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千江瞧著曲長負,兩人之間的距離,隻有一柄折扇的長度。第52章 憶向屏山曲曲長負道:“靖千江,你希望得到什麽呢?我對於優秀的合作夥伴一向慷慨,任何需求,咱們都可以商量。”扇柄向下,順著他的下巴,劃過他的脖頸、胸膛,最後點在了他的心髒上。仿佛挑逗一般,弄的人感到有些癢。曲長負輕聲地說:“陪伴、扶持,或者……欲望?”曲長負是個很要命的人,他不來親近的時候,總是讓人想追逐、征服,想把他箍進懷裏,將那一身的冰殼敲碎了,捂化了。可是他主動親近了,又讓人覺得害怕,害怕就此沉淪不複醒。他犯規,靖千江想,真是的,他蠱惑我。他握住曲長負拿著扇子的手,傾身過去,深深地吻他。曲長負笑了笑,沒有閉眼睛,無所謂一般地迎合著,像是要研究靖千江的表情。不管有心還是無意,兩人的親吻都不可避免地要比第一次熟練許多,對於對方的唇齒心跳,也都更加熟悉的令人惶惑。曲長負的氣息終究有些亂了,一偏頭,先結束了這個吻。靖千江撥開他額前垂下的幾縷發絲,抵著他的額頭道:“我是對你有欲望,但是色欲僅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一個人的色欲不值這麽多錢,閉了眼上床,找誰都一樣。”曲長負道:“是嗎?”“是。”靖千江箍緊他的腰,一字字將想法說給他聽:“我想要你,可如果僅僅一夜歡好,紓解寂寞,得到的根本就不是完整的你,而是你施舍出來的一點恩澤。那不能滿足我,隻會讓我更貪心。”兩人之間有短暫的靜默,一唿一吸間,仿佛光陰已經截流而過。“我頭一迴真正見識到世間眾生相,就是在十一歲那年,認識你之前。”曲長負起頭了另外一個話題:“我從亂軍中跑出來,經過一片荒野,兩個已經破敗的鎮子,一座山,來到了擺夷。沿途上,我看見有人跟富人家的狗爭食,被狗主人肆意嘲笑;兩名女子相互廝打推搡,因為夫君舉家逃命的馬車上,隻能再容下一人;衰弱的老人,幼小的孩童,被家人拋棄,又被饑民煮熟分食……”“很可憐啊,他們。”曲長負道:“但是這樣的可憐人人,我也殺過很多,因為若不然,我就會死。”他瞧著靖千江,兩人姿勢親密。曲長負的左臉被雪光映亮,右臉卻沉在夜色中。“我看見所有的人都離我而去,而救我的,是我手中的刀。”曲長負道:“因而我向來覺得,人一旦有了依賴軟弱之心,便是敗亡的開始。你想要纏綿歡好,想要並肩前行,我樂於答應,因為你確實是個不錯的夥伴。但更多的……”他笑了一聲:“很難做到。”靖千江淡淡地道:“你知道我為什麽說咱們現在不如小時候親密嗎?因為現在我知道了你想要的東西是什麽,你卻依舊不懂我。”他拿扇子點了點曲長負的眉心:“我喜歡的曲長負,從來都是一個驕傲、固執,不肯低頭的人,我為何要改變你?隻要你信任我,我就是你的刀。”曲長負看著他,靖千江再低下頭,又吻了吻他的唇,這迴他克製著自己的欲望,因而十分溫柔。“我不會阻擋你前行,我隻想你往前走的時候,握住我的手。把你自己交給我,或者什麽都不給,讓我愛你。但就是不要施舍,你的親密很珍貴,不該是隨隨便便給出去的交換物。”他也有自己的驕傲。他想要麵前這個人,但不是施舍,不是遷就,是一個完完整整的曲長負。要他的欲望,要他的悲歡,要他這個人,要他一輩子。*當天晚上,南戎使臣所住的驛館之中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有個賊人摸了進去,還被忽韓王的侍衛給發覺了,可惜沒有捉住。因為沒有人員傷亡,當時赫連素達和赫連英都也沒在驛館之中,所以事情並未鬧大。但赫連英都迴來之後,令侍衛檢查是否有什麽東西丟失的時候,意外發現之前他們帶來尋人的那幅畫像好像被人給動過了。赫連英都先前同隆裕帝說,希望郢國能夠幫助他們尋找左思王的師父,並呈上了要尋之人的畫像。宮中的畫師臨摹那人的模樣交給內衛尋找之後,便將原版還了迴來。卻不知道誰又會對這東西感興趣。南戎帶來的侍衛見忽韓王的臉色不好看,生怕赫連英都因此怪罪,靈機一動,說道:“王爺,這人都被咱們找了許久也沒有端倪,如今那個刺客要是真的衝著這幅畫而來,說明他肯定聽說過咱們要找之人的下落,這是一條線索啊!”赫連英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人都已經跑了,你們連截都沒截住,便是有線索也斷了。”那侍衛被看破了小心思,嚇了一跳,連忙單膝跪地說道:“屬下該死。不過屬下記得,就在前些日子,曾經有個郢國的官幾次三番前來尋找您,都被王爺視而不見,說不定他就是另有目的!”經他提醒,赫連英都才想起來,似乎確實有件這樣的事。他們所提到的那個人正是陸越涵。陸越涵一開始是希望能夠先找到赫連英都,商量著跟他合作對付曲長負。可惜這位忽韓王十分謹慎,陸越涵一連來了好幾次,他都避而不見,隻晾著客人在驛館裏麵吃冷茶。陸越涵無奈之下,隻好退而求其次,攛掇赫連素達娶曲長負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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