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大清早就起來了,被他們折騰了一早上,連口早飯都沒有吃上,這會兒,早已經是饑腸轆轆,牧晚歌起身,想要找點吃的,可是這小屋子裏麵,除了一個破舊的衣櫃以及側邊一張書桌之外,一切皆無。


    她走到書桌邊,看到攤在桌子上那一小疊白紙上麵都落了灰,心中不禁歎息一聲。


    想來這人肯定是命不久矣,所以許久都沒有習字了吧,不過,既然他病入膏肓,又不能夠見人,應該在床上躺著才是,這會兒,怎麽不見他人?


    牧晚歌正想著,門突然就被人推開了,吱嘎的一聲響,讓她的心倏地一跳,牧晚歌連忙迴頭,見到一個身材挺拔的男人走了進來。


    “你就是沈轍?”她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是。”來人點點頭。


    牧晚歌見他臉上蒙著黑色麵紗,隻露出一雙眼睛來,但這眼睛黑亮有神,倒不像是她記憶中書生的模樣,也不像是得病了的樣子,她不由得問道:“我看你也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樣子啊?怎麽會娶一個人來衝喜的?”


    沈轍聞言微怔,當下彎腰劇烈的咳嗽兩聲,邊咳邊道:“我這病時好時壞,咳咳。”


    但是牧晚歌瞧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不由得多看了沈轍兩眼,目光放在他臉上的麵巾上,道:“你為何蒙著麵巾?”


    “我得了怪病,臉上長滿紅斑,見不了人。”沈轍有氣無力的迴答。


    “是嗎?”牧晚歌瞧著沈轍,眉頭