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要不要在酒店休息一會。”章枕啞著嗓子走到車旁打開車門。他這幾天都沒怎麽睡,早知道就不放那家夥迴南城了。不然哪會這麽遭罪。自己都沒想過會這個樣子,焦慮不安得要命。“不用,去熙園。”戚以潦坐進車裏,帶進去一股濃厚的煙味。這在他身上幾乎沒有過。他吸煙一向是節製的,吸兩口就滅了。戚以潦開筆電放在腿部,他從大衣口袋裏拿出眼藥水,仰頭往眼中滴了兩滴,微闔了下眼。昨晚盯了一晚上電腦,眼睛有些疲勞。戚以潦緩夠了,便打開眼鏡盒,取出一副眼鏡,他用兩指捏著架到高挺的鼻梁上麵,敲鍵盤調出沒看完的視頻。全是出色特種兵的個人記錄。戚以潦得知老友在休息站地毯式搜索都沒找出線索以後,就鎖定了綁匪的身份。或者說,是對方曾經的身份。戚以潦不太熟練地推了一下眼鏡,十指交疊著搭在腹部,鏡片後的深灰色眼眸盯著電腦屏幕:“阿枕,集中注意力,開車別晃神。”駕駛座上的章枕凝神:“是。”大幾十分鍾後,車抵達熙園。戚以潦帶著筆電走進去,迎接他的是一股酒味。沙發上的沈寄還是兩天前的那身衣服,胡子拉碴,頭發淩亂,眼底全是暴躁的血絲,他就沒打理過自己,也沒去過沈氏跟老宅,什麽董事會什麽工作全丟一邊,連不知跑哪去了的兒子都沒管。沈寄就一直在自己的住處待著。所有人都派出去了,所有資源都用上了,人還是沒找迴來。綁匪不沾任何一方勢力,跑了就是小魚溜進深海,太難抓了,他對付起來,並不順利。兩天,四十八小時,難熬。“老沈,你這樣子真是,”戚以潦搖搖頭,摘下眼鏡丟給章枕,“讓我意外。”他掐兩下鼻根,淡淡道:“你栽了。”沈寄靠在沙發背上,聞言嗤笑:“什麽栽不栽的,我現在就想把那小狗抓迴來,抽上一天一夜,打斷他兩條腿,再拿根鏈子栓床頭,讓他哪都別想去。”從廚房切了水果出來的陳一銘腳下一個踉蹌,董事長現在還能扒著快掉沒了的麵子,勉強維持那身威嚴跟人樣。再過幾天,就是董事長的心理防線崩掉的時候,那時要是茭白迴來,董事長就不是現在這個想法了。隻會想,迴來了就好,人沒事就好,胳膊腿都在就好。我的小狗沒有死,多好。董事長麵上不會哭出來,心裏老淚縱橫。當一個人在最絕望的時候,看見了希望。那才是最震撼的。陳一銘現在都懷疑是茭白自己玩失蹤,報複董事長了。但事實上不可能。茭白即便能算計董事長,卻也不能憑自己逃得這麽幹淨,他又沒有受過特殊訓練,有過長達十年以上的作戰經驗。還都是百戰百勝的那種。也不知道是哪個神人瘋子幹的,行動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被抓到的那天會被打成馬蜂窩。.下午一點,茭白被鬱家兄弟帶上路。鬱響陪他坐在後麵,給他看平板,播的是動畫片《貓和老鼠》。茭白沒有童心,他看兩眼就飄開了思緒。鬱響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嘴裏還發出一驚一乍的聲音,完全看不出是個高智商天才。沿途都是山景。越野車跑起來,不要太爽。如果是旅遊,茭白的心情會大不一樣,可這會兒不是,風景在他眼裏來無影去無蹤,留不下丁點痕跡。“你們要去哪?”茭白抓著頭發問。“去我跟我哥的下一個家。”鬱響興高采烈地說,“我們有好多個家,全是我哥搞的,每個都很原始迴歸大自然,可惜時間上不允許,不然真想帶你全住一遍。”茭白:“……”這就不必了。“遠嗎?”他問。“蠻遠的。”鬱響把一個八爪魚抱枕塞茭白懷裏,“瓜瓜,你睡一覺,醒來估計就快了。”睡個屁。茭白扯起八爪魚的須須,打了個死結:“你們在老林的那個房子,不是都沒清理痕跡?”“清理過了啊。”鬱響一臉疑惑不解。茭白心梗,我真是太平凡了,跟你們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前麵投來一道視線。茭白沒管。螞蟻在搔頭,搔幾下就平躺下來,肚皮朝上,腦袋歪向茭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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