就當作個種,劉二娃,你們走嘛,老子給你們擋擋,我真的活不成了,腸子都斷了,咱們下輩子再當兄弟夥。”
那劉二娃哭道“胖哥,咱們跟鬼子拚了,死就死在一起”那團長道“拚個狗jjjjjjjj巴,你們快跑,子彈都沒幾發了,拚啥子,迴去給老子家裏的人講一聲,老子沒虛火,沒給四川人丟臉”
那劉二拿出短刀,抓起團長頭上的一縷頭發一刀割下,哭道“胖哥,我和弟兄們走了。”團長說“走嘛,你幾爺子走快點,老子不想等哈到了奈何橋上看到你幾爺子。”
那劉二一揮手,眾國軍揮淚前逃。這時鬼子已越來越近,子彈嗖嗖不絕,打在那團長身邊的樹上。
那團長下身全是血,拿起長槍,背靠大樹,說“幾爺子太不耿直了,媽的個屁,說走就走”瞄了瞄砰的放了一槍,對麵一個鬼子啊的一聲,倒了下去。
那團長哈的一聲歡叫,說“嘿,老子走狗屎運了,打了你媽這麽多子彈,也沒打死一個,自已要死了,一下子卻打死一個。”說完砰的一聲,又放了一槍,對麵一個鬼子啊的一聲,又倒了下去。
團長自已也沒想到自已竟連斃兩個鬼子,哈哈大笑起來,說“嘿,老天爺開眼了,我劉傻子他媽的竟成了神槍手”又放了兩槍,這迴卻沒那麽好的運氣,一個鬼子也沒打中。
圍過來的鬼子見死了兩個同夥,都嚇了一跳,仆倒在地上,慢慢向前摸了過來,突然嗖的一聲,一個鬼子放了一槍,正打在那劉團長右肩上,劉團長手上的槍立時落倒在地上。
幾個鬼子猛地跳起,飛也似的衝了過來,劉團長突的大叫“不要殺我,我投降,我投降,我是團長,是大官。”雲悍暗哭,狗日的,真給四川人丟人。
一個鬼子小隊長拔出東洋刀,刀尖指在劉團長胸口,劉團長直叫我投降,別殺我,皇軍,我身上有國軍戰區作戰計劃書,我拿給你
那鬼子隊長一甩頭,一個鬼子衛生兵拿出繃帶就給劉團長裹傷,雲悍就坐在這夥人頭上,看得仔細 ,恨不得立時跳下去,第一個就砍了姓劉的頭,突然轟的一陣巨響,火光衝了上來,氣浪將雲悍拋下樹來。雲悍半響才叢地上爬起來,這才明白原來是那劉團長拉響了身上的手榴彈,隻見地上鬼子倒了十來個,想來那四川人剛才是假竟投降騙鬼子過去,突然煙霧中一個鬼子大叫一聲,挺槍向那樹杆刺了過去,渾亂中沒給炸死的鬼子都沒看清樹上落下來一個人,隻想拿倒在樹邊上那死了的支那團長的屍體出氣,雲悍卻看得分明,心中熱血上湧,險些為那劉團長哭了出來,揚起大刀就砍,砍下一個頭,身子著地一滾進,橫地一刀又砍下一雙腳,連砍了三個鬼子,剩下的沒受傷的鬼子還有三個,轉過身來,挺起刺刀向雲悍刺來,雲悍叢小練的六合刀法,講的是輕靈閃轉,並不是硬拚硬砍的刀法,也不同鬼子硬碰,揮刀一格,猛地一腳踢出,一個鬼子直刺雲悍下腹,雲悍向後一跳,猛地將手中的大刀擲出,把一個鬼子釘在了樹上,另兩個鬼子鬼叫一聲,向雲悍衝來,雲悍伸手一下拿住了一個鬼子的刺過的槍杆,一轉身一個大甩背將那鬼子扔到懸崖下去了,突地眼前一亮,左側鬼子的刺刀已刺到麵門,雲悍想也不想向後一跳,身子向懸岸下落去,耳邊風聲唿唿直響,已落到半崖之上,慌亂之際伸手一抓,抓住了一個樹杆,便在這時,頭上啊的一聲,落下一個人來,貼著雲悍麵皮墜了下去,雲悍突的腳上一緊,已給那落下來的那人抓住。
