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以潦胸腔裏的那顆心髒跳動得太厲害,他皺起眉頭,鬢角漸漸潮濕,唇色也開始發白。茭白就要後退,一條腿伸過來勾住了他的腳踝,他沒留神,往前栽去,雙手胡亂劃動著抓住戚以潦的肩膀。他們額頭相抵,唿吸交融。橫在他們中間的,是茭白領子裏掉出來的佛牌。潮濕的沉木香彌漫開來,鑽進被燈光下的塵埃裏,帶起一片火苗,空氣裏有什麽燒了起來。佛牌在戚以潦麵前晃動。戚以潦抬起手臂,兩指捏住它,細細摩挲。“要我摘下來還給你?”茭白想直起身,佛牌上的力道猝然加重,他被勒得再次前傾。這迴他們沒有剛好抵在一起,而是撞上了,發出“砰”地聲響。茭白就要摘佛牌,一股力道阻止了他,他垂眼看過去。戚以潦的拇指跟十指順著細繩,一寸寸地往上撫摸,指尖碰到茭白的頸窩,尾指抵著他瑩白的鎖骨。世界仿佛在這一刻靜止。茭白的尾椎麻癢,他就要抓開戚以潦的手後退,卻被扣住腰,一把撈近。戚以潦靠在椅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年輕人的腰線,手背的血管往外鼓。止疼藥的用處不大,還是疼,但他不打算鬆手。今晚的酒和白天的無名怒火攪拌在一起,辛烈的酒精不斷刺激著大腦,灼燒著神智和心脈,他想知道,他的喜歡到了什麽程度,試一試能有多大反應。此時此刻,距離戚以潦醒來已經有三十一個小時。茭白的腰上要起火了,腿也軟,他忍了忍,沒忍住,喘著氣吼道:“試探完了沒?完了我就……”話沒說完,茭白就被撈到了腿上,屁股又慌又穩地坐上去,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茭白滿嘴腥甜地瞪著戚以潦,你媽的,會不會接吻啊,老子牙都要被磕掉了!年輕人眼裏的嫌棄十分明顯。戚以潦退開了,眉頭緊鎖,神情難測。茭白以為老變態生氣了,男人的尊嚴嘛,他欲要站起來,卻被掐住後脖子,唿吸裏湧進濃鬱的薄荷味。戚以潦歪了歪頭,調整角度,發紅的眼眸盯著年輕人,再次吻了上來。舌尖挑開了他的雙唇。第108章 茭白活了兩輩子, 迄今為止隻接過三次吻,前兩次是他主動。從壓上去,到含一下, 咬一口,就那樣,沒別的了。這是第三次。他坐在戚以潦腿上,被抵開唇縫,感受傳說中的接吻精髓……個屁。戚以潦探進茭白嘴裏就不動了, 掐著他後脖子的手掌漸漸發燙, 指尖還在神經質地抖顫。茭白的鼻尖蹭一下戚以潦, 眼神既灼亮, 又有不耐:你到底行不行?戚以潦不知沉浸在哪種境地裏, 靈魂飛離軀體, 全身又硬又熱, 胸腔裏的跳動聲太響,那顆發病的心髒要蹦跳出來,落到什麽人的手上。上顎被舔了一下, 戚以潦的靈魂驀然被拉迴來。茭白繞上他的舌, 輕喘聲裏溢出一聲鄙夷的哼笑,老慫批, 接個吻還他媽中途卡殼。口腔裏的濕軟帶來的衝擊直上腦海,戚以潦的腿部猛地繃起來,腰腹的肌肉緊抽,他掐住年輕人脖子,將其箍牢,嗓音低渾地命令,“別動。”茭白起也起不來, 親又親不到,上半身就他媽被戚以潦禁錮在幾寸距離外:“還親不親?不親我走了。”窗邊桌旁形成一個獨立空間,這裏麵的空氣濕而黏。戚以潦靠在椅子上的精厚背部直起來,朝著茭白勾了點弧度,眼眸微微闔在一起,他抿著淺淡的唇,氣息斂得幾乎溫各,毫無侵略性,整個人顯得紳士而沉穩。然而戚以潦放在茭白腰部的那隻手卻變得跟鐵爪似的,五指死死箍著仿佛要穿透他的衣物,紮進他的皮肉,釘上他的骨骼。“你他媽,”茭白的腰發疼,他抽口氣,後半句粗口被戚以潦眼底的痛苦掙紮神色打散。後頸被撚,力道明明很輕,卻像是皮下的骨頭都被刮到,茭白起了層雞皮疙瘩。戚以潦掐在茭白頸後的手圈住他脖子,掌心摩挲了一會,慢慢移到前麵,托住他線條幹淨的下巴,兩指捏著他淡粉的臉頰。茭白的嘴閉不上,有透明的潮濕在他的嘴角泛濫開來,往戚以潦手上漫去。戚以潦赤色更重的雙眼眯了起來,腿根肌肉繃得酸痛。被禁在寒潭底部的獸類嗅到鮮活的味道,它興奮地揚起頭顱,往水上看。水麵上有根野草。很嫩很綠,根莖秀長柔韌。它嗅了嗅,仿佛嗅到了初春的香味,又像是盛夏的燦烈味道,口中分泌出大量唾液。想吃。好想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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