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達葉被小襄請來了,李諾也確實是真的肚子疼,不是假裝的。


    「前院發生了什麽?」倪達葉麵色發白,經過前院時看到了那些黑衣人的殘肢斷臂,他雖是醫生,可那場麵也實在是太震撼了。


    李諾看似不經心的望了小襄一眼說:「有人來襲擊我,已經都被殺了。」


    倪達葉手抖的厲害,在屋裏轉來轉去的說:「殺了人怎麽辦?會不會有官府的人來抓我們?」


    李諾知道倪達葉是在演戲,他見到屍體可能是怕的,但絕對不會怕成這個樣子,他也是發自內心的演戲,希望小襄不要察覺出任何可疑的地方。


    見到死人這般緊張,是人之常情,淡定才會不正常。


    李諾靠在床邊,又是一陣陣痛,她捂著肚子哼哼了幾聲,倪達葉這才趕忙走到她身邊,幫她試脈的時候手也是抖的,說話聲音更抖:「夫人隻是動了胎氣有些宮縮,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李諾知道倪達葉在說謊,她很可能是要生了,雖然她沒經驗,但是她就是有這種感覺。


    倪達葉這句話,讓一臉興奮的小襄眼神突然就暗了下去。


    倪達葉看向小襄又說:「你這臉又是怎麽迴事?出風疹了麽?怎麽弄的?可是對什麽過敏了?」


    小襄搖搖頭,隻是看著李諾,李諾忍著痛已經坐了起來,擔心的看著小襄說:「天暖了,你是對空氣裏的什麽東西過敏吧?」


    小襄依然搖頭。還在看李諾的肚子。


    「過敏這件事可大可小,嚴重了會導致心髒麻痹,你也不可大意,這藥你吃了,一個時辰就能恢復了。」倪達葉說著從藥箱裏翻出一粒紅黃相間的膠囊,送到了小襄麵前。


    小襄望著那藥,並沒有動。


    李諾此時擰著眉頭又哼了一聲:「小葉,我肚子真的疼。」


    倪達葉擔心李諾,將給小襄的藥隨意扔在了桌子上,然後就去看李諾的狀況了,也正是因為他這漫不經心的動作讓小襄徹底放下了戒心,若是真拿來害她的,他應該不至於隨隨便便就扔了。


    她現在的身份是丫鬟,受到的待遇理應如此,主子不舒服的時候,就連郎中都是懶得多管她的。


    沒人知道,鬼孃這張臉才是她本來的真麵目,這也是讓她一直不肯以真麵目示人的原因,功夫再好有什麽用,長著一張太過普通的臉,就是她無法絕對自信的汙點。


    李諾不一樣,這丫頭天生長的水靈,雖然那臉明顯也是被鬼老醫動了刀子的,但底子在那裏放著,不可能變,她要殺了李諾,將李諾的臉換給自己,可這討厭的風疹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好起來,想動刀,就必須盡快恢復健康。


    畢竟,鬼老醫是絕對不肯為麵貌醜陋的人開刀的,這是他的習慣。


    小襄將那藥拿起來,直接吞了。


    「先不管官府不官府的事兒了,我看你這情況八成要難產……」倪達葉看到小襄將藥吃下去了,握緊了李諾的手,將一把手術刀悄悄放在了她手裏,迴頭對小襄說:「快,快去為夫人準備一杯要多濃有多濃的蜂蜜水!」


    小襄出去了。


    「我真的要難產了麽?」李諾也被倪達葉嚇住了,倪達葉嚴肅的看向她,壓低聲音說:「她吃了,我在演戲,你好好配合!」


    李諾抓住倪達葉的手腕說:「怎麽辦,我真的好疼……」


    倪達葉點點頭說:「我知道,你八成是真的要生了,放心,陣痛開始到生不會那麽快,先計算陣痛時間,現在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做,李諾,你聽我說,氰化物一旦被吸收,最多五分鍾就會毒發,你一定要堅持,再疼也要堅持!」


    李諾咬緊牙關,這一次的痛好像過去了,肚子也沒抽的那麽緊了。


    倪達葉自己也拿了一把手術刀,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的情況,小襄不知道去哪兒了,後院異常的安靜,李諾從床上下來,扶著倪達葉說:「蜂蜜隻有我房間有,我們迴去看看,她也許倒在那邊了。」


