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洛德一聽,終於收起了玩笑的態度,變得嚴肅起來:“你確定?”


    程紹仲:“除了他,在安城誰會做這樣的事。”


    “可是……他現在不是還在看守所?”費洛德這話一問出來,就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顧紹季確實是在看守所,但他的身後還有吳家,買兇傷人這種事,倒也不難辦。


    想了想,他又有些不解地問道:“既然知道是他,你為什麽不讓我報警?”


    程紹仲看向窗外,語氣輕淡道:“他本意也不想要我的命,隻是想讓我知道,他不是個能任人擺布的人。報了警,就算警察插手,也絕對查不到他的頭上。”


    費洛德默了默,之後也不知道是感歎,還是遺憾道:“你能算準這麽多事,怎麽就不知道好好保護自己呢?”


    平白惹得這麽一身傷,誰看了不心疼啊。


    程紹仲聞言看向他,以一種十分微妙的眼神。


    費洛德也有些尷尬地咳了咳,趕緊轉移了一下話題:“所以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趕緊找個合適的姑娘結婚,可別像我一樣,這麽大年紀了還是個光棍,老了也沒著沒落的。”


    說到結婚,程紹仲的臉又冷了下來,重新看向車窗外。


    結婚?


    他會結婚嗎?


    這個問題,以前的答案是不想,而現在,是不可能了。


    那個他想共度一生的姑娘,已經離開了,再不可能迴到他身邊了。


    ……


    程紹仲在醫院住了兩天,確定隻是皮外傷,沒傷到內髒和骨頭,他就打算出院。


    這期間他還接到了警察那邊的電話,說這兩天就會將顧紹季移交到檢察院,擇日提起公訴。


    趁著顧紹季還在看守所,程紹仲又去見了他一麵。


    顧紹季看到程紹仲臉上的傷,還表現出一番吃驚的模樣。


    程紹仲沒理會他的裝模作樣,隻是開門見山道:“想好了嗎,移交檢察院之後,就隻能等待判決了。”


    顧紹季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聲音也是低沉的:“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妥協嗎?別妄想了,我會換律師的。”


    程紹仲不置可否:“當然,這是你的權利。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凡事要給自己留條退路。畢竟很多事情,都不能盡如人意。”


    顧紹季這個時候並不能理解程紹仲的意思,直到他又見了吳婷一麵,後者哭訴著告訴他,她父親要取消兩人的婚約,還要她立馬出國,離開安城。


    “紹季,我們怎麽辦,我們要怎麽辦……”吳婷不想離開,可又沒辦法違抗父親的決定。


    顧紹季坐在她麵前,麵色陰沉著,一言不發。


    吳婷的眼淚慢慢地,有些流不出來了,因為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對於他們的感情,好像一直是她在單方麵地努力,單方麵地不放棄,顧紹季他,好像從來不在乎。


    因為不愛她,所以一點不在意她,也不在意兩個人的關係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紹季,如果我們的婚約取消了,你的事,我爸爸他也不會再幫忙了。”吳婷抽泣了一下,“不過我會去求他的,讓他幫你度過難關。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以後……以後你自己……要保重。”


    “吳婷。”這個時候,顧紹季終於出聲了,語氣裏像是帶著些似有似無的歉意,“你不用再為我做什麽,一直以來,都是我虧欠了你。我很抱歉。”


    吳婷想笑著迴答,可是嘴唇一扯,眼淚又掉了下來:“你說這些話幹什麽,我做的都是心甘情願的。其實我們在一起這麽久,雖然你並不喜歡我,但我真的很高興,也很幸福。我知道你心裏一直有個人,也知道自己代替不了她。就算是為了她,你也得堅持下去,熬過這次難關,再重新開始,去挽迴你們的愛情。”


    顧紹季沒有迴答,卻也不知道怎麽迴答。


    ……


    案子開庭前,顧紹季跟自己的辯護律師最後見了一麵。


    “你的條件,我都答應。”顧紹季麵無表情地說道,眼裏也空洞無物。


    程紹仲臉上的傷還沒有好完全,這樣上庭,著實有礙他的形象,而他心裏也不由得在想,他這個四弟可真狠,買兇打人隻打臉,不過也確實像他的風格,狠辣,卻又單純。


    程紹仲將手裏的案卷合上,不再談論跟案情有關的事,隻要一上庭,他有把握將檢方提供的證據一一推翻,到那時候,即便顧紹季不能被當庭釋放,不出幾天也肯定可以安然迴家。


    現在需要談的,隻是那達成交易的條件。


    “你放心,顧氏董事長的位子,還是你的,我沒什麽興趣。”程紹仲淡聲說,“我想要的,隻是錢而已。”


    顧紹季扯了扯唇角:“對,你很早之前就對我說過了,你要顧家七成的財產。”


    程紹仲笑了笑,很是坦然:“這些錢換你一條命,對你來說並不算虧。而且等你接手了公司,可以施展拳腳,以後得到的收益,會遠比現在要多的多。”


    “這麽說,你倒是還在替我考慮?”


    “談不上替誰考慮,隻不過我們都有各自的堅持。四弟,我希望你明白,我對你並無惡意,身在顧家,遇到的這些都避不可免,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沒辦法逃脫,也沒辦法改變。”


    ……


    兩天後,顧紹季涉嫌故意殺害顧紹伯的案子開庭。


    庭上,檢方提交了調查的證據,包括4s店老板的口供,顧紹季與其在案發當日前一天的通話記錄,以及介紹了顧紹季與顧紹伯素有恩怨,證明其有充分的殺人動機。


    法官在審核了相關的證據後,便問辯方律師,還有沒有要說明的。


    程紹仲淡淡望了顧紹季一眼,然後不急不緩地站起身,對法官說道,他有問題想問檢方證人。


    結果,4s店老板在法庭上完全推翻了之前的口供,改口說顧紹季與他並無任何交易,是之前他與顧紹季有過矛盾,所以懷恨在心,想栽贓陷害,可是迴去之後總覺得良心不安,愧疚之下,還是決定說實話。


    至於案發前一日的通話記錄,被證實是前段時間,顧紹季因為車禍將車送修,那天是聯係車行準備取車。


    法官到最後並沒有采用4s店老板的證詞,但之前檢方提交的證人口供,也一並被推翻。


    而出爾反爾,做偽證的4s店老板,自然也會接受法律應有的製裁。


    沒有了殺人條件,剩下的殺人動機,自然也無從談起。


    法官最終判定顧紹季殺人罪名不成立時,場中的媒體一片低聲私語,還夾雜著驚歎和拍照聲。


    這一件駭人聽聞的“殺兄案”,至此,畫上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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