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冷離開思鄉樓本來要出東門,卻在城門那裏被王鐵柱攔下了。
“辛大俠這是要去哪裏?”
“我想出城去散散心。”
“可是已近中午了?不知辛大俠有沒有用餐?”
“那道沒有,走得匆忙也忘了帶幹糧了,如果王大哥這裏有,就請賣給我幾個。”
“辛大俠說哪裏話,這樣說不就見外了嗎?我們這班兄弟也正要開飯,如果辛大俠不嫌棄,就請一起用餐如何?”
“那我就打擾大家了。”辛冷已經不想再客氣了。
軍營的飯菜並不豐盛,但是和縣不同。因為這裏的兵卒基本上都屬於不同的幫派,所以他們總是能為自己準備下一些東西。每天除了軍營裏的火食外,每個人大都有自備的酒菜,當然吃得時候是一起品嚐的。大家都想炫耀一下自己今天又帶來了什麽好東西,又拿來了一壇什麽好酒。所以辛冷見到的飯菜雖然檔次不高,卻也豐富。
當他們入座時,王鐵柱已經派人又買來了幾隻燒雞一些紅燒肉。士兵們都樂嗬嗬地說:“今天辛大俠來作客,王頭領就請兄弟們喝酒吃肉,以後請辛大俠常來坐坐,那麽兄弟們就頓頓有酒有肉了。”
王鐵柱也不多說,吩咐將酒肉分好,就帶著辛冷進了他自己的單間。這裏的酒菜就比那些兵卒的強多了,再加上王鐵柱臨時置辦的,已經是滿滿地一桌了。辛冷正想客氣幾句,王鐵柱已經看了出來,及時說:“辛大俠不要客氣,這頓飯你也不能白吃。”
“噢。”辛冷一樂,“不知王大哥有什麽吩咐。”
“吩咐倒是不敢,我們邊吃邊談。”於是招唿辛冷入座。
兩杯酒一喝,王鐵柱說話就直接多了。
“辛大俠如果不怪罪,以後我就稱唿你辛兄弟了。”
“好啊,你一直大俠、大俠的叫著,我都很別扭。以後我就正式叫你王大哥了。”
話說到這種份上,兩人的關係就近了很多。
“辛兄弟豔福不淺哪,居然能得到金大小姐的青睞,這在和縣可是頭一人哪。”
“沒有大哥說得那麽近乎,我們隻是剛剛認識。”
“她都已經把五色玫瑰送給你了,還不近?”
“那是西門莊主送給花老板的,我隻是代勞。”
“辛兄弟就不明白了,這五色玫瑰隻有西門莊主才有,也隻有金大小姐敢拿它送人。這幾年花老板得到西門莊主的照顧才能把思鄉樓開下去,可是即便她與金大小姐交好,也沒見西門莊主送她五色玫瑰。你說金大小姐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辛冷的心在劇烈的顫動,他甚至明白了自己為什麽要來到這個邊城,隻是他不敢往下想。於是他趕緊差開話題,“王大哥不要說笑了,我們不談這些,不知你有什麽事要我替你辦,兄弟一定幫你做到。”
王鐵柱突然精神一振,說:“這件事恐怕還隻有辛兄弟能幫我。”
“大哥旦說無妨。”
“兄弟,你知道,我也在替金爺賣命,隻因為金爺給得錢多。可是我這種小角色也許很快就會被人代替。”
辛冷好像聽明白了,於是說:“你是想讓我在大小姐麵前幫你說句話?”
王鐵柱趕忙糾正,“不是的,兄弟不要誤會。我並不是一定要在金爺手下幹。隻是這些年我也為金爺得罪了很多人,我不得不為我的後路考慮。”
辛冷已經沒法再說什麽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幫上忙。
隻聽王鐵柱接著說:“我王鐵柱的刀是在軍中練成的,當年這裏戰事不斷的時候,我在軍中東拚西殺,練成了現在的本事。如今和縣沒有戰事,我們這些軍人便紛紛投到不同的幫派,混口飯吃。那一天兄弟你與丁頭領的一戰,我見到了。我才知道原來兄弟的功夫那麽高,所以我一直想請兄弟指導我一下。”
辛冷終於明白了,在和縣這個地方,你如果沒有點真本事,那是生存不下去的。王鐵柱如果想維持現在的地位或者進一步提高,那麽自身的能力最重要。辛冷是大行家,雖然用劍,但是一樣可以用刀。他見過王鐵柱的刀,就已經明白他的缺點在哪裏。隻是那時他們並不熟悉,也就不會指導他了,也許那時王鐵柱也隻是認為辛冷是一個比自己強的高手,並不能解答自己心中的疑問。
王鐵柱的刀沉,所以力道就猛,但是速度也就慢了,那一晚辛冷就是抓住了他的這個缺點一招得手。但是王鐵柱卻認為自己隻是輸了招式,那畢竟不是拚命,所以他學不了辛冷,辛冷也學不了他。直到他見到辛冷與丁盛的那一戰,他才明白,即使拚命他也不是辛冷的對手,而且他也奇怪,一個人怎麽能把功夫練到那種程度。所以他一直想請教辛冷,今天終於有了機會。
其實王鐵柱是個直心眼,他不懂得變通,所以他隻能是一個衝鋒陷陣的將軍,而不是一個好的江湖人。
辛冷今天已經不需要保留,所以他解答了王鐵柱的疑惑。辛冷說:“速度不可能人人都達到那麽快,無論多快的速度都是為了縮短距離,如果已經沒有了距離,還需要那麽快嗎?”
