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溪流一路向上,他們很快就到了山腰的寒泉。在寒泉附近有一個大院,院中幾棟房子,此時正升起炊煙,他們正在準備晚飯。這個院落是金爺的,它的主要作用就是向金山提供冰冷的泉水。在炎炎酷暑,用寒泉的水浸泡的水果極為清涼,消暑效果極佳。
幾人並沒有去院中打擾,但是金燕子遠遠介紹,“辛大哥,你知道嗎?我和師傅就是用這寒泉水保持五色玫瑰的的鮮豔。隻是不如你的玄冰真氣,能夠將一切冰封。”
辛冷從這院落的規模進一步想到金爺的財富真得巨大的可怕,而要保住這些財富,又必須建立多麽強大的勢力。可能明天的逍遙樓一行就是自己今生遇到的最大難關。
未等辛冷答話,花弄影說:“冰封的東西也許長久一些,隻是總給人冷冰冰的感覺,我還是喜歡那些鮮豔的玫瑰。”
其實花弄影這幾句話說得有些言不由衷,因為辛冷製作的冰玫瑰並沒有破壞玫瑰的原貌,給人的感覺絕對是鮮活的。也許她隻是想讓金燕子不要把心事都放在辛冷身上。
龍欣欣一句話又把注意力拉迴到辛冷身上,“可是玄冰真氣不是每個人都能練成的。”
這句話又讓金燕子想起了什麽,她問:“李玉明的修為也能達到玄冰真氣,那麽你們兩個誰更高一些呢?”
這個問題也引起了小龍與花弄影的興趣,但是龍欣欣卻搶先說:“也許隻有他們比過,才能知道。”
辛冷哈哈一笑,“我知道,以前是他更高,現在恐怕是我更高。”
說完這句話,辛冷以一種快得出奇的身法身山頂掠去。花弄影以及金燕子和小龍都被這種身法驚呆了,甚至龍欣欣也自覺不如。
等到眾人登上山頂,夕陽的光輝正灑在山巔,每個人都像披上了一層金粉。
辛冷此時正站在山巔的空地上,聽到四人走近,辛冷輕聲說:“你們看,這夕陽多美啊,可是不久它就要消失了。”
“有那麽一瞬間的美麗,我們也應該好好珍惜,不是嗎?小辛。”花弄影的話也許含有其他的意味。
金燕子的話更直接,“我們是來看夕陽的,可不是到這裏來傷感的。”
然而辛冷並沒有理會她們的話,自顧自地說下去:“你們上來之前,我已經查過周圍,不會有人來幹擾我們。”
“那又如何,我們怕誰。”金燕子永遠是天不怕地不怕。
“人在江湖有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的,一個人武功再好,也不可能保護所有的人。與其事過之後留下遺憾,不如事前未雨綢繆。”辛冷的態度很嚴肅,以至於金燕子也不再說什麽了。
龍欣欣及時插話,“辛大哥,你不會把我們帶到這裏隻是為了傷感人生吧?”
這句話說完,花弄影與金燕子才隱隱覺出,好像一切都在辛冷的算計之中,而且這次登山可能都是辛冷有意的。
辛冷終於把他們的疑惑解開了,“當然不是,我是有意要讓大家離開和縣。”
“為什麽?”三個人幾乎同時問。
“因為中原王的大軍就要來了。”辛冷一語驚人。
“他們來幹什麽?”最關心的當然是金燕子。
“因為中原王已經準備好蕩平關外了。”辛冷的話無疑是一個極大的軍事秘密。
“關外五國豈是那麽容易征服的。”龍欣欣說出了問題的關鍵,“何況長途跋涉,遠征塞外,又能瞞得了誰。而且中原戰火剛熄,宋國也沒有餘力再戰。”
辛冷抬頭望了望遠處的夕陽,似是不經心地說道:“要是有了金爺的財富,那麽一切就都解決了。”
“啊!”這迴包括小龍也聽明白了,原來中原王的目標是金爺。若是說這世上還有人敢惹金爺的話,中原王絕對是夠資格的一個。
沒想到金燕子對這番話卻嗤之以鼻,“如果我爹想要與中原王合作,早在幾年前就應該合作了,你們也看到了,這些年我爹不買任何人的帳,也沒人能把他怎麽樣。”
“也許他們早就合作了,也說不定呢。”辛冷好像知道什麽,可是他並不想說出來。
而龍欣欣卻對金燕子說:“如果金爺失去了財富呢,那又會怎樣呢?”
