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孫將軍小時候也學過煉藥？”
苟起沒有直接迴答，反而是反問了一句。
嗯？
孫破虜一愣，微微苦笑道：“談不上學過，隻是當年剛剛從軍，有感於軍隊裏缺醫少藥，若是有個藥師坐鎮，能減少很多本不必要的傷亡。我那時年輕氣盛，仗著自己剛剛踏入日出境，找來幾本基礎書籍，胡亂摸索著煉了幾味藥，後來朝中派來專門的煉藥師進駐，我也因為戰事緊張，沒了煉藥的時間，從那以後，再也沒摸過。”
“二十七年的鬼枝藤，庫存三年。三十五年的空心草。用這兩味藥煉製爆肝丸，你能做到什麽程度？”
苟起向孫破虜瞪了一眼，在他的邏輯裏，放棄煉藥去忙什麽戰事，簡直就是舍本逐末。
這……可以這麽精確的麽……
孫破虜有點迷茫，按照他掌握的煉藥知識，藥材這種東西，好像至少是按五十年為單位劃分品級，這老藥罐子就聞了聞藥香，就能分辨精確到具體年份？真的假的……
爆肝丸這東西，的確對身體有害，但剛好是軍隊裏比較常用的丹藥，孫破虜對它還是頗為熟悉的，略一思索，沉吟道：“要是當年手熟那會兒，大概能提升半成精力，偶爾發揮出色，可以接近一成。現在的話……太多年不碰，怕是不行了，說不定會炸爐……”
半成？
苟起的臉色忽然好看了許多，心想你當年日出境的修為，煉製爆肝丸隻能提升半成精力，如此糟糕的天賦，我隻能代表煉藥一門感謝你放棄之恩。
不過孫破虜身份地位擺在那裏，更何況在楚門計劃中，孫破虜代表的可是大人！即便是苟起，也不敢出言無狀，岔開話題道：“按照日出境修士可以掌控的太陽真火，若是精通煉藥之道，煉製爆肝丸，應當可以有兩成左右的精力提升，當然，也要承受同樣程度的反噬，所以我說這東西本質上是毒藥，不該寫入藥典。”
“何東這次煉的，能夠達到多少？”
孫破虜有些無奈，這老藥罐子一談到煉藥就滔滔不絕，說了半天，自己這邊還是把握不到關鍵點。
“嘿嘿嘿！”
苟起忽然神秘兮兮地笑了起來，想了想，還是沒正麵迴答問題，而是從懷裏不知什麽地方抖抖索索地摸出一個黑漆漆的小瓷瓶，珍而重之地從裏麵倒出一點點粉末，給融進了孫破虜麵前的茶水裏。
“孫將軍，先來嚐點好東西？”
我去！
孫破虜一顆心劇烈跳動了一下，真的很想很想拒絕，但若是當麵拒絕，兩人之間的鴻溝恐怕就此形成，再花費多大的力氣，也難以消弭。
人家讓你喝，你不喝，至少說明兩點。其一，你信不過對方。其二，你還瞧不起對方下毒的本事。堂堂毒來無恙苟老先生，真要給你下毒，還需要放到茶水裏？
奶奶的！拚了！
你老藥罐子再厲害，難道還敢公然破壞大人的計劃，除非你是活膩歪想投胎了。
經過了複雜而短暫的思想鬥爭，孫破虜最終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容，隨意地將茶杯端起來，輕輕抿了一口。
“好東西！”
下一刻，孫破虜大驚失色，聲音微顫道：“這！這難道就是……”
“你覺得是啥就是啥。”
苟起定定地望著孫破虜足足十幾個唿吸時間，才仿佛終於下定了決心，把那個不大不小的黑瓷瓶放在桌麵上，推給孫破虜，鄭重道：“這個徒弟交給我，別讓他學什麽狗屁劍道之類的，五年之內，他的成就會讓天下震驚！”
我的天！
老藥罐子居然也會賄賂，太稀奇了！
孫破虜泛起荒誕的念頭，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把桌上珍貴至極的黑瓷瓶重新推了迴去，肅容道：“老哥哥說笑了！孫某身受大人重托，豈能如此欺心。”
“唉！”
許久，苟起痛心疾首地發出長長的歎息，忍不住拍案怒道：
“你們！你們這是浪費人才！你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算了！老子懶得跟你廢話！這事兒，我親自去找大人說！”
“咳，至於麽？”
