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曼臉上未幹的淚痕,霍霆感覺自己的心裏好像被無數把的鈍刀子在磨,鈍痛無比。


    他低頭吻了吻李曼的臉,喉嚨有些哽咽,許久才說出了那麽幾個字,“對不起,曼曼……對不起。”


    事到如今,他隻能說這幾個字了。


    想到剛剛李曼說的那些話,霍霆真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雖然五年前那一幕對他來說是不小的打擊,但既然已經有前車之鑒,


    他為什麽還不知道吸取教訓,為什麽當初沒有放下驕傲去問她真實的情況?


    如果他當時肯拉下臉去問她,也不會搞到像今天這樣難受的局麵。


    說起來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雖然心裏愧疚,但是霍霆卻更加堅定的想要守護這個女人。


    不管她心裏怎麽想的,他一定會呆在她身邊,再也不放開她。


    ……


    李曼醒來的時候是當天下午的2點多。


    映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還沒等她明白這是哪裏,霍霆的臉出現在她的視線當中。


    見到李曼醒來,霍霆眼裏滿是驚喜,“你終於醒了。”


    她說話聲音出奇的溫柔,溫柔到李曼感覺自己像是身處於夢中。


    不過,怔忪了幾秒後,李曼反應過來,這是在現實當中。


    因為她能夠真切感受到自己的手被霍霆緊緊的攥著,還有他掌心裏透過的溫度。


    在現實當中見到霍霆這麽溫柔的對待,李曼多多少少有些詫異,確切來說是接受不良,


    不過她卻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霍霆。


    霍霆被她這樣看著,頓時就有些不自在,


    他抓著李曼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柔情繾綣的看著她,討好的說:


    “不要趕我走好不好?讓我留在你身邊陪你,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走,


    不管你說我無奈還是小孩子脾氣,我都不走,反正這輩子我是賴定你了,也不可以丟下我。”


    這話說的好像是在訣別一樣。


    李曼忽然笑了笑,迴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我有點口渴。”


    “你等等,我馬上給你倒水!”說完,霍霆鬆開了手,起身去給李曼倒熱水。


    看他這麽殷勤的樣子,李曼忽然覺得恍惚,假如這是和好的話,她倒是感受到了霍霆的誠意。


    可是,她卻已經心灰意冷,連嚐試要跟霍霆和好的勇氣都沒有。


    喝完了水,李曼順勢坐起來,掀開被子下床。


    霍霆見狀急忙阻止她,“你現在好好休息,要去哪裏?”


    李曼抬頭看著他,眼神很平靜,說話語氣也很平靜,“我要去看我媽媽,昨天晚上沒迴醫院,她應該會擔心。”


    “阿姨就在隔壁病房,昨晚你在秦飛那邊時,我打聽到了阿姨在這裏,來看她了,她也跟我說了當年的事。”


    話到此處,霍霆停頓了一下,下意識的攥緊李曼的手,


    看她那急切的眼神就好像是一眨眼,李曼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曼曼,再給我一個機會,也給我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承認這當中有虧欠的心理,


    但我真的放不下你,我愛你,想娶你,有了你之後,我沒有跟任何一個女人勾搭過,我……”


    “你能……”李曼有些僵硬的打斷他,“不要說了嗎?”


    霍霆怔住,看李曼那神情,明顯是不想聽他說,可他就是忍不住。


    他是真的害怕李曼離開他。


    尤其是知道了自己對她虧欠那麽深,誤會那麽多之後,越發覺得忐忑。


    沒辦法,之前做的減分的事太多了。


    可是他又不敢給她太多的壓力。


    現在在他麵前的李曼,就像是一個容易碎的瓷娃娃,他得小心捧著,生怕她一不小心就碎掉。


    李曼這時候也不是說,趁著霍霆此刻對自己有愧疚,而故意為難他,她隻是忽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你先去忙你的事情吧,不用待在這裏。”


    “曼曼……”霍霆欲言又止,顯然是不想走,管他什麽工作重要,他現在一刻都不想離開李曼身邊。


    李曼依舊眼神平靜的望著他,“不用擔心,我不會走,我媽媽在這裏,


    她的病情一直不太穩定,不適合奔波,所以我才會留在這邊,但是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這麽說的意思是在告訴霍霆,她不會偷偷的溜掉。


    霍霆雖然明白,但是心裏還是不情願。


    他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你要怎麽樣才能夠原諒我?”


    李曼眨了眨眼,眼眶裏蓄著淚水,說話聲音有那麽一點不自然,“霍霆,不要逼我。”


    被她這麽淒涼的看著,霍霆什麽話都說不出來,最終還是無奈的答應了。


    “那好,我先走,免得你看見我心裏堵的慌,但是你答應我,不要亂跑好嗎?我不想找不到你。”


    聽他近乎哀求的語氣,李曼不由苦笑一聲,“我能走到哪兒去呢?我媽媽在這裏。”


    她這麽說的意思倒是讓霍霆覺得更不安。


    萬一某一天,張麗芬忽然去世了,那他或許就真的留不住這個女人了。


    想到會有這個可能,霍霆心裏很慌,他忽然坐到旁邊,捧著李曼的臉深深一吻,


    “曼曼,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照顧你好嗎?”