    倪達葉扶著李諾往前院走,又看到那些被撕的亂七八糟的屍體,兩個人都紛紛偏了頭,說起來小襄憤怒的時候下手真的是太狠了。


    李諾房間的門開著,看樣子小襄確實是進來了,為了安全,倪達葉讓李諾站在門外,他又在門口等了整整十分鍾後才小心翼翼的走進去看了看。然後就出來扶著李諾走了進去。


    小襄靠著李諾的床坐著,還沒死,隻是麵色蒼白,嘴唇發紫,嘴角掛著一抹陰冷的笑容,和往日呆傻的樣子不太一樣,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襄看到李諾進來,嘴角的陰冷笑容變成了自嘲:「你們,給我吃了什麽……為何運功都逼不出來。」


    倪達葉冷笑一聲,心想氰化物吸收本來就快,一旦遇到胃酸就溶解,所謂的運功逼出來無非就是將吃進去的毒藥吐出來,氰化物是能吐出來的麽?開玩笑!


    李諾擰著眉頭,迴頭看看倪達葉,他知道李諾擔心的是什麽,清清嗓子說:「純度不夠,死亡時間就會延緩,這你應該懂。」


    李諾很平靜,沒說話,但看小襄的狀況,毒是肯定中了,嘴唇發紫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器官衰竭,氰化物直接傷五髒六腑,而且是不可逆的傷害,現在就是換血也沒用了,就算純度真的太不夠了,小襄沒死成,但五髒六腑都完了,離死也不遠了。


    隻是時間問題。


    「我沒想到,李諾……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小襄深深吸了一口氣,眼見著就要有進氣沒出氣了,猛烈的咳了幾下,雙腿和雙手都在不由自主的抽搐。


    「你要是膽子大,現在就去戳她脖子側邊頸動脈一刀,直接完事兒。」倪達葉望著小襄,看了身後的李諾一眼,她表情淡淡的,看著小襄,不再需要偽裝的時候,李諾的眉眼間是帶著恨意的。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我身份的?」小襄已經不能再用傳音了,說話聲音也有氣無力的,李諾很平靜的說:「從有人殺了春嬌開始,我就開始懷疑有人在控製尹蘅。」


    「春嬌,哈哈……」小襄痛苦的笑了笑:「你可能還不知道……她也是我的……人。」


    李諾心中是恨的,可正是因為恨極了,說出的話反而越發平靜:「她是誰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為我丟了性命,你可能不將她的命當命,可在我看來,她曾是那樣鮮活的一個人,是我的朋友,不能說被誰殺了就殺了,她在我心中是不可替代的。」


    「朋友……哈哈哈……既然不可替代,那……你還讓我跟著你……」小襄又笑了起來,說罷一口黑血吐了出來。嗆的她又是一陣咳嗽。


    李諾微垂下眼說:「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的身份,我確實是覺得你可憐的,也真的是想好好照顧你,我從沒想過讓你替代春嬌,任何人的地位都是不能用別人替代的,我隻是沒想到,你對我是不懷好意的,真如俗話說的,半路撿來的往往都是居心叵測的。」


    「罷了……你就是和尹蘅在一起,也沒好結果的,畢竟你是他的……」小襄說到這裏欲言又止,突然一陣可怕的笑:「真巧,鶴流也來了。你也活……不過今天了,我叱吒江湖這麽……久,栽在你手裏是我大意……但能帶你一起走,我也值了。」


    李諾聞聲色變,還是非常冷靜的迅速將櫃子裏的紅絲綢拿出來將小襄給裹了,塞住了她的嘴之後還將金麵具和金手套給她戴上了,能不能騙的過鶴流她不知道,但這樣的情況,也隻能試一試了。


    鶴流是被手下背進屋的,看到一身紅衣的小襄,那手下被嚇的後退了好幾步,差點將鶴流扔在地上,鶴流顯然也嚇壞了。


    李諾平靜的坐在小襄身邊,麵無表情的對鶴流說:「怎麽。你自己的主上,你都不認識了?」


    鶴流瞪大了眼怒道:「你……你居然敢找人假冒主上欺瞞我!你以為這樣有用麽!」


    「要不怎麽說你是個傻子呢!」李諾哈哈笑了一聲,陰冷的瞪著鶴流說:「你怎麽變成這樣了,哦,我想到了,你去找我夫君打架了。」


    「殺了她!」鶴流被李諾氣的快瘋了,大吼一聲。


    李諾突然就將手裏的金葉子捏了出來,一邊在自己眼前晃著一邊對鶴流說:「鶴流,我說過,不管你傷了還是殺了我夫君,都來告訴我一聲,看樣子你倒是聽話,我也說到做到,我說了能有不讓你主上追究你的辦法,就有。」


    鶴流止住了背著他的人,畢竟那枚金葉子他是認得的。


    李諾拍了拍小襄的肩膀,她這動作惹的鶴流和手下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主上的肩膀,是什麽人都能拍的麽?