孫破虜笑著緩和氣氛，勸道：“何東從來也沒有放棄煉藥的學問嘛，你是他的老師之一，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怎麽不至於！我當然不滿意！”
苟起瞪著眼睛叫道：“我再說一次，你把他完全交給我，若是一切順利，何東是有可能成為人類曆史上第一位攬日境煉藥師的啊！”
這個……
孫破虜依然還是搖頭，再勸道：“煉藥，終究隻是輔修門類。大人對這孩子期許很高，將來……”
“放屁！放狗臭屁！”
輔修門類四個字，似乎是觸動了苟起的痛處，老頭子從座位上一躍而起，瞬息間便從身體周圍蔓延出一道道碧綠色的蛛網，瘦小的苟起盤踞蛛網正中，像一隻想要擇人而噬的蜘蛛精，森然低吼道：
“你們難道忘了，三千年前的陣神宋無涯？”
“哎……老藥罐子你別激動，先坐下慢慢說嘛……”
孫破虜心念一動，自有萬道劍光護體，正麵鬥法，從來都不是煉藥師的強項，這老頭看來真是急得有點昏頭了。
不過，宋無涯？
孫破虜苦笑，這才知道苟起對何東的評價，已經高到無以複加的程度。人類數萬年的曆史長河啊，不也就出了那麽一個陣神……以輔修門類而無敵天下，天知道三千年前的修士，是怎樣活在那些無處不在的陣法陰影籠罩之下的。
傳說中，這宋無涯達到攬日境之後，能夠引日入陣，隨心凝旗，一舉掙脫了陣法師固有的局限性，寫下至今無人企及的傳奇。
“老哥啊！”
待苟起漸漸平靜下來，孫破虜這才伸手一指遠處的寶芝堂，繼續說道：“你這些話，前些天老甲魚也說過類似的。你看這小子今天故意放出藥香掩飾，三層小樓外麵還布下了至少三重陣法，你猜他在裏麵搗鼓什麽了不起的東西？按常理說，這麽拚命藏起來的，至少是比那些丹藥更值錢的玩意吧？你要搶徒弟，也不問問老甲魚幹不幹，魯胖子幹不幹，反正我至少可以跟你保證，大人肯定是不幹的，你要不信你就迴京都親自去說，我就隻是個代理掌門，做不了主。”
苟起沒有直接迴答，反而是反問了一句。
嗯？
孫破虜一愣，微微苦笑道：“談不上學過，隻是當年剛剛從軍，有感於軍隊裏缺醫少藥，若是有個藥師坐鎮，能減少很多本不必要的傷亡。我那時年輕氣盛，仗著自己剛剛踏入日出境，找來幾本基礎書籍，胡亂摸索著煉了幾味藥，後來朝中派來專門的煉藥師進駐，我也因為戰事緊張，沒了煉藥的時間，從那以後，再也沒摸過。”
“二十七年的鬼枝藤，庫存三年。三十五年的空心草。用這兩味藥煉製爆肝丸，你能做到什麽程度？”
苟起向孫破虜瞪了一眼，在他的邏輯裏，放棄煉藥去忙什麽戰事，簡直就是舍本逐末。
這……可以這麽精確的麽……
孫破虜有點迷茫，按照他掌握的煉藥知識，藥材這種東西，好像至少是按五十年為單位劃分品級，這老藥罐子就聞了聞藥香，就能分辨精確到具體年份？真的假的……
爆肝丸這東西，的確對身體有害，但剛好是軍隊裏比較常用的丹藥，孫破虜對它還是頗為熟悉的，略一思索，沉吟道：“要是當年手熟那會兒，大概能提升半成精力，偶爾發揮出色，可以接近一成。現在的話……太多年不碰，怕是不行了，說不定會炸爐……”
半成？
苟起的臉色忽然好看了許多，心想你當年日出境的修為，煉製爆肝丸隻能提升半成精力，如此糟糕的天賦，我隻能代表煉藥一門感謝你放棄之恩。
不過孫破虜身份地位擺在那裏，更何況在楚門計劃中，孫破虜代表的可是大人！即便是苟起，也不敢出言無狀，岔開話題道：“按照日出境修士可以掌控的太陽真火，若是精通煉藥之道，煉製爆肝丸，應當可以有兩成左右的精力提升，當然，也要承受同樣程度的反噬，所以我說這東西本質上是毒藥，不該寫入藥典。”
“何東這次煉的，能夠達到多少？”
孫破虜有些無奈，這老藥罐子一談到煉藥就滔滔不絕，說了半天，自己這邊還是把握不到關鍵點。
“嘿嘿嘿！”
苟起忽然神秘兮兮地笑了起來，想了想，還是沒正麵迴答問題，而是從懷裏不知什麽地方抖抖索索地摸出一個黑漆漆的小瓷瓶，珍而重之地從裏麵倒出一點點粉末，給融進了孫破虜麵前的茶水裏。
“孫將軍，先來嚐點好東西？”
我去！
孫破虜一顆心劇烈跳動了一下，真的很想很想拒絕，但若是當麵拒絕，兩人之間的鴻溝恐怕就此形成，再花費多大的力氣，也難以消弭。
