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離裹兒:有種…你過來啊?【求月票!】


    下午。


    潯陽王府,梅影齋。


    院門口。


    “歐陽公子?”


    離裹兒的貼身丫鬟彩綬推開門看到歐陽戎的時候,她手裏抓著一根類似雞毛撣子的棒子。


    二人四目以對。


    門口安靜了會兒,彩綬用手中棒子,弱弱指了指隔壁方向。


    “歐陽公子,謝小娘子的院子在隔壁,不知道她在不在家……”


    “哦。”


    歐陽戎簡單應了聲,目光越過包子臉小侍女肩頭,望向院子裏:


    “請問公主殿下在嗎,是不是還在午睡?在下可以等一會兒……”


    說到一半,他突然感到腳踝處被某一團軟綿之物撞了下,低頭看去,臉色一愣。


    是一隻毛茸茸的雪白狸貓,嘴角有黑斑紋,似是略微瘸腿,趁著彩綬開門躍出門檻,正在用小貓臉蹭他的褲腿。


    “喵~”


    貓叫有時似嬰兒般嬌嫩,柔和又帶著一絲奶氣,讓人忍不住想要疼愛。


    “嘬嘬。”彩綬用手中棒子勾了下雪白狸貓,想要把它引到一邊。


    可惜,雪白狸貓並不搭理,屁股對著她,小臉反複蹭歐陽戎的腳跟,喵喵叫著,弄的他癢癢的。


    歐陽戎這時才發現,彩綬手裏拿著的原來是一根逗貓棒。


    眼見逗貓棒都沒男人的褲腿好用,包子臉小侍女不禁瞪大杏眼,反複看了幾眼逗貓棒,似是懷疑假的。


    彩綬把逗貓棒丟到一邊,“嗖”的一下,迅速蹲下,抱起了雪白狸貓,她點頭。


    “哦哦,原來是找小姐啊,歐陽公子請進,奴婢去喊下小姐,小姐沒睡呢,在書齋讀書……”


    “喵~”雪白狸貓四腳騰空,藍色大眼睛無辜望著歐陽戎。


    彩綬抱起雪白狸貓跑迴了門內。


    門前,歐陽戎失笑,摸了摸袖中的梨花木盒。


    他抬腳入內,跟上前方的一貓一少女。


    ……


    離裹兒一襲顯得寬大疏鬆的男款文士儒衫,走下朱樓。


    來到庭中。


    她看見歐陽戎的第一反應,與剛剛逗貓的彩綬類似。


    歪頭看向歐陽戎身後的方向。


    “額,殿下看什麽呢?”


    離裹兒從四周收迴眸光,側目問他:


    “謝姐姐沒來?”


    “剛剛路過漪蘭軒,她在午休,就沒打擾她。”


    “那今日歐陽公子是怎麽想著來打擾我的?”


    不愧是離裹兒,一開口就是滿分陰陽。


    “有件小事叨擾公主。”


    這時,庭中一角,正在和雪白狸貓大眼瞪小眼的彩綬似是想起什麽,抱貓跑去了朱樓。


    庭中隻剩下歐陽戎與離裹兒。


    庭內地麵打掃的很幹淨,歐陽戎進來時都被彩綬要求換了一雙布鞋。


    眼下,他瞧見公主殿下是直接光著腳,白襪裹足,行走庭中。


    離裹兒脖頸細長,鎖骨線條優美,還是直肩背薄,再加上大腿修長纖細,身材雖不豐滿,但腰臀比例極好,算是天生的衣架子了……所以她赤足白襪,穿著一件男款儒衫,比男子還要儒雅英氣,還更添一抹優雅貴氣。


    二人對視了眼,剛要開口,一隻雪白狸貓去而複返,連躍數下,返迴二人身邊。


    它繞著歐陽戎好奇的轉了兩圈,繼續上前,蹭他腳跟,期間,毛茸茸小腦袋不時的仰著,一雙亮晶晶藍眸好奇瞅著低下頭瞧它的歐陽戎。


    不遠處,朱樓二樓的窗口,某個包子臉小侍女有些急。


    離裹兒隔空擺了擺手,示意了下。


    彩綬消失窗口,留下了雪白狸貓。


    “別怕,它叫銜蝶奴,以前倒是調皮,現在性情溫順,不敢咬人,此物……”