王鐵柱似懂非懂,辛冷繼續解釋:“你的刀在攻向敵人時,可以攻擊最近的那一點。何必刀刀致命。”見王鐵柱還是不甚明白,辛冷又說:“當敵人一劍刺來時,目的是要刺中你,但是在刺中你的一刹那也是劍勢最弱的時候,而你的刀這時正蓄勢待發,力量最猛,隻要你能把握這一瞬間的機會,就能斬下敵人的器,剩下的你就知道怎麽辦了。”
王鐵柱恍然大悟,原來還可以這樣打鬥,這可真的適合自己。多年的軍旅生涯已經讓他不怕拚命,但是今天他才明白原來拚命也是可以講技巧的。
後來江湖中出了一個用刀的高手,使一把厚背砍山刀,在他擔任鏢師期間不知挫敗了多少敵手。
辛冷離開軍營,出東城門。這時正是那三個女人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誰也不知道為什麽辛冷要逃避。當然,也許辛冷並沒有逃避。
於是辛冷出東門後迅速的折向北方,這一次並沒有人通知金爺。辛冷的目的地是“雅心別墅”,他要去見一個人,一個讓他來到這裏的人。
沒人知道辛冷的武功有多高,因為他無欲無求。但是現在他想去見西門雁,這個金爺手下最不容易接觸的人。
也許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辛冷剛到“雅心別墅”,就看到西門莊主站在門外。
“你來啦,我知道你一定會迴來。”西門雁的話讓人有些聽不明白。
“我剛剛明白那五色玫瑰是送給我的,隻是我不明白當初你為什麽要讓我來邊城。”辛冷的話一樣讓人無法理解。
“我還以為你沒有認出我呢?”西門莊主的話有些曖昧。
“我不知道你的話是真是假,我已經傷過一個女孩,我真不敢再傷別人。”
“我還年輕嗎?當年你挑下我的麵紗又該如何解釋呢?”
“少年輕狂,我又能如何向你解釋呢?”
“我不怪你。”
“我知道,所以在我最落魄的時候你指點我來邊城。”
“可是你不該獨自一人穿越沙漠,差點把命丟在那裏。”
“那時我把生死看得很淡,我真得不知道應該怎麽做。如果不是你讓我來邊城,我可能就終老中原了。”
“我又能做什麽?”西門雁說完這句話,就輕輕揭下了麵紗。
(我一直不想讓西門雁揭下麵紗,因為我也抵抗不了那種誘惑,也許這樣說並不對。我在寫到這一刻的時候,我心有多痛也許你們不會了解。如此一個完美的女人我卻要讓她在故事完結之前死去。她不是主角,可是每次寫到她的時候,我都會停頓,因為我都要先過了我自己的心障。)
李玉明見到的還是當年的那張臉,那張讓自己驚豔的臉。也就是在那之後才讓自己在月色下練劍,然後才愛上了梁絲絲。
辛冷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掩藏身份的必要,其實他從第一天就認出了西門雁,即使那是晚上,辛冷還是看得明明白白。
“你為我做了那麽多,我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迴報。”辛冷的話表明當年西門雁肯定為他做了許多。
“我不需要你迴報,但是我真的有事需要你幫忙。我們屋裏談,好嗎?”西門雁的語氣溫柔得就像一個多情的少女。
事實的真相是這樣的。當年西門雁敗在李玉明劍下,但是她並沒有生氣也沒有悲傷,反而與李玉明成了好朋友,直到她看出李玉明愛上了梁絲絲才悄悄地離開了。後來李玉明在悲傷失意的情境下,她又千方百計找到他。
西門雁想盡一切方法都無法解決李玉明的心病,最後她提出:“你可願為了我去一個地方。”
李玉明說:“縱是刀山火海又如何?”
“我不要你上刀山,也不要你下火海,我隻是讓你去一個世外桃源。隻是那裏絕不比中原安寧。你可願意去?”
“我去,隻是我一個不死不活的人,去了又能做什麽呢?”
“也許你會重生呢?”
“好吧,要去哪裏?”
“邊城和縣。”
李玉明於是獨自穿越了沙漠,來到了和縣,如果不是遇到了花弄影也許他已經死了。在那之後他化名辛冷在思鄉樓住了下來。但是辛冷一直沒忘讓他來這裏的是西門雁,隻是他沒有想到西門雁卻是金爺的手下。
西門雁並沒有向金燕子講出所有的事實,但是在她的描述下,李玉明是一個多情有義的真男兒,所以金燕子就對李玉明產生愛慕,可惜這一切西門雁並沒有注意到,她一直沉浸在重複李玉明的快樂中。
今天李玉明獨自來到這裏,因為另一個女人的出現,他想再一次與西門雁作一個了斷。當年因為梁絲絲他錯過了與西門雁的姻緣,今天因為又一個女人他不得不再找西門雁。
辛冷隨著西門雁進到屋裏,隻是這次卻不同於那晚,也沒有金燕子的幹擾。
“你為什麽要放棄原來的名字,那晚我還以為你沒有認出我呢?”西門雁悠悠地說。
“李玉明已經成為一個過去,往事我不想再迴憶。這一年來,我心已冷,血已涼。所以我隻能叫心冷。”
“難道也要將我忘掉嗎?”
