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太陽緩緩朝著西方落去,時間也在逐漸地流逝,不論商人們心中有多不願意,也不論幸存者和受傷害者心裏有多麽怨恨,在那冰冷城堡傳出的命令即將到達時間期限時,所有人都不得不滿臉不甘地踏上了返迴來處的歸途。


    盡管沒人願意接受這樣的結局,但是在絕對的強權麵前,如若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亦或足以匹敵強權的背後勢力,個人的意願都是那麽的渺小,不僅不能夠動搖那結果的絲毫,甚至於連被人傾聽的資格也沒有。


    每一個人都低著頭,每一個人都麵色陰沉,每一個人的腳步都比來時沉重上不少,那不僅僅是因為這一次失敗的旅途所會帶來的損失那麽簡單,這對於身為商人的他們而言,更是一次不得不去思考自己立場的遭遇——金錢的力量確實讓他們比普通人更為強大,但是在權力和力量的麵前,他們最終體會到了金錢力量的渺小。


    仿佛是為了與這樣的景象相襯一樣,天色也是猛地一下子暗了下來,灰沉沉的天空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下一刻就會迎來暴風雨,壓在頭頂的厚厚烏雲,讓每一個人的心頭也更多上了一絲不安的感**彩。


    不,嚴格意義上來說,或許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著那樣的感情,至少對於此刻正站在馬車外麵的泰瑞爾而言,他心裏所在思考著的事情,依舊還是最初和易凡戰鬥時的情景。


    商人們的遭遇固然值得同情,但是對於泰瑞爾這樣早就已經見慣了各種事情的人來說,眼前的情景也僅僅隻會讓他稍微注意上那麽一刹那罷了,畢竟這個世界上一般來說也不會存在著去關心蟻穴崩塌的人類。


    兩輛馬車並排行駛在商道之上,緩緩從那迪拜克公爵的城堡所正對著的路上經過,不緊不慢的速度看起來就仿佛是在刻意告訴那個城堡裏的主人,自己並不是會畏懼其權勢的存在!


    此時在易凡他們的馬車上,也同樣有一個與泰瑞爾一樣站在馬車外麵的人,不過那個人既不是易凡,也不是吾王阿爾托莉亞,而是在之前已經正式成為奧賽莉弟子的羅傑——唯一一個會對商人們的遭遇感同身受的人。


    年輕的少年沉默著轉過頭,望向遠處那條逐漸消失的商隊人流,手裏握著的長劍忍不住微微握緊。


    不過在眼神閃爍著波動了好幾下之後,少年最終滿臉苦澀地笑了笑,隨即一邊鬆開握住劍柄的手,一邊望向了身旁不遠處那個巍峨的城堡。


    那裏的主人他或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見到,但是不知道怎麽迴事,在他的心裏卻有一個強烈的願望和意誌在驅使著他,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告訴他最終一定會站在那裏,會在那裏迎來自己人生中某個至關緊要的片段。


    此時的羅傑自然不會知道,剛剛在腦海中閃爍而過的零散片段意味著什麽,他也絕對不會知道,自己剛剛就在那完全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以一種超乎想象的形式,提前目睹了即使是對於整個大陸而言也極為重要的轉折點。


    “羅傑,進去休息吧,現在換我在外麵了!”就在羅傑剛剛從那沉思中迴過神來的時候,馬車裏響起了一名男子的聲音。


    然後隨著馬車前麵的簾子被拉開,看起來臉上並沒有絲毫異樣的易凡,慢慢從那馬車裏走了出來——馬車本身有著最為專業的馬車夫駕駛,所以不論是羅傑還是易凡,之所以會考慮坐在外麵的緣故,顯然都不是什麽為了駕駛馬車。


    “啊?哦,好的。”看到突然走出來的易凡,羅傑明顯受了一驚,不過馬上就又迴過神來抱怨道:“真是的,易凡大人你下次做這種事情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這麽突然。”


    雖然是在抱怨著易凡,但是知道自己轉移注意力這一真實意圖的羅傑,在迴身朝著車廂內部走去時,臉上卻是忍不住一紅,顯然其實是還在在意自己剛剛的那些舉動有沒有被易凡注意到什麽,


    “恩恩,知道了,你先進去吧!”顯然並沒有將羅傑的話放到心上去,易凡一邊快速地走到了原本羅傑的位子上,一邊略帶不耐煩地朝著羅傑說道。


    易凡的臉上自始至終都掛著一副輕鬆的表情,看起來就仿佛是上午那樣的戰鬥並沒有對他造成多大影響,但是如果是真正了解他的人,就會知道這些都不過隻是他的偽裝而已,畢竟直到現在,他的話都實在是太少了,之所以會跑出來,看起來也仿佛隻是為了選擇一個相對平靜的環境罷了。