    李諾也不在意的繼續說:「這位絕對是你如假包換的主上,隻不過……她被我傷的不輕,我和你做個交易,你隻要答應我幾個條件,你這中毒至深的主上,我就還給你。」


    鶴流真的以為自己聽錯了,主上被這女人傷的不輕,怎麽可能?!


    李諾其實並不知道主上在鶴流心中有什麽地位,她以為鶴流隻是愚忠,這樣說完全是靠蒙的。但她也沒想到,她不但蒙還特別蒙到了點子上,相比殺了她,鶴流更願意得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主上。


    畢竟,他那麽愛她,又那麽恨她。


    「什麽條件,你說!」鶴流不淡定了。


    李諾一聽有戲,緩緩站起來說:「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和尹蘅!我等下走的時候,你得讓我用繩子將你綁起來。」


    鶴流冷笑一聲說:「你以為繩子綁的住我們麽?」


    李諾接著就將一瓶藥放在了桌子上,對鶴流說:「還有這藥,喝了。」


    鶴流看著坐在床邊靠著床欄的紅衣人,雖然衣服並不是主上慣穿的,但是身形是完全一樣的,李諾不可能見過主上,就是找人假裝也不會裝的這麽像。


    他信。


    「我動不了,你喝。」鶴流說著指使背著他的人喝了倪達葉的麻藥,那人直接倒了。


    李諾看了看除了一隻腳別的地方都不能動的鶴流,本想著給他一刀,但她畢竟懷孕,殺人不好,便對倪達葉說:「我們快走。」


    從住處出來,李諾讓倪達葉雇了一輛馬車,不顧顛簸的直奔杜城而去,無論如何,現在去到尹蘅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從瀘關到杜城並不是很遠,但是馬車畢竟跑的不及直接騎馬快,李諾現在的狀況不可能騎馬,三個時辰過去。李諾的陣痛時間已經從十分鍾一次縮短到三分鍾一次了。


    倪達葉已經做好了一切李諾會在車上生孩子的準備,雖然他沒有親自接生過,但隻要有他在,李諾就一定不會有生命危險。


    天將黑的時候終於到達了杜城境內,馬車遭遇了梁國的巡邏兵,倪達葉讓他們趕緊去通知將軍,那些兵看到車上大著肚子的孕婦也不敢怠慢,轉頭就跑了。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尹蘅已經騎著追風趕到了,而此時李諾破水了,下身出血了,她也疼的死去活來,連稍微緩和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怎麽迴事!」尹蘅從追風上跳下來,一步上了車,倪達葉將他擋住,長話短說:「夫人就要生了,迅速給我找一處幹淨暖和適合接生的地方,快!」


    李諾聽到了尹蘅的聲音,痛苦的伸出手,尹蘅想將她抱在懷裏,卻被倪達葉擋在外麵,大吼一聲:「你不要靠近她!現在除了我誰也不許靠近她!萬一孩子真出生了,接觸外界越多越容易感染!」


    尹蘅二話不說一拳打在了倪達葉側臉上,震怒的說:「我不帶她迴去,就憑你,抱的動她麽!」


    察覺到李諾的襦裙已經被血浸透了,尹蘅將她抱在懷裏健步如飛的朝營地而去,倪達葉恨得牙癢癢,但還是狼狽的爬上了追風,也迅速的追了過去。


    倪達葉離開瀘關的時候已經將所有的手術器具準備好了,決定李諾若是再生不下來就幫她剖腹產,尹蘅卻說什麽都不肯讓他進營帳去。


    倪達葉眼睛邊上還有紅血絲,怒目而視的時候看起來也是很兇的:「你是不是瘋了?她已經出血了,也破水了,你現在不讓我進去就是拿你夫人的命開玩笑!」


    尹蘅和莫夜還有幾位士兵擋在門口說:「你是男人,怎麽能為女人接生!」


    倪達葉就像是急眼了的兔子一樣大叫起來:「去你奶奶的腿兒!我是男人,但我也是醫生,我告訴你,你老婆要是真的難產了就是一屍兩命,你想清楚到底是你老婆和孩子的命重要,還是腦袋裏的破思想重要!」


    尹蘅也氣的夠嗆,現在這樣的狀況到哪兒也找不到接生婆。李諾在裏麵哼哼的聲音也越來越弱了,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倪達葉問:「你們為什麽會來這裏,她在瀘關好好的,為什麽來這裏!」