“我不知道,你的情意我明白,可是有情與忘情我真得不知道哪一樣更好些。”
“當年你愛上了絲絲,世人隻知道絲絲的痛,又怎能理解你的傷痛。”
“世間果然隻有你最了解我,可是……”
“你不用說可是,我知道世事不可求,姻緣天注定。”西門雁在說這句話時正好轉身沏茶,所以辛冷也就沒有看到那兩行清淚。
待她轉過身時,西門雁已經恢複了平靜,她略帶憂怨地說:“晚夜你居然不懂五色玫瑰的含義,看來你真得變了。”
“若是我變了,一切就不會如此麻煩了,可惜我還是無法改變。隻是又從頭開始。”
“為什麽重頭開始?難道梁絲絲又出現了?”西門雁自然懂得辛冷的意思,當年是她讓辛冷有了愛的感覺,但是中途梁絲絲的出現使一切都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不是的,今天在思鄉樓我遇到了一個女孩,不知為什麽我感覺我來邊城好像就是為了等她。”辛冷把自己心中的感受說給西門雁聽,就像當年一樣,他把自己對梁絲絲的種種愛戀也說給西門雁聽,所以西門雁是最懂得李玉明心意的人。可是當年李玉明並不知道,由於自己的做法,使西門雁深深愛上了他。今天辛冷已經明白了,可是還是不由自主地將自己的想法說與西門雁。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假如當年我不聽你訴說,你會怎麽樣呢?”西門雁麵帶微笑,甚至還像是在開玩笑一樣。
辛冷也笑了,笑得甚至很燦爛,他說:“我怎麽會知道,老天爺如此安排,不知是我欠你的還是你欠我的。”
西門雁沏好茶,端到辛冷麵前,說道:“一定是我欠你的,否則你怎麽會如此不解風情。”
辛冷一邊喝茶一邊輕輕地搖著頭,苦笑著說:“那麽我就是欠老天的,否則他怎麽會讓我傷了這麽多人的心呢。”
辛冷說完這句話,抬頭看著西門雁,而西門雁也正看著他,兩人相視一笑,好像默認了老天爺的安排。
舊話已經敘完,新事還是要提的。剛才兩人隻是在談舊情,雖然舊情不斷,但是西門雁明顯有事要與辛冷說,所以她變得開始嚴肅起來。
“我真的有事求你,這也是我讓你來邊城的主要目的。我不能因私廢公。”西門雁如此嚴肅,李玉明還是第一次見到。所以辛冷不敢有任何分心,他認真地聽著,不想漏過一個字。眼的女人,辛冷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他可以為梁絲絲去死,但是卻不知道應該為西門雁做什麽。
“我隻是讓你幫一個人,就是你剛才提到的那個人。”西門雁不管辛冷有多麽驚訝,繼續說下去:“她叫龍欣欣,我們同屬於一個神秘的種族,她來此是為了完成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可惜以我的能力卻不能助她完成,她需要你,需要李玉明與他的兄弟,我希望你幫她。”不等辛冷表態,西門雁接著說,“我知道你的難處,所以幫與不幫在你與欣欣接觸後自己再做決定,那件事大到你不需要顧慮我的情麵。”
辛冷並沒有太在意,他在想,把我的命給她又如何。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為了龍欣欣第二次召集那些共過生死的兄弟。結果卻比上一次還要淒慘。
大事已經談完,老友重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何況他們不亞於熱戀的情人。有一個朋友不容易,有一個知心朋友更難,那麽有一個異性知心朋友隻能是一種奢侈。偏偏現在辛冷就有一個這樣的朋友,所以他們從相識談到相知,從相知又談到別離。直到遠遠傳來金燕子的聲音,辛冷才匆匆離開。
辛冷與西門雁都不想讓金燕子知道他們的關係,所以才不與金燕子碰麵,當然這裏也有一些原因暫時西門雁並不想讓辛冷知道。
李玉明在來和縣之前已經心灰意冷,但是在西門雁的不斷勸誘下,他決定為了西門雁走一趟和縣。可是那時他並不想再參與江湖中的爭鬥,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和縣。所以他獨自一個人穿越沙漠,根本就沒有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是每一次在死亡臨近時,他都想到應該給西門雁一個解釋,即使沒有解釋也應該再見西門雁一麵。就是如此他在沙漠中苦撐了一月有餘,最後在將要到達和縣時再也撐不下去了。那時李玉明還想對她說:“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可惜我的心意永遠也無法告訴你了。”
等到花弄影出現後李玉明又恢複了生機,他於是又把對西門雁的那份感情埋在了心裏。一個人在清醒時與在混沌時想法往往是不能統一的,夢裏你可能毫不猶豫地說出“我愛你”,但是現實中你又可能懷疑“我真得愛她嗎?”
今天辛冷終於從西門雁那裏得到了準確的表示,但是他卻偏偏又對龍欣欣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愛一個人可能就是這樣的。
辛冷並沒有從北門迴城,他仍然繞迴了東城門。但是在夜色的掩護下,辛冷遇到了襲擊,而且是一次生死悠關的襲擊。如果不是辛冷剛剛對自然道有了一種認識,也許他就躲不過這次攻擊,因為那實在是兩個絕頂高手中的高手。
東城門外的官道開闊平坦,本來最不適合設伏,不過辛冷麵前出現的人好像根本不屑於偷襲。雖然今夜沒有月光,但是辛冷還是注意到路中央有一個人站在那裏。此人好像也並不想掩藏身份,所以衣著光鮮,明顯是一個有身份的人,但是卻帶著一頂竹笠,再加上他略微低著頭,所以辛冷也看不到他的臉。很顯然他沒有把辛冷放在眼裏,就像在說“你還不配見我一麵。”
夜色下辛冷正展開輕功趕迴和縣,就在距城不足三裏處遇到了此人,辛冷並不想與他衝突,隻想悄悄從他旁邊閃過。但是就在兩人相距一丈左右時,辛冷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那種來自對方的壓迫感使辛冷無法再向前邁一步,辛冷明白人家這是找上了自己。
未等辛冷自報家門,對方便開始動手了。隻見那人憑空向辛冷擊出一拳,好像隻是自顧自的在練拳。在一丈外對敵人進行攻擊,辛冷也能做到,而且配合玄冰真氣,辛冷做得比任何人可能都更有效。但是今天,在這官道上,夜色籠罩下,一個陌生的人向辛冷遠遠地擊出一拳,辛冷卻不得不退,甚至躲都來不及。