    坐在羅傑的位子上,易凡轉身望向身後那算不上明顯的戰鬥痕跡,又看了看城堡兩側已經整整變成四塊的懸崖陡壁,心裏在想起早上那場戰鬥的同時,卻也是忍不住就想起了在那戰鬥之前,自己麵對瑞爾的暴行時所選擇的默然態度。


    果然,自己還是不能夠做到那種理直氣壯地冷血呢,易凡一邊收迴自己的目光,一邊苦笑著搖了搖頭,那樣的做法,確實是讓他連自己的那關都過不去。


    “怎麽了?還在為自己早上那時做出的選擇感到懊惱嗎?”就在易凡正覺得有些後悔的時候,他的腦海之中,卻是一下子突兀地冒出了巴洛克的聲音。


    很顯然,一直都觀察著這一切的黑魔法之王,也是早就已經注意到了易凡現在的心裏異樣,因此在經過一番思索之後,才會忍不住冒出來開口說道。


    “啊,也說不上懊惱吧,隻能說心裏的感覺有些奇怪呢,就仿佛是理性忍不住和感性起了衝突一樣。”易凡選擇了一個更為舒適的姿勢做好,隨著馬車的前行開始在腦海裏跟巴洛克交流起來。


    之所以會在上午一開始的時候做出那樣的決定,是為了防止在正麵觸怒了迪拜克公爵之後,引起對方過多地注意,從而暴露了卡洛琳的存在——這樣的做法,不論是以理性的態度,還是從第三者的目光來看,都是合情合理的,然而看起來卻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理性和感性嗎?已經成為了現在這樣的強者,你還在考慮著那麽表麵的東西嗎?”聽到易凡的話,腦海裏似乎傳出了一陣巴洛克的笑聲,好一會之後,後者才又繼續說道:“在我看來,身為一個真正的強者,不論是理性還是感性,其實都是沒有多大意義的哦,因為對於我們而言,我們所真正擁有的權利是任性!”


    相對於巴洛克一貫以來的形象,他現在所說的這些話,多少是給人一些開玩笑的意味在裏麵了,不過隻要認真去想一下的話,就會發現在他這看似簡單的話裏,居然也還蘊含著仿佛真理一樣的道理。


    是呀,對於生活在這個大陸上的任何一個人而言,他們之所以會選擇變強的道路,並一如既往的堅持下去,不就是為了拜托一切外在事物的束縛,真正為了自己所喜歡的,所想要做的事情去任性一次嗎?


    而易凡在擁有了這樣的實力之後,卻還去拘泥於那樣簡單的得失,仿佛生活的更加束手束腳了一般,簡直就是完全違背了一個人類之所以會追求變強的初衷。


    這麽一看的話,之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泰瑞爾那邊會選擇率先出手,似乎也要比想象之中的理由簡單多了,那就是對於他那樣的強者而言,之所以會去做那樣的事情,僅僅隻是因為她看著不爽罷了——說到底,那對於一個強者而言,其實隻是微不足道,依稀平常的任性罷了。


    “啊?任性嗎?”不過易凡似乎並沒能第一時間領會巴洛克的意思,或許是出於他自己並沒有身為一個強者的自覺,所以他還是下意識地用疑惑的語氣問道。


    不過易凡並沒能等到意料之中巴洛克的迴答,相對地,在他稍微從思考之中迴過神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一個人影正從旁邊的馬車朝著自己飛來。


    車廂之中的阿爾托莉亞顯然是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個人影的到來,所以第一時間就滿臉警覺地要衝出車廂,不過沒等她作出戰鬥的姿勢,腦海之中就傳來了易凡告訴她不用擔心的消息,


    盡管對於來者的意圖還不是十分了解,不過想到是易凡決定了的事情,所以saber隻是稍微遲疑了那麽幾秒鍾,就又迴到了之前的位置上,隻是看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她此時依舊還是保持著戰鬥的狀態,確保隨時隨地都可以立馬參加突然發生的戰鬥。


    “你怎麽過來了?雖然確實有說過可以做朋友這種事情,不過我可不認為那就意味著你可以不被邀請就直接來到我們這邊。”看著站在馬車上麵的泰瑞爾,易凡一邊微微側上轉向後者所在的方向,一邊麵帶疑惑的問道。


    如果隻有易凡一個人的話,他自然不會這麽矯情的去在意泰瑞爾的帶來,不過在馬車之中還有著另外一個身份十分敏感的任務,所以他在那樣發問的時候,心裏也依舊沒有放鬆對於泰瑞爾的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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