    看見歐陽戎站在不動也不落座,離裹兒以為他是被這個時代相對稀有的奇獸所唬住,之前來的客人不乏遇到這類尷尬的。


    她搖了搖頭,走上前準備抱貓。


    突然離裹兒發現歐陽戎蹲下,撫摸貓頭,並攏兩指,一會兒在銜蝶奴的下巴處撓了撓,一會兒在耳根子處撓一撓。


    “咕嚕咕嚕~”銜蝶奴舒服到眯眼。


    一套動作好像比她還熟練。


    “銜蝶奴不好聽,太文藝了,沒意思。”


    離裹兒聽到,低頭輕笑擼貓的歐陽戎方向,傳來平淡語氣。


    “那該叫什麽?”


    眼見他擼貓擼的起勁,離裹兒也走上前,蹲下一起擼貓。


    “公還是母。”


    “公。”


    歐陽戎聞言,低頭有模有樣的掐了下指,俄頃,抬起頭,一臉認真說:


    “有種。”


    “什麽有種?”


    “它叫有種。”


    離裹兒好奇:“有種?什麽意思?”


    歐陽戎點頭:


    “有種你過來啊的有種。剛剛彩綬姑娘喊它過來它不是不應嗎,你改這名字,以後保證聽話。”


    “……”


    氣氛沉默了會兒,離裹兒麵無表情:


    “它是宮貓,早被閹了。”


    “那更應該叫了,不說喜歡,但肯定懷戀此名。”


    “胡說八道。”


    離裹兒壓住唇角,用力繃臉。


    歐陽戎高深莫測,笑而不語。


    二人圍繞著貓,你一言我一語的。


    好像都忘了今日正事了,注意力一時間都落在貓上。


    而且,這迴倒是難得的好好說話,沒有一方陰陽怪氣。


    “它怎麽這麽粘你?平日也不見它這股勁。”


    過了一會兒,離裹兒微微蹙眉問道。


    “你是不是身上有什麽……”


    話還沒問完,歐陽戎從懷中掏出了一團淡粉手帕,攤開手帕,兩指撚了一塊脆弱方塊狀糕點,遞到“有種”嘴邊。


    下一霎那,他指間的桃壽齋糕點消失不見,殘渣都不剩一點。


    “喵喵~”


    感受到腳跟開始被一顆毛茸茸小貓頭熱情狂蹭他。


    歐陽戎手捧糕點,站起身來,笑說:


    “不愧是有種,確實很有種。”


    離裹兒蹙眉:“有種不好聽,還是銜蝶奴好。”


    歐陽戎不理,在院子裏走動起來,逗起小貓,他每走幾步就往身後丟一塊糕點下去,不時笑語一句“有種你過來啊”。


    雪白狸貓一瘸一拐,老老實實跟在歐陽戎後麵,在離裹兒眼裏簡直和頭號狗腿子一樣。


    她表情變換,有點精彩。


    明明不久前還是她精心培養的經常抱去宴會炫耀的富貴高冷小貓。


    不遠處傳來離裹兒的生硬語氣:


    “歐陽良翰,你別給他吃太甜的東西,會胖的。”


    “難怪一開門,它就跑出來,我要是有種,我也跑,一點甜的都不給,你這梅影齋的飯不吃也罷,還不如自己覓食呢。”


    “我是為它好,吃太多會胖,各種病接踵而來,這是洛陽姑姑那邊傳來的經驗,需要控製食量……”


    離裹兒理論一套一套的,言語間已經走過來,不容拒絕的抱起了歐陽戎腳邊正吃的起勁的雪白狸貓。


    歐陽戎微微聳肩,收起了手帕。


    離裹兒手掌蓋在懷中小貓的眼睛處,不讓它看,似是怕它跟某人學壞。


    她瞥了歐陽戎收入懷中的手帕,淡淡問:


    “伱這手帕加糕點隨身攜帶,又是哪個小娘子一起送的?也是之前送過鴛鴦翡翠簪子的?”