原來那人就是先時讓雲悍一個大甩背扔下崖的那鬼子,這鬼子也沒直截掉下去了帳,也抓住了崖上的一根小樹,那小樹根淺,耐不住鬼子的體重,鬼子晃蕩一陣又掉了下來,慌亂中伸手亂抓,正好拉住了雲悍的褲管。
雲悍用力踢那鬼子的手,大叫“去你娘的”那鬼子知道命懸如絲,死命抓住不放,突然頭上那唯一活著的鬼子大叫“不要踢,支那人,不要踢,我開槍了”雲悍抬起頭來,隻見上頭那鬼子拿著長槍再對著自已,雲悍大叫“老子同他同歸於盡”下麵那鬼子幾裏瓜拉直叫,雲悍聽不懂他叫什麽,看他神色張惶,顯是在叫上頭那鬼子救命。雲悍向下看了看,隻見腳下的懸崖極深,這跌下去絕無生路,心中也有些害怕,向下叫道“你他娘的不要亂動,掉下去都死定了”頭上那鬼子見雲悍變了口氣,收起搶俯身向下叫道“支拿人,你拉他上來,我們饒你的命”雲悍向上道“小鬼子,你他娘倒會說中國話,可老子信不過你這些日本鬼子。”上頭那小鬼子竟擠出一臉誇張的笑意,道"閣下不要誤會,我們不是日本人”雲悍哈哈大笑,說“你他娘的,你當老子好糊弄,你不是日本人,難道是二狗子”那鬼子隻怕雲悍把下頭那鬼子踢下崖去,臉上擠著笑道“我們是韓國人,真不是日本人”雲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兩個棒子。怪不得眼睛這麽小”那棒子道“我叫鄭在東,你下麵那人鄭在西,那是我兄弟,我們都是被日本人逼來打中國的,你拉他上來,我放你生路。”雲悍說“我聽說棒子比鬼子還壞,我信不過你,再說我也拉不上這個你兄弟。”
那鬼子棒子笑道“我放根繩子下來,把你倆個一起拉上來”說完迴首進去不見了,過了一陣扔一根繩子下來,卻是用幾條綁腿纏成的一股,雲悍將那繩頭拿在手裏,向上說“棒子,老子信不過你,隻怕我一上來你就給老子一槍。”
那上頭那棒子鬼子道“我也是讀書的人,懂得道理,設身處地為你想一想,你也真不放心。這樣,我給你寫一個合同,咱們都是君子,白字黑字寫定了,我拉你上來,絕不殺你,但你要帶著正西一起上來”雲悍想來想去,也想不到什麽脫身之計,就說好吧,你他娘的便寫個合同,咱們訂個君子約定。”
便聽到撕紙的聲音,不多時上頭那棒子拿一個樹枝綁了兩張紙和一隻鋼筆遞下來,雲悍接在手裏,隻見上麵一式兩分寫著“生死合約,甲方中華民國公民()乙方日軍南洋軍團第二步兵聯隊第三混成旅甲等團三連下士鄭在東。雙方偶遇戰場,命皆懸彼之手,死則同死,生則同生,求生去死,約定如下:乙方拉甲方出危地,不再向甲方施害,甲方同時拉乙方胞弟鄭在西出危地,亦不得再行兇。雙方和平解決共出窘境。如有違約,生兒子沒屁y。下麵是落款。雲悍看那合同好笑,向下看了看那叫在西的棒子,臉色已嚇得蒼白,看年歲果真也不大,要不穿鬼子的軍服,倒有些可憐,便拿筆在下頭和上頭空格處寫下自已的名字,突又想起那耿自城的話,便沒寫真名,寫了個龍過雨的假名。