“不會的,我不準你們這麽說。”金燕子已經有些激動了。
辛冷及時把話接過去,“我們不說別的,我們把你們叫來登山是有目的的。你們先聽聽如何?”
“好吧。”眾人決定先聽辛冷的。
花弄影輕輕撫摸著金燕子的肩膀,給她一些安慰,然後她又對辛冷說:“我們不能就這樣站著吧?”
“這個好辦。”辛冷說著從小龍手裏拿過一把劍,在極短的時間內便伐倒了一棵樹,很快做成了幾個木樁,於是幾人坐了下來。
金燕子的情緒已經恢複平靜,畢竟她認為沒有人能夠動得了金山。
然後辛冷簡單的說明了自己的意途。
“中原王與金爺的談判恐怕已經在秘密進行,此事若是談成,我們便不會有危險了。隻是和縣又要陷入刀兵之中。”
“可是他們談判與我們有什麽關係?”花弄影不明白。
“現在還不是揭曉這個秘密的時候,以後你會明白的。”辛冷並不給別人插話的機會,他接著說,“南山已經離和縣有三十裏了,所有的人都認為我們是出城遊玩,卻不會想到我們一走了之。”
“你說什麽?”其他人都聽糊塗了。
“我明天必須走一趟逍遙樓,已經沒有能力再保護任何人了。但是隻要你們現在就走,入關去丐幫塞北分舵,就可以迅速進入中原得到丐幫的保護。過了這段時間,當一切都有了結果,你們再考慮是否迴來。”
幾人終於明白,辛冷還是不想讓任何人陪他赴約。
花弄影終於明白,辛冷絕不是一個普通的人,而且可能超出自己的想像。在他的嘴裏丐幫居然就像是他自己家裏的人,也許這就是為什麽他初到和縣卻被乞丐救了。當然也可能他根本不需要乞丐來救,甚至自己當初救他也是多餘的。
就這樣想著,一時之間花弄影沒有說話。可是別人並不答應。
“我不會走,我來和縣的事還沒有辦完。”龍欣欣表明了意途。
“我為什麽要走,我爹還能保不了我嗎?”金燕子更不買帳。
這時花弄影也迴過神來,她表示:“和縣就是我的家,我也不會走。”
辛冷看得出來,沒有一個人會聽自己的。
“那就不走了,大家有福同享,有禍共擔。”
“這樣才對嗎,我們中午已經決定好了的事,你現在又想推翻,那怎麽行呢?”龍欣欣接著又說,“既然大家已經來到了這裏,我們就好好地玩一玩,明天的事明天去做。大家都不要再說了。”
“好啊。”花弄影這迴首先表示同意,金燕子也馬上恢複了她的爽朗個性,因為她始終覺得一切都沒什麽。然而她卻沒想到在這場邊城事故中,隻有她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龍欣欣站起來,對眾人說:“既然要玩,我就給大家練一趟劍助助興。我也不會別的,隻能舞劍了。”
眾人紛紛表示讚成。
龍欣欣的寒冰劍一出鞘,眾人隻覺得四周的寒氣更重了,但是卻讓人覺得空氣格外的清新。龍欣欣也不客氣,揮動著寒冰劍便舞了起來。
辛冷見過、聽過無數的劍法,卻從來沒有見到這麽美的。隻見龍欣欣就像一條魚,隻不過是在空氣中流動。當她縱起來如敦煌飛天,在她落地時又像天仙下凡,她在空地上遊走就是一個翩翩起舞的佳麗,她在停頓時就是輕風微撫的玫瑰。
眾人看得癡了,辛冷也明白當年西門雁為什麽說“你也舞不出那麽美的劍。”
這裏麵受益最深的是小龍,一路上辛冷就不斷給他講解用劍的要領,現在他才真正融會貫通。龍欣欣舞完劍後,對辛冷說:“我可有資格陪你去走一趟。”
大家這才明白龍欣欣的用意。
辛冷笑了笑沒說什麽,但是金燕子卻看明白了,龍欣欣的武功比自己高得太多了。
花弄影這時說:“我的三腳貓功夫就不用獻醜了,燕子你也練一練,讓姐姐開開眼。”
金燕子也是喜歡賣弄的人,更何況在辛冷麵前她可不想被比下去。
於是她向眾人一行禮,說了聲獻醜了,就拔出了她的劍。
劍一出鞘,如同雷霆霹靂,甚至眾人覺得有一聲驚雷在頭上炸響。
辛冷這才注意到金燕子使用的赫然就是那把“雷鳴”。本來這把劍是武當掌門“玄機真人”的佩劍,隻是聽說當年“玄機真人”賣了佩劍,換得萬兩黃金,將武當山重新修膳一番。
