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便一同往外走去。院內隱藏的守衛乍然見他們出來,都愣了一愣。待看見李鳳岐雙手不緊不慢地轉動著輪椅滾輪前行時,表情更是如同見了鬼。他們麵麵相覷半晌,都意識到了事情不對,其中一人迅速往府外去報信。其餘人則現身出來,擋在了三人麵前:“王爺王妃留步。”“你們要攔本王?”李鳳岐倏而抬眼,麵無表情地凝著他們。屬於上位者的氣勢迫得幾個守衛連頭都不敢抬起來。這些守衛都是從神策軍中調來,神策軍原本也是從邊關守軍中抽取精銳組成。但凡是將士,對永安王總存著幾分敬畏之心。從前永安王臥床不起便罷了,他們左右也瞧不見人,無所謂畏懼不畏懼。但此時李鳳岐直視著幾人,冷冽的目光自他們身上緩慢掃過,帶著難以言喻的威壓。即便他此時此刻,隻能坐在輪椅上仰視他們。守門的腰背不覺更弓了一些,他們交流了一番眼神,其中一個資曆最長者硬著頭皮出列道:“王爺恕罪,陛下交代過,您身體未愈,還請留在府中修養,不宜……外出。”“嗬。”李鳳岐冷笑一聲,忽而自袖中抖出一條赤色長鞭,毫不留情抽在守衛身上:“本王的去留,別說你們,便是李蹤也不敢置喙。”他這一鞭力氣極大,那守衛沒有防備,被抽得一個趔趄,狼狽地跌坐在地上,待抬起頭來時,自右臉到脖頸處,一條血痕橫亙,迅速充血腫脹起來,看著極其駭人。其餘守衛一驚,下意識退後拔刀,戒備地瞧著三人。李鳳岐不緊不慢地撫了撫臂上長鞭,側臉看向季廉:“你可能應付?”季廉點點頭,摩拳擦掌躍躍越試。出門前他們就商量好了,葉雲亭與李鳳岐先出去,季廉斷後拖住守衛。五更等人早在側門接應,隻要他們走到側門,便能順利脫身。至於脫身之後的事,便由不得李蹤控製了。“那就交給你了。”李鳳岐道。葉雲亭聞言推起輪椅往前,他神色無畏,隻側臉看了季廉一眼,不放心地囑咐道:“你小心些。”季廉響亮地應了一聲,就地抱起院中的石凳砸向還沒迴過神的守衛們,他解氣道:“小爺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一個兩個的,隻會欺負他家少爺。從前在國公府寄人籬下,他為了不給少爺招惹禍事不敢出頭也就罷了。現在有王爺撐腰,簡直就是公報私仇的大好機會,他自然要把這段時間受得窩囊氣都找補迴來。他大喝了一聲,一手提起一隻石凳,整個人如同轉動的車輪一般,朝著拔刀欲攔的守衛們衝了過去。守衛們沒想到他看著白胖無害,力氣卻如此之大。這院子裏擺放的石凳乃是實心的,他們單手拎起來都有些吃力,卻沒想到他一手一個,竟然還能如此輕鬆地朝他們攻來。那兩個沉重的石凳,在他手中如同兩個石錘,守衛們不敢正麵迎擊,閃躲之間便讓開了道。葉雲亭趁機推著李鳳岐往院子外走。聞聲而來的兩個侍女瞧見這一幕頓住了腳,再看見李鳳岐手中那柄赤色長鞭,臉色便驚恐起來。她們躊躇一瞬,提起裙子轉身就往王府大門的方向飛奔,看起來應該是去送信了。李鳳岐嗤了一聲,不緊不慢將赤色長鞭盤於手臂之上,以寬大的袖擺遮住。他雖然廢了一雙腿,拔不了刀。但永安王會的,可不隻是刀。王府暗處的守衛不少,從正院到側門短短距離,他們先後遭遇了三撥人。季廉以一當十拖住了大部分,剩下的漏網之魚,都被李鳳岐的長鞭抽得滿地打滾。而葉雲亭從始至終,沒有絲毫動搖地站在李鳳岐身後,腳步堅定地推著他前行。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三人已經靠近了側門。王府守衛倒下了大半,還剩下幾個殘軍敗將舉著刀,不遠不近地圍著他們,目光隱含畏懼,不敢上前。李鳳岐瞧見他們潰不成軍的樣子,冷冷掀了掀唇:“一群廢物。當年邊關守軍的精銳,就剩下這點能耐?”那些守衛聽著,麵上多少有些愧色。李鳳岐沒有情緒地瞧著他們:“讓開,本王饒你們一命。”幾個守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敢讓路。他們雖然對上頭大人們的爭鬥不甚清楚,但也知道,今日若是放走了永安王,他們項上人頭恐怕不保。沒人想死,他們克製住了骨子裏的畏懼,舉刀圍了上來。“不自量力。”李鳳岐倏而一笑,指尖一點寒芒疾射而出,正中前方一人咽喉。他的動作太快,那名守衛倒下時,還維持著雙手握刀,眼睛大睜的模樣,直挺挺地向後倒下去。鮮血自喉間湧出來,逐漸染紅了淺灰地磚,暗紅鮮血,銀色飛刀。冷刃襯著熱血,尤為震撼。一時震住了在場所有人。李鳳岐指尖轉著一柄薄薄飛刀,笑看他們,似閑話家常:“還有誰想試試本王的飛刀?”餘下守衛目露恐懼,雙手雖還舉著刀,往後退的雙腿卻已經隱隱戰栗。李鳳岐滿意頷首:“出去吧,外麵的人五更應該料理幹淨了。”葉雲亭目光掠過那具新鮮的屍體,按捺著心悸,腳步穩當地往外走。三人剛走到側門前,側門同時大開。五更帶著兩人跪在兩側,右手握拳抵在左胸:“屬下來遲,王爺恕罪。”“都解決幹淨了?”李鳳岐問。“是,一共八人,都已經處理了。”五更道。他們說話的間隙,葉雲亭目光掃過側門深巷,看見了曾見過一次的兩個乞丐,或者說是偽裝成乞丐的神策軍。他們此時四肢扭曲堆疊在巷角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沒了氣息。他垂眸看向李鳳岐,迴想他方才出手的狠辣果決,心中關於永安王的輪廓又清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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