那鬼子把合同拉了上去看了看,說龍君,你的名字很好聽,你把繩子給我弟弟,雲悍把繩子扔了下去,下麵那棒子已嚇怵了,卻不敢鬆手去拿繩子,雲悍看看手上抓的小樹也不太大,隻怕時間久了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大叫“棒子老兄,你把繩子拉上去,綁在地上那桑樹椏子上,再放下來,我把你兄弟給鉤上來。”上麵那棒子想一想也隻有這法子,收了繩子上去,垂了樹鉤子下來,雲悍把樹勾子鉤在下麵那棒子腰上,叫道“日你娘,快放手”上頭那棒子見他鉤牢了,用力向上拉,雲悍隻怕他先將下麵那棒子拉上去了,也用力拉著繩子向上爬,三下五除二就上到了崖邊,那棒子手上要拉兩個人,正咬牙使勁,雲悍伸手在崖邊上的石頭上一安,跳了上去,道“棒子老兄,我來幫你”那棒子見他跳了上來,心裏正著急,聽他這麽一說,笑道“龍君,你是個君子”雲悍一腳踢了過去,那棒子啊的一聲向下掉了下去,那繩子向下落去,突地拉直了,雲悍迴過頭,原來繩子的另一頭拴在一根樹子上。
兩個鬼子蕩在半天空裏,同聲尖叫,一個鬼子大叫“中國人,小人,小人”雲悍道“狗日的,老子同你這些強盜講什麽信用。”叢地上拿起一把長槍朝向,砰的一聲放了一槍,兩個棒子皮也沒蹭一塊,卻嚇得哇哇直哭,雲悍又放了一槍,子彈還是擦著鬼子身邊飛過,雲悍把那槍向地上一扔,道“老子乍就打不準”又撿起一把軍刺,向下麵那二位叫道“兩位,老子馬上讓你們坐飛機,那可爽得狠”兩個鬼子見他拿了刀,知道他是要去割繩子,嚇得鬼聲鬼氣又哭又是叫,雲悍哈哈大笑,心裏一點沒饒他兩個的命的意思,隻當那是兩隻惡狗,哪裏能把他當人。
雲悍彎下腰卻看到地上有張紙,是自已簽了名的合同,心想我以後迴去找到孫劍鋒,給他說今天的笑話,他肯定不信,要說我吹牛,這紙可是一個證明,當下拿過來拆成小條放在裏衣的小包裏,隻見那劉團長的半個頭滾在一邊的小水溝裏,雲悍叫道“長官,兄弟給你報仇了”就去割那繩子,突一人大叫一聲“不準動”雲悍嚇了一跳,抬起頭隻見幾個人跑了過來,當頭一人帶個眼鏡,長得瘦瘦的,臉皮兒白淨得象個大姑娘,身上穿的是土布軍裝,另幾個人有拿槍的有拿刀的也有拿紅纓槍的,還有一人,手裏竟拿了一張弓。
雲悍看來的是中國人,雖說認不出是些什麽人,也放心多了,說“你們做啥的。”那夥人見了地上的槍就去撿,那帶眼鏡的跑過來,說“老鄉,下麵叫喊的是啥人”雲悍道“是兩個鬼子,我正要送他們迴老家。”那帶眼鏡的向下看了看,笑道“掛了兩個,太好了,捉到活的了。老勝,把人拉上來”那個背著大弓的漢子就跑過來拉繩子,雲悍吼道“你們做啥,還救他不成?”那帶眼鏡的說“老鄉,活鬼子不好捉,我們捉到兩個,送到軍區,就是一件大功,你是哪個村的,我給你記一功。”雲悍說“你們是哪個部隊的。”那眼鏡道“我們是八路軍遊擊隊,老鄉,鬼子就快過來了,你同我們一起走。”
雲悍突然心裏一亮,聽這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就聽那老勝道“肖政委,到處都是鬼子,帶兩個活鬼子,隻怕不好轉移。”雲悍突地想起,原來這人就是那天跑進三猴子房裏準備來提審自已的那個肖政委,心裏就有些氣,又有些擔心,真是冤家路窄,怎就碰到這夥人了。
那夥遊擊隊轉眼間就把地上的槍支撿了起來,一人道“這兩個鬼子膽子小,怕死,”雲悍道“不是真鬼子,是兩個韓國棒子”肖政委就吃了一驚,“是朝鮮人,那敢情好,比鬼子好改造些,鬼子都死硬到底。
他殺了十幾個鬼子,現在又給這些人一吹捧,膽子也大了些,當下打定主意重迴娘娘村,找劉二杆子算帳。
