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的這些話,魏準沒聽清。他隱約覺出不對,好像這畫上的人不像他,又說不出哪裏不像。這種感覺在他翻開後續幾幅畫的場景後愈發強烈,“我都還不知道,魏先生跟許先生是小時候就認識啊?”保姆正在收拾東西,“我看這畫上,有不少都是你跟許先生小時候的畫。”十幾歲的少年眉眼明媚,仿佛滿眼滿心都隻裝得下一個人。魏準蹙眉,“沒有,我以前不認識許淨洲。”“啊?”保姆一愣,“那可能是插畫什麽的?”魏準沒說話,這幾幅畫看下來,仿佛在看許淨洲和另一個男人的故事,他說不上來,但覺出心髒勒緊似的酸脹,最後一幅畫看完,接下來是文字。大片大片的字被用小刀雕刻,再用金片鑲嵌。一麵密密麻麻大致有兩千字。“後麵的文章我沒看,老爺子也覺得看你倆的悄悄話不好,就直接翻過去了。”保姆不好意思笑笑,“不過我還是很好奇,講的什麽啊?”每副畫對應的場景被某人用文字一點不差的記錄描寫出,字句間流露出無比強烈的思念和依賴。從兒時到少年,從互訴心扉的親人到相濡以沫的愛人。故事中的主人公終於被寫明身份,韓晝。窗外響起陣救護車的警鈴聲,鬧得人心口發慌。不知道是那個可憐人得知噩耗,撕心裂肺的哭聲硬是刺破醫院的寂靜,每聲哭都要背過氣似的,讓人覺出深深的絕望和無力。保姆覺得氣氛尷尬,笑著想扯個話題,麵前人突然合上畫冊,猛地丟向手邊的水泥牆!四四方方的規整畫冊瞬間被砸彎一個角,四零八碎摔落在地,魏準眼底紅的可怕,又過去把畫冊拾起來,上萬塊的東西就這麽被他隨隨便便拎著,邊角被蠻力扯得裂開。他二話不說轉身離開,急得連手機都忘記拿,“魏總去哪裏?這是怎麽了,”保姆急匆匆抓起手機跟上去,剛出門走了沒兩步,就撞見這人在電梯口遇上了眼眶泛紅的青年。數日前乖順漂亮的孩子,此時此刻卻仿佛豎起渾身的刺,陌生的讓人懷疑是不是從未見過,也不像上次那樣親昵跑過來喊她李姨。許淨洲蹙眉起身,“能不能先把東西還給我?”男人拎起畫冊,沒理他,先上前幾步走向他身後。跟拍的攝像剛千辛萬苦爬上樓,連口氣都還沒喘勻,鏡頭前直接懟上一身兇戾氣的男人,麵無表情推翻他的機器。“不許拍,”魏準說:“許淨洲有事,錄製暫停。”說完也不等跟拍什麽反應,他轉身一把攥住青年手腕,毫不講理的把人拉上旁邊電梯。電梯裏沒人,魏準直接按上頂層。電梯內是鏡麵設計,他透過鏡麵死盯著某人,對方卻連一個眼神都不肯給他,始終盯著他手裏的畫冊,平靜冷淡,仿佛根本不在乎他剛才那番話,是他媽隻在乎那個韓晝是吧!電梯叮一聲,提示到達頂樓。“魏總,”許淨洲自己走出電梯,推開天台門走向空地,迴身。他的聲音被風淹沒些許,“是一定要到這裏才能把畫冊給我?”對方幾步將他整個人懟在牆上!天台風大,吹得兩人發絲淩亂交纏,許淨洲被迷得不大能睜眼,在半昏半暗的傍晚裏望進麵前人幾近崩潰的眼底,“我問你,”魏準聲線嘶啞,“畫冊裏的人是誰?”許淨洲如實答:“哥哥。”對方掐他後腰的手猛地用力!不容他掙紮的反扣他手腕,“你好好答,別講這些含糊不清的話糊弄我!”“就是哥哥,”這人被掐疼了,覺得委屈,“我從小到大都隻管他叫哥哥。”魏準涼涼笑聲:“隻叫過他?”許淨洲點頭。“那我呢?”他咬緊牙,“許淨洲,你他媽是在跟我裝傻?”許淨洲愣了一瞬,“什麽意思啊?”他眨眼問。“說包養陪|睡,你也爽到了,是不是?”魏準冷笑,“畢竟我跟你哥哥長得十分像,我操 | 你跟韓晝操 | 你也沒什麽大差,是不是??”青年笑容凝滯,眼神茫然盯向他。“我問你,”這人瘋了似的扯下他褲子,指著他腿根皮膚上的一塊燙痕,“這也是韓晝做的?是你哥哥拉你做的時候不小心被開水燙傷的?”“你哥哥可真絕啊,”魏準一口一句刀子似的剜下,言語間嘴唇抖得厲害,不知道是在折磨對方還是在折磨自己,“你哥哥讓你被人睡,不管你,不問你。”麵前人猛地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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