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兩人年歲相差極大,此時的赫連耀看起來才不過二十出頭,相貌年輕而俊朗,體格健壯,英氣勃發。和自己完全相反,他的身上充滿著生機與朝氣。赫連多格忍不住歎了口氣,說道:“能來到這裏,說明是你贏了,在此之前,我可沒想到贏的那個人竟然是你。耀,你可真讓人驚訝。”赫連耀看著他笑了笑:“哥哥,雄鷹總是要靠自己振翅飛向天際,才能覓得最美味的食物,您的兒子們翅膀太過稚嫩,這王位到我的手裏,南戎才能國祚綿長。”赫連多格道:“你作為勝利者走到這裏,就已經不用同我再說這些了。那麽我想問,你是來殺我的嗎?”“不,我不會殺你。”赫連耀道:“骨肉親情,終難割舍,我會好好請人為你治病的。之後即便你退位,也不會有性命之憂。”這兩兄弟歲數相差的很大,關係也淡薄,雖然沒有深仇大恨,但也談不上親情,赫連耀的迴答讓赫連多格十分驚訝。他忍不住又說了一遍:“你最近的變化真的很大。說起話來也跟那幫中原人似的,酸裏酸氣,讓人倒牙!”“最近讀了不少中原的書籍。”赫連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哈哈笑道:“可能人多一些經曆,就會脫胎換骨,如獲新生吧!”他跟赫連多格說完了話,從王帳中出來,迎麵便有手下匆匆趕來,稟報道:“王爺,從郢國那裏傳來消息,關於那批寶物下落的線索,又……又斷了。”赫連耀目光驟然淩厲,冷哼道:“廢物!”手下躬身,不敢說話。赫連耀道:“我說了,寶物還是其次,東西可以找不迴來,但那座墓是招魂巫術的一部分……”也是使那個人複生,讓自己能夠再次見到他的全部希望。雖然這很荒謬,但是他說什麽也得試一試,不想竟有賊人如此膽大包天。想到這裏,赫連耀不由得捏緊拳頭,恨恨道:“竟然有人敢破壞這個計劃,真是不知死活。我一定要把那個人找出來,讓他五馬分屍!”第66章 隔世不相知聽到赫連耀不滿,手下連忙道:“王爺,關於這件事,並不是全無頭緒,我們雖然沒有找到盜墓和偷走寶物的人,卻發現了一份手稿,上麵的畫中,有您在墓中安放的狼頭麵具圖樣這個人說不定就是知道了什麽,才會畫出這幅畫的!”赫連耀不以為然:“哼,那根本就不是我要的東西!你們不過是任務完成不了,沒法交差,便找些亂七八糟的玩意搪塞罷了。”他揮了揮手:“也罷,呈上來。”赫連耀說的還真沒錯,那稟報的手下沒敢再多言什麽,連忙令人將一個托盤端上來,裏麵放的便是曲長負那本舊日的手記。赫連耀漫不經心地拿起來,隨手翻了翻,表情一下子定住了。他捧著書本的手不由輕顫,說道:“這、這是哪來的?”不等對方迴答,赫連耀豁然上前,一把揪住自己手下的衣領,幾乎是粗暴地將對方整個人提了起來。“誰寫的?!”他的手下們都被赫連耀的反應給驚呆了,被揪住的人怔怔道:“聽說是郢國丞相的兒子,現任僉都禦史,名叫……名叫曲長負。”“曲長負……”赫連耀鬆開他,倒退幾步,喃喃地說:“樂有瑕……”*尚未等糧隊遭逢襲擊一案水落石出,便有兩件事情相繼發生,震驚朝野。一件事是南戎政權更迭。大君赫連多格宣布退位,而繼承皇位的不是郢國人較為熟悉赫連素達、赫連英都,或者應該說,大那幾名最有希望的成年兒子都沒能上位。繼任者竟是赫連多格那個與他政見完全相反的兄弟,左思王赫連耀。第二件事更加與郢國息息相關西羌同處於郢國西側的吳家寨達成了聯合,吳家寨隨之派出人手,一同攻擊郢國軍隊。一個山寨,郢國原本是不用放在眼裏的,但吳家寨的人個個兇悍勇猛,能夠以一當十,又熟悉當地的地形與氣候,他們願意與西羌配合,足以令人頭疼。至此,西羌打下郢國一城,又收了旁邊的一個山寨,都是繞著宋家軍來排布的。經過幾次落敗,他們顯然非常清楚,宋太師是塊不好啃的骨頭,要從他這裏突破十分不容易,因而不再直接掠對方的鋒芒,而是一點點將周圍蠶食,再形成包圍圈。雖然眼下郢國的軍隊還沒有失敗過,但顯然所處的形勢已經漸趨兇險。在這種情況下,理應要求剛剛與郢國結盟不久的南戎出兵相助,偏生南戎剛剛政權更迭,新任大君又是奪位而上,與過去的那一位首領政見不合,這就十分令人頭疼了。隆裕帝派了使者前往南戎祝賀新君,更加重要的目的,還是試探之前的結盟是否作數。而這件事,也令靖千江不解。“我應該沒有記錯吧?上一世赫連多格可不是這個時候退位的,他至少還得再統治南戎七八年。”靖千江對曲長負說:“而且他死之後,繼位的不是你教過的那個赫連蒔羅嗎?”“嗯。”曲長負道,“上一世確實是這樣的。你沒記錯,他們活錯了。”赫連蒔羅是大君的第八個兒子,今年隻有十二歲,也是金帳王妃所出。但他的親生哥哥赫連素達對他很防備,他出生後不久,母親又去世了,因此赫連蒔羅雖然是嫡子,成長的道路可要比赫連素達艱難許多。曲長負當時一心想要分化南戎,挑來挑去選中了他,在他十三歲那年化名樂有瑕,收了赫連蒔羅當徒弟。後來,赫連蒔羅登位,他便不告而別,從此便再沒有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