出了門在路邊上買一個狗皮帽子戴在頭上,把兩邊的耳子都放下來,將大半個臉遮住了,雙手攏在袖子裏向鎮外走,走了一陣就看到那剃頭匠了,雲悍心想他先時說要迴家給娘娘上香保佑自已,看來這人是娘娘廟一帶住了,我便跟著他走,也不會迷路,走了一陣,路邊有兩三間房子,那剃頭匠就在路口叫起來“剃頭啊剃頭啊,孫剃頭的親傳徒弟給你剃頭來啊,一文錢一個,剃頭又修麵”叫了一陣也沒人出來,那剃頭匠便伸頭向那院子裏看了看,突地啊的一聲驚叫,轉過身來沒命似的向前跑,雲悍嚇了一跳,走到那院門向裏看去,不由抽一口冷氣,原來那院子當中血流滿地,幾個死人倒在地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小,看來正是一家人。
雲悍暗想,哪個狗入的殺了這一家人?也不敢進院子,又向前走去,不多時路口邊上又有一戶人家,隻見一隻死狗倒在地上,口角流著血,那院裏也了無人聲,雲悍跳進院子裏,隻見房中倒著四個人,其中還有一個是大肚子婦人,那婦人肚子上開了一個血洞,身邊上是一團血肉糊糊的東西,竟是個胎兒。
雲悍不能再看,出了那門,認定這必是小鬼子做的壞事,想來中國的壞人殺人也就殺人,不會做出這種沒人性的事來。向來聽說小鬼子沒人性,果然不差。
雲悍又走了一程,再過幾個院子,裏麵也全是死屍,全得都極是慘烈,看來都是鬼子用刺刀殺死的。雲悍心裏的血都氣得要叢眼角迸出來了,看到一家院子裏馬槽裏馬是沒有了,卻躺著一把大鍘刀,雲悍去把那大鍘刀叢刀架子上取了下來,心想今天別讓我碰上,碰上哪個小鬼子,哪個小鬼子沒頭迴他日本老家抱他的鬼子婆娘。
這時就隱隱聽到槍聲叢東麵傳來,雲悍已經紅了眼,不但不怕,反而朝著槍響的方向跑去,跑過一道山嶺,就見滿山溝裏都是人,全是逃難的老百姓,雲悍問前麵有鬼子嗎?一個老頭說好多鬼子追著國軍打過來了,是長沙大戰那邊殺過來的。
雲悍想來得正好,老子今天不殺鬼子是沒法順下這口氣,大步向前跑去,過了山便是一個平原,遠遠的看到一夥國軍大約有二十人向山這邊跑了過來,更遠處是十來個小鬼子一邊打槍一邊追了過來。
雲悍心想我隻能等鬼子走近了才殺得了他,殺幾個還得逃命,鬼子有槍,不能硬拚。就四下看了看,隻見左邊是個懸岸,下麵林子也密得很,雲悍就砍倒一根桑樹,砍下一個樹椏,削出一個勾子,將那樹勾子放在岸邊上,心想等鬼子過來,我砍他娘的幾個,就拿了這勾子向下麵的樹頂上一跳,跳到樹上時伸出桑樹勾子,勾住一個樹椏就不會有事。
打好主意,就爬上一棵很大的榕樹上,將身子藏好,這時那夥國軍已跑了過來,衝到雲悍躲藏的樹下,隻見那夥國軍一個個身上都是血跡,直喘粗氣,又傷又累,卻還抬著一個人,那人看樣子是個當軍的,突然叫起來“放下來,放老子下來”卻是四川口音,一個國軍道“團長,啥子事”那團長道“龜兒子些哈兒,快把老子放下來,老子跟鬼子拚了。”一個國軍道“團長,還是敢快逃命吧。”團長道“逃個卵子,老子腸子都打斷了,死都死定了,你幾爺子把老子拖迴去,老子也死定了。你幾爺子走嘛。”
這時一個國軍道“老大,袍哥人家,講個義字,老子未必把你丟在這裏不管”那團長道“老子們開縣團死得隻剩這幾個人了,你幾個迴去,就當作個種,劉二娃,你們走嘛,老子給你們擋擋,我真的活不成了,腸子都斷了,咱們下輩子再當兄弟夥。”
