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欺人太甚!”殷承梧聞言大怒,將那認罪書捏成一團扔在地上:“去,點兵,準備迎戰!李氏小兒,還真以為我怕了他不成?!”“可是老將軍那邊……”將領想起老將軍曾一再說過,在這個節骨眼上,莫要與永安王起齷齪。“自有我去說。”殷承梧陰沉沉掃了他一眼:“你自去點兵。”將領心中一寒,連忙躬身應是。這頭殷承梧卻是策馬迴程,迴府去尋了自己的父親。自二弟死後,父親就蒼老許多,雲容軍務也逐漸放手交給了他。父子兩人在大事上一向意見統一,唯一出現的分歧之時,便是在周句鎮金礦之事上。父親一再說不能輕易與永安王交惡,但在他看來,永安王便是再驍勇善戰又如何?行軍打仗,看得不隻是人謀,還有實力。雲容的兵力,可不比北疆差。若是當初父親沒有阻止他奪迴金礦,如今雲容的兵力還該再上一層樓,也不至於全給他人做了嫁衣裳。將馬交由門房,殷承梧沉著麵去了書房。書房之中,殷嘯之已經擺好了輿圖,顯然也知道了消息,正在等他。“人是你派去的?”黑九行動失敗,殷承梧麵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是。”“罷了。此事多說無益。”殷嘯之雖有些惱怒他私下行動,但木已成舟,再追究也遲了:“薑述隻是被派來打頭陣的,此戰看來勢在必行。”“要戰便戰,我們又又何懼之?”殷承梧道:“雲容兵力與北疆相差不大,真要打起來,勝負難料。”殷嘯之搖搖頭點了點輿圖上陸州的位置:“西煌已不成氣候,北疆沒了後顧之憂,又占據大義,而雲容卻是腹背受敵,真要一戰,我們顧慮更多。先前我派人去聯係漆典,他都避而不見。這也是個隱患。”他憂心忡忡看著輿圖。輿圖之上,冀州被渭州與陸州合圍,一旦漆典與李鳳歧聯手,冀州將腹背受敵,陷入被動。“漆典為人頑固,行事畏縮,怎麽可能與永安王聯手?”殷承梧對漆典很有些看不上,他父親的這個副將,戰場上倒是有幾分勇氣,但平日裏行事確實瞻前顧後,畏手畏腳。是以當初起兵,為防止漆典反水,他們並未將陸州算進來。事後他們倒是派人去過陸州,但漆典都尋了借口避而不見,顯然是膽怯畏事,寧願龜縮在東北。殷嘯之聞言卻是長歎一口氣:“也罷,這一戰總歸是躲不開。”他略一沉思,對殷承梧道:“你帶人迎戰,我再派人去一趟陸州,嚐試說服漆典與我們聯手。”他想著,漆典到底曾經是他的副將,總該要顧念他幾分麵子。就算不與他合作,隻要他能顧念舊主,不與永安王聯手,他們的勝算便能大上許多。第117章 衝喜第117天 我想你了殷承梧點齊人馬, 趕赴冀州邊境。薑述早就帶著大軍在周句鎮安營紮寨休整,聽說殷承梧帶著人馬抵達了,提著槍就鑽出了營帳, 摩拳擦掌:“老子去會會他。”冀渭邊界,兩軍對峙,涇渭分明。薑述長槍烈馬, 優哉遊哉地出了營地,挑釁意味地十足地在冀州軍的營地不遠處溜達了一圈, 揚聲道:“怎麽老的沒膽量來,就來了個小的?”“你們若是要打便一起上,別打了小的再來老的,老子還急著打完了迴去喝酒呢,沒工夫同你們歪纏。”他中氣足, 聲如洪鍾, 叫陣的聲音隔著老遠都聽的一清二楚:“要是沒膽量也成, 趁早叫殷嘯之那老兒,素服除冠,從這裏步行到渭州都督府, 親自向我們王妃謝罪。”殷承梧隔著老遠聽到這話,氣得腦仁都疼, 策馬走到陣前, 怒聲道:“大話說多了小心閃著舌頭, 此戰是勝是敗還未可知!別到時候吃了敗仗,又求著冀州講和!”“你們聽到沒?”薑述側臉做了個掏耳朵的動作,表情浮誇地對身後的北疆軍道:“這姓殷的膽子不大,口氣卻不小。”他身後的兵卒發出一陣陣哄笑聲,薑述揚了揚長槍, 張狂道:“永安王麾下,可還沒吃過敗仗,”他長槍一指殷承梧,揚著頭趾高氣昂:“等我們打下了冀州城,便將殷府改成豬圈,日後那後廚夥夫宰殺的牲畜,就從殷府挑如何?”北疆戰士十分配合,齊聲應好,氣勢驚人。薑述氣人的功夫了得,兩軍隻打了個照麵,就打了起來。第一戰隻是試探深淺,但薑述既然放了話,自然不會叫自己丟麵子,首戰就小捷,吃了冀州軍兩千人馬。傷亡不算大,但足夠叫殷承梧氣得跳腳,也能打擊冀州軍士氣。而與之相對,北疆軍這邊氣勢大增。鳴金收兵時已經是深夜時分,兩軍各自收兵修整。此時李鳳歧已經帶著餘下人馬趕到,正在安營紮寨。他與將領們議完事,自中軍帳中出來,眯眼被風刮得卷起的軍旗,忽然有了個絕佳的主意,他對隨行的小將道:“去交代後勤,叫他們去多宰些羊,多燒些羊肉湯犒賞將士們,囑咐夥夫燒的香一些,再搬幾鍋子放在上風處。”自從有了金礦鐵礦之後,北疆軍再沒有缺衣少食的情形,將士們吃飽穿暖各個精神抖擻,戰馬也養的膘肥體壯。不過這剛打了一仗就要宰羊犒賞的好事卻是極少有的。小將歡天喜地地應了,連忙去後廚傳令。於是半個時辰後,北疆營地的方向,就傳來了濃烈的香氣。帶著暖意的肉香被唿嘯的北風裹挾而來,熏得冀州兵卒各個口中生涎,一個勁兒地聳鼻子嗅聞:“哪來的香味兒?”那香味太濃,不少人都聞到了。自從金礦被搶,冀州軍或者說整個雲容的軍隊供應都縮緊了不少,雖說不曾餓肚子,可十天半月也難得見一迴肉星子。軍中士卒哪個不饞葷腥?如今被這香味一勾,都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有人小聲說:“好像是對麵傳來的。”“這麽香,得有多少肉啊?這是羊肉湯的味兒吧?”“好像還有豬肉味,我已經兩個月沒正經吃過肉了,嘴裏都快淡出鳥來……”冀州兵卒小聲議論的時候,殷承梧自然也得知了消息。他重重一拍桌子,怒道:“若不是周句鎮的金礦,北疆軍哪敢如此奢靡?”如今這番行為,倒像是在蓄意炫耀,提醒他被搶走的那座金礦!殷承梧不僅怒意旺盛,心口還隱隱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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