眾弟子都認為不值得,而“玄機真人”卻說:“一把佩劍而已,我們武當一派不會因一把劍興,也不會因一把劍亡。武當劍法的奧義並不在劍上,而在練劍的人。”
辛冷聽過這把劍,而且也深深佩服“玄機真人”的話,所以他一直沒有一把像樣的劍,也可以說他可以使用任何劍,甚至手中無劍,心中也有劍。
“雷鳴”在金燕子的揮舞下,山頂真的響起了片片驚雷,以至於山腰寒泉處的工人還以為要變天了,紛紛出門張望。
也許金燕子的武功不如龍欣欣,但是她這番表演卻絕不比龍欣欣差,花弄影就是這樣看的。
辛冷也開始對金燕子刮目相看了,在他眼裏金燕子無疑是一個練武奇才。一套“雷霆霹靂”被金燕子舞得完美無暇,本是一套有著巨大殺傷力的劍法,現在卻讓人感覺那麽溫和而且炫目。“雷霆霹靂”本來是要發揮至剛至強的力量,但現在卻被金燕子溫柔地使出來,不僅沒有使劍法遲滯,反而更加流暢。
也許金燕子根本就不想傷人,當然她甚至也不用傷人,所以一切劍法在她手裏都變成了一種表演。現在她正把這種表演發揮到極至,那種美麗就不是用語言可以表達的了。
在有些人眼裏金燕子的劍法實在不倫不類,甚至會認為她根本不配練劍,但是辛冷卻是行家裏的行家,所以他能看出金燕子對劍法的喜愛是一種出自內心的情感,正是因為喜歡她才能把劍法按照自己的心意施展,而不受規矩的約束。她把劍法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到了極點,就像辛冷把劍法練到無敵的境界是一個道理。金燕子的劍法是無限美麗的,可能不是很實用,但是卻能將一個人的心情帶向美好。而辛冷的劍法卻很簡單,甚至沒有什麽招數,但是卻強到了極點,幾乎天下無敵。
看到這裏,辛冷的額頭滲出了汗水。因為辛冷知道要達到這種程度是多麽得不容易,他自己是在後天的努力過程中才發現這種練劍的感覺,而金燕子看來好像天生如此,她就像為了練劍而生,不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練劍。當年李玉明在練劍時發現原來可以將劍練到隨心所欲的境界,那時他明白了自己已經可以做到心想事成。當時他為自己的發現嚇了跳,那一刻他明白自己就是神。一個人如果在做一件事之前就已經知道結果,那麽還有繼續做下去的樂趣嗎?所以李玉明及時止步,開始踏入江湖。後來在他忘我的練劍時,吸引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愛上了他,隻是卻沒有一個好的結局。今天金燕子在舞劍,辛冷看著看著意然陷入那種心神恍惚的境界。
由於眾人都在觀看金燕子舞劍,所以辛冷的失態本來不該有人看到,但是卻偏偏被花弄影看在眼裏。因為花弄影的武功有限,所以她也看不出金燕子劍法的精妙之處,所以她更多的時間在注意辛冷,當然辛冷是知道的,隻是他失神這一刻卻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控製住。
花弄影心裏酸酸的,她不明白辛冷為什麽對金燕子如此專注,畢竟辛冷與金燕子才剛剛認識。難道辛冷喜歡這個小姑娘?花弄影不願意猜想下去,因為他對辛冷的愛是真心的。就在這時金燕子舞完劍走了迴來。
辛冷也從失神狀態迴複了過來,他伸手輕輕拭去額頭的汗水站起來對金燕子說:“好劍法。”
金燕子開心的一笑:“辛大哥誇我了,我可比龍姐姐差遠了。”
沒等龍欣欣歉讓,辛冷接著說:“各有千秋,一樣美麗。”
這句話讓兩個女孩一怔,甚至臉一紅。辛冷看在眼裏,知道她們誤會了,卻沒有解釋,隻是對金燕子說:“把你的劍借我一用。”
金燕子雖不知辛冷想幹什麽,但是毫不猶豫地遞上了自己的“雷鳴”劍。
辛冷對小龍說了一句“好好看著。”便在場中舞起了“雷霆霹靂”。這才是真正的雷霆真正的霹靂,以至於小龍看得臉色發白,差點站立不穩。金燕子卻卻興高采烈,不住讚歎。
舞完劍後,辛冷問小龍:“你有什麽感覺?”
