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馬都治不好還敢口出狂言……”雲王冷笑一聲,但心中卻不受控製地生出一絲希望來,萬一季扶說的是真話…… 季扶繼續寫道:“你可以選擇,信或不信。” 雲王眉頭緊鎖,定定地看了他很長時間,最後選擇賭一把,麵色沉鬱地開口道:“本王給你一次機會,要是本王的腿不能恢複如初,你就死定了。” *** 雖然相信季扶,但馬奴心中仍是忐忑,恨不得馬上飛到季扶那裏去,直到聽見幾個下人八卦的議論聲。 “聽說了麽?王爺讓季扶搬到前院去了!” “那個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嗎?從今以後要叫王妃了!” “沒想到王妃居然這麽快就複寵了,倒是有點手段……幸好我之前沒有得罪他!” 下人們議論不休,各自迴想著之前有沒有苛待過季扶,沒有的暗自慶幸,有的心中自是七上八下,生怕遭到季扶的報複。 沒過多久,就有人注意到了馬奴,不由得露出了幾分羨慕嫉妒來。 “還是馬奴有眼光啊,早早地就抱住了王妃的大腿。” “可不是,看來馬奴也要跟著雞犬升天了!” “別高興得太早,人家王妃去了前院什麽伺候的人沒有,還需要一個小小的馬奴嗎?” 酸溜溜的人也不少。 馬奴並不在意這些,他在意的自始至終隻有一個人。 季扶不僅沒事,而且還離開了又髒又臭的馬廄,他為他感到高興,他本不該呆在這種地方。 至於季扶會不會把他帶走,他都不會介意,隻是想到以後不能經常地見到他,不免有些失落。 然而這失落並沒有持續多久。 因為王府的管事很快帶來了另外一個意外的消息—— “馬奴?聽說你力大無窮,從今往後便去前院給王爺碾藥吧!” 管事一走,下人們都炸了。 給王爺碾藥的差事可比伺候馬有前途多了!馬奴怎麽會有這麽好的運氣?肯定是因為季扶的關係! 馬奴從開始的震驚到狂喜。 他並不在意什麽前途不前途,他隻知道,他以後可以天天見到主人了!別說是碾藥,就是碾自己,他也願意! 馬奴迫不及待地想去見季扶,誰知到了前院卻是被一陣洗洗刷刷,又換了身幹幹淨淨的衣服,才終於獲得自由。 畢竟前院都是伺候王爺的人,都得體麵些,不能汙到王爺尊貴的眼睛。 馬奴從小是孤兒,被王府的老馬奴撿迴來成了小馬奴,再長成大馬奴。 作為王府最底層的下人,他連最普通的布衣都沒有穿過,如今穿上不免有些別扭,還有些束手束腳。 但馬奴思主心切,也沒管那麽多,直接馬不停蹄地跑去見季扶了。 這個時候,季扶剛剛從雲王的院中走出來,正好看到了向他飛奔而來的馬奴,仿佛一頭見到主人興奮不能自已的藏獒。 “主人!”馬奴在他麵前停下,雙眸亮得驚人,充滿了喜悅,不禁讓人懷疑他下一瞬就會變出一條搖來搖去的尾巴。 季扶對馬奴的熱情早已經習以為常,隻不過甚少看到他穿得如此幹淨整齊的模樣,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就讓馬奴全身僵硬起來,連手腳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禁不住地胡思亂想,心跳都快了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求求各位大老爺不要養肥!求求了!來自瓜的卑微jpg.第33章 活色生香的啞巴美人(五) “主人, 奴這個樣子……會不會很奇怪?”馬奴不自覺地扯了扯過窄的領口,緊張得不敢去看季扶的眼睛,還有一絲莫名其妙的羞赧。 他這樣一說, 季扶便仔細看了看。 馬奴身穿一套藏青色的下人服, 遮住了那一身古銅色的皮膚和結實的腱子肉, 遮去了他的粗獷, 瞧著似乎瘦了幾分, 還添了些斯文, 仿佛野獸戴上了項圈似的。 季扶脫去醫者的濾鏡,這才發現馬奴這幅皮相十分優越,深邃的眼窩,高山似的鼻,厚而性感的唇……五官立體,輪廓分明, 像是雕刻出來的藝術品。 隻不過他的臉並不是這個朝代的審美主流, 在別人眼中甚至稱得上是醜的。 見馬奴神情忐忑, 季扶搖頭。 馬奴瞬間像是得了什麽肯定一樣高興起來。 “傻子。”季扶心想道。 係統噫了聲, “傻子也很可愛麽。” *** 雲王通過季扶驗出來的毒種,順藤摸瓜地找到了下毒之人, 正要逼供時對方卻是咬破藏在舌下的毒丸服毒自殺了。 線索就這樣斷了。 可雲王還是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但是找不到足夠的證據證明就是那人, 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暗道一定要找機會報複。 而另一邊,季扶也開始慢慢給雲王治腿。 