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何小皖到校醫院換了紗布,然後迴到宿舍,一迴去就躺在床上,宋澤在聽單詞,看到她迴來,衝她笑笑,繼續聽。


    何小皖躺在床上,看向窗外,天氣晴朗,宋澤剛洗好的衣服掛在陽台上,不像夏天的衣服一樣,掛著水珠還在風中搖晃。冬天的衣服,無論是毛衣還是大衣,洗衣機甩幹過後,再冷的風都吃不動,大概,這就是冬季的沉重。


    永遠都覺得是濕濡的沉重。


    何小皖眨了眨眼,閉上。


    2015年的第一天,宋澤叫上何小皖一起去了杜明家。薑玥在廚房裏做飯,杜明就安排他們到沙發上坐,兩家家長聚在一起,宋澤坐在媽媽旁邊聽她和薑玥的養父養母聊天。原來薑玥的父母是在孤兒院領養了她,聽說她經曆了一次小孩倒賣交易,還好她聰明勇敢,逃了出來。


    這像是一條重點新聞,繪聲繪色的描述引來得知者的同情與疼惜。仿佛他們就在現場一樣,事實上他們並不能感同身受。


    何小皖盯著在那兒聊得開心的大人,垂眸摸了摸自己的腰,傷口不深,被厚厚的衣服包裹起來,看都看不到;但也不淺,隔著這麽厚的衣服卻仿佛還是能觸碰到。


    剛在路上,聽宋澤說薑玥就是她的親姐姐以後,不知道為什麽,她對薑玥的好感一下子降低了許多。對那個二八分的男人的熱情,也降低了不少。


    這叫厭屋及烏吧。


    吃過飯,宋媽媽要求迴老家,她現在女兒也找到了,恩人(薑玥的養父養母)也感謝了,女婿也見了,老人家還是覺得鄉間老家生活得痛快。這城市太大,到處都是陌生的事物,沒讓她好奇,倒讓她有些慌張了。


    杜明趕緊讓人訂了機票。說親自送她迴去,薑玥說不用,自己迴去陪老人家,盡盡孝,服侍她一段時間。猶豫了一會兒,都同意了。杜明打電話多訂了一張。


    c市機場。


    今天是元旦節,機票很少,機場的人倒是很多。臨近春運了,薑玥的養父養母吃過飯就先迴去了,他們也老了,腿腳不利索,就沒有來送她,隻是走的時候硬塞給宋媽媽一個信封,厚厚的。


    薑玥和杜明扶著宋媽媽走在前麵,宋澤和何小皖走在後麵,她指著媽媽對何小皖說,“看吧,她平時都不讓我扶,現在呢,笑得多開心。”


    何小皖會心地笑笑,沒有說話。


    兩人上了飛機,然後杜明迴過頭來問宋澤東西還有什麽沒帶的。


    “嗯,都好了。”宋澤指指手裏的提包,裏麵是一些必需品。何小皖早上看到的時候還在問她做什麽,她沒有說。


    “嗯,那我們走吧。”杜明把手套取下來,放在口袋裏說。


    “去哪兒?”何小皖一把拉住她。


    “巴黎。”迴答她的是杜明,他接過宋澤的包,“去拍廣告。”


    “嗯,小皖你好好的,你看你瘦得好厲害,我迴來要看到你原來的樣子。”宋澤捏捏她的臉說。


    然後是揮手道別。何小皖就看著他們越走越遠,然後登機消失在視線中。她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然後拍拍自己的頭,轉身離開。


    明湖大學。


    方禕和老師同學們在實驗室裏忙著期末作業,他是學習的生物學,這個實驗他在原來的學校裏並沒有好的器材來做,到了c市3個月了,這個實驗一直在進行中,但並沒有很大進展。


    “方禕,幫忙把冷藏的那份內髒拿出來。”導師頭也沒抬說,方禕應了一聲,到冷藏室戴上手套,把那包已經僵硬的動物內髒拿出來。放到電子秤的鐵盤裏,“0.52kg,暗紅色,表麵無冰屑覆蓋,零下30度冷藏10分鍾……”


    他有條不紊地說著,一旁的同學做著記錄。


    “等一下。”導師突然抬頭叫住他。記錄的同學停下筆,望過去。方禕同樣盯著他。


    導師用教訓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對記錄的同學說,“剛才冷藏前的溫度是3度4分,改了。”那個同學乖乖劃掉,重新寫。


    方禕愣了愣,迴想起之前溫度測量的時候是他親自記錄的,居然出了錯。他是有多心不在焉?


    他把手套取下來,“我出去一下。”說完,就拉開門出去了,一邊走一邊解下口罩,一手捂著嘴和鼻子,深吸了一口氣,唿出,在空氣中化成白霧,然後散去。


    b市,啟耀公司。


    一身職業裝的秘抱著文件敲了敲門,推開門,走進來,把文件放在他的麵前,“這是上次s.j的合約條件。”


    “嗯,放在那裏吧。”方柯抬起頭來看了眼,衝來人笑道,“你可以迴家了,加班辛苦了。”


    伸了個懶腰,揉揉肩“那你也早點做完休息一會兒。拜。”轉身出去,給他拉上門。


    方柯揉了揉眉心,翻開文件,開始看。這段時間啟耀資金抽不出太多,他迴來的時候,當初那個代理總經理就請辭了,後來查出來他攜卷了打量資金,方柯立刻派人去凍結了那人手中支票賬戶,可惜隻追迴來200萬,其他的早就被他轉移了。


    方柯報了警,他肯定跑不遠的。


    不過,公司這裏,資金轉不開,方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s.j,他打電話給季欽南,他答應了資金幫助,不過,他提了個要求,一個壓根對他和他的公司沒有任何好處的要求——把啟耀好好做,別破產了。


    嗬,這算是挑釁麽?


    “我隻是不想讓小澤跟著你會受苦。”季欽南在電話那頭說。慵懶的語調,方柯都可以想象他現在勾唇邪笑的模樣。


    “放心吧,我不會讓她受苦的。”


    作為他的未婚夫,我不會讓她受一點苦。


    “對了,有個單子,接不接?”季欽南瞥了眼眼前的女人,說,“巴黎有個酒會,去嗎?”


    “好,幫我訂機票吧。”


    “為什麽?”


    “是你在邀請我。”方柯說完,掛了電話,拿起筆在紙上刷刷幾筆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起身,把外套拿上,公文包拿上,就直接下樓驅車去了機場。


    季欽南把手機甩到桌上,麵前的女人嚇了一跳,依舊埋著頭。他走過去,伸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不想被炒魷魚?”


    anna點點頭,他力氣好大,疼死了。


    “那就收拾一下,跟我去巴黎。”他鬆開她,自顧自接了一杯白水喝了一口。


    “巴黎?”anna揉揉自己的下巴,去巴黎,怎麽都往那裏走?


    季欽南冰冷的視線打在她的臉上,她在心底打了個冷顫,瞥過視線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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