小龍迴答:“在我看來,金小姐的劍法就像驚雷過後,太陽就要躍出雲層,烏雲即將散去,好舒服好美。辛大哥的劍法卻像過後,烏雲密布,天昏地暗,讓人好壓抑。”
小龍說完,辛冷麵向三個女孩說:“這迴你們明白了吧。”
金燕子嘻嘻笑道:“還有你們這樣評論劍法的,我可是第一次聽到。”
龍欣欣接著說道:“燕子妹妹能將劍舞到這種無為的境界真是不簡單,我想也隻有李玉明能夠做到了。”說著有意無意地看了辛冷一眼。
“真的嗎?我聽說當年李玉明就是用劍贏得了女人的芳心。我真得能跟他比嗎?”金燕子激動地抓住龍欣欣的手臂不停搖晃。
龍欣欣看了看辛冷說:“你辛大哥才是用劍的行家,他應該知道。”
金燕子馬上轉身問辛冷。於是辛冷說出了一番用劍的大道理。
“其實武功是不分練什麽的,當你達到一定程度後,你會發現任何一種武功與其他的並沒有什麽不同,如果練劍隻是用來殺人,那麽不練也可以做到。當你的劍練到能夠與天地一統時,那麽你還有什麽是做不到的呢?那時你的人生還有什麽樂趣呢?人就是在不斷探索中前進,如果你已經不需要探索了,那麽你又為了什麽生存呢?”眾人被辛冷的話震住了,迷住了,他們甚至不明白自己在聽什麽。隻有小龍聽得很投入,所以也就造就了另一個叱吒風雲的人物。在辛冷之後的江湖,第一號人物就是被稱為“仁刀”的張小龍。那時江湖中都稱他為“仁刀龍哥”。
辛冷接著說下去:“歐陽獨的波動拳幾乎達到了這種程度,但是他是為了自己的私利來練拳,所以他的拳隻是殺人的拳。縱然他想無敵,恐怕也是不可能的。其實如果真讓他無敵,也許他自己也不願意。”辛冷隻是在做一種比較,可是聽的人更糊塗了。於是辛冷向小龍要了一把普通的劍,然後向眾人說:“劍到最高境界並不是用來殺人的,我現在就為你們展示一下,希望諸位能夠有所收獲。”說這些話時辛冷也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龍欣欣。
接下來辛冷開始舞劍,這種劍法在場的每個人聞所未聞,那已經不能用完美來形容。三個女孩在那一刻有一個共同的想法:我要嫁給他,陪他一生一世。小龍想:我要跟著他,一生聽他吩咐。所有的人都像做了一個綺麗的夢。
這就是當年李玉明舞的那套劍法,隻是李玉明贏得了女人的芳心,卻無法走出愛情的旋窩。
辛冷停止了舞劍,幾個人才從夢中驚醒。
“若是剛才有人想你害你們,你們會毫無還手之力,甚至不會知道自己是怎樣死的。”這句話確實很驚人,但是接下來的話卻更讓他們無法相信。
“隻是我這套劍卻是沒法傷人的,因為在舞劍時我已經不是我,心中是一片“無”的境界。既然一切空空,又如何會傷人。”
其實辛冷這時說什麽都不重要,因為剛才他讓幾個人體會了一次人生最完美的感覺。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完全清醒過來。
接下來的時間,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光。他們生起篝火,燒烤著野味,暢談人生,縱論江湖。
返迴和縣時已近深夜,他們在和縣近郊分手,金燕子與四個待女趕迴金山。其他人則迴到了思鄉樓。