    歐陽戎置若罔聞,取出梨花木盒子。


    “有個好東西,想與公主殿下共賞。”


    “又是簪子?”


    “額,不是。”


    “那是什麽。”離裹兒懷疑:“你有好東西還能想到我?”


    歐陽戎不答,從盒中取出一份帛書,笑而不語的遞出。


    離裹兒狐疑接過,打開瞧了瞧。


    手捧帛書的她,臉蛋上的表情先是蹙眉,旋即疑惑,最後驚喜歡眉。


    “咦,陶潛的《桃花源記》真跡?你這是從哪忽悠來的。”


    “什麽叫忽悠,多難聽,是元長史家中珍藏。”


    “不錯不錯,從他家忽悠的是吧,那借我觀賞兩日。”


    離裹兒滿意點頭,多看了眼歐陽戎,似是印象改觀不少。


    瞧見她毫不客氣的收下帛書,他不禁提醒道:


    “還是要還別人的。”


    “知道知道。”


    離裹兒似是心情不錯,小手一揮道:


    “說吧,有何事相求。隻要不是上次那樣不當人的要求,都可以考慮。”


    “公主殿下說笑了。”


    歐陽戎清了清嗓子,嚴肅語氣:


    “上次公主殿下那個夢,在下一直難忘,迴去想了想,覺得有義務配合殿下,尋找明月。”


    離裹兒半信半疑:“你真有這麽好心?”


    “那可不。”歐陽戎義正言辭:“在下覺得,所謂的潛龍銜明月而出,應該是涉及明月之物,在下身邊最貼近明月的,應該就是詩詞了。”


    “所以?”離裹兒目不轉睛的瞅著他。


    “所以在下帶了幾篇明月詩詞前來,都是些靈感之作,供殿下瀏覽,看看殿下能否找到那一輪夢中的明月,得到啟發。”


    離裹兒想了想,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得到這潛龍所銜的明月後,會引起什麽動靜。”


    “沒事。”歐陽戎濃眉大眼道:“隻要不是騎什麽潛龍而飛就行。”


    歐陽戎一邊取出了幾篇詩稿遞給離裹兒,一邊狀似隨口道:


    “對了,公主殿下,上迴元宵夜贈你的那篇《青玉案·元夕》原稿,能否借我一下,迴頭過來取《桃花源記》,咱們正好換迴……”


    歐陽戎話語突然卡頓,因為麵前的離裹兒不知何時起動作停住,朝他投來似笑非笑的目光。


    “圖窮匕見了?”離裹兒悠悠問:“這就是你此行真正目的吧。”


    歐陽戎假裝沒聽懂,遞出明月詩詞的詩稿,好奇問道:


    “公主殿下看看是不是這些。”


    離裹兒瞧了瞧他臉色誠懇遞來的詩稿,輕哼一聲,接過。


    “換的話,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必須一有涉及明月的線索,就來找本宮匯報,像今日這樣。


    “另外,《青玉案·元夕》的原稿過幾日就要還我,不然《桃花源記》的原稿你也別想拿了,咱們一物換一物,明白沒?”


    瞧見歐陽戎似是臉色猶豫,離裹兒擺手:“那你再想想……”


    “好。”


    沒想到下一霎那,歐陽戎一口答應了,臉色勉為其難。


    離裹兒不禁多打量了下他臉色,隱隱感覺他好像答應的有點快,不像是勉為其難的樣子。


    不過一言既出,也不好反悔。


    離裹兒補了句:“看你表現。還有,下次來,不準帶太多甜口糕點給有……給銜蝶奴了。”


    “好好好,公主殿下快看看這些詩……”


    離裹兒眸光落在了手中的幾篇明月詩詞上。


    認真打量。


    不過,在歐陽戎的建議下,她輕聲把這些明月詩詞念了幾遍。


    這些詩詞確實是涉及明月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離裹兒發現詩詞上麵出現的涉及明月的詞匯有些頻繁。


    像圓月、月神、月魄、月宮啥的,還有比較吆口古怪的,比如圓神什麽的。


    不過既然歐陽戎配合幫她找夢中明月,離裹兒也不好推脫,都一遍又不會少一塊肉。


    “我讀的時候,你一直盯著我臉幹嘛?”


