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還有些灼目的陽光下,兩道筆直的影子因為那傾斜的陽光被拖得老長,然後在快要到達盡頭的地方,緩緩地重疊到一起。


    兩個看起來稍顯疲憊的身影,就那麽一前一後地站立在陽光下麵,因為周圍那空曠的景色,多少看起來有些孤寂。


    “啊啊,真是沒想到呢,在最後關頭輸掉的居然會是我!”看起來有些上了年紀的老者,臉上掛著與其說是失落倒不如說是喜悅的表情,隻見一邊望著站在自己左前方的那個少年,一邊用著看似懊惱的語氣說道。


    “說什麽呢,如果剛剛那是真正的對決,輸掉的人可就是我了呢,畢竟很明顯你那一擊沒有用上全部的力量吧!”少年沒好氣地朝著身後老者望了一眼,隨即半蹲下身子,望著遠處的城堡微微出神。


    就在那城堡的兩邊,正筆直地豎著幾麵陡峭無比的石壁,不過如果有誰站到那幾麵峭壁麵前認真去看的話,就會發現那樣的峭壁,居然就仿佛是剛剛形成的一般,在那懸崖的邊緣,居然隱約還可以看到仿若利刃切過的痕跡。


    “嘿嘿,雖然你說的話並沒有多大錯,不過嘛……”說著話的老者朝著前麵走了兩步,然後蹲在了少年的麵前,“雖然是那麽說了,不過在剛剛的戰鬥中,你也一直都還隱藏著真實的實力吧?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但是你所擅長的絕對不會是那種魔法,我的直覺這麽告訴我呢。”


    雖然說著看似抱怨的話,但是老者的臉上卻沒有絲毫不高興的意思,倒不如說,正因為眼前這個少年所帶給人的神秘感覺,所以他反而感覺到了久違的熱血沸騰,那是在他從強者成為一名管家之前,所遺留在心中的最為美好的東西。


    這個老者當然就是前一刻還在跟易凡戰鬥的泰瑞爾,而在他身邊半蹲著的那個少年,不用想自然也就是易凡,雖然在剛剛的那一個瞬間看起來他仿佛就要落敗在泰瑞爾的手裏,但是現在仔細去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現在連唿吸都還是那麽平緩,就仿佛剛剛的戰鬥完全沒有影響到自己一樣。


    “就算你那麽說了,我也是不會承認的哦!”揮揮手拍了拍屁股,易凡又一下子站了起來,同時轉身朝著自己所在的那個馬車走去,“啊啊,好久都沒有跟人動手了,這麽一來的話也覺得肚子好餓了呢。”


    雖然做著那樣的動作,但是明眼人卻都可以輕易地看出,雖然經曆了剛剛那麽激烈的戰鬥,但是在易凡的身上,卻是連一點塵土都沒有沾上,很明顯在剛剛的戰鬥中他並沒有花費上太多的力氣。


    “是呢,你怎麽一說的話,倒真是覺得肚子很餓呢。”泰瑞爾一邊跟在易凡身後站起來,一邊看似在意的盯著自己腹部。


    就在剛剛的那場戰鬥中,雖然他已經在最後的關頭用出了對於自己而言最強的一招,但是很明顯,那樣的攻擊似乎還並不足以讓易凡使出自己的真正實力。


    剛剛有一句話他一直都沒好意思說出來,那就是在他用出那攻擊的時候,因為內心太想去獲得勝利,所以其實已經放鬆了對於力量的控製,換句話來說,在易凡的口中,泰瑞爾保存實力用出來的攻擊,其實已經是他盡全力發出的攻擊了,真要說的話,也僅僅是減弱了朝向維拉和那名小姐所在馬車方向的力量。


    嗬嗬,看來自己果然是老了呢,雖然在幾天前麵對克洛恩的時候都還沒有這種感覺。看著前麵離開的那個少年,泰瑞爾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禁開始感慨自己果然已經成為了時代的眼淚。


    不過不論是誰看到了老者現在的表情,大概都不會真的覺得泰瑞爾是真的在感到鬱悶吧,因為在他的臉上,明顯掛著一幅終於有了些許生氣的模樣,與之前那如同教科書式的麵板表情不同,現在的他更像是一個普通的人類而不是所謂的管家。


    而就在距離兩人戰鬥的地方還有著一段距離的另一處,仿若大小姐打扮一般的少女,正在另一名蘿莉女仆的陪同下,目不轉睛地望著這邊,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呐,維拉,那個少年,就是你之前提到的那個人嗎?”看起來年齡明明跟維拉差不多大,但是少女的語氣之中,卻是透露出了一種仿佛經曆了無數歲月的威嚴感,就仿佛是一個活了很久的老妖怪,此時正寄身在這個嬌弱的身軀裏。


    “是,是的,小姐!”突然聽到少女的問話,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麽的維拉,連忙匆忙地迴答道。