人家讓你喝，你不喝，至少說明兩點。其一，你信不過對方。其二，你還瞧不起對方下毒的本事。堂堂毒來無恙苟老先生，真要給你下毒，還需要放到茶水裏？
奶奶的！拚了！
你老藥罐子再厲害，難道還敢公然破壞大人的計劃，除非你是活膩歪想投胎了。
經過了複雜而短暫的思想鬥爭，孫破虜最終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容，隨意地將茶杯端起來，輕輕抿了一口。
“好東西！”
下一刻，孫破虜大驚失色，聲音微顫道：“這！這難道就是……”
“你覺得是啥就是啥。”
苟起定定地望著孫破虜足足十幾個唿吸時間，才仿佛終於下定了決心，把那個不大不小的黑瓷瓶放在桌麵上，推給孫破虜，鄭重道：“這個徒弟交給我，別讓他學什麽狗屁劍道之類的，五年之內，他的成就會讓天下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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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藥罐子居然也會賄賂，太稀奇了！
孫破虜泛起荒誕的念頭，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把桌上珍貴至極的黑瓷瓶重新推了迴去，肅容道：“老哥哥說笑了！孫某身受大人重托，豈能如此欺心。”
“唉！”
許久，苟起痛心疾首地發出長長的歎息，忍不住拍案怒道：
“你們！你們這是浪費人才！你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算了！老子懶得跟你廢話！這事兒，我親自去找大人說！”
“咳，至於麽？”
孫破虜笑著緩和氣氛，勸道：“何東從來也沒有放棄煉藥的學問嘛，你是他的老師之一，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怎麽不至於！我當然不滿意！”
苟起瞪著眼睛叫道：“我再說一次，你把他完全交給我，若是一切順利，何東是有可能成為人類曆史上第一位攬日境煉藥師的啊！”
這個……
孫破虜依然還是搖頭，再勸道：“煉藥，終究隻是輔修門類。大人對這孩子期許很高，將來……”
“放屁！放狗臭屁！”
輔修門類四個字，似乎是觸動了苟起的痛處，老頭子從座位上一躍而起，瞬息間便從身體周圍蔓延出一道道碧綠色的蛛網，瘦小的苟起盤踞蛛網正中，像一隻想要擇人而噬的蜘蛛精，森然低吼道：
“你們難道忘了，三千年前的陣神宋無涯？”
“哎……老藥罐子你別激動，先坐下慢慢說嘛……”
孫破虜心念一動，自有萬道劍光護體，正麵鬥法，從來都不是煉藥師的強項，這老頭看來真是急得有點昏頭了。
不過，宋無涯？
孫破虜苦笑，這才知道苟起對何東的評價，已經高到無以複加的程度。人類數萬年的曆史長河啊，不也就出了那麽一個陣神……以輔修門類而無敵天下，天知道三千年前的修士，是怎樣活在那些無處不在的陣法陰影籠罩之下的。
傳說中，這宋無涯達到攬日境之後，能夠引日入陣，隨心凝旗，一舉掙脫了陣法師固有的局限性，寫下至今無人企及的傳奇。
“老哥啊！”
待苟起漸漸平靜下來，孫破虜這才伸手一指遠處的寶芝堂，繼續說道：“你這些話，前些天老甲魚也說過類似的。你看這小子今天故意放出藥香掩飾，三層小樓外麵還布下了至少三重陣法，你猜他在裏麵搗鼓什麽了不起的東西？按常理說，這麽拚命藏起來的，至少是比那些丹藥更值錢的玩意吧？你要搶徒弟，也不問問老甲魚幹不幹，魯胖子幹不幹，反正我至少可以跟你保證，大人肯定是不幹的，你要不信你就迴京都親自去說，我就隻是個代理掌門，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