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昕挑眉道:“皇上還要與臣繼續下棋?”成帝頜首道:“今日難得雅興。黎昕是否會覺得,朕欺負了你?”“不敢。”黎昕瞧著成帝的得瑟勁,唿喚了係統。機械式的係統提示音,感知到宿主的要求,彈出對話框。【宿主是否使用技能點,將棋藝升至中級?是/否。】“是!”黎昕毫不猶豫道。轉瞬之間,各種棋譜,下棋流派手法,一股腦衝進了黎昕的意識中,讓他對棋藝有又了更深的了解和感悟。黎昕微笑道:“臣願意與皇上再戰一局。”此刻的他,已經不是剛才的他了。成帝目光深了深,他見對方眼中的明媚星光,喉嚨一顫,嘴唇幹涸。黎昕輸了不氣餒,反而越戰越勇,就跟當初在比武場上輸給了他,卻又在下一次約戰中找迴了場子。姬昊空眼眸深處洶湧蔓延,這樣積極向上,不會怨天尤人被陰霾沾染的黎昕,真是越看越喜歡,越來越舍不得放手。宮人們忙著擺膳,成帝一枚枚將棋子放迴楸木棋罐中,嘴角始終愉快的勾起。黎昕上前幫忙一同收拾,手指偶有觸碰,並沒有表現突兀異常。成帝卻感覺手指相觸一麻,似乎被對方電了一下。他動作頓了頓,眼中的深沉淡化,多了幾分清澈清朗。被碰過的手指無意間碾動,迴味著對方指尖的餘溫和柔滑。帝王的晚膳尤為豐盛,是旗手衛夥食無法比較的。不過黎昕在腦中消化著棋藝技巧,對於皇上賜了哪些菜給他,味道如何,並沒有太過在意。倒是姬昊空盯著黎昕下飯,胃口大增,多吃了一碗綠畦香稻粳米飯。成帝與臣子對弈,常常廢寢忘食,今天卻胃口大開,可見其心思根本不在弈棋,而是將黎昕留在身邊。黎昕用餐完畢放下碗筷,成帝見他吃得少,又賜了一份養生湯品。黎昕消化了腦中棋譜,心情正好,嚐了這湯覺得美味,就都喝下去了。成帝見他之前吃得不多,唯有這份湯品喝得精光,麵露微笑,愉快說了個“賞”字。獎勵了尚膳監做湯品的人,成帝命人將菜肴都撤下去,來到棋盤前,邀請黎昕重開新局。黎昕點亮了棋藝中級技能,迴憶成帝之前下棋手法,覺得不過如此。自信滿滿道:“這次臣執黑子,皇上先請,不必相讓。”成帝頜首,手執白子落在棋盤上,這次卻不是天元。而是中腹。他笑道:“黎昕不讓朕相讓,朕唯有用盡全力與黎昕纏綿了。”嗬嗬!黎昕沒有理會對方語言上的調戲,同樣一子落在中腹,與成帝的棋遙遙對立。“黎昕要認真起來了?朕很是期待!”成帝之前就覺得黎昕手法不像新手,薑府別院的舊人也傳過消息來,姬子騫教黎昕下棋,兩人偶有對弈。不過黎昕既然說不會下棋,成帝就做教授對方下棋之人,一點點抹去姬子騫在對方記憶中的痕跡。以後提及對弈下棋,黎昕想到的隻會是他姬昊空的教導,是他在棋桌上如何捏著對方的手,手把手糾正姿勢。至於賢親王姬子騫,當黎昕對下棋這件事的印象都停留在他身上,誰還記得對方?“皇上,你輸了!”黎昕扳迴一句,神采飛揚道。“黎昕,勝負乃兵家常事,朕隻是偶有大意,再來一次朕絕不會輸你!”“那麽臣就再與皇上手談一盤。”黎昕微笑道。殿外,敬事房太監捧著綠頭牌,被舒公公攔了下來,一臉苦笑道:“蘇公公,之前皇上公務繁忙,今日得空,還是不願翻牌子嗎?”蘇公公手裏的拂塵輕輕掂了掂道:“皇上正在下棋,興致高著呢,莫要去打擾。”