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地上坐了一陣,才感到肚子餓得曆害,跑上山頭眺望,隻見右前方一塊坡麵上有不少人家,顯是個村子,雲悍想先去那裏找點吃的,問問遊擊隊在什麽地方,又想我殺了十幾個鬼子,也算是抗日功臣了,我要把那些鬼子的頭都砍了迴去,找孫劍鋒爹幫忙出麵說情,國民政府會不會赦免了我的罪啊?路上過一片竹林,又想想我一身是血,扛一把殺人的刀進村,可別嚇著了那裏的人,就砍了一根大竹子,伸進刀去把中間捅空,把那把東洋刀藏在竹棒子裏,扛在肩上而行,又脫了身上的偽軍衣報,便象個挑夫。

    正是望山跑死馬,走了半天才走到那村子,隻見村口有幾根大榕樹,樹下寸草不生全是光禿禿的沙地,七八個半大不小的流著鼻涕的小子在那裏玩兒,雲悍走過去坐在一塊石頭上,那幾個小兒看了看他,也不害怕,繼續玩自個的。隻見一個瘦高個小子,十一二歲的樣子,兩眼溜溜轉著,長得甚是機靈,站在一塊大石上叫道“麻子,蘭花,你三個當八路遊擊隊,花蛇,你三弟兄當國軍,老三老四,還有小五,咱們當皇軍。”叫麻子的小孩叫起來,“我不當八路,八路的衣服不好看,槍又不好,不威風,我也要當皇軍”那叫花蛇的小兒也跟著起哄,“憑啥你當皇軍,我就當國軍,我們也要當皇軍,皇軍比國軍兇嘛。”那站在石頭上的小兒呸呸呸幾聲,說,“麻子,你哪裏有資格當皇軍了,再說了,隻有八路裏才有女兵,你當皇軍,你妹兒當啥。”蘭花兒說“我要當女皇軍,我不跟我哥一夥”那小孩哈哈大笑,“你當女皇軍,你當女皇軍,女皇軍都是皇軍的老婆,你想給我當老婆,我才不要哩,你最多隻能當國軍的老婆。”那小蘭受了委屈,嗚嗚哭了起來,抱著頭向村子裏跑,一邊跑一邊說我要去給我娘告狀,你不讓我當皇軍。

    幾個男孩子也不理他,最後還是站在石頭上那小男孩一夥當了皇軍,三拔人拿著手裏的竹片子當刀,樹椏子當槍,打啊殺啊又吼又叫,玩得熱汗長流不亦樂唿。雲悍在一邊上看得心冷,暗想這廂淪陷了幾年了,這裏的人當亡國奴都當出光榮感來了,他娘的,小崽子們竟爭著要當皇軍。

    那小皇軍突地就衝到雲悍身邊來,躲在雲悍坐的大石頭下向對麵射擊,嘴裏叭叭有聲,雲悍道“喂,小子,你這村叫啥名”那小皇軍伸手抹了一下鼻涕,道叫“肖家村,也叫將軍村,你是那裏來的。”雲悍說“我是過路的,小孩,我看你好生機靈,我問你,你們這裏是不是有八路軍的遊擊隊”。那小孩說“當然有,遊擊隊有個姓蔣的,長得象熊一樣又高又大,一頓要吃十幾張餅子。”雲悍說“你能不能給我去弄點吃的,我給你錢。”那小孩眼睛一亮,說“你真給錢,你給多少,我家裏有餅子,我拿來你吃。”雲悍拿出幾個角子,那小兒一把搶了過去,說“老板,你跟我來,我奶奶烙的餅子,可好吃了。”身後的小兒都大叫“毛猴子,你那裏去,還打不打啊。”毛猴子迴身叫道“我先帶這老板迴家裏去,迴來再打,我這迴當皇軍還沒死哩,迴來我還是皇軍”