以辛冷的速度,無論上跳下躥,左躲右閃都不是難事,可是今天辛冷卻感覺到伴隨著這一拳,好像自己麵前的空氣都在震動,胸前的肌膚已經迅速地跟著震了起來,隻有退才能減少壓力,隻有退才能不使全身震碎。
辛冷一退有多遠,他已經無心計較,他隻想擺脫那種劇烈震動的感覺。如果後麵沒人,這一退也就避了過去,可是辛冷卻突然感覺一股灼熱的空氣從後麵襲來,如果自己退過去就會被燒成灰燼,這種感覺使辛冷明白後麵還掩藏了一個高手,一個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高手。辛冷已經不能再繼續隱藏自己的實力,他不得不使出十二分力氣來應對。那一刻辛冷將玄冰真氣迅速布滿全身,在他的劇烈催動下,周圍的空氣甚至都被凍結了。
然後辛冷聽到後麵的人說了聲:“不是他。”接著這兩個人就消失了,而辛冷額頭上一片汗珠。這兩種功夫辛冷都聽說過,一種就是“烈火神功”,自己白天剛剛領教過,隻是雷震雷卻不能與今夜的這個人相比;另一種就是波動拳,隻要拳頭接觸到你的身體就會把你震散震碎,可是今夜遇到的人卻根本不需要接觸你的身體就能達到這種效果。
辛冷已經隱隱猜出這兩個人是誰,可是他卻不明白什麽事能讓這兩個人同時出動,而且好像隻是為了試探自己。
辛冷迴到思鄉樓,客人們都已經休息了,隻有小龍還在等著他。小龍將辛冷走後思鄉樓的狀況簡單說了說,目的是讓辛冷知道剛來的龍姑娘已經與老板關係密切。
隻是今夜辛冷遇到的事太多,西門雁讓她幫助龍欣欣,卻不說明白為什麽,反而讓自己與龍欣欣談,還有就是在東門外遇到的兩個高手,如果自己估計不錯,那兩個人應該是金爺的二護法與三護法,隻是這兩個人有什麽理由襲擊自己,更何況說的話又那麽莫名其妙。
其實這些事情都不至於讓辛冷煩惱,辛冷心中最放不下的仍然是西門雁。今天辛冷又一次證實了西門雁對自己的感情一直都沒有變,而自己還是像當年一樣不能接受。
西門雁的功夫辛冷是明白的,但是西門雁卻說以她的能力不能幫到龍欣欣,那麽龍欣欣到底要做什麽?如果那件事是這樣的困難,恐怕自己的功力也是不夠的。就像剛才,差一點自己就招架不住。畢竟有時候你遇到的情形是出乎意料的,在那時你如果還能控製局麵,那麽你的能力就必須高得多。可是僅僅依靠玄冰真氣自己雖然能夠保護好自身,卻不可能照顧別人。
辛冷想要突破這層境界,所以他重新思考自然道。當他的心與自然融為一體後,辛冷發現一切都是自己隨心所欲的事,既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甚至自己都找不到自己在哪裏,這種情況有些像走火入魔。如果不是此時有一絲異動,辛冷可能就與自然融為一體了。
此時夜已經深了,有一個夜行人翻牆進了思鄉樓,看她嬌小的身形可以判斷那是一個女人。辛冷本來應該出去察看的,但是他的靈魂已經與自然混為一體,真身也就無法移動。自然道這種東西也許可以在瞬間提升你的能力,但是後患也是無窮的,若不是今夜那兩個人的襲擊,辛冷也不會倉促的提升自然道。但是現在他已經騎虎難下。
夜行人進了思鄉樓,卻停在了院中,因為她走不動了。在一瞬間周圍已經全部被占滿了,空氣中充斥著一種東西,把人的所有動作都封死了。就如同時間停止一般,隻是你的思維還是存在的。這一切都是辛冷做的,他把思鄉樓的整個空間以一種氣場填滿,甚至這種氣場擴散到了思鄉樓的周圍。所以那一夜在這個氣場中的人都做了一個惡夢,夢見自己被完全禁固起來,動也無法動。以至於第二天思鄉樓的顧客談論的最多的就是昨夜的惡夢。
現在最難受的是那個夜行人,因為在這個氣場中隻有她是最清醒的。不能動並不表示你不可以運功,夜行人現在就在運功抵抗,她感覺到如果自己不反抗可能就會這樣永遠的凝固下去。這種恐懼迫使她拚了命也要掙脫。
如果辛冷所製造出的這種氣場能夠穿透牆壁,那麽穿透人的身體更不成問題,所以任何抵抗都是無效的,在這一刻辛冷也發現了,由於自己的失誤將會導致這一範圍的人永遠不會醒來,他想馬上收功,可是卻發現包括自己都已經被這種力量所控製。他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與自然的氣息融為一體。
事情往往會出現轉機,這就是人不能勝天的地方。也就是在這一夜後,辛冷更加相信命運安排自己這樣做,那麽就要努力做到底。
夜行人在發覺不對勁時就馬上運功抵抗,那種清純的內家真氣迅速將心髒激活。而此時辛冷的氣場正侵入到她的心髒,辛冷就像與她心貼心。那一刻這顆心中的一切辛冷都能感受到,所以兩顆心產生了共鳴。辛冷在一陣劇烈心跳後清醒了過來,他擦了擦額頭的汗走了出來。
此時那個夜行人也恢複了行動,剛才的一瞬間也讓她驚出了一頭冷汗,現在她正一邊輕拭額頭的冷汗一邊向樓裏走去,隻是她並非走正門。思鄉樓的建築格局不同於一般客棧,它有高牆大院,所以晚上大門上鎖,但是樓裏的門是不關的。在李掌櫃記帳的位置徹夜會有一個夥記在那,既是防止夜裏有客人來,也是為了樓中客人夜裏起來有什麽要求能夠立馬做到。
夜行人走的是後院,雖然樓中燈火已熄,但是剛才發動自然道時,辛冷已經注意到小龍所說的龍欣欣的那間房有一扇窗沒關。其實剛才兩顆心共鳴的那一刻辛冷已經知道了夜行人的身份。此時夜行人正是朝著那個房間走去,在這間房的上方是花弄影的房間,而花弄影的房間正對著後院辛冷的屋子。所以夜行人自然就經過了辛冷的屋門前,辛冷也就在此時走了出來。
“龍姑娘好雅興啊。”辛冷絲毫沒有拐彎抹角。
龍欣欣知道已經沒有掩藏身份的必要了,也許還有別的原因促使她根本不需要在辛冷麵前掩飾身份。她輕輕將掩麵的黑紗揭下,麵向辛冷說:“辛大俠不會是特意在此等我吧。”甚至在說話時還衝辛冷微微一笑。
有人說美人一笑傾城,再笑覆國,辛冷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我不想幹涉龍姑娘的私事,但是思鄉樓中既然有我在,我就要負責它的安全。因此也就出來查看一下。”
“原來如此,那麽我可以去休息了吧?”龍欣欣好像並不想再耽擱下去。
“當然,隻是如果以後龍姑娘若是晚歸,還望不要打擾別人。”
“我想我還是能做到的。”說完龍欣欣顯露了一手輕功,輕飄飄地飄進了她的房間。看來他確實能夠在別人無法查覺的情況下進出思鄉樓,辛冷心中暗暗一驚,今天若不是自己運用自然道,可能也不會發現她。
“辛大俠這是要去哪裏?”