    「她他媽的把你主上宰了,她不來這裏,在瀘關死的更快,滾開!」


    尹蘅愣住了,倪達葉趁著他失神的檔口將他一把推開衝進了營帳。


    尹蘅這才反應過來也跟著衝進了營帳,喝令莫夜在外麵守著,任何人也不許進來。


    李諾已經疼的滿頭都是汗,身下的床鋪也被她抓的不像樣了。


    倪達葉一邊有條不紊的擺手術器具一邊說:「李諾,你聽我說,你不能亂用力,你聽我的。陣痛緩和的時候你就唿氣,休息,陣痛一旦來了你就用力深唿吸,這樣孩子才不會缺氧,聽到了麽?我讓你用力你就用力,你放心,我在,你不會難產的,實在不行咱們就手術,但是你還是努力一些好不好,你今天已經這樣勇敢了,生孩子就更要勇敢,知道了麽?」


    李諾咬緊牙關點了點頭,委屈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小聲叫著:「尹蘅,尹蘅……」


    尹蘅跪在她身邊,緊緊抓著李諾的手,將手貼在自己臉側,雖然他一句安慰李諾的話也說不出來,但是一滴不被人察覺的眼淚還是落進了李諾的手心中。


    倪達葉戴好了消毒手套,在掀開李諾裙子前,他也深深吸了口氣,說實話,他開過膛縫過針,新鮮的不新鮮的五髒他沒有沒見過的,隻是女人的……來這裏之前他和女朋友也有過那方麵的結合,隻是血淋淋的女人那裏,他真的還是第一次麵對。


    他當初說什麽都不肯多學婦科的東西就是擔心有朝一日看到了。會產生心理陰影,結果……還是得看到,這就是老天爺故意玩他的!


    但是如今李諾能依靠的,除了他也沒別人了。


    尹蘅差點又去阻止倪達葉,但李諾抓著他的手說:「別怕,在我們家鄉,男人是有給女人接生的,你……啊……」


    陣痛又開始了。


    「深唿吸!你去引她深唿吸!」倪達葉踢了尹蘅一腳,也顧不得別的,掀開李諾的裙子說了句:「李諾!我看到孩子頭了,聽我的話,現在用力!」


    ……


    黎明時分,梁國第一輛鏟石攻城車製造成功,錢星星特有成就感的看著那至少三米寬的木製大車。木軸的各處連接口都是他升級加固過的,用作攻城不知道威力多少。


    梁國軍營迎來了一聲嬰兒啼哭,守在營帳外的莫夜鬆了一口氣,差點流眼淚,他是萬萬沒想到啊,將軍抱迴來的人居然就是被休了的夫人,這裏麵各種緣由他都來不及糾結,隻是覺得這樣真好啊,真的好!


    好的如今夫人都已經要生小娃娃了。


    看起來,他們將軍情商也不是那麽低……還是懂得憐香惜玉的,憐的孩子都有了。


    就像陶暖說的,尹將軍又冷漠又腹黑,這種男人絕對是女人的菜,他得好好學學。


    李諾靠在尹蘅懷裏。疲憊的手都抬不起來了,可神智卻出奇的清晰,碎碎念道:「生出來的一瞬間,就覺得整個人都變的好輕鬆,倪達葉,我有沒有大出血,在這裏大出血會很慘……」


    倪達葉還在忙著收尾的工作:「沒有,你的宮縮張力很好,血沒有流多少,你隻要不要自己亂折騰,就不會出血了,孩子也正常,小傢夥被臍帶纏了一圈脖子,但是下來的倒是很順利。」


    尹蘅一直閉著眼睛。心裏不停的勸著自己說在幫助李諾的就是個產婆,一個公產婆,不是男人,一定不是男人。


    李諾虛弱的笑望著尹蘅,豆大的眼淚從她眼角落下來,她終是安心的笑著說:「夫君,你當爸爸了。」


    「你要不要剪臍帶,這應該是爸爸做的事。」倪達葉一臉怒意的瞪著尹蘅,手裏捏著一把手術剪刀。


    尹蘅從沒見過這樣奇怪的器具,倪達葉示範了一下之後他才小心翼翼的拿起來,將那指頭粗細的臍帶剪斷了。


    那剪刀倒是相當的鋒利,不知道是什麽材料,看起來對鍛造技術的要求也是非常高的。


    「我一個外科醫生,如今真的快變成八項全能了,現在連接生都會了,沒有吸耳球,你家孩子嘴裏的羊水出不來,我要把她倒著拎起來了,你勸好你老公,免得他再給我一拳。」倪達葉說著將小寶寶提著雙腳拎了起來,拍了幾下。


