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貺道:“燕兒,大叔知道你要問什麽,你是要問那建文密詔之事吧。”說著,又吐出血來。方燕垂淚道:“大叔先休息吧,咱們改日再說。”劉貺躺在床上,望著方燕,幽幽地道:“這些日子多虧有了你,我才堅持了這麽久。”

    方燕笑道:“何出此言,大叔?”劉貺道:“你的笑,你自己沒發現,其實,在人身處絕境時,最需要的就是堅持住。人往往不是被別人打敗的,是被心魔嚇住的。知道嗎,我知道自己無藥可救時,心情有多沮喪,甚至想自我了斷,但看到了你,你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我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看到笑就等於看到了希望。燕兒,答應我,無論遇到什麽都要用笑容去麵對,你能戰勝一切。”

    方燕道:“我會的,大叔。”但她自己還是不能理解劉貺心情,總覺的自己笑的很普通,沒什麽特別。劉貺咳了咳,麵色慘白地道:“我今兒個好高興,好高興,好高興……”口中念著,緩緩閉了雙眼,竟似沉沉睡去。方燕輕輕道:“大叔,外麵空氣很好,我扶你出去走走吧。”劉貺隻是睡著,並不答話。方燕道他困倦了,也不打擾,徑自出了屋。

    劉大叔到底是在為什麽悵惘呢?是再不能見到上官姐姐?還是因為建文秘詔?她知道劉貺是胸懷大誌的英雄,大業未成,怎麽能如此撒手人寰?他眼中的悲傷到底是因為什麽?她不知道。靜靜地躺在小溪旁,方燕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已是正午,方燕想起劉貺,便到他屋中看看。見他臉色更是慘白,仍是躺著,一動不動。方燕見他被子垂在地上,便上前幫他拿起,一下摸在劉貺手臂之上,竟冰涼僵硬。方燕大駭,失聲叫道:“大叔,大叔,你醒醒,快醒來呀。”劉貺隻靜靜地躺著,神態安詳。方燕搖了半晌,劉貺仍不醒轉,方才不得不承認,劉貺已經死去。她趴在劉貺床邊,慟哭失聲。

    方燕泣道:“劉大俠,你是何等英雄,可偏偏英雄氣短。你如何就這樣丟下我,就這樣走了。你讓我可如何是好啊。”哭了一會兒,她望著手裏的玉簫,心中思想了許多。以自己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家,偏偏要去完成大哥那重托,這可如何是好?自己能行嗎?

    可劉大叔最後的心願怎能不完成?要不是那天恰巧遇上一場血腥謀殺,怎會遇到劉大叔呢?遇不到劉大叔,哪裏會卷入這場陰謀之中。那樣,依然能過我的舒心日子。可是,一切都晚了,獨身一人,能行嗎?唉!“

    溪水靜靜流淌,方燕將劉貺葬於小溪邊,揩幹淚水,憶起劉貺笑容下黯淡的眼神,憶起微風中他挺拔的身影,憶起他無論遇到什麽都平靜自信的笑容,她的心漸漸地抽緊。她幾隻烏鴉淒厲地鳴叫著,山風吹來,拂在方燕臉上,她忽感到自己一夜之間,似長大了許多,也懂得了許多。

    方燕慢無目的的在湖邊走著,望著平靜的湖麵,一張熟悉的麵孔在上麵浮現出來,這是一張孩子般的麵孔,是那樣迷人,看著看著,突的她驚奇地發現,眼前的崖壁上,卻分明有幾行字跡閃出來,她定了定神,揉了揉眼,仔細觀瞧,卻見那壁上確是幾行紅字,字跡甚是模糊。方燕一驚,再仔細瞧了,卻仍是看不清,她急忙奔得近些,想看個究竟。

    奔到近前,舉目望去,但見那壁上是三行紅字,卻一個也識不得,她好生奇怪,怔了一怔,又仔細看了,依然連半個字也不認識。她雖不是學富五車,但也可說是讀書甚多,每日裏隨父親旁學雜收,也曾將家裏的藏書讀了個遍。她心道:“這是何人所書?又是何字?”再看那三行紅字,她方發現,這其實並不是幾行漢字,而是一些記事的符號,顯是有人用這符號來警示什麽。

    突的她心裏不知怎麽,卻一股腦兒冒出許許多多奇怪的念頭來,父親為何隱於忘憂穀?那幹人為何要追殺劉大叔?劉大叔又有何機密不願透露給我?那建文密詔又是何等絕密秘芨?這幹人等均似是為它而來,還有那天在湖上兀自消失的漢子,到底是何人?所有這些奇奇怪怪之事,似乎都與這符號有著千絲萬縷的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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