幾人並沒有去院中打擾,但是金燕子遠遠介紹,“辛大哥,你知道嗎?我和師傅就是用這寒泉水保持五色玫瑰的的鮮豔。隻是不如你的玄冰真氣,能夠將一切冰封。”
辛冷從這院落的規模進一步想到金爺的財富真得巨大的可怕,而要保住這些財富,又必須建立多麽強大的勢力。可能明天的逍遙樓一行就是自己今生遇到的最大難關。
未等辛冷答話,花弄影說:“冰封的東西也許長久一些,隻是總給人冷冰冰的感覺,我還是喜歡那些鮮豔的玫瑰。”
其實花弄影這幾句話說得有些言不由衷,因為辛冷製作的冰玫瑰並沒有破壞玫瑰的原貌,給人的感覺絕對是鮮活的。也許她隻是想讓金燕子不要把心事都放在辛冷身上。
龍欣欣一句話又把注意力拉迴到辛冷身上,“可是玄冰真氣不是每個人都能練成的。”
這句話又讓金燕子想起了什麽,她問:“李玉明的修為也能達到玄冰真氣,那麽你們兩個誰更高一些呢?”
這個問題也引起了小龍與花弄影的興趣,但是龍欣欣卻搶先說:“也許隻有他們比過,才能知道。”
辛冷哈哈一笑,“我知道,以前是他更高,現在恐怕是我更高。”
說完這句話,辛冷以一種快得出奇的身法身山頂掠去。花弄影以及金燕子和小龍都被這種身法驚呆了,甚至龍欣欣也自覺不如。
等到眾人登上山頂,夕陽的光輝正灑在山巔,每個人都像披上了一層金粉。
辛冷此時正站在山巔的空地上,聽到四人走近,辛冷輕聲說:“你們看,這夕陽多美啊,可是不久它就要消失了。”
“有那麽一瞬間的美麗,我們也應該好好珍惜,不是嗎?小辛。”花弄影的話也許含有其他的意味。
金燕子的話更直接,“我們是來看夕陽的,可不是到這裏來傷感的。”
然而辛冷並沒有理會她們的話,自顧自地說下去:“你們上來之前,我已經查過周圍,不會有人來幹擾我們。”
“那又如何,我們怕誰。”金燕子永遠是天不怕地不怕。
“人在江湖有很多時候是身不由己的,一個人武功再好,也不可能保護所有的人。與其事過之後留下遺憾,不如事前未雨綢繆。”辛冷的態度很嚴肅,以至於金燕子也不再說什麽了。
龍欣欣及時插話,“辛大哥,你不會把我們帶到這裏隻是為了傷感人生吧?”
這句話說完,花弄影與金燕子才隱隱覺出,好像一切都在辛冷的算計之中,而且這次登山可能都是辛冷有意的。
辛冷終於把他們的疑惑解開了,“當然不是,我是有意要讓大家離開和縣。”
“為什麽?”三個人幾乎同時問。
“因為中原王的大軍就要來了。”辛冷一語驚人。
“他們來幹什麽?”最關心的當然是金燕子。
“因為中原王已經準備好蕩平關外了。”辛冷的話無疑是一個極大的軍事秘密。
“關外五國豈是那麽容易征服的。”龍欣欣說出了問題的關鍵,“何況長途跋涉,遠征塞外,又能瞞得了誰。而且中原戰火剛熄,宋國也沒有餘力再戰。”
辛冷抬頭望了望遠處的夕陽,似是不經心地說道:“要是有了金爺的財富,那麽一切就都解決了。”
“啊!”這迴包括小龍也聽明白了,原來中原王的目標是金爺。若是說這世上還有人敢惹金爺的話,中原王絕對是夠資格的一個。
沒想到金燕子對這番話卻嗤之以鼻,“如果我爹想要與中原王合作,早在幾年前就應該合作了,你們也看到了,這些年我爹不買任何人的帳,也沒人能把他怎麽樣。”
“也許他們早就合作了,也說不定呢。”辛冷好像知道什麽,可是他並不想說出來。
而龍欣欣卻對金燕子說:“如果金爺失去了財富呢,那又會怎樣呢?”