    「男孩兒女孩兒?」李諾隻看到了抽抽巴巴小傢夥的屁股,沒看到男女,倪達葉將孩子翻過來給李諾看了看說:「女孩兒。」


    李諾一愣,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一直以為她是個小男孩呢。


    小傢夥也被倒著拎的不高興了,揮動著小手委屈的不停哭,晶亮的眼淚還真的從緊閉著的小眼睛裏擠了出來。


    倪達葉將小傢夥用尹蘅準備好的幹淨衣服包起來,放在了李諾身邊:「這裏醫療條件不足。沒有破傷風疫苗,七日之內你們母女倆不發燒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李諾一臉疲憊的看著身邊的小東西,她可能是聞到了媽媽的味道,真的就不哭了,隻是明顯餓了,在咬包著她的衣服。


    「……謝謝你。」一直沉默著的尹蘅終於開了口,倪達葉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記仇的說:「別給我來這些虛的!你讓我打你一拳,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


    李諾眨眨眼,心想倪達葉這是活膩了,居然想打尹蘅。


    「好。」尹蘅說罷起身走到了倪達葉身邊,將手背在身後,真的做出一副準備挨打的表情,倪達葉反而不好意思了。但是仔細想想這機會實在難得,便將以前對鬧事病患所有的怨氣都積攢在了拳頭上,對著尹蘅右臉就是狠狠的一拳,打的尹蘅一個趔趄。


    李諾啊了一聲,倪達葉疼的捂著手,一邊甩一邊說:「力氣用過頭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別叫喚,他疼我比他還疼!」


    「倪達葉,你大爺的!你居然敢打我老公!」李諾想坐起來,被尹蘅壓著不能起身,倪達葉手術箱都沒顧上拿,轉身就跑了。


    尹蘅卻突然笑了起來,將李諾緊緊的抱住,吻了又吻她的額頭,小聲說:「他剛才不是說了,你不能自己亂折騰,在我懷裏睡會兒吧,諾兒,謝謝你,為我生了第一個孩子。」


    李諾想伸手去摸一下尹蘅被打的側臉,結果被他將手握住了,隻能嘟著嘴問:「你就真讓他打你啊?」


    尹蘅倒是不在意,點點頭說:「嗯,你們過來的時候,我打了他一拳,算是扯平了。」


    李諾一臉犯錯的表情道:「我……本不想過來的,隻是……你還記得我問你的話麽?我說如果我做了錯事。你會不會怪我……」


    尹蘅知道李諾說的是什麽,笑著搖了搖頭說:「諾兒別想這麽多了,好好休息,我不生氣,也不怪你,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以前是我保護不了你,我的諾兒很厲害,自己保護自己的能力很強。」


    小傢夥咬了半天衣服角什麽也沒吃到,終於是不高興的哭起來了,李諾手忙腳亂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隻能笨笨的想給她喂喂奶,可折騰了半天也沒成功,不免長嘆一聲說:「你就別安慰我了。趕緊把杜城打下來,不然連個伺候人的婆子和奶娘都找不到,萬一我的奶水不夠,你女兒要挨餓了。」


    尹蘅特別乖的點點頭說:「好,為夫這兩日就去鏟了杜城。」


    小魚澤還是哭的厲害,尹蘅笨手笨腳的將她抱起來拍了拍,她倒是和他投緣,被拍了兩下就不大聲連續的哭了,李諾靠在軟枕上輕聲說:「你那天走的急,我其實有句話想告訴你,結果我睡著了。」


    尹蘅也第一次知道小嬰兒是這樣軟綿綿輕飄飄的,抱在懷裏就讓人不捨得放下來,他一邊哄孩子一邊看向李諾問:「是什麽話,諾兒現在說吧。」


    「夫君知道什麽是王道麽?」


    尹蘅不理解李諾的意思。微擰了眉頭看著她:「什麽?」


    李諾嘴角扯出一抹得意又自信的笑容:「王道就是,不乖,碾他!」


    不管是討厭的主上,還是難以攻克的杜城,隻要不乖,那等待他們的就隻有一個結局。


    碾!


    尹蘅愣了愣,將不再哭的小魚澤放在李諾身邊,俯身下來蜻蜓點水一樣的吻了吻李諾的鼻尖說:「好,夫人都發話了,為夫這就去碾了他們,再多去搶幾個照顧夫人的婆子,還有我們魚澤的奶娘,明日我就下令攻城。」


    李諾笑著點點頭,啵的親了尹蘅一下。她愛的就是他這股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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