    雲悍同了那小屁孩子進了村,不多時進了一個土牆院子,一個老婆婆在簷下曬衣服,說“三猴子,這是誰啊。”三猴說“過路的,來要碗水喝。順便要點吃的。”雲悍向那老婆婆點了點頭,那老太婆拉一張小椅子請他坐了,那三猴進屋取出一個竹箕,裝了幾張餅子出來,雲悍餓得急了,也不客氣,拿起就吃隻覺這餅太鹹,擱鹽太多,鹽顆粒兒都還沒化沾在餅皮上,也管不了那麽多,吃了兩張餅,那小孩拿出一個很小很小的碗,碗裏是清水,雲悍一口喝了,說“小兄弟,你這碗太小了,來個大碗,我口幹得緊”那小孩說“我家裏全是小碗,你大口喝,我多跑兩迴”說完又進去端了一碗清水出來,雲悍吞了兩張餅,又一口幹了碗裏的水,那小孩又跳進屋裏,轉眼又端一碗水來,雲悍又吃一張餅,覺得這有人的餅做得太鹹在難吃了,要不是餓得厲害,誰吃他這東西,那老太婆道“小夥子,你打那兒來啊。”三猴子道“這個老板是要去找蔣隊長他們”那老太婆嚇了一跳,說“這話不能亂說,要讓太君曉得你去找八路軍的遊擊隊,那還得了。”雲悍又吃了一張餅,那小毛孩又端過來一碗水,雲悍看也不看,一口又飲了下去,才覺得味兒有點怪,還有點腥苦,也不在意,又吃了一陣,把箕裏的餅子都吃完了,這時肚子就隱隱痛起來,直叫哎喲,那小毛孩和那老太婆不知何時已走到了院門口,臉上神色極是緊張,雲悍拿起地上的碗一看,碗裏還有些細小的黑色藥粒,這才知道中了人家道兒,大叫“你狗日的,小小年級還開黑店”說完起身去捉那小孩,肚子裏痛得如刀糾,頭也昏沉起來,眼前隻見那一老一小晃來晃去變作無數的人影,那裏捉得到。雲悍知道大事不妙,撲了過去,那三猴子向後一躲,拿起一個鋤頭,猛地打在雲悍頭上,雲悍撲到在地,還沒昏過去,隻聽那三猴說“狗日的好厲害,吃了三包老鼠藥還不倒”老太婆道“這人是個吃貨,一口氣吃了咱們幾天吃的烙餅。”那小孩子伸出足來踢了雲悍幾個,說死逑了,伸出手在雲悍身上摸了一陣,找到一把手槍和軍刺,又叢那竹杠子裏倒出那把東洋戰刀,說“婆,這個探子是個鬼子軍官,裝作百姓來找遊擊隊。”老太婆說“三猴子,你又立了功,快去找肖政委他來。”雲悍倒在地上,再不能支,很快昏睡了過去。

    雲悍昏沉沉睡了也不知多少時候,睜開眼來隻覺全身都痛得不得了,頭重得象頂了個石磨,伸手一摸,頭上卻包著布,看來是有人給包過傷口,肚子裏還痛得厲害,當下咬牙忍了,眼前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伸手四下裏摸索,不多時摸到個水缸,裏麵的水也沒什麽味兒,便把頭伸到裏麵牛飲,水喝夠了,頭也痛得厲害,倒在地上的幹草上再不想動,不多時又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卻是給尿漲醒了,搖搖晃晃站起來,頭上就碰著屋頂了,急忙放了水,覺得身上的傷痛象是好了一些,伸出手四下裏摸了一陣,摸到最後心裏明白了,原來自已是給在關起來了,這屋子四麵是土,沒窗沒門,想來是個地窖。雲悍動一陣就心慌氣喘,坐下來摸著水缸又喝了些水,心想我吃了那狗日的老鼠藥,現在沒死,也算命大,要多喝水多拉尿把毒排出來才行。

    過一會兒又喝幾口水,不多時聽得遠遠的雞叫聲,又坐了一陣,抬起頭來看到上方有一點亮光,雲悍伸手去摸,卻摸不著,把那水缸踩到腳下才摸著,卻是一塊木板,雲慢試著推了一下,那木板紋絲不動,又在四下摸了一陣,叢牆角裏搬出一塊大石頭到那木板下方,水缸裏的水也不多了,雲悍舉起水缸在石頭上砸爛,撿起一塊瓷片,舉起手挖起那木板四周的泥土。

    頭上的亮光越來越亮,慢慢的雲悍已能看清四周情形了,果真是一個地窯,地窯中除了一堆亂草再無一物,雲悍拿著瓷片奮力挖了一陣,突然叭的一聲,那塊木板和著很多土塊掉了下來,雲悍嚇了一跳,隻怕讓外麵的人發現,聽了一陣,上麵也沒動靜,抬頭隻見頭上是一塊青石板,雲悍舉起雙手,一咬牙奮力一舉,那青石板便舉了起來,外麵的天光射了進來。雲悍知道成敗就在此一舉,小心將那石板挪到一邊,露出一個洞,叢那洞裏爬了出來。這才發現,原來這出口是在一張床下,床上唿唿聲響得震天,看來睡在上麵那人,睡得正香。

    突然一人在門外大叫“三猴兒,快起床了,肖隊長來看你來了”聽聲音正是那老太婆,床上人啊了一聲,猛地跳下床向外跑了出去,叫起來“肖隊長來了,肖隊長真來了”一個男子道“三猴兒,你們兒童團又立了大功。”