    轉過身看了一眼維拉的模樣,大小姐打扮的少女又不以為意地迴過了頭,雖然在維拉的口中她是擁有著神聖牧師頭銜的特殊存在,但她也畢竟不是那種會去關心仆人心裏活動的女一號。


    “這還是第一次呢,看到泰瑞爾管家露出那樣的神情。不,不對,如果真要說的話,就在很久之前的某個時候,我似乎也從他的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情……”獨自沉吟著的少女,突然猛地一下子抬起頭,望向了遠處易凡的背影,“原來是這樣嗎?嗬嗬,事情仿佛變得有些意思了呢。看來這一次的文森特帝國,似乎要比想象之中的樂趣,稍微多上那麽一點呢。”


    仿佛是聽到了少女自言自語的聲音,還沒有從剛剛的沉思中迴過神來的維拉,如同是覺察到了什麽一般抬起頭,望向少女的眼神之中滿是疑惑……


    距離易凡和泰瑞爾的那場戰鬥,時間已經差不多過去了半天,但是商隊的營地裏麵,此時卻還依舊是一股令人感到壓抑的沉重。


    盡管易凡和泰瑞爾都盡可能控製了戰鬥的範圍,力量的威力和大小也確實精確到了沒有傷害商隊營地中的任何事物,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商隊中就沒有悲劇發生——畢竟在這一天裏,事情的主角並不是他們,盡管在書裏而言,他們確實盡可能搶盡了今天的所有風頭。


    瑞爾那群人的到來,雖然最終被看不下去的泰瑞爾所阻止,但是同樣的,也在後者站出來阻止之前,為這個營地盡可能渲染上了一絲悲情的色彩。


    基北滿臉痛苦地躺在病床上,作為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被瑞爾攻擊的普通人,他所受到的傷勢要遠比其他普通的商人更重,不僅是肋骨被硬生生折斷,就連內髒似乎也在那個時候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在這樣的世界裏,僅僅是這樣的傷害其實並不算嚴重,畢竟有著治療魔法的存在,所以如果僅僅隻是這種身體上的基本傷害,想要治愈的話其實並不需要花費多大功夫。


    但是基北看起來卻並沒有這樣的好運氣,即使在商隊之中就有著一名足以冠上最強治療魔法師的神聖牧師存在,他此刻也還依舊不得不那樣躺在那裏,因為就在前一刻,來自迪拜克公爵城堡裏的命令,也已經傳到了這裏。


    ——除了易凡和泰瑞爾所在的那兩輛馬車,這支商隊中的其他所有人,都必須在兩天之內離開這裏,否則的話,城堡方麵將會不得不采取一些過激的手段。而且為了懲罰那個不知好歹的商隊領袖基北,迪拜克公爵甚至於特意專門下了一道命令,那就是在商隊離開這裏之前,不允許任何人為其治療傷勢。


    對於迪拜克公爵而言,這其實已經稱得上是一種變相的讓步了,因為根據他的意思,那所謂過激的手段,本來就是在一開始就打算使用了的,不,客觀意義上來說的話,如果沒有泰瑞爾出手幹預,說不準那樣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


    出於這樣的理由,所以盡管那個神秘的大小姐已經出麵為商隊中受傷的普通商人療傷,並且確實也打算為基北治療傷勢,但是在商人們近似於哀求一般的要求下,她最終也不得不放棄了治療基北。


    而即使是這樣,單純以悲劇而言的話,基北也還依舊不是商隊中最為悲慘的人,因為就在早上營地裏那短暫而又急促的災難之中,還有無數不少的人,因為一句話不對,就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生命,至於一些陪同著商人前往帝都的女性家眷,更是在早上那一會遭遇了仿佛噩夢一樣的人生。


    不論是身為一個人的尊嚴,還是身為一個女人的一切,都在那一刻被完全地剝奪,那是一種遠比死亡都還要可怕的噩夢,這樣的噩夢或許會伴隨她們一聲,即使是最優秀的醫生和牧師,都注定不能讓她們得到救贖。


    ——或許一個劊子手就能夠讓她們得到解脫,但是看到她們那無神的目光,易凡就知道,或許她們已經殺死了自己。


    發生這樣的事情,多少是讓人心裏有一點不好受的,盡管在跟泰瑞爾的那場戰鬥中,他隱約已經觸摸到了領域的邊緣,但是同樣的,自己放走了瑞爾這樣的事實也沒有任何的改變,盡管這樣的做法在理性上來說是正確的,但是在感情上,他卻連自己都不能說服。


    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來到這個世界呢?易凡忍不住捫心自問,明明營地裏到處都充斥著悲傷的哭泣和咒罵,但是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卻覺得這世界慢慢陷入了一片沉寂。


    ——或許不論是哪個時代,哪個世界,士兵們在這種情況下所體現出來的劣根性都不會有絲毫的改變,盡管鋼鐵般的紀律會讓他們服從管理,但是當那紀律出現一絲缺口的時候,同樣也是這些士兵化身惡魔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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