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亭瞧了一眼,擺出來的應當都是還沒掛到花燈上的燈謎,他也不在意,隨手拿了一個展開,上頭寫著“橋頭佳人相道別,打一字”。“是‘櫻’。”他隻看了一眼,便說出了謎底。話音剛落,又拿出一個:“品嚐杜康樽半空,打一花名。”“棣棠。”他的速度極快,幾乎是看一眼便念出了謎底,轉眼間桌麵上已經堆了十來個謎麵,店主不信邪,展開一個個去對,發現他竟然全都猜對了。四周的人見這迴竟然當真是個厲害人物,紛紛喝起彩來。“你給我拆。”葉雲亭自己拆了十幾個,嫌手累,迴頭對李鳳歧道。他的嗓音清澈透亮,如春風細雨,尾音卻帶著點拖遝,拉的有些長,便顯得綿軟。停在李鳳歧耳中,像是在撒嬌一般。李鳳歧心頭發癢,抿了抿唇,“嗯”了一聲,給他拆燈謎。他一邊拆,葉雲亭一邊做答。幾乎是李鳳歧剛遞過去,他那邊就已經說出了謎底。引得旁人一陣又一陣驚唿。一炷香方才燒了半數,他已經答完了五十道燈謎。“我答完了。”葉雲亭目光灼灼盯著店主,等他將彩頭給自己。沒想到他還真能答出來,那店主轉身去取龍燈時麵上全是肉痛,但到底還是如約將那盞十分精美的龍燈遞給了葉雲亭。葉雲亭接過,卻是塞進了李鳳歧手中:“給你。”李鳳歧瞧著那盞花燈,再瞧著花燈映襯下的人,嘴角彎起來,隨手陶了個銀錠子扔給店家,便拉著葉雲亭往外走。“我們要去幹什麽?”葉雲亭見他火急火燎的,滿臉不解。李鳳歧卻未答,拉著他鑽進一條昏暗的胡同裏,將人按在牆上,兇狠地親了上去。唇齒相貼,輾轉吮吸。良久分開時,李鳳歧在戀戀不舍地在他下唇上輕咬一口,方才迴答了他的問題:“親你。”從葉雲亭拉著他來看花燈時,他就想這麽做了。麵具已經被取下,兩人鼻尖相抵,唿吸交融。葉雲亭抬眸看他,便撞進了一片深沉溫柔的眸光裏。黑色的眼瞳裏倒影著暖色燈光,燈光深處,唯有他一人而已。他仰起頭,喘息著又去親他。兩道修長的人影在昏暗的胡同裏糾纏相依,偶爾有行人路過,瞥上一眼便匆匆離開,心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少年郎如此魯莽不知羞,竟然在巷子裏就親上了。……燈會結束時,已經接近亥時正。李鳳歧一手提著花燈,一手與葉雲亭相握,不緊不慢地迴了都督府。大約是在胡同裏廝磨太久,葉雲亭的唇還有些紅,被雪白的麵色一顯,便透出幾分靡麗來。李鳳歧的目光在他豐潤的唇上停了停,待進了後院,趁著四下無人,附在他耳邊悄聲道:“我們迴屋繼續?”“……”繼續便繼續,這人卻偏要掛在嘴上,顯得不正不經。葉雲亭瞥他一眼,想將手抽迴來,離他遠些,結果他握得太緊,根本沒抽動。於是最後他隻能低低說了一聲“好”。李鳳歧便得逞地笑了。***十五之後,便正式出了年。停了幾日的大雪又下了起來,天氣也愈發寒冷,沒有半點要迴春的跡象。但好在北疆的流民如今基本都有了去處,是以天氣雖然差了些,日子卻還能過。但北疆之外的流民,卻沒有如此幸運了。斷斷續續的大雪與一日冷過一日的天氣,叫許多百姓流離失所。凍死路邊的流民更是不計其數。葉雲亭派往各地州府的人手已經將製衣坊辦了起來,也招收了一批流民,但相比數量龐大的流民,卻隻是杯水車薪。收到加黎州製衣坊的迴信時,葉雲亭麵露憂色:“加黎州那邊傳來的消息,官府僅開倉放了一次糧,之後再無動靜。如今許多流民已經投靠了起義軍,”涅陽的起義軍越發勢大,沈重予帶兵鎮壓數次,卻未曾將之拿下,如今正在僵持之中。葉雲亭單是看著傳來的消息就覺得匪夷所思:“李蹤這是打算放任不管了?”但凡是還惦記著坐穩這把龍椅,李蹤就不該如此放任。“你看看這個。”李鳳歧將一封信推給他,麵上露出些許諷刺:“他不是不想管,恐怕是有心無力了。”葉雲亭接過信,發現竟然是焦作送來的。正想是不是李鳳歧的身世有眉目了,往下看去,卻發現與趙家謀逆案有關。在他們離開上京之前,韓蟬便已經在給趙家翻案,李蹤為了緩和同韓蟬的關係,不顧老臣反對,執意徹查當年趙家謀逆之事。時隔兩月,此案終於有了進展,但卻意料之外地牽連出了先皇的兄長、先太子李巽之死。第110章 衝喜第110天 先太子李巽先太子李巽, 自小聰慧異常,三歲學文,五歲學武, 六歲便被立為儲君,十二歲上朝參政,及至二十歲, 芝蘭玉樹,光風霽月, 可為天下表率。是成宗皇帝最屬意的繼位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