看著他手中萬年不變的一套金針, 雲王滿臉嫌棄道:“你居然給本王用馬用過的針……”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季扶紮了一下,控製不住地叫了一聲,“啊……輕些!” 平日在外兇神惡煞能止小兒夜啼的雲王, 此時此刻像是一隻待宰的羊羔似的,半躺在榻,忍受著雙腿針灸的痛苦。 季扶對他的命令無動於衷,立刻就紮得更重了些。 “季扶!”雲王倒吸了一口涼氣,咬牙切齒地怒吼,“你是啞巴又不是聾子,別裝聽不見。” 季扶這才慢條斯理地寫道:“不痛,沒有效果,愈痛愈佳。” 雲王忍不住磨牙,他真想咬死季扶,“繼續!” 他嚴重懷疑季扶是在報複他,但他沒有證據! 季扶一針紮得比一針重,準確無誤地紮在雲王痛覺最敏感的穴位上,成功讓不可一世的男人紅了眼眶,淚珠搖搖欲墜。 雲王從來沒有過這麽丟臉的時刻,幾乎花了全身的力氣才把眼淚憋迴去,惡聲惡氣道:“你最好祈禱你的醫術有用,要不然本王會讓你付出最慘痛的代價……啊!” 又是一聲慘烈的痛叫。 守在外麵的侍衛和下人們不由得麵麵相覷,老臉發熱。 這大白天的…… 馬奴也站在外麵一陣失神,這個時候他才真切地意識到一件事,主人不僅是他的主人,還是王爺的明媒正娶的王妃。 屋內的雲王卻在忍受著煎熬,好不容易才捱過針灸的痛苦,後背都出了一層冷汗,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就在他以為這勝似酷刑的針灸總算結束的時候,下人將熬好的藥端了上來。 “噗!”雲王剛喝了一口,就猛地噴了出來,口中的味道又鹹又苦又酸又澀又腥,簡直惡心到了極點,“嘔……” 他一陣幹嘔,連胃都在緊縮,忍不住伸手緊緊地捂住了腹部,滿臉都寫著難受,“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聽到他憤怒的質問,季扶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像是在聽狗叫似的,完全不痛不癢。 見他一副愛喝不喝的模樣,雲王簡直氣到了手抖,他鐵青著一張臉,指著季扶道:“從現在起,這樣本王喝一碗,你也要跟著喝一碗!” 他堂堂雲王,怎麽能一個人承受這樣的委屈?! 誰知季扶聞言卻是一下子笑了。 美人一笑如冰雪消融,百花盛開,連雲王這種見慣美色的人物也禁不住一愣。 印象裏,季扶似乎從來沒有對他笑過,從來都是苦巴巴的一張臉,仿佛受了許多委屈似的。 今日一見,他才發現這個啞巴笑起來竟然這樣好看,叫人無法移開目光。 雲王就這樣盯著季扶,看到他花瓣般嬌豔欲滴的唇緩緩張合,吐氣如蘭,無聲地說著什麽。 他忍不住仔細地辨別,心中升起一絲可惜來,這人怎麽會是個啞巴?若他不是啞巴的話…… 雲王的想法一下子中斷。 因為他看懂了季扶的口型—— “你想得美。” 什麽叫你想得美? 雲王有一瞬間的短路,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麽,再一品季扶的迴答,勃然大怒。 “季扶,你好大的膽子!” 少年麵無懼色,這更加戳中了男人的怒點,立刻就下達了命令,“來人,再上一份藥,給本王灌他!” 然而那個送藥的下人卻是麵露難色,欲言又止,最後在雲王的死亡凝視之下結結巴巴地開口:“可、可是王爺您要用的藥材稀少珍貴,勉強足夠您使用,要是再……” “滾!”下人的話還沒有說完,雲王便狠狠地摔了一個茶杯,正好砸在了他的身上。 下人自然是不敢躲,生生挨了這一下,然後趕緊退了下去。 雲王冷冷地盯著季扶,他極力地壓抑住自己想要掐死少年的衝動,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樣,“你也給本王滾!” 季扶便馬不停蹄地滾了。 等到房間裏隻剩下了雲王一個人,他死死地盯著那碗黑乎乎的藥,幾乎把藥碗盯出一個洞來,眉心皺得幾乎能夾死蒼蠅。 過了很久很久,他視死如歸地重新端起了藥碗,捏著鼻子,仰脖將藥汁灌了下去,差點原地去世。 想到以後的日子他還要繼續喝這些惡心的藥,並且還要經曆針灸的痛苦,頓時覺得暗無天日。 雲王心中的怒意無處發泄,心想著如果這些藥沒有作用的話,季扶就死定了,他一定會把這個家夥大卸八塊! 季扶離開雲王的房間,轉身便去了藥房,剛到門口就聽見藥房的下人正在八卦地閑聊。 “天哪,王爺今天喝的藥也太太太太……” “我光是聞著就想吐了,也不知道王爺是怎麽喝下去的?” “聽說是王妃開的方子,說不定王爺喝著覺得比蜜都甜。” “……” 季扶聽見這些話,心道你們王爺喝了藥,不但沒覺得比蜜甜,而且還像是喝了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