“我想出城去散散心。”
“可是已近中午了?不知辛大俠有沒有用餐?”
“那道沒有,走得匆忙也忘了帶幹糧了,如果王大哥這裏有,就請賣給我幾個。”
“辛大俠說哪裏話,這樣說不就見外了嗎?我們這班兄弟也正要開飯,如果辛大俠不嫌棄,就請一起用餐如何?”
“那我就打擾大家了。”辛冷已經不想再客氣了。
軍營的飯菜並不豐盛,但是和縣不同。因為這裏的兵卒基本上都屬於不同的幫派,所以他們總是能為自己準備下一些東西。每天除了軍營裏的火食外,每個人大都有自備的酒菜,當然吃得時候是一起品嚐的。大家都想炫耀一下自己今天又帶來了什麽好東西,又拿來了一壇什麽好酒。所以辛冷見到的飯菜雖然檔次不高,卻也豐富。
當他們入座時,王鐵柱已經派人又買來了幾隻燒雞一些紅燒肉。士兵們都樂嗬嗬地說:“今天辛大俠來作客,王頭領就請兄弟們喝酒吃肉,以後請辛大俠常來坐坐,那麽兄弟們就頓頓有酒有肉了。”
王鐵柱也不多說,吩咐將酒肉分好,就帶著辛冷進了他自己的單間。這裏的酒菜就比那些兵卒的強多了,再加上王鐵柱臨時置辦的,已經是滿滿地一桌了。辛冷正想客氣幾句,王鐵柱已經看了出來,及時說:“辛大俠不要客氣,這頓飯你也不能白吃。”
“噢。”辛冷一樂,“不知王大哥有什麽吩咐。”
“吩咐倒是不敢,我們邊吃邊談。”於是招唿辛冷入座。
兩杯酒一喝,王鐵柱說話就直接多了。
“辛大俠如果不怪罪,以後我就稱唿你辛兄弟了。”
“好啊,你一直大俠、大俠的叫著,我都很別扭。以後我就正式叫你王大哥了。”
話說到這種份上,兩人的關係就近了很多。
“辛兄弟豔福不淺哪,居然能得到金大小姐的青睞,這在和縣可是頭一人哪。”
“沒有大哥說得那麽近乎,我們隻是剛剛認識。”
“她都已經把五色玫瑰送給你了,還不近?”
“那是西門莊主送給花老板的,我隻是代勞。”
“辛兄弟就不明白了,這五色玫瑰隻有西門莊主才有,也隻有金大小姐敢拿它送人。這幾年花老板得到西門莊主的照顧才能把思鄉樓開下去,可是即便她與金大小姐交好,也沒見西門莊主送她五色玫瑰。你說金大小姐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辛冷的心在劇烈的顫動,他甚至明白了自己為什麽要來到這個邊城,隻是他不敢往下想。於是他趕緊差開話題,“王大哥不要說笑了,我們不談這些,不知你有什麽事要我替你辦,兄弟一定幫你做到。”
王鐵柱突然精神一振,說:“這件事恐怕還隻有辛兄弟能幫我。”
“大哥旦說無妨。”
“兄弟,你知道,我也在替金爺賣命,隻因為金爺給得錢多。可是我這種小角色也許很快就會被人代替。”
辛冷好像聽明白了,於是說:“你是想讓我在大小姐麵前幫你說句話?”
王鐵柱趕忙糾正,“不是的,兄弟不要誤會。我並不是一定要在金爺手下幹。隻是這些年我也為金爺得罪了很多人,我不得不為我的後路考慮。”
辛冷已經沒法再說什麽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幫上忙。
隻聽王鐵柱接著說:“我王鐵柱的刀是在軍中練成的,當年這裏戰事不斷的時候,我在軍中東拚西殺,練成了現在的本事。如今和縣沒有戰事,我們這些軍人便紛紛投到不同的幫派,混口飯吃。那一天兄弟你與丁頭領的一戰,我見到了。我才知道原來兄弟的功夫那麽高,所以我一直想請兄弟指導我一下。”
辛冷終於明白了,在和縣這個地方,你如果沒有點真本事,那是生存不下去的。王鐵柱如果想維持現在的地位或者進一步提高,那麽自身的能力最重要。辛冷是大行家,雖然用劍,但是一樣可以用刀。他見過王鐵柱的刀,就已經明白他的缺點在哪裏。隻是那時他們並不熟悉,也就不會指導他了,也許那時王鐵柱也隻是認為辛冷是一個比自己強的高手,並不能解答自己心中的疑問。
王鐵柱的刀沉,所以力道就猛,但是速度也就慢了,那一晚辛冷就是抓住了他的這個缺點一招得手。但是王鐵柱卻認為自己隻是輸了招式,那畢竟不是拚命,所以他學不了辛冷,辛冷也學不了他。直到他見到辛冷與丁盛的那一戰,他才明白,即使拚命他也不是辛冷的對手,而且他也奇怪,一個人怎麽能把功夫練到那種程度。所以他一直想請教辛冷,今天終於有了機會。
其實王鐵柱是個直心眼,他不懂得變通,所以他隻能是一個衝鋒陷陣的將軍,而不是一個好的江湖人。
辛冷今天已經不需要保留,所以他解答了王鐵柱的疑惑。辛冷說:“速度不可能人人都達到那麽快,無論多快的速度都是為了縮短距離,如果已經沒有了距離,還需要那麽快嗎?”