那劉二娃哭道“胖哥,咱們跟鬼子拚了,死就死在一起”那團長道“拚個狗jjjjjjjj巴,你們快跑,子彈都沒幾發了,拚啥子,迴去給老子家裏的人講一聲,老子沒虛火,沒給四川人丟臉”
那劉二拿出短刀,抓起團長頭上的一縷頭發一刀割下,哭道“胖哥,我和弟兄們走了。”團長說“走嘛,你幾爺子走快點,老子不想等哈到了奈何橋上看到你幾爺子。”
那劉二一揮手,眾國軍揮淚前逃。這時鬼子已越來越近,子彈嗖嗖不絕,打在那團長身邊的樹上。
那團長下身全是血,拿起長槍,背靠大樹,說“幾爺子太不耿直了,媽的個屁,說走就走”瞄了瞄砰的放了一槍,對麵一個鬼子啊的一聲,倒了下去。
那團長哈的一聲歡叫,說“嘿,老子走狗屎運了,打了你媽這麽多子彈,也沒打死一個,自已要死了,一下子卻打死一個。”說完砰的一聲,又放了一槍,對麵一個鬼子啊的一聲,又倒了下去。
團長自已也沒想到自已竟連斃兩個鬼子,哈哈大笑起來,說“嘿,老天爺開眼了,我劉傻子他媽的竟成了神槍手”又放了兩槍,這迴卻沒那麽好的運氣,一個鬼子也沒打中。
圍過來的鬼子見死了兩個同夥,都嚇了一跳,仆倒在地上,慢慢向前摸了過來,突然嗖的一聲,一個鬼子放了一槍,正打在那劉團長右肩上,劉團長手上的槍立時落倒在地上。
幾個鬼子猛地跳起,飛也似的衝了過來,劉團長突的大叫“不要殺我,我投降,我投降,我是團長,是大官。”雲悍暗哭,狗日的,真給四川人丟人。
一個鬼子小隊長拔出東洋刀,刀尖指在劉團長胸口,劉團長直叫我投降,別殺我,皇軍,我身上有國軍戰區作戰計劃書,我拿給你
那鬼子隊長一甩頭,一個鬼子衛生兵拿出繃帶就給劉團長裹傷,雲悍就坐在這夥人頭上,看得仔細 ,恨不得立時跳下去,第一個就砍了姓劉的頭,突然轟的一陣巨響,火光衝了上來,氣浪將雲悍拋下樹來。雲悍半響才叢地上爬起來,這才明白原來是那劉團長拉響了身上的手榴彈,隻見地上鬼子倒了十來個,想來那四川人剛才是假竟投降騙鬼子過去,突然煙霧中一個鬼子大叫一聲,挺槍向那樹杆刺了過去,渾亂中沒給炸死的鬼子都沒看清樹上落下來一個人,隻想拿倒在樹邊上那死了的支那團長的屍體出氣,雲悍卻看得分明,心中熱血上湧,險些為那劉團長哭了出來,揚起大刀就砍,砍下一個頭,身子著地一滾進,橫地一刀又砍下一雙腳,連砍了三個鬼子,剩下的沒受傷的鬼子還有三個,轉過身來,挺起刺刀向雲悍刺來,雲悍叢小練的六合刀法,講的是輕靈閃轉,並不是硬拚硬砍的刀法,也不同鬼子硬碰,揮刀一格,猛地一腳踢出,一個鬼子直刺雲悍下腹,雲悍向後一跳,猛地將手中的大刀擲出,把一個鬼子釘在了樹上,另兩個鬼子鬼叫一聲,向雲悍衝來,雲悍伸手一下拿住了一個鬼子的刺過的槍杆,一轉身一個大甩背將那鬼子扔到懸崖下去了,突地眼前一亮,左側鬼子的刺刀已刺到麵門,雲悍想也不想向後一跳,身子向懸岸下落去,耳邊風聲唿唿直響,已落到半崖之上,慌亂之際伸手一抓,抓住了一個樹杆,便在這時,頭上啊的一聲,落下一個人來,貼著雲悍麵皮墜了下去,雲悍突的腳上一緊,已給那落下來的那人抓住。