宮中人都知道皇上癡迷弈棋,敬事房太監知道今天又沒戲,悄然退了下去。他臨走前留下一句話:“太後她老人家,今日為皇上求子,抽到一根上上簽。那簽上說有鳳來儀。看太後老人家的意思,可能有意讓皇上冊立新後。”舒公公點頭,表示知道了。前廢後殷氏是江國公主,已經隨著江國一起覆滅。不知道太後這次是怎麽打算,有意讓誰坐上這新皇後的位子?第46章 最後一局明心宮中,薑淑妃拈著手裏的核桃十八羅漢手串,閉目淡然道:“皇上與人弈棋已有四日了吧?”貼身宮女雲溪,低頭恭順道:“娘娘說的是。自紀學士的頭痛病發作,未奉旨進宮。皇上就一直找那名喚作黎昕的棋手衛校尉下棋。見過他的人都說,他生的極美,讓人見之忘俗。”“見之忘俗?這形容的,一個男人再美又能到什麽程度?難道還能比得過衛貴妃?”薑淑妃輕輕一笑道。這宮中唯有衛婉鑰容貌最盛,她這輩子見過最美的兩個人,一個是長公主姬傾國,另一個便是衛婉鑰。雲溪認真迴稟道:“奴婢雖沒見過黎昕,卻聽在禦書房當差的小魯子說,衛貴妃的美可用語言描述,黎昕的容貌卻是找不到形容詞匹配。”薑淑妃眼前一亮,饒有興趣道:“這樣的人物,本宮倒想找個機會見見。”“娘娘——”雲溪提醒道,“黎昕是長公主府出來的,那位殿下剛捎來的話,您可還記得?就算不幫她,也不能立刻對黎昕表現出感興趣呀!”薑淑妃聽了重新闔眼,轉動手中羅漢念珠,淡淡道:“姬傾國是本宮未出閣前的好姐妹,她的話本宮怎麽會忘記呢?本宮不去好奇便是了。”雲溪是薑淑妃從娘家帶進宮的貼身宮女,從小就跟著她,所以才敢直白得說出大實話。那位長公主捎話來,黎昕雖是她府上出來的,卻壞了她的名聲,可惡至極。請薑姐姐若在宮中遇見黎昕,不用給她留麵子,好好教訓對方。要是能找個事由,將對方趕出宮去必有重謝。這次長公主是氣急了,變著法想要給黎昕點顏色看看呢。昭德長公主對外的理由,薑淑妃信了。不過黎昕到底怎麽惹了她,隻有長公主自己心裏清楚。“姬妹妹到底未嫁為人婦,行事還是這般幼稚。”薑淑妃淡淡一笑道,“黎昕是皇上的人臣,又不是本宮手底下做事的下人,本宮如何教訓對方替她出氣?再說本宮一個無寵之人,黎昕是皇上新寵之人。本宮去找他麻煩,豈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本宮和黎昕之間,有何利益衝突嗎?”那黎昕是會生孩子,還是會搶了她的位子?“娘娘,奴婢知錯了。不該提那位殿下,讓娘娘為難了。”雲溪低頭道歉道。“傻丫頭,本宮有何為難的?”薑淑妃放下羅漢手串,輕刮了一下雲溪的鼻子道,“衛婉鑰一向自視美貌,除長公主外無人能與之比肩,你說她聽了剛才那番形容,還能坐得住嗎?本宮不幫姬妹妹出氣,多得是人趕著為她出氣呢,何必要本宮汙了自己的手?”“娘娘說得對。”雲溪破涕為笑道,“也不知道紀學士要病到何時?奴婢想著黎昕再陪皇上,未央宮中定要有人坐不住。”薑淑妃淡定從容,對著銀佛窩內供著的銅胎佛像拜了拜,才起身讓雲溪將她扶出靜室。未央宮是衛貴妃的住處,對方的定力哪有她好?她如今什麽都不爭,那衛婉鑰明明什麽都別人強,非得在什麽事情上都插上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