王鐵柱似懂非懂,辛冷繼續解釋:“你的刀在攻向敵人時,可以攻擊最近的那一點。何必刀刀致命。”見王鐵柱還是不甚明白,辛冷又說:“當敵人一劍刺來時,目的是要刺中你,但是在刺中你的一刹那也是劍勢最弱的時候,而你的刀這時正蓄勢待發,力量最猛,隻要你能把握這一瞬間的機會,就能斬下敵人的器,剩下的你就知道怎麽辦了。”
王鐵柱恍然大悟,原來還可以這樣打鬥,這可真的適合自己。多年的軍旅生涯已經讓他不怕拚命,但是今天他才明白原來拚命也是可以講技巧的。
後來江湖中出了一個用刀的高手,使一把厚背砍山刀,在他擔任鏢師期間不知挫敗了多少敵手。
辛冷離開軍營,出東城門。這時正是那三個女人聊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誰也不知道為什麽辛冷要逃避。當然,也許辛冷並沒有逃避。
於是辛冷出東門後迅速的折向北方,這一次並沒有人通知金爺。辛冷的目的地是“雅心別墅”,他要去見一個人,一個讓他來到這裏的人。
沒人知道辛冷的武功有多高,因為他無欲無求。但是現在他想去見西門雁,這個金爺手下最不容易接觸的人。
也許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辛冷剛到“雅心別墅”,就看到西門莊主站在門外。
“你來啦,我知道你一定會迴來。”西門雁的話讓人有些聽不明白。
“我剛剛明白那五色玫瑰是送給我的,隻是我不明白當初你為什麽要讓我來邊城。”辛冷的話一樣讓人無法理解。
“我還以為你沒有認出我呢?”西門莊主的話有些曖昧。
“我不知道你的話是真是假,我已經傷過一個女孩,我真不敢再傷別人。”
“我還年輕嗎?當年你挑下我的麵紗又該如何解釋呢?”
“少年輕狂,我又能如何向你解釋呢?”
“我不怪你。”
“我知道,所以在我最落魄的時候你指點我來邊城。”
“可是你不該獨自一人穿越沙漠,差點把命丟在那裏。”
“那時我把生死看得很淡,我真得不知道應該怎麽做。如果不是你讓我來邊城,我可能就終老中原了。”
“我又能做什麽?”西門雁說完這句話,就輕輕揭下了麵紗。
(我一直不想讓西門雁揭下麵紗,因為我也抵抗不了那種誘惑,也許這樣說並不對。我在寫到這一刻的時候,我心有多痛也許你們不會了解。如此一個完美的女人我卻要讓她在故事完結之前死去。她不是主角,可是每次寫到她的時候,我都會停頓,因為我都要先過了我自己的心障。)
李玉明見到的還是當年的那張臉,那張讓自己驚豔的臉。也就是在那之後才讓自己在月色下練劍,然後才愛上了梁絲絲。
辛冷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掩藏身份的必要,其實他從第一天就認出了西門雁,即使那是晚上,辛冷還是看得明明白白。
“你為我做了那麽多,我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迴報。”辛冷的話表明當年西門雁肯定為他做了許多。
“我不需要你迴報,但是我真的有事需要你幫忙。我們屋裏談,好嗎?”西門雁的語氣溫柔得就像一個多情的少女。
事實的真相是這樣的。當年西門雁敗在李玉明劍下,但是她並沒有生氣也沒有悲傷,反而與李玉明成了好朋友,直到她看出李玉明愛上了梁絲絲才悄悄地離開了。後來李玉明在悲傷失意的情境下,她又千方百計找到他。
西門雁想盡一切方法都無法解決李玉明的心病,最後她提出:“你可願為了我去一個地方。”
李玉明說:“縱是刀山火海又如何?”
“我不要你上刀山,也不要你下火海,我隻是讓你去一個世外桃源。隻是那裏絕不比中原安寧。你可願意去?”
“我去,隻是我一個不死不活的人,去了又能做什麽呢?”
“也許你會重生呢?”
“好吧,要去哪裏?”
“邊城和縣。”
李玉明於是獨自穿越了沙漠,來到了和縣,如果不是遇到了花弄影也許他已經死了。在那之後他化名辛冷在思鄉樓住了下來。但是辛冷一直沒忘讓他來這裏的是西門雁,隻是他沒有想到西門雁卻是金爺的手下。
西門雁並沒有向金燕子講出所有的事實,但是在她的描述下,李玉明是一個多情有義的真男兒,所以金燕子就對李玉明產生愛慕,可惜這一切西門雁並沒有注意到,她一直沉浸在重複李玉明的快樂中。
今天李玉明獨自來到這裏,因為另一個女人的出現,他想再一次與西門雁作一個了斷。當年因為梁絲絲他錯過了與西門雁的姻緣,今天因為又一個女人他不得不再找西門雁。
辛冷隨著西門雁進到屋裏,隻是這次卻不同於那晚,也沒有金燕子的幹擾。
“你為什麽要放棄原來的名字,那晚我還以為你沒有認出我呢?”西門雁悠悠地說。
“李玉明已經成為一個過去,往事我不想再迴憶。這一年來,我心已冷,血已涼。所以我隻能叫心冷。”
“難道也要將我忘掉嗎?”