    雲悍著實驚惶,著地一滾滾出床底,這時院子裏的人已走到簷下,雲悍來不及多想,一下子跳上床,拉過被子蓋在身上,身子緊縮貼在牆壁邊上。就聽那肖隊長道“這人身上的手槍,是日本軍官用的,肯定是個官兒,鬼子也膽大,竟直接就闖到咱們的地盤上來了。”三猴兒道“鬼子把他的刀放在竹筒子裏,我跑過去一眼就看出來了,哈哈,就請他吃了補藥。”肖政委說“你不當下那麽多藥,這鬼子要是死了,就可惜了,咱們遊擊隊成立一年多來,還沒活捉過鬼子。”說話間一行人進了屋,突人那三猴兒叫了起來,“阿,不好了,鬼子逃跑了。”跟著屋裏的人都驚叫起來,有人歎道“鬼子好兇,這麽大的石板也頂開了。”三猴兒急得直哭,直叫“怎就跑了啊,我睡在上麵啥也沒聽到。”肖隊長道“鬼子中了毒,一定跑不遠,金柱銀柱和老勝快去叫大家四下裏去追,要是捉不了活的,便打死也行。”就聽得腳步聲響起,幾人跑了出去,那三猴子的聲音遠遠傳來“肖隊長,我也要去啊”

    雲悍鬆了口氣,好在這些人一時慌張,竟沒在屋子裏找,又想我明明是殺鬼子的好漢,他們卻把我當成了鬼子的探子,我是向他們說明情況還是逃了再說。想來想去也拿不定主意,看來這共黨的遊擊隊,隻怕不那麽容易參加,雲悍叢床上跳下來,院子已沒有人,到廚房裏拿了十來張餅子放在懷裏,想一想還是先逃走再說,這些遊擊隊手黑,問也不問就給我下藥,隻怕向他們說不清。

    雲悍出了院子,隻見村子裏靜悄悄的沒了人聲,想來村民都捉自已去了,四下看了看,向東走進山林最快,當下彎下腰向東跑去,一路進了林子,竟沒碰上一人,雲悍暗自慶幸,向前過了兩坐山,便見一個百十來戶人的大鎮子藏在山間,雲悍進了鎮子,隻見街麵上人來人往,百貨雲聚,原來這鎮正逢趕場。

    雲悍身上餘毒未清,走了幾裏山路,已累得全身虛汗直出,見街麵有間藥鋪,便走了進去,那開鋪子的老板正在發怒,對一個頭纏白布的老兒叫道“還來賒藥?不行不行,你那老婆子死就死嘛,別再浪費藥了”那老頭道“林老板,你幫個忙,再賒幾包給我,我求你了”那林老板一把那老頭推了出來,道“老子是做生意的,又是不慈善會的,沒錢就不要來拿藥,你老婆子死不死,管我屁事”說完把那老頭推了出門。那老頭老淚撤地,向街尾去了。

    雲悍伸出手在身上身下摸了半天,身上的東西全給那三猴子摸去了,最後隻在左邊褲子包裏找到兩文錢。心想這兩文錢隻怕買不到什麽好藥,向前又走了幾步,路邊是一家客棧,雲悍雙腳發軟,隻想歇一陣,走了進去,那老板迎出來,看雲悍臉色有些差,拿一張凳子讓他坐了,雲悍向他討一碗水喝了,問這裏住一天多少錢,那老板看雲悍那狼狽落拓的樣子,知道不是有錢的主,道“大通鋪兩文錢一天,還管熱水。”雲悍付了兩文錢,那老板把他領到後麵的房子裏,地上全是黑唿唿的被子,臭氣衝天,一個被子一個鋪,雲悍也管不了那麽多,倒頭睡了下去,晚上醒來,又隻見房裏已睡滿了人,都是些跑江湖做小買賣的,雲悍向老板要了一桶熱水,到院子裏把頭上的白布取下來,洗了洗臉和頭,用手摸了摸,頭皮上血茄很大,也不知傷口有多大,心裏暗恨,那狗日的三猴子,老子有一天拿住了你,要你好看。

    好在懷裏還有些烙餅,向那老板要了一碗開水,對著吃了一頓,心想還是家裏好,真是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朝難啊。狗日的劉二杆子,把老子的銀洋全搶了,搞得老子這麽慘,又想劉二杆子便是不搶,落到那三猴子手裏,還不是一樣的搶了。這是他媽的什麽地方,小孩也那麽賊狠。

    雲悍越想越氣,氣到半夜才睡著,第二天出了那客棧,已身無分文,偷來的烙餅也吃完了,在街上混到中午,肚子餓得咕咕直叫,路邊上有一個賣麵條的小館子,雲悍在街麵上走了幾個來迴,厚著臉皮蹭進門去,說“老板,把你煮麵的湯送一碗與我吃,好不好。”