    離裹兒忍不住問。


    “咳,沒什麽。”


    歐陽戎籠袖轉身,移開目光。


    不多時,離裹兒迴朱樓取迴了《青玉案·元夕》的原稿。


    歐陽戎垂目接過了原稿,留下了《桃花源記》與幾篇明月詩賦,約定好下次再帶新的明月線索來的時間,大步出門了。


    目送今日似乎有些熱情的俊朗青年背影離開,離裹兒輕輕搖頭。


    她把銜蝶奴遞進彩綬懷裏,朝朱樓走去。


    “哎呀,你怎麽又跑了,迴來,快迴來。”


    離裹兒身後突然傳來彩綬的驚唿聲。


    一道雪白狸貓的身影快如閃電的躥去緊閉的大門口,似是舍不得自帶甜點的歐陽戎離開。


    隻是不知道它有些瘸腿,怎麽跑這麽快的,或許是對某人的愛吧。


    “銜蝶奴……銜蝶奴……快迴來……”


    彩綬癟嘴唿喊。


    沒有迴應,雪白狸貓瞧也不瞧它。


    離裹兒頓足,稍微猶豫了下,她喊道:


    “有…種?”


    “嗖——!”


    雪白狸貓竄至離裹兒腳邊,狂蹭她腳跟,仰著一顆小貓頭“喵喵~”兩聲,一雙藍色大眼睛看著她,似是等待著什麽。


    離裹兒:……


    彩綬:……


    不見糕點的有種歪了下頭:“喵?”


    ……


    槐葉巷宅邸,飲冰齋。


    衣櫃前,歐陽戎含笑把《青玉案·元夕》的原稿放在了臉色微變的小墨精麵前。


    “歐陽良翰,怎麽這麽快,是不是早有準備……”


    妙思臉色懷疑道。


    迴應她的是重重敲在文氣斐然原稿上的兩根手指,敲聲沉重,態度不容置疑。


    小墨精垂頭喪氣,願賭服輸,關上櫃門,乖乖產……乖乖擠靈墨去了。


    翌日大清早,衣櫃前。


    聽著小墨精疲憊至極的唿嚕聲,歐陽戎小心翼翼關上櫃門。


    他手捧一隻小小的金色缽盂走去書桌邊。


    缽盂裏麵裝有小半碗血紅墨水,殷紅如血,滿是鬆子味的墨香。


    書桌前,歐陽戎撕下《真誥》小冊子後方的一張紙頁,平放桌上。


    紅黑符籙的材料全部準備就緒,他兩指撚起一頂指頭大小的雪白拂塵,深唿吸一口氣。


    心無雜念,埋頭畫符。


    歐陽戎記憶力本就很好,加上有此前成功的經驗,還有靈氣修為精進帶來的能力提升……


    這一迴,他手很穩,汗都沒出多少。


    時間緩緩往前推移。


    清晨過去了……上午也過去了……


    正午時分,伏案的歐陽戎突然身子後仰,把自己甩進了椅背。


    “唿~”長吐了一口氣。


    他的麵前,雜亂的書桌上,金色缽盂內的血墨已經枯竭。


    一張嶄新的紅黑符籙正靜靜躺在桌麵上。


    歐陽戎用力揉了把臉,直起身子,重新鼓起精神,檢查了一下新的紅黑符籙。


    少頃,他滿意點頭,是比第一次畫的品相要好一些。


    上次在星子湖工地借用黃飛虹施展了降神敕令,消耗了一張紅黑符籙,眼下補充一張,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此物還是多多益善為好,過幾日再哄哄……歐陽戎瞧了眼衣櫃那邊正唿唿大睡的小墨精。


    小心翼翼收好紅黑符籙,歐陽戎去往大廳用膳,匆匆扒了口飯,補充了體力,他整頓衣冠,大步出門。


    歐陽戎去往州獄大牢,昨日答應了容女史,要過去看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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