原來那人就是先時讓雲悍一個大甩背扔下崖的那鬼子,這鬼子也沒直截掉下去了帳,也抓住了崖上的一根小樹,那小樹根淺,耐不住鬼子的體重,鬼子晃蕩一陣又掉了下來,慌亂中伸手亂抓,正好拉住了雲悍的褲管。
雲悍用力踢那鬼子的手,大叫“去你娘的”那鬼子知道命懸如絲,死命抓住不放,突然頭上那唯一活著的鬼子大叫“不要踢,支那人,不要踢,我開槍了”雲悍抬起頭來,隻見上頭那鬼子拿著長槍再對著自已,雲悍大叫“老子同他同歸於盡”下麵那鬼子幾裏瓜拉直叫,雲悍聽不懂他叫什麽,看他神色張惶,顯是在叫上頭那鬼子救命。雲悍向下看了看,隻見腳下的懸崖極深,這跌下去絕無生路,心中也有些害怕,向下叫道“你他娘的不要亂動,掉下去都死定了”頭上那鬼子見雲悍變了口氣,收起搶俯身向下叫道“支拿人,你拉他上來,我們饒你的命”雲悍向上道“小鬼子,你他娘倒會說中國話,可老子信不過你這些日本鬼子。”上頭那小鬼子竟擠出一臉誇張的笑意,道"閣下不要誤會,我們不是日本人”雲悍哈哈大笑,說“你他娘的,你當老子好糊弄,你不是日本人,難道是二狗子”那鬼子隻怕雲悍把下頭那鬼子踢下崖去,臉上擠著笑道“我們是韓國人,真不是日本人”雲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兩個棒子。怪不得眼睛這麽小”那棒子道“我叫鄭在東,你下麵那人鄭在西,那是我兄弟,我們都是被日本人逼來打中國的,你拉他上來,我放你生路。”雲悍說“我聽說棒子比鬼子還壞,我信不過你,再說我也拉不上這個你兄弟。”
那鬼子棒子笑道“我放根繩子下來,把你倆個一起拉上來”說完迴首進去不見了,過了一陣扔一根繩子下來,卻是用幾條綁腿纏成的一股,雲悍將那繩頭拿在手裏,向上說“棒子,老子信不過你,隻怕我一上來你就給老子一槍。”
那上頭那棒子鬼子道“我也是讀書的人,懂得道理,設身處地為你想一想,你也真不放心。這樣,我給你寫一個合同,咱們都是君子,白字黑字寫定了,我拉你上來,絕不殺你,但你要帶著正西一起上來”雲悍想來想去,也想不到什麽脫身之計,就說好吧,你他娘的便寫個合同,咱們訂個君子約定。”
便聽到撕紙的聲音,不多時上頭那棒子拿一個樹枝綁了兩張紙和一隻鋼筆遞下來,雲悍接在手裏,隻見上麵一式兩分寫著“生死合約,甲方中華民國公民()乙方日軍南洋軍團第二步兵聯隊第三混成旅甲等團三連下士鄭在東。雙方偶遇戰場,命皆懸彼之手,死則同死,生則同生,求生去死,約定如下:乙方拉甲方出危地,不再向甲方施害,甲方同時拉乙方胞弟鄭在西出危地,亦不得再行兇。雙方和平解決共出窘境。如有違約,生兒子沒屁y。下麵是落款。雲悍看那合同好笑,向下看了看那叫在西的棒子,臉色已嚇得蒼白,看年歲果真也不大,要不穿鬼子的軍服,倒有些可憐,便拿筆在下頭和上頭空格處寫下自已的名字,突又想起那耿自城的話,便沒寫真名,寫了個龍過雨的假名。