    那老板道“我的麵湯還要喂豬哩,你有手有腳的,怎好意思要飯。”雲悍心想我也沒要飯,就要一碗湯喝,正想問你這裏要不要一個幫忙的小夥計,隻聽一人道“老板,給這兄弟煮一大碗麵,多多的噪子多多的油,帳算我頭上。”那老板笑道“好哩,煮半斤牛肉麵,客官,夠不夠啊。”雲悍喜道“夠了夠了,多謝多謝”迴過頭來看那說話的人,卻是一個四方臉濃眉毛的大漢,身上穿一件皮衣,看起來極是豪氣,雲悍正要說多謝了,那漢子抬頭向他笑了笑,也不說話,低下頭隻管吃自已的麵。雲悍便就近坐下,小二端了麵過來,上麵紅黑紅黑的是一堆牛肉噪子,香味逼人,雲悍早餓得前心貼後背,拿來了筷子唿拉唿拉吃了起來,風卷殘雲,一口氣將湯都喝幹了,發出一聲熱汗,說不出的舒服,這才抬起頭來,隻見先時說要給自已結帳的那皮衣大漢已不見了,不知何時出去了。雲悍心裏直叫苦不迭,暗想那人是開玩笑的吧,不聲不響就走了,我可怎辦。正擔著心,那店小二拿一把銅子兒走過來,說“客官,這是找你的錢。”雲悍奇道“還找我錢?”那小二道“剛才那個大爺給了一個大洋,吩咐小的,剩下的錢都給你,客官,你是出門遇見貴人了。”雲悍道“那人是什麽人,你識不識得,”小二道“我們開門做生意,人來人往,那裏都能識得。”

    雲悍出了麵館,找一家藥房,對那朗中說自已誤服了老鼠藥,開了三大包中藥,迴到先時住的那家客棧,給了兩天的房錢,向老板借了鍋子熬了藥喝了下去,又在客店裏睡了兩天,這才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頭上的傷也好多了。第三天一大早起來,屋裏的人都在洗臉的洗臉,擺弄家什的擺弄家什麽,隻聽一個臉上有顆大黑痣的剃頭匠道“王師父,你聽說過沒,風口子上那十幾個光屁股鬼子,給人全捅死了。”那姓王的是個賣狗皮高藥的,道“乍沒聽說,四鄉八麵都傳遍了,嘿,十八個鬼子,硬是給刀子捅死的,隻跑脫一個”一個毛頭小夥頭“是那個這麽好本事,嘖嘖,一口氣殺十八個鬼子”支悍這才清楚自已那天的戰果原來是十八個小鬼子。另一人說“鬼子都氣瘋了,鬼子和偽軍四下山口上都布了崗,要拿那人”一個算命的瞎子道“拿得到個屁,這人肯定是個劍仙,鬼子那裏能捉到他”那姓王的道“孫瞎子,又瞎說,啥子劍仙,我看是遊擊隊的蔣隊長幹的。那蔣隊長力氣大,武功好,除了他有那本事,又有誰有這本事。”那瞎子道“屁,蔣二爺是玩大刀的,我聽說鬼子是給人刺死的,可不是砍死的,蔣二爺好本事,但也不能一口氣殺十八個鬼子”那剃頭的道“不管是那個殺的,反正是咱們中國人殺了,哈哈,真他娘解氣,老子是沒這本事,要有這本事。。。”王師父道“就是,這些鬼子最可恨,那風口子是條大道。南下北上的人不少,鬼子不要臉,天天在那溝溝下光屁股洗澡,搞得咱們這一帶的大姑娘小媳婦都不敢叢那裏過了。”那小夥子道“鬼子不是不要臉,人家是武士道,大冬天也在那裏洗,練的是一個精神”算命的瞎子道“我說鬼子是神精,哼,劍仙來了,少不了還要殺些鬼子,你們看鬼子和二狗子膽子都變小了,這幾天再沒人敢到咱們三龍鎮來搶東西的了。”那小夥道“孫瞎子,啥子叫劍仙”那孫瞎子道“劍仙就是一些天生練武奇材的人,叢小就在天山啊峨眉山華山這種人跡少至的地方練劍,練個十年八年就成仙了,把劍縮小在嘴裏,哈一口氣那劍就飛出來,要殺那個就殺那個。”

    屋子裏的人同聲笑了起來,瞎子怒道“你狗日的些不要不相信,我年青的時候在上海,看電影上都是這麽演的,豈還有假。”那小夥道“孫師父,你不是說叢小眼瞎,無師自通袁天師相骨法,怎麽又有看電影。”瞎子見自已的話不能自圓,怒道“我看不見,我還可以聽嘛,老子那時在上海都隻給有錢人算命,賺的錢可不少,天天晚上去百樂門聽電影的”剃 頭的道“不管他是劍仙還是什麽人,反正這人是個好漢子,是個爺們,老劉我迴家給娘娘上香,讓他保佑這人平平安安的,可別讓鬼子捉去了。

    一屋子的人談笑一陣,慢慢的出門去做營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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