    第一次看見霍霆,用這麽誠懇的眼神望著自己,就連語氣,都帶著幾分哀求的感覺,


    說不動心,那必然是假的,隻是眼下,李曼也不會輕易作出決定。


    “你越是這麽問,越是會讓我覺得你是因為愧疚才要照顧我的,霍霆,我不需要你的虧欠彌補,更不需要你的施舍。”


    “我不是……”霍霆一聽她這話,頓時就著急了,不由自主的提高聲音,想要強調什麽,


    但是話到嘴邊,卻終究還是忍了,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用那種暴脾氣對待麵前這個女人,


    “對不起,或許是我太著急了,但是我說的話是真的,我想娶的人,隻有你一個,不是因為愧疚,是因為我愛你。”


    李曼看著他不說話,她表情看起來木木的,眼神也看起來很平靜,其實心裏卻已經紛亂如麻。


    最終,在李曼的要求下,霍霆還是被轟走了。


    但離開之後,李曼就迴了隔壁病房。


    一晚上沒迴來,雖然知道女兒在哪裏,但是張麗芬還是挺擔心的。


    大概是因為霍霆的突然出現,讓她害怕,女兒看見霍霆之後,會吵架,爭論,不開心什麽的。


    而在她忐忑不安時,李曼終於迴來了。


    見到女兒滿臉的憔悴,張麗芬心疼的不得了,


    “乖女兒,你受苦了,媽媽都知道了,昨天晚上霍霆來了。”


    李曼默默的坐在床邊,拉著媽媽的手,“對不起,媽媽,讓你擔心了。”


    張麗芬搖了搖頭,欲言又止,最終,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來,“沒事,沒事。”


    李曼也不說話,默默的把頭靠在張麗芬的手邊,感受著媽媽身上的體溫,這樣,她的心才能安定下來。


    張麗芬也不多說,知道女兒是滿腹心事,她既然不肯主動說,那她也不會主動問。


    母女倆就這麽沉默的陪伴著對方


    一直到中午,秦飛的到來才打破了沉默。


    秦飛呆的並不久,很快就走了。


    他離開之後,張麗芬再也忍不住問李曼,“昨天晚上是不是發生了一些矛盾?”


    張麗芬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們三人是當麵撞上,還是怎麽樣的,隻擔心女兒會夾在其中難做。


    李曼搖了搖頭說,“媽媽,沒事,你不用擔心,所有的誤會都解決了,霍霆不會為難我的。”


    張麗芬點點頭,“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昨晚來找我了?”


    “嗯。”


    “曼曼,你會不會怪我自作主張把當年的事情告訴他?”


    “不會。”李曼搖頭,“我知道媽媽,你是心疼我。”


    “傻孩子……”張麗芬輕歎了一聲,輕拍了一下李曼的手背,“那你現在是怎麽想,要選哪一個?”


    李曼怔住,沒迴答。


    她心裏有個聲音在說,兩個都不選。


    秦飛的父母不同意她和秦飛在一起,雖然沒有親自出麵為難,但事先警告秦飛,意思都一樣。


    所以她對秦飛已經沒抱什麽希望了,至於霍霆,那又另當別論。


    她心裏還放不下過去的事,和他重歸於好,暫時不可能。


    可是麵對媽媽的願望,李曼又不知道,該怎麽迴應。


    張麗芬從她長久的沉默中,讀懂了某些潛在意思,苦笑道:“罷了,曼曼,媽媽其實也不強求什麽,


    隻希望你過得好,有個人能夠照顧你,不讓你一個人孤零零的,這樣就好。”


    “媽,我明白。”李曼點頭應著,卻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


    傍晚,霍霆來了。


    他進病房時,李曼正坐在沙發上,望著窗口的位置發呆,而張麗芬處於昏睡狀態。


    此刻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散落在李曼的身上,使得她身上泛著淡淡光暈,看起來那麽不正確。


    這種虛無縹緲的感覺,讓霍霆感到更加害怕。


    他下意識的加快腳步,衝到沙發邊上,順勢坐到李曼的身側,一把將她抱進懷裏。


    李曼被他嚇了一跳,迴過神來,扭頭看他。


    剛才霍霆這時候也看著她。


    兩個人的臉離的很近,霍霆心頭一熱,往前一湊,在李曼的唇上吻了吻。


    李曼眨了眨眼眼,沒說話。霍霆被她這平淡的反應打敗,像是妥協一般的說,“跟我出來一下好嗎?我帶你見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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