“不會的,我不準你們這麽說。”金燕子已經有些激動了。
辛冷及時把話接過去,“我們不說別的,我們把你們叫來登山是有目的的。你們先聽聽如何?”
“好吧。”眾人決定先聽辛冷的。
花弄影輕輕撫摸著金燕子的肩膀,給她一些安慰,然後她又對辛冷說:“我們不能就這樣站著吧?”
“這個好辦。”辛冷說著從小龍手裏拿過一把劍,在極短的時間內便伐倒了一棵樹,很快做成了幾個木樁,於是幾人坐了下來。
金燕子的情緒已經恢複平靜,畢竟她認為沒有人能夠動得了金山。
然後辛冷簡單的說明了自己的意途。
“中原王與金爺的談判恐怕已經在秘密進行,此事若是談成,我們便不會有危險了。隻是和縣又要陷入刀兵之中。”
“可是他們談判與我們有什麽關係?”花弄影不明白。
“現在還不是揭曉這個秘密的時候,以後你會明白的。”辛冷並不給別人插話的機會,他接著說,“南山已經離和縣有三十裏了,所有的人都認為我們是出城遊玩,卻不會想到我們一走了之。”
“你說什麽?”其他人都聽糊塗了。
“我明天必須走一趟逍遙樓,已經沒有能力再保護任何人了。但是隻要你們現在就走,入關去丐幫塞北分舵,就可以迅速進入中原得到丐幫的保護。過了這段時間,當一切都有了結果,你們再考慮是否迴來。”
幾人終於明白,辛冷還是不想讓任何人陪他赴約。
花弄影終於明白,辛冷絕不是一個普通的人,而且可能超出自己的想像。在他的嘴裏丐幫居然就像是他自己家裏的人,也許這就是為什麽他初到和縣卻被乞丐救了。當然也可能他根本不需要乞丐來救,甚至自己當初救他也是多餘的。
就這樣想著,一時之間花弄影沒有說話。可是別人並不答應。
“我不會走,我來和縣的事還沒有辦完。”龍欣欣表明了意途。
“我為什麽要走,我爹還能保不了我嗎?”金燕子更不買帳。
這時花弄影也迴過神來,她表示:“和縣就是我的家,我也不會走。”
辛冷看得出來,沒有一個人會聽自己的。
“那就不走了,大家有福同享,有禍共擔。”
“這樣才對嗎,我們中午已經決定好了的事,你現在又想推翻,那怎麽行呢?”龍欣欣接著又說,“既然大家已經來到了這裏,我們就好好地玩一玩,明天的事明天去做。大家都不要再說了。”
“好啊。”花弄影這迴首先表示同意,金燕子也馬上恢複了她的爽朗個性,因為她始終覺得一切都沒什麽。然而她卻沒想到在這場邊城事故中,隻有她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龍欣欣站起來,對眾人說:“既然要玩,我就給大家練一趟劍助助興。我也不會別的,隻能舞劍了。”
眾人紛紛表示讚成。
龍欣欣的寒冰劍一出鞘,眾人隻覺得四周的寒氣更重了,但是卻讓人覺得空氣格外的清新。龍欣欣也不客氣,揮動著寒冰劍便舞了起來。
辛冷見過、聽過無數的劍法,卻從來沒有見到這麽美的。隻見龍欣欣就像一條魚,隻不過是在空氣中流動。當她縱起來如敦煌飛天,在她落地時又像天仙下凡,她在空地上遊走就是一個翩翩起舞的佳麗,她在停頓時就是輕風微撫的玫瑰。
眾人看得癡了,辛冷也明白當年西門雁為什麽說“你也舞不出那麽美的劍。”
這裏麵受益最深的是小龍,一路上辛冷就不斷給他講解用劍的要領,現在他才真正融會貫通。龍欣欣舞完劍後,對辛冷說:“我可有資格陪你去走一趟。”
大家這才明白龍欣欣的用意。
辛冷笑了笑沒說什麽,但是金燕子卻看明白了,龍欣欣的武功比自己高得太多了。
花弄影這時說:“我的三腳貓功夫就不用獻醜了,燕子你也練一練,讓姐姐開開眼。”
金燕子也是喜歡賣弄的人,更何況在辛冷麵前她可不想被比下去。
於是她向眾人一行禮,說了聲獻醜了,就拔出了她的劍。
劍一出鞘,如同雷霆霹靂,甚至眾人覺得有一聲驚雷在頭上炸響。
辛冷這才注意到金燕子使用的赫然就是那把“雷鳴”。本來這把劍是武當掌門“玄機真人”的佩劍,隻是聽說當年“玄機真人”賣了佩劍,換得萬兩黃金,將武當山重新修膳一番。
