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沙水村的時候是在下午快三點,日頭大,茭白從頭裹到腳,他根據原主王初秋的記憶進村,找到禮玨的家。其他人全都埋伏在四周,隻留章枕站在茭白身邊。茭白吐口氣,這日子選的好啊,剛巧戚以潦躺下了,還要躺那麽多天,別不是他醒來,戚家已經沒了吧。越想越不安。媽得,老子人都在火山口了,還擔心那老變態打下的江山會不會被搶走,江山沒了倒還好,再打迴來就是。就怕他命沒了。脖子被細鐵絲勒得那麽慘,好不容易才鬆一點。茭白在心裏罵罵咧咧,手戳著手機鍵盤給沈而銨發信息,還是沒迴,他打過去,關機。得嘞。擁有無敵光環的主角攻和主角受一樣,關鍵時候都要在狗血最濃的節點出現。茭白拽了拽門上的鐵環。門沒開,有個扛著鋤頭的村民路過,古怪地打量過來。茭白沒摘口罩,這裏不是他老家,他不需要和沙水村的人建交。章枕是露著臉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那村民停下來,主動跟他搭話。“我們找禮玨。”章枕禮貌迴應。“小玨啊,他在山頭上。”村民轉個身,肩上的鋤頭在半空一劃,差點打到茭白,被章枕給撥開了。村名沒注意到,還在那說:“小玨奶奶走了,才下葬,他正在那哭呢。”茭白的眼皮跳了跳。完了。這波狗血可能是他之前所有狗血的總和。因為《斷翅》裏戲份很少,卻又極其重要的工具人下線了!!禮玨奶奶的死,是這部漫除下藥外的第二大轉折點。茭白隔著防曬衣摸領口的佛牌,他站立了會,一刻不停地大步朝著山頭跑去。盡快吧。就是死,也麻煩快點。.茭白在一處新墳包前找到了禮玨,戚家的眾人全都散開,包住了這片山頭。周圍沒有發現可疑人物。禮玨似乎就是“締夜”的一名普通員工,和沈寄那大老板沒有關聯,他約茭白來老家,是他個人的決定。茭白走到墳包那,鞠了個躬。禮玨跪坐在潮濕的草地上麵,早上下過雨,地麵還是濕噠噠的,土很爛軟。他的褲子跟鞋上都是泥巴,指甲裏也是。“還以為你不會來呢。”禮玨的聲音很啞,眼睛沒看茭白,看得墓碑。茭白的鞋底陷在泥裏,他看了眼,這鞋是章枕給他買的。“這紮錢是留給你燒的。”禮玨翻出紅色塑料袋裏的紙錢,“我奶奶在世的時候,說你多好多好,她住進南城醫院,你一次都沒看過她。”茭白沒理。“你該燒的。”禮玨的聲線繃了一些,“要不是去年,你上了齊總的車,我擔心你追上去,我就不會牽連進海上行,受了那麽多罪,還被推下海,病了很久,我也不會連陪奶奶的機會都沒有……是你害我,害奶奶死前都沒怎麽和我說過話……如果我一直在南城,她可以多活幾年的,不會這麽早走……”茭白笑出了聲。禮玨攥著紙錢抬頭,臉頰消瘦得厲害,沒有一點血色,一雙紅腫異常的眼睛瞪著茭白:“你笑什麽?”“抱歉,太好笑,沒忍住。”茭白嘴上這麽說,臉上還掛著笑。太他媽好笑了。從齊子摯到沈寄,再到禮玨,一個兩個的,都要把自家人的死賴到他頭上。真不愧是年度狗血之王《斷翅》裏的角色。這腦癱的味道,一脈相承。“別笑了!”禮玨顫抖著站起來,他還沒碰到茭白,就被大力推開了。推他的是章枕。禮玨被推得摔在墳包上麵,手被墓碑砸出血,他眼裏的憎恨被無措取代:“恩人……”章枕的麵容肅冷,眉頭打結。禮玨沒有像船上那次一樣自找難堪,他的視線在茭白跟章枕之間走了走,迴到茭白身上:“你什麽都有了。”茭白嗬嗬,我連命都沒有。“大學,朋友,你什麽都有。”禮玨爬起來跪在墳前,垂眼看流血的手,“我呢,我什麽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