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們講題都要這樣講嗎?講的也太細了……”  又是鴉雀無聲。  因為過於震撼,眾人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像是集體在這一瞬間喪失了語言能力——現場觀眾第一次真真正正聽懂了題目的解答,甚至有了一種自己也是學霸的錯覺。  而休息室裏一眾想要經營學霸人設的明星,則是都紅了眼。  彈幕裏已經有人開始瘋狂記筆記。  【我懂了我懂了我懂了!!我終於聽懂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麻麻問我為什麽看直播還要拿著紙和筆。】  【祈求老師千萬別看到這個直播!改編的題也太魔鬼了!全是坑!!】  但是現場顯然沒有彈幕這麽熱鬧,應漸遼講完第二遍以後,觀眾們震驚到喪失狀態,不知內情的直播觀眾,甚至還可能以為這是網絡卡頓導致的全體呆滯。  就在導演腦門開始冒汗,技術糾結要不要切斷直播,主持人猶豫著要不要上去打圓場的時候——站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楚絕,終於像是忍不住一般開口了。  楚絕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低沉迷人,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大跌眼鏡:“你的嘴上有薯片渣。”  “在上麵,很久了。”  以為楚絕要說出什麽驚天言論的眾人:???  被楚絕盯地內心發毛的應漸遼:???  應漸遼感覺自己臉上的毛細血管瞬間充血,熱熱漲漲的,仿佛要岩漿流過。  他反應迅速地捂住嘴,微眼睛看著手裏的薯片碎屑,有點幽怨地看向對麵那個男人——你的眼睛是顯微鏡嗎?  這麽小的薯片渣都能看出來?你怎麽不說我臉上還有一堆薯片分子在無規則熱運動呢?  果然,他跟這張臉氣場不合。  而現場聽完則是一陣大笑,倒是沒人去糾結剛剛作弊的問題了,導演喜笑顏開:“楚絕這救場,專業主持人都不一定做得到!”  小插曲很快過去,錄製恢複了正常,隻是眾人的目光是不是地向應漸遼身上飄。  包括楚絕。  -------  應漸遼直到結束錄製走到休息室,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一上來就搞了個大的。  出頭果然會丟人,他還是適合苟著。  主要自己初來乍到,這題目又過於簡單,他至今沒摸清對麵都是怎麽苟的……  不愧是娛樂圈演員,可以把那麽簡單的題,表演出特別難的樣子。  這演技,應漸遼肅然起敬。  作為一個科研工作者,應漸遼覺得自己首要工作是苟好自己的小命——要是穿越這玄乎事情真被發現了,絕對會被抓去為科研獻身。  更何況原主還在娛樂圈,一舉一動都有那麽多人盯著——應漸遼下定決心,自己一定要抓住一切機會,抓緊退圈。  想到娛樂圈,應漸遼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自從穿書過來就被迫經曆了那麽多,還沒照過鏡子。  不過既然能進娛樂圈,書裏又提到了他被大家罵做“花瓶”,應該長得挺不錯?  應漸遼打開自己手機,調成自拍模式,看著自己那一頭綠油油的頭發,被雷地外焦裏嫩——這哪是花瓶啊,說是盆栽還差不多。  應漸遼莫名聯想到了自己寫論文作圖時,喜歡用的高飽和度熒光綠。  色彩鮮豔明亮,可以瞬間抓住眼球,吸引注意力。  簡稱,辣眼。  也還好少年的眉眼生的極好,即使那濃妝把本來麵目糊得亂七八糟,頭上頂著綠油油的頭發,卻絲毫不油膩,甚至還能依稀看原本出來五官好看的輪廓。  隻是這麽一打扮,五官看不太出來樣子,活脫脫像是個……離經叛道的殺馬特憨憨。  應漸遼一時被這超越他審美的潮流造型再一次給震住了,一時間居然找不到形容詞來吐槽這個造型——辛苦看節目的觀眾了,看完記得洗洗眼睛。  應漸遼充分懷疑原主得罪了造型師,而自己頭上頂著的這一坨就是證據——他今天晚上就把這個綠毛給搞迴來。  應漸遼還在被震驚著,那個坑他的女人又來了:“不錯,這次節目中表現不錯,話題度有了,楚絕居然還替你說話,你記得把紙條銷毀,角落那是監控死角,不會出問題的。”  應漸遼:這怕是對“替說話”有什麽誤解。  楚絕那明明是對他進行了狠毒無情的鞭笞和嘲笑。  楚絕一說完,他已經是經曆過社會性死亡的人了。  “早這樣不就好了,前幾天跟我置什麽氣呢,你就是被罵了才知道迴頭,”女人語重心長,“有流量,你才能接到工作。”  應漸遼:我其實……並不是很想接到工作。  “對了,記得迴頭把微博營業一下。”女人繼續喋喋不休。  “還有,錄完節目公司準備給你約一個訪談節目,你提前先想一下對之前跳樓事件的迴應,這次錄製節目的感想。”  應漸遼有點愁苦,他當社畜的這小半年,最害怕的就是開周會做工作匯報,交流項目進度和收獲,再他看來還不如多做點實事,簡直是要了他的老命。  “這次節目,一定要記得蹭熱度,吸流量,聽見了沒?”  應漸遼敷衍地點點頭。  “哦,還有,少吃零食,注意身材管理,走一步看好幾步,考慮一下今後的自己的計劃。”  “好好把握,畢竟《學神來了》這個錄完以後,應該能搶到一些通告,”女人看著應漸遼,“錄完這個節目以後,你有什麽想法和計劃?”  應漸遼眼睛一亮,突然打起了精神。  