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軸聲由遠至近,最終停在了城門口乞丐堆前。周圍的騷亂聲傳了過來,紀厘飾演的宋昭有氣無力地抬起頭,長時間的疲憊讓他連眸光都是散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將目光對準了馬上的士兵。對方從馬背上躍了下來,示意身後的隨從掀開板車上的竹籠蓋,露出大量的幹糧。為了逼真性,劇組提前準備上百張烙餅,還特意風幹放置了一晚。這會兒,幹癟癟的烙餅不算好看,可還是讓乞丐們瞬間興奮起來。滿滿一車的烙餅,似乎還能嗅到清香的麥味。紀厘咽了咽分泌出的口水,貪婪的視線幾乎要將盛滿幹糧的竹簍戳出一個口來。坐在監視器前的鄭導看見這個畫麵,眼裏閃過一絲驚喜。這小子還挺上道,喉嚨滾動的幅度不誇張,細微的像是自然而然的反應。不過,能輕易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對食物的動心。他瞥向身旁的秦櫟,一如既往的,是沒有表情的嚴肅。為首士兵的聲音響了起來,“我們是邦國的赤翼軍,按照宋翼將軍吩咐,提前來這兒給大家分發救濟糧……”還沒等這話說完,乞丐們就失控地衝了上去,前仆後繼的,險些把板車都給推翻了。“給我!”“都給我!”“不要搶!”“給我一點救救我孩子吧,他真的快餓死了!”耳畔是混亂的爭吵聲,紀厘憋緊唿吸擠在人群,用盡全力才攥住了小半張烙餅,才貓著身子從擁擠中鑽了出來。大概是因為爭奪的激烈,他的步伐有些踉蹌,可盯著手裏食物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興奮。忽的,有人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半張烙餅猝不及防地掉在了滿是沙塵的地上,又被後來的不長眼的乞丐踩了一腳。紀厘愣了。哐!身後傳來一聲悶響。群演們太過用力,還是將板車推翻在了地麵,沒發完的烙餅盡數掉在了地上。副導看見這一幕,眉頭緊蹙。亂了,全亂了!群演是,紀厘也是。果然是沒什麽經驗的新人,東西意外掉在地上就愣得不會演戲了?“鄭導,這……”副導剛準備說話,前排坐著的秦櫟就開了口,“先別喊卡,再等等。”鄭安行似乎也察覺了什麽,他無意識地前傾了身子,和秦櫟如出一轍地將目光定在了監視器的左上角那是跟拍紀厘的移動機位。紀厘飾演的宋昭愣了幾秒,僵硬地捏了捏自己空落落的手心,睜大不敢置信地雙眼。緊接著他就‘哐咚’一下跪在了地上,雙手胡亂地在地上歸攏碾碎的烙餅,當寶貝似的捧在掌心,傻傻地笑了兩聲,這才將碎成塊的烙餅瘋狂地塞入了口中。掉在地上又被人踩踏的烙餅,上麵沾滿了沙塵,別提有多髒了。可他像是沒有察覺一樣,緊迫地將所有的碎餅都塞入口中,恨不得將整個腮幫子都撐爆。他的雙眸漸漸攀上了充血的紅絲,手中沒了食物,就開始死死地捂住了嘴巴,仿佛是一隻困在臨界點的兇猛餓獸,生怕有人從他嘴裏奪食。有幾名經驗老道的群演瞄見紀厘的動作,立刻繼續搶起地上的烙餅,剩餘的人被帶動,紛紛效仿著哄搶進食。混亂的場麵,卻顯得格外真實。食物掉地也沒聽見導演的ng,圍觀的工作人員原本覺得詫異。直到這時,他們傻眼地盯著紀厘的瘋狂舉動,才完全明白過來紀厘飾演的是乞丐,更是被戰火迫害的難民。國亂紛爭不休,可到頭來,真正受苦的是他們這些百姓。家破人亡,四處逃竄,從未有過穩定的住處和食源。千百萬人不是死於戰火,就是死於饑荒。就這樣的情況下,哪裏還會有難民嫌棄髒了的食物?對於他們來說,那根本就是生存下去的機會。“卡!過了!”鄭安行長舒了一口氣,很好,他要得就是這種效果。“秦櫟,你覺得怎麽樣?”他問身旁的秦櫟,倒不是他這個導演沒主見,而是後者對拍攝的專業性同樣很高。行業內不止鄭安行一個導演說過,如果秦櫟不當演員了,完全可以成為一名優秀的導演。“你覺得沒問題就行。”秦櫟淡聲迴應,視線卻從監視器上移到了拍攝場地上,眸光隱約有些發深。紀厘自從聽到導演喊‘卡’後,就迅速吐掉了嘴裏的食物。隻不過幹巴巴的烙餅渣順勢卡在了他的喉嚨,嗆得慌,這會兒咳嗽就沒停過。嘴裏的沙粒還沒清吐幹淨,紀厘整張臉都快難受得皺成一團了。“給他拿瓶水。”秦櫟脫口而出,“快點。”場務這才反應過來,拿著礦泉水快步跑到紀厘身邊。紀厘見有人幫忙,立刻投去一個感激的視線,他蹲在下水道邊上反複漱了幹淨,才對著場務溫聲道謝。“不客氣,你演得很好。”場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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