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的事情林肅本以為要拖上幾天,可是他卻是一個下午就給安排的妥妥貼貼。“你倒是眼疾手快。”林肅誇讚道。白瑭拿著新得來的地契道:“做生意本來就是要快準狠的,要不然看上的東西也會被別人搶走的。”他說的輕鬆,做的也輕鬆,林肅看著他將地契小心放好的模樣,覺得自己還是有幾分小瞧他了。小家夥雖然生的麵白臉嫩,唱戲功夫一絕,可他到底是白家的少爺,能夠在這樣年輕的時候管著白家的鋪子,又哪裏是一個處處讓人嗬護招唿的孩子。做完了這些,白瑭又忙著去了自己家的鋪子,典當行,錢莊,他都能夠清晰的對上賬。做完這些事情,又去白老爺那裏匯報了今天的情況,他迴到自己房間的時候坐在桌邊就開始打盹。“累了?”林肅問道。“嗯……”白瑭揉了揉額頭輕輕應了一聲。“累了就早點兒睡。”林肅說道。“少爺,洗澡水已經燒好了,現在抬過來麽?”外麵過來的丫頭問道。“好。”白瑭應了一聲。有小廝搬著木桶,抬著熱水進來,水聲嘩嘩,伺候的丫頭用手試著水溫,幾個小廝已經退了出去,那丫頭放下了舀水的瓢,卻是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來,看著白瑭靠在桌邊閉目的身影,咽了一口口水伸手去解他的盤扣:“少爺,水已經摻好了,桃杏伺候您洗澡吧。”她的手碰到了白瑭的領扣,本來有些困頓的白瑭直接睜開了眼睛,握住了她的手腕道:“你幹什麽?”“伺候您洗澡啊。”桃杏看著被握住的手腕道,“我看您有些困了,平時都是少爺您一個人洗的,今天累了,偶爾讓我們伺候一下也免得您萬一洗澡的時候睡著了。”“不會,出去。”白瑭眸色微冷,甩開了她的手道,“下次不要擅作主張。”“少爺……”桃杏咬了咬唇站在他的對麵道,“我給你添水也好。”她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年齡,模樣正是嬌俏,即使穿的褂子上打著兩個補丁,那模樣也比曬的很黑的女孩子要標致很多。大戶人家的少爺在成婚之前難免會有兩個通房丫頭,權當排遣,也是為了免得在新婚當夜什麽都不懂惹人笑話。這是時下風氣,連白老爺除了白夫人以外也有幾房姨太太,隻是姨太太是妾,一般不見人,沒有孩子的更是沒什麽地位,可在這亂世,能夠吃飽穿暖就已經是幸事了,也因此外麵時不時便會傳出什麽丫頭爬上床當上姨太太的事,或是正室善妒將爬床的丫頭趕出去的事。反倒是像白瑭這樣身邊沒人的極少。林肅在一旁坐著看著有些生氣的青年並未作聲,白瑭眸色很冷:“說了出去,你若是執意不肯出去,那我明日便隻能讓人將你趕出去了。”“少爺,少爺不要,我這就出去,您別趕我走。”桃杏跪在地上跟他磕著頭,神色之中全是驚慌之色。白家的差事雖不算特別肥,可是這地方太平,伺候的少爺也是個性好的,若是真被趕出去換了別家厲害的,就算是被主家打死了,也不過賠償兩個銀元了事。“出去吧,今日之事我不同你計較,不要有下一次。”白瑭說道。“是,謝謝少爺。”桃杏起身抽泣著出去了。白瑭被這麽一擾,神色也清醒了些,他有些歎氣道:“讓你看笑話了。”底下的仆從管教不嚴,在外人看來就是主家的責任。“為何不收,我看她長的也不是太差。”林肅說道。“做通房和姨太太哪裏是什麽好事,莫非你家裏還收著幾房?”白瑭問道。“沒有,我不好女色。”林肅說道。不好女色和不近女色可是兩種意思,白瑭聞言眼睛瞪的有些大:“你不喜歡女人?”“嗯,很奇怪麽?”林肅問道。“你怎麽就說出來了,你不怕……”白瑭滯了一下道,“也是,你的話旁人聽不到,那你與其他的神也這般說麽?”“沒有,我還沒有找到心上人,不會把這事弄的人盡皆知。”林肅看著他驚訝的神色道,“你不會因此而討厭我吧?”“自然不會。”白瑭知道當下若是有人說什麽喜歡同性必然會引來非議,但他卻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就像是他唱戲時好旦角一樣,旁人或許會閑言碎語,可他的確好此道。至於女子,自小到大,娘也尋摸著給他找過伺候的丫頭,也想過先娶兩房姨太太,可他對女子著實有幾分畏之如虎,被接近時隻覺得滿身的抗拒。“你既無喜歡的人,又是如何確定自己喜歡男人的?”白瑭好奇問道,在問出後卻是尷尬道,“你若是不便說,隻當我沒問。”林肅瞧他迷茫的模樣著實有些好笑,性向這種事他自己輕易就能夠判斷,不喜歡女人,對男人感興趣,如果還不能確定性向,那真是傻了。但是這種時代還不像未來那麽開放,當然也沒有什麽片子給人看,林肅笑道:“你長這麽大沒做過春夢?”白瑭麵上染上了緋色,萬萬沒想到他說的這麽直白。“真沒有?”林肅看著他泛紅的臉頰笑道,“看來是有了。”“是做過,但是這又要怎麽確定?”白瑭問道。“看不清夢中對象是男是女?”林肅問道。“此事日後再說。”白瑭起身道,“我去洗澡了,免得水涼。”他那步伐帶了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林肅看著多笑了兩聲,低沉的笑聲透過屏風傳來,讓白瑭解著扣子的手都帶了幾分的顫抖。這人真是……怎麽生的這麽厚臉皮又壞心眼。林肅聽著屏風裏麵的水聲嘩嘩,難免無聊在這屋子裏打量兩圈,在看到桌上一角擺著的戲曲台詞,拉過來看了兩眼:“瑭,我看一下你的台詞。”“好。”白瑭聽見他的聲音時難免停下了撩水的手,看著屏風的時候臉上帶著幾分糾結。他本來不覺得有什麽,可是這人說了他喜歡男人,瞬間便覺得渾身都有些不得勁,不是歧視,而是心底的某處覺得有些焦急,也不知道為什麽而焦急,隻是覺得好像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