那鬼子把合同拉了上去看了看,說龍君,你的名字很好聽,你把繩子給我弟弟,雲悍把繩子扔了下去,下麵那棒子已嚇怵了,卻不敢鬆手去拿繩子,雲悍看看手上抓的小樹也不太大,隻怕時間久了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大叫“棒子老兄,你把繩子拉上去,綁在地上那桑樹椏子上,再放下來,我把你兄弟給鉤上來。”上麵那棒子想一想也隻有這法子,收了繩子上去,垂了樹鉤子下來,雲悍把樹勾子鉤在下麵那棒子腰上,叫道“日你娘,快放手”上頭那棒子見他鉤牢了,用力向上拉,雲悍隻怕他先將下麵那棒子拉上去了,也用力拉著繩子向上爬,三下五除二就上到了崖邊,那棒子手上要拉兩個人,正咬牙使勁,雲悍伸手在崖邊上的石頭上一安,跳了上去,道“棒子老兄,我來幫你”那棒子見他跳了上來,心裏正著急,聽他這麽一說,笑道“龍君,你是個君子”雲悍一腳踢了過去,那棒子啊的一聲向下掉了下去,那繩子向下落去,突地拉直了,雲悍迴過頭,原來繩子的另一頭拴在一根樹子上。
兩個鬼子蕩在半天空裏,同聲尖叫,一個鬼子大叫“中國人,小人,小人”雲悍道“狗日的,老子同你這些強盜講什麽信用。”叢地上拿起一把長槍朝向,砰的一聲放了一槍,兩個棒子皮也沒蹭一塊,卻嚇得哇哇直哭,雲悍又放了一槍,子彈還是擦著鬼子身邊飛過,雲悍把那槍向地上一扔,道“老子乍就打不準”又撿起一把軍刺,向下麵那二位叫道“兩位,老子馬上讓你們坐飛機,那可爽得狠”兩個鬼子見他拿了刀,知道他是要去割繩子,嚇得鬼聲鬼氣又哭又是叫,雲悍哈哈大笑,心裏一點沒饒他兩個的命的意思,隻當那是兩隻惡狗,哪裏能把他當人。
雲悍彎下腰卻看到地上有張紙,是自已簽了名的合同,心想我以後迴去找到孫劍鋒,給他說今天的笑話,他肯定不信,要說我吹牛,這紙可是一個證明,當下拿過來拆成小條放在裏衣的小包裏,隻見那劉團長的半個頭滾在一邊的小水溝裏,雲悍叫道“長官,兄弟給你報仇了”就去割那繩子,突一人大叫一聲“不準動”雲悍嚇了一跳,抬起頭隻見幾個人跑了過來,當頭一人帶個眼鏡,長得瘦瘦的,臉皮兒白淨得象個大姑娘,身上穿的是土布軍裝,另幾個人有拿槍的有拿刀的也有拿紅纓槍的,還有一人,手裏竟拿了一張弓。
雲悍看來的是中國人,雖說認不出是些什麽人,也放心多了,說“你們做啥的。”那夥人見了地上的槍就去撿,那帶眼鏡的跑過來,說“老鄉,下麵叫喊的是啥人”雲悍道“是兩個鬼子,我正要送他們迴老家。”那帶眼鏡的向下看了看,笑道“掛了兩個,太好了,捉到活的了。老勝,把人拉上來”那個背著大弓的漢子就跑過來拉繩子,雲悍吼道“你們做啥,還救他不成?”那帶眼鏡的說“老鄉,活鬼子不好捉,我們捉到兩個,送到軍區,就是一件大功,你是哪個村的,我給你記一功。”雲悍說“你們是哪個部隊的。”那眼鏡道“我們是八路軍遊擊隊,老鄉,鬼子就快過來了,你同我們一起走。”
雲悍突然心裏一亮,聽這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就聽那老勝道“肖政委,到處都是鬼子,帶兩個活鬼子,隻怕不好轉移。”雲悍突地想起,原來這人就是那天跑進三猴子房裏準備來提審自已的那個肖政委,心裏就有些氣,又有些擔心,真是冤家路窄,怎就碰到這夥人了。
那夥遊擊隊轉眼間就把地上的槍支撿了起來,一人道“這兩個鬼子膽子小,怕死,”雲悍道“不是真鬼子,是兩個韓國棒子”肖政委就吃了一驚,“是朝鮮人,那敢情好,比鬼子好改造些,鬼子都死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