眾弟子都認為不值得,而“玄機真人”卻說:“一把佩劍而已,我們武當一派不會因一把劍興,也不會因一把劍亡。武當劍法的奧義並不在劍上,而在練劍的人。”
辛冷聽過這把劍,而且也深深佩服“玄機真人”的話,所以他一直沒有一把像樣的劍,也可以說他可以使用任何劍,甚至手中無劍,心中也有劍。
“雷鳴”在金燕子的揮舞下,山頂真的響起了片片驚雷,以至於山腰寒泉處的工人還以為要變天了,紛紛出門張望。
也許金燕子的武功不如龍欣欣,但是她這番表演卻絕不比龍欣欣差,花弄影就是這樣看的。
辛冷也開始對金燕子刮目相看了,在他眼裏金燕子無疑是一個練武奇才。一套“雷霆霹靂”被金燕子舞得完美無暇,本是一套有著巨大殺傷力的劍法,現在卻讓人感覺那麽溫和而且炫目。“雷霆霹靂”本來是要發揮至剛至強的力量,但現在卻被金燕子溫柔地使出來,不僅沒有使劍法遲滯,反而更加流暢。
也許金燕子根本就不想傷人,當然她甚至也不用傷人,所以一切劍法在她手裏都變成了一種表演。現在她正把這種表演發揮到極至,那種美麗就不是用語言可以表達的了。
在有些人眼裏金燕子的劍法實在不倫不類,甚至會認為她根本不配練劍,但是辛冷卻是行家裏的行家,所以他能看出金燕子對劍法的喜愛是一種出自內心的情感,正是因為喜歡她才能把劍法按照自己的心意施展,而不受規矩的約束。她把劍法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到了極點,就像辛冷把劍法練到無敵的境界是一個道理。金燕子的劍法是無限美麗的,可能不是很實用,但是卻能將一個人的心情帶向美好。而辛冷的劍法卻很簡單,甚至沒有什麽招數,但是卻強到了極點,幾乎天下無敵。
看到這裏,辛冷的額頭滲出了汗水。因為辛冷知道要達到這種程度是多麽得不容易,他自己是在後天的努力過程中才發現這種練劍的感覺,而金燕子看來好像天生如此,她就像為了練劍而生,不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練劍。當年李玉明在練劍時發現原來可以將劍練到隨心所欲的境界,那時他明白了自己已經可以做到心想事成。當時他為自己的發現嚇了跳,那一刻他明白自己就是神。一個人如果在做一件事之前就已經知道結果,那麽還有繼續做下去的樂趣嗎?所以李玉明及時止步,開始踏入江湖。後來在他忘我的練劍時,吸引了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愛上了他,隻是卻沒有一個好的結局。今天金燕子在舞劍,辛冷看著看著意然陷入那種心神恍惚的境界。
由於眾人都在觀看金燕子舞劍,所以辛冷的失態本來不該有人看到,但是卻偏偏被花弄影看在眼裏。因為花弄影的武功有限,所以她也看不出金燕子劍法的精妙之處,所以她更多的時間在注意辛冷,當然辛冷是知道的,隻是他失神這一刻卻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控製住。
花弄影心裏酸酸的,她不明白辛冷為什麽對金燕子如此專注,畢竟辛冷與金燕子才剛剛認識。難道辛冷喜歡這個小姑娘?花弄影不願意猜想下去,因為他對辛冷的愛是真心的。就在這時金燕子舞完劍走了迴來。
辛冷也從失神狀態迴複了過來,他伸手輕輕拭去額頭的汗水站起來對金燕子說:“好劍法。”
金燕子開心的一笑:“辛大哥誇我了,我可比龍姐姐差遠了。”
沒等龍欣欣歉讓,辛冷接著說:“各有千秋,一樣美麗。”
這句話讓兩個女孩一怔,甚至臉一紅。辛冷看在眼裏,知道她們誤會了,卻沒有解釋,隻是對金燕子說:“把你的劍借我一用。”
金燕子雖不知辛冷想幹什麽,但是毫不猶豫地遞上了自己的“雷鳴”劍。
辛冷對小龍說了一句“好好看著。”便在場中舞起了“雷霆霹靂”。這才是真正的雷霆真正的霹靂,以至於小龍看得臉色發白,差點站立不穩。金燕子卻卻興高采烈,不住讚歎。
舞完劍後,辛冷問小龍:“你有什麽感覺?”
