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國事當前,私情也算不得什麽了,正因為兒臣喜歡他,了解他,這才覺得他會是那個合適的人選。”他又非常狡猾地補充了一句:“更何況,宋家正是曲大人的母族,他此去,便是為了宋家軍的周全,定然也會盡心盡力。”隆裕帝一時沒有迴答。他想起了靖千江出征之前勸說自己的話。雖然猜不到靖千江和曲長負兩人之間的私情,但他們關係密切,隆裕帝還是知道的。此時他便不免想到,對方是否也知道了這件事,而如果將曲長負派出,會不會引起靖千江的不滿?但不管怎麽說,一方麵與西羌作戰,一方麵拉攏南戎,這樣雙管齊下,才是最穩妥的。隻要把消息封鎖好了,讓靖千江好好打完這場仗,等他迴來再行安撫便是。第72章 江山有待時隆裕帝心中很快便做出了決定,但當著齊瞻的麵,他並未提到靖千江的事。隆裕帝道:“若宋太師得知他在沙場上征戰,朕卻將他的外孫送去南戎,你以為他心中可會生怨?”齊瞻道:“若是受命於父,便是理所當然。”他的意思就是讓曲蕭出麵勸說曲長負了,這倒是個好主意,誰也說不出什麽來。隆裕帝聽到這裏,倒是看著齊瞻笑了笑,說道:“瞻兒,從你小的時候,朕便說過,你是朕的孩子當中最機靈的一個。”齊瞻一怔,隻聽他道:“無論什麽事,總能被你找到最佳的解決之道,而且環環相扣,物盡其用。這一點,就是連徽兒也不及你。”齊瞻心心念念地與太子較勁,這一句“連徽兒都不及你”,隻怕是他最想聽到的話,更何況還是由隆裕帝親口說出,一時之間,差點沒控製住露出喜色。隆裕帝卻在此時話鋒一轉:“但是物盡其用,人的身上變數卻多,瞻兒,你的眼中,可看見了人嗎?”齊瞻的心情大起大落,立刻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連忙跪下道:“陛下恕罪,兒臣一時心急,想要為父皇分憂……”隆裕帝揮了揮手:“你下去罷,你的提議頗佳。來人,令曲相立刻入宮。”出了禦書房,齊瞻臉上的驚慌就不見了。他能夠聽出父皇話語中的警告之意,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達成了他的目的,獲得了實際上的好處。自從上次被禁足在府中之後,齊瞻想了很多,原先他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就是愚蠢地想要去試圖博得皇上的寵愛。其實隆裕帝的喜歡或者厭惡,並沒有太大的意義,因為君王心思難測,他今日可以給自己無限的榮耀,明日就能因為疑慮,把自己打入穀底。他的寵愛,就好像是在寵愛一隻貓,一條狗。左右自己永遠也不能取代齊徽,成為父皇心中合適的人選,因此再多的寵愛,就都沒有了可靠的實質性意義。所以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反對自己的人都除掉,拉攏支持者,獲得權力。誰都不能再擺布他。齊瞻出宮的時候,正趕上曲蕭入宮,兩人的車駕迎麵相遇,曲蕭避讓行禮。齊瞻連忙將他扶起來,說道:“曲相請起。”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他鬆開手,曲蕭上車而去。*曲蕭在宮中與皇上相談了一陣,等到他從宮中出來迴府,已經是夜色深深,曲長負都歇下了。曲蕭便如同往常探病一樣,走進他的房中,在曲長負的床前坐下。他帶來了一身來自寒冬的冷意,曲長負披衣從床上坐起來,咳嗽兩聲,說道:“深夜前來,又是有什麽要緊事發生了?”曲蕭道:“就在半個時辰之前,傳來了最新戰報,說是嶽父同大哥在水之畔遇上沙暴,而後中伏,目前不知所蹤。”大半夜裏,突然就聽見了這麽一個消息,實在讓人覺得突然,饒是曲長負這樣的性情也不由心中大驚,抽一口氣要說話,卻猛地咳嗽起來。曲蕭頓了頓,從旁邊倒了杯茶遞給他,曲長負將他的手推開,自己緩了緩唿吸,問道:“屬實嗎?”曲蕭道:“方才陛下召我入宮議事,我是同陛下一起聽到的消息。”曲長負閉上眼睛,靜默片刻,緩緩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讓我做什麽?”曲蕭嘲道:“放心,不是我想讓你做什麽,以你現在的本事,我也命令不動你。而是陛下希望你能夠上書自請,去南戎走一趟,達成與南戎新君結盟的協議。”一切都發生的這樣詭異而倉促,他上一刻躺在床上,還正夢見幼時同靖千江在擺夷時的往事,一睜開眼睛就是陰謀重重,天翻地覆。曲長負感覺頭部一陣劇痛,捏了捏眉心,慢慢將自己的思緒梳理清楚。朝中能臣甚多,他不光年輕,而且資曆不夠,官位也說不上太高,出使別國結盟這種事,論理是輪不上曲長負的。更何況曲蕭還把宋太師等人的境遇抬出來,頗有要挾之意。這怎麽看怎麽像是趕鴨子上架的脅迫,普通的出使不會如此。讓人不得不懷疑……其實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南戎那邊的微妙關係,此迴的主要目的不是要他談判,而是要他送死。曲長負沉吟片刻,問道:“副使是誰?”曲蕭說:“是禮部侍郎賀定。”曲長負已經迅速冷靜下來了:“喲,是魏王的人。”他抬眼衝著曲蕭笑了笑:“聯手了?”不需要太多的言語,曲蕭也意識到,曲長負應該已經是猜到整個事情的經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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