“我不知道,你的情意我明白,可是有情與忘情我真得不知道哪一樣更好些。”
“當年你愛上了絲絲,世人隻知道絲絲的痛,又怎能理解你的傷痛。”
“世間果然隻有你最了解我,可是……”
“你不用說可是,我知道世事不可求,姻緣天注定。”西門雁在說這句話時正好轉身沏茶,所以辛冷也就沒有看到那兩行清淚。
待她轉過身時,西門雁已經恢複了平靜,她略帶憂怨地說:“晚夜你居然不懂五色玫瑰的含義,看來你真得變了。”
“若是我變了,一切就不會如此麻煩了,可惜我還是無法改變。隻是又從頭開始。”
“為什麽重頭開始?難道梁絲絲又出現了?”西門雁自然懂得辛冷的意思,當年是她讓辛冷有了愛的感覺,但是中途梁絲絲的出現使一切都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不是的,今天在思鄉樓我遇到了一個女孩,不知為什麽我感覺我來邊城好像就是為了等她。”辛冷把自己心中的感受說給西門雁聽,就像當年一樣,他把自己對梁絲絲的種種愛戀也說給西門雁聽,所以西門雁是最懂得李玉明心意的人。可是當年李玉明並不知道,由於自己的做法,使西門雁深深愛上了他。今天辛冷已經明白了,可是還是不由自主地將自己的想法說與西門雁。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假如當年我不聽你訴說,你會怎麽樣呢?”西門雁麵帶微笑,甚至還像是在開玩笑一樣。
辛冷也笑了,笑得甚至很燦爛,他說:“我怎麽會知道,老天爺如此安排,不知是我欠你的還是你欠我的。”
西門雁沏好茶,端到辛冷麵前,說道:“一定是我欠你的,否則你怎麽會如此不解風情。”
辛冷一邊喝茶一邊輕輕地搖著頭,苦笑著說:“那麽我就是欠老天的,否則他怎麽會讓我傷了這麽多人的心呢。”
辛冷說完這句話,抬頭看著西門雁,而西門雁也正看著他,兩人相視一笑,好像默認了老天爺的安排。
舊話已經敘完,新事還是要提的。剛才兩人隻是在談舊情,雖然舊情不斷,但是西門雁明顯有事要與辛冷說,所以她變得開始嚴肅起來。
“我真的有事求你,這也是我讓你來邊城的主要目的。我不能因私廢公。”西門雁如此嚴肅,李玉明還是第一次見到。所以辛冷不敢有任何分心,他認真地聽著,不想漏過一個字。眼的女人,辛冷有一種特殊的情感,他可以為梁絲絲去死,但是卻不知道應該為西門雁做什麽。
“我隻是讓你幫一個人,就是你剛才提到的那個人。”西門雁不管辛冷有多麽驚訝,繼續說下去:“她叫龍欣欣,我們同屬於一個神秘的種族,她來此是為了完成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可惜以我的能力卻不能助她完成,她需要你,需要李玉明與他的兄弟,我希望你幫她。”不等辛冷表態,西門雁接著說,“我知道你的難處,所以幫與不幫在你與欣欣接觸後自己再做決定,那件事大到你不需要顧慮我的情麵。”
辛冷並沒有太在意,他在想,把我的命給她又如何。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為了龍欣欣第二次召集那些共過生死的兄弟。結果卻比上一次還要淒慘。
大事已經談完,老友重逢自然有說不完的話,何況他們不亞於熱戀的情人。有一個朋友不容易,有一個知心朋友更難,那麽有一個異性知心朋友隻能是一種奢侈。偏偏現在辛冷就有一個這樣的朋友,所以他們從相識談到相知,從相知又談到別離。直到遠遠傳來金燕子的聲音,辛冷才匆匆離開。
辛冷與西門雁都不想讓金燕子知道他們的關係,所以才不與金燕子碰麵,當然這裏也有一些原因暫時西門雁並不想讓辛冷知道。
李玉明在來和縣之前已經心灰意冷,但是在西門雁的不斷勸誘下,他決定為了西門雁走一趟和縣。可是那時他並不想再參與江湖中的爭鬥,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和縣。所以他獨自一個人穿越沙漠,根本就沒有在乎自己的生死,但是每一次在死亡臨近時,他都想到應該給西門雁一個解釋,即使沒有解釋也應該再見西門雁一麵。就是如此他在沙漠中苦撐了一月有餘,最後在將要到達和縣時再也撐不下去了。那時李玉明還想對她說:“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可惜我的心意永遠也無法告訴你了。”
等到花弄影出現後李玉明又恢複了生機,他於是又把對西門雁的那份感情埋在了心裏。一個人在清醒時與在混沌時想法往往是不能統一的,夢裏你可能毫不猶豫地說出“我愛你”,但是現實中你又可能懷疑“我真得愛她嗎?”
今天辛冷終於從西門雁那裏得到了準確的表示,但是他卻偏偏又對龍欣欣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愛一個人可能就是這樣的。
辛冷並沒有從北門迴城,他仍然繞迴了東城門。但是在夜色的掩護下,辛冷遇到了襲擊,而且是一次生死悠關的襲擊。如果不是辛冷剛剛對自然道有了一種認識,也許他就躲不過這次攻擊,因為那實在是兩個絕頂高手中的高手。
東城門外的官道開闊平坦,本來最不適合設伏,不過辛冷麵前出現的人好像根本不屑於偷襲。雖然今夜沒有月光,但是辛冷還是注意到路中央有一個人站在那裏。此人好像也並不想掩藏身份,所以衣著光鮮,明顯是一個有身份的人,但是卻帶著一頂竹笠,再加上他略微低著頭,所以辛冷也看不到他的臉。很顯然他沒有把辛冷放在眼裏,就像在說“你還不配見我一麵。”
夜色下辛冷正展開輕功趕迴和縣,就在距城不足三裏處遇到了此人,辛冷並不想與他衝突,隻想悄悄從他旁邊閃過。但是就在兩人相距一丈左右時,辛冷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那種來自對方的壓迫感使辛冷無法再向前邁一步,辛冷明白人家這是找上了自己。
未等辛冷自報家門,對方便開始動手了。隻見那人憑空向辛冷擊出一拳,好像隻是自顧自的在練拳。在一丈外對敵人進行攻擊,辛冷也能做到,而且配合玄冰真氣,辛冷做得比任何人可能都更有效。但是今天,在這官道上,夜色籠罩下,一個陌生的人向辛冷遠遠地擊出一拳,辛冷卻不得不退,甚至躲都來不及。