他連薯片都不吃了,目光炯炯地看向對麵的女人,語氣中飽含期待:“那……我可以退圈嗎?”第3章 熱搜了  “退圈?”女人突然提高聲調,把應漸遼嚇了一跳。  “屁股還沒捂熱,你認真的?”應漸遼聽到女人的反問,點了點頭。  這時機正好,及時抽身。  “夢裏實現比較快。”  “先給我老老實實把節目錄完,別搞幺蛾子,聽見沒?”女人看著應漸遼居然還點頭,氣極反笑,“公司已經對你夠好了。”  應漸遼在心中飛快權衡,也覺得錄到一半退出確實不厚道,點點頭,又應了一聲。  也幸虧這節目是個做題綜藝,要是唱唱跳跳的那種節目,他可能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  “現在有時間,發微博,我必須得盯好你,省的你老是亂發些有的沒的。”女人說完就開始盯著應漸遼,目光中透著強勢。  應漸遼突然有一種對麵站著的是從小到大他那母上大人的錯覺。  “百萬粉絲,也還不錯啊。”也不是很糊嘛。  應漸遼剛打開微博就發出了感慨。  “買的,”冷漠的女聲無情打破了應漸遼的幻想,順帶著又補了一刀,“還是最便宜的那種,十塊錢萬粉。”  應漸遼感慨原主心酸的同時,居然詭異地得到了一絲安慰——太好了,這個狀態退圈,完全沒有牽掛,再不用擔心有粉絲掛念了。  “這麽長時間,你還沒發完?”應漸遼又聽到了經紀人李靜文的聲音,剛剛充分應用互聯網,他初步搞清楚了原主身邊的基本人際關係。  他在心中慶幸,還好原主人緣不好,演技不好,沒什麽至交好友,也沒有什麽知心朋友,也糊到連個助理都沒有。  一頓分析下來,應漸遼覺得自己暴露的概率簡直約等於零。  其實原主也並不是一開始就這麽糊。  小時候還是一個挺有靈氣的小童星,演過很多經典角色,小時候還頗受大家喜愛,甚至還被評選為“最可愛麵孔”“最帥氣童星”,一群姐姐嗷嗷叫著等他長大。  但原主再次返迴娛樂圈以後,拒絕了這種營銷,堅持留著這奇特的造型,首次複出參加綜藝智商又感人,應漸遼感慨,也還好粉絲姐姐們還沒把原主認出來,不然可能……會後悔他長大。  “今天節目沒聽懂或者自己不會的問題可以留在留言區,我會給大家會答疑解惑?”  李靜文的聲音裏帶著對應漸遼“你瘋了”的質疑:“公司之前就討論過,你的智商不適合硬拗學霸人設,你hold不住這個人設。”  “在這個節目裏,給你安排的是勤奮好學人設以及癡情小白兔人設。”  應漸遼聽完,差點一口薯片噴出來。  他趕緊搖搖頭,眨眨眼:“啊,做題難倒不是世界上最不用費力氣的事情嗎?”  畢竟搬磚什麽的,看著就累。  應漸遼本想著模仿原主,但是他發現原主這人還挺百變的,直接選擇放棄。  他剛剛看了原主之前發的微博,過幾個月就換一個畫風。最近的風格,尷尬的讓他頭皮發麻,恨不得用腳趾頭摳出個大別墅。  ……也怪不得經紀人要看著他發微博。  要是有人把他以前的微博語錄出本書,大概就叫做,社會性死亡紀實。  而且,讓他去cosy什麽純情小白兔……他也做不到啊。  “你這是跳樓以後,萬物皆空超脫一切了?”李靜文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他,那眼睛像是激光燈,恨不得給他來個掃描,“還是出院以後,腦子磕出毛病了?”  應漸遼看完搜到原主以前窒息般的操作後,決定立刻調整策略——反正原主糊,也沒幾個粉絲,性格又多變,即使變化大別人也會覺得沒啥。  那他當然是做自己更舒服。  為了以絕後患,應漸遼抬頭,對著經紀人就是一頓亂扯:“姐,我在天台頓悟了,剛剛反應過來,靈台一片清明。”  “我經曆了那麽一遭,體內的分子結構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一通操作下來,李靜文成功被繞暈,順利成章地接受了“應漸遼”的又一次轉變,順便忘記了剛剛的話題。  應漸遼鬆了一口氣,轉而又想到了什麽,猶豫問出聲:“對了,我……是不是得罪我的造型師了?”  “這不是你自己哭著鬧著要求自己化的妝嗎?還不許別人插手,頭發也是自己搞的亂七八糟,現在終於覺得頂著一片草原不好看了?”  聽到這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迴答之後,應漸遼心中默默一窒,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那我過會給你撥個發型師,先把你這一頭夜視熒光綠毛搞了。”說完,自家經紀人略帶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頭頂,踩著高跟鞋的背影像風一樣又一次消失在視線中。  節目錄製期間統一住酒店,應漸遼根據兜裏的房卡到房間不久後,李靜文安排的造型師也到了。應漸遼把頭發搞黑以後,卸幹淨妝以後,看到自己逐漸變得正常,終於舒服了。  看著鏡子裏精致五官的少年,應漸遼有點恍惚。鏡子裏的少年五官精致得像是個藝術品。少年的眉眼生得極好,一雙眼睛像是葡萄似的,水汪汪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而沒了之前糊在臉上像是刷牆般的粉底,皮膚也露出了原本得模樣,白到發亮。應漸遼默默想到了實驗室內發著冷光的led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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