小龍迴答:“在我看來,金小姐的劍法就像驚雷過後,太陽就要躍出雲層,烏雲即將散去,好舒服好美。辛大哥的劍法卻像過後,烏雲密布,天昏地暗,讓人好壓抑。”
小龍說完,辛冷麵向三個女孩說:“這迴你們明白了吧。”
金燕子嘻嘻笑道:“還有你們這樣評論劍法的,我可是第一次聽到。”
龍欣欣接著說道:“燕子妹妹能將劍舞到這種無為的境界真是不簡單,我想也隻有李玉明能夠做到了。”說著有意無意地看了辛冷一眼。
“真的嗎?我聽說當年李玉明就是用劍贏得了女人的芳心。我真得能跟他比嗎?”金燕子激動地抓住龍欣欣的手臂不停搖晃。
龍欣欣看了看辛冷說:“你辛大哥才是用劍的行家,他應該知道。”
金燕子馬上轉身問辛冷。於是辛冷說出了一番用劍的大道理。
“其實武功是不分練什麽的,當你達到一定程度後,你會發現任何一種武功與其他的並沒有什麽不同,如果練劍隻是用來殺人,那麽不練也可以做到。當你的劍練到能夠與天地一統時,那麽你還有什麽是做不到的呢?那時你的人生還有什麽樂趣呢?人就是在不斷探索中前進,如果你已經不需要探索了,那麽你又為了什麽生存呢?”眾人被辛冷的話震住了,迷住了,他們甚至不明白自己在聽什麽。隻有小龍聽得很投入,所以也就造就了另一個叱吒風雲的人物。在辛冷之後的江湖,第一號人物就是被稱為“仁刀”的張小龍。那時江湖中都稱他為“仁刀龍哥”。
辛冷接著說下去:“歐陽獨的波動拳幾乎達到了這種程度,但是他是為了自己的私利來練拳,所以他的拳隻是殺人的拳。縱然他想無敵,恐怕也是不可能的。其實如果真讓他無敵,也許他自己也不願意。”辛冷隻是在做一種比較,可是聽的人更糊塗了。於是辛冷向小龍要了一把普通的劍,然後向眾人說:“劍到最高境界並不是用來殺人的,我現在就為你們展示一下,希望諸位能夠有所收獲。”說這些話時辛冷也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龍欣欣。
接下來辛冷開始舞劍,這種劍法在場的每個人聞所未聞,那已經不能用完美來形容。三個女孩在那一刻有一個共同的想法:我要嫁給他,陪他一生一世。小龍想:我要跟著他,一生聽他吩咐。所有的人都像做了一個綺麗的夢。
這就是當年李玉明舞的那套劍法,隻是李玉明贏得了女人的芳心,卻無法走出愛情的旋窩。
辛冷停止了舞劍,幾個人才從夢中驚醒。
“若是剛才有人想你害你們,你們會毫無還手之力,甚至不會知道自己是怎樣死的。”這句話確實很驚人,但是接下來的話卻更讓他們無法相信。
“隻是我這套劍卻是沒法傷人的,因為在舞劍時我已經不是我,心中是一片“無”的境界。既然一切空空,又如何會傷人。”
其實辛冷這時說什麽都不重要,因為剛才他讓幾個人體會了一次人生最完美的感覺。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完全清醒過來。
接下來的時間,是他們最快樂的時光。他們生起篝火,燒烤著野味,暢談人生,縱論江湖。
返迴和縣時已近深夜,他們在和縣近郊分手,金燕子與四個待女趕迴金山。其他人則迴到了思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