以辛冷的速度,無論上跳下躥,左躲右閃都不是難事,可是今天辛冷卻感覺到伴隨著這一拳,好像自己麵前的空氣都在震動,胸前的肌膚已經迅速地跟著震了起來,隻有退才能減少壓力,隻有退才能不使全身震碎。
辛冷一退有多遠,他已經無心計較,他隻想擺脫那種劇烈震動的感覺。如果後麵沒人,這一退也就避了過去,可是辛冷卻突然感覺一股灼熱的空氣從後麵襲來,如果自己退過去就會被燒成灰燼,這種感覺使辛冷明白後麵還掩藏了一個高手,一個自己都沒有發現的高手。辛冷已經不能再繼續隱藏自己的實力,他不得不使出十二分力氣來應對。那一刻辛冷將玄冰真氣迅速布滿全身,在他的劇烈催動下,周圍的空氣甚至都被凍結了。
然後辛冷聽到後麵的人說了聲:“不是他。”接著這兩個人就消失了,而辛冷額頭上一片汗珠。這兩種功夫辛冷都聽說過,一種就是“烈火神功”,自己白天剛剛領教過,隻是雷震雷卻不能與今夜的這個人相比;另一種就是波動拳,隻要拳頭接觸到你的身體就會把你震散震碎,可是今夜遇到的人卻根本不需要接觸你的身體就能達到這種效果。
辛冷已經隱隱猜出這兩個人是誰,可是他卻不明白什麽事能讓這兩個人同時出動,而且好像隻是為了試探自己。
辛冷迴到思鄉樓,客人們都已經休息了,隻有小龍還在等著他。小龍將辛冷走後思鄉樓的狀況簡單說了說,目的是讓辛冷知道剛來的龍姑娘已經與老板關係密切。
隻是今夜辛冷遇到的事太多,西門雁讓她幫助龍欣欣,卻不說明白為什麽,反而讓自己與龍欣欣談,還有就是在東門外遇到的兩個高手,如果自己估計不錯,那兩個人應該是金爺的二護法與三護法,隻是這兩個人有什麽理由襲擊自己,更何況說的話又那麽莫名其妙。
其實這些事情都不至於讓辛冷煩惱,辛冷心中最放不下的仍然是西門雁。今天辛冷又一次證實了西門雁對自己的感情一直都沒有變,而自己還是像當年一樣不能接受。
西門雁的功夫辛冷是明白的,但是西門雁卻說以她的能力不能幫到龍欣欣,那麽龍欣欣到底要做什麽?如果那件事是這樣的困難,恐怕自己的功力也是不夠的。就像剛才,差一點自己就招架不住。畢竟有時候你遇到的情形是出乎意料的,在那時你如果還能控製局麵,那麽你的能力就必須高得多。可是僅僅依靠玄冰真氣自己雖然能夠保護好自身,卻不可能照顧別人。
辛冷想要突破這層境界,所以他重新思考自然道。當他的心與自然融為一體後,辛冷發現一切都是自己隨心所欲的事,既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甚至自己都找不到自己在哪裏,這種情況有些像走火入魔。如果不是此時有一絲異動,辛冷可能就與自然融為一體了。
此時夜已經深了,有一個夜行人翻牆進了思鄉樓,看她嬌小的身形可以判斷那是一個女人。辛冷本來應該出去察看的,但是他的靈魂已經與自然混為一體,真身也就無法移動。自然道這種東西也許可以在瞬間提升你的能力,但是後患也是無窮的,若不是今夜那兩個人的襲擊,辛冷也不會倉促的提升自然道。但是現在他已經騎虎難下。
夜行人進了思鄉樓,卻停在了院中,因為她走不動了。在一瞬間周圍已經全部被占滿了,空氣中充斥著一種東西,把人的所有動作都封死了。就如同時間停止一般,隻是你的思維還是存在的。這一切都是辛冷做的,他把思鄉樓的整個空間以一種氣場填滿,甚至這種氣場擴散到了思鄉樓的周圍。所以那一夜在這個氣場中的人都做了一個惡夢,夢見自己被完全禁固起來,動也無法動。以至於第二天思鄉樓的顧客談論的最多的就是昨夜的惡夢。
現在最難受的是那個夜行人,因為在這個氣場中隻有她是最清醒的。不能動並不表示你不可以運功,夜行人現在就在運功抵抗,她感覺到如果自己不反抗可能就會這樣永遠的凝固下去。這種恐懼迫使她拚了命也要掙脫。
如果辛冷所製造出的這種氣場能夠穿透牆壁,那麽穿透人的身體更不成問題,所以任何抵抗都是無效的,在這一刻辛冷也發現了,由於自己的失誤將會導致這一範圍的人永遠不會醒來,他想馬上收功,可是卻發現包括自己都已經被這種力量所控製。他要把所有的一切都與自然的氣息融為一體。
事情往往會出現轉機,這就是人不能勝天的地方。也就是在這一夜後,辛冷更加相信命運安排自己這樣做,那麽就要努力做到底。
夜行人在發覺不對勁時就馬上運功抵抗,那種清純的內家真氣迅速將心髒激活。而此時辛冷的氣場正侵入到她的心髒,辛冷就像與她心貼心。那一刻這顆心中的一切辛冷都能感受到,所以兩顆心產生了共鳴。辛冷在一陣劇烈心跳後清醒了過來,他擦了擦額頭的汗走了出來。
此時那個夜行人也恢複了行動,剛才的一瞬間也讓她驚出了一頭冷汗,現在她正一邊輕拭額頭的冷汗一邊向樓裏走去,隻是她並非走正門。思鄉樓的建築格局不同於一般客棧,它有高牆大院,所以晚上大門上鎖,但是樓裏的門是不關的。在李掌櫃記帳的位置徹夜會有一個夥記在那,既是防止夜裏有客人來,也是為了樓中客人夜裏起來有什麽要求能夠立馬做到。
夜行人走的是後院,雖然樓中燈火已熄,但是剛才發動自然道時,辛冷已經注意到小龍所說的龍欣欣的那間房有一扇窗沒關。其實剛才兩顆心共鳴的那一刻辛冷已經知道了夜行人的身份。此時夜行人正是朝著那個房間走去,在這間房的上方是花弄影的房間,而花弄影的房間正對著後院辛冷的屋子。所以夜行人自然就經過了辛冷的屋門前,辛冷也就在此時走了出來。
“龍姑娘好雅興啊。”辛冷絲毫沒有拐彎抹角。
龍欣欣知道已經沒有掩藏身份的必要了,也許還有別的原因促使她根本不需要在辛冷麵前掩飾身份。她輕輕將掩麵的黑紗揭下,麵向辛冷說:“辛大俠不會是特意在此等我吧。”甚至在說話時還衝辛冷微微一笑。
有人說美人一笑傾城,再笑覆國,辛冷現在就有這種感覺。
“我不想幹涉龍姑娘的私事,但是思鄉樓中既然有我在,我就要負責它的安全。因此也就出來查看一下。”
“原來如此,那麽我可以去休息了吧?”龍欣欣好像並不想再耽擱下去。
“當然,隻是如果以後龍姑娘若是晚歸,還望不要打擾別人。”
“我想我還是能做到的。”說完龍欣欣顯露了一手輕功,輕飄飄地飄進了她的房間。看來他確實能夠在別人無法查覺的情況下進出思鄉樓,辛冷心中暗暗一驚,今天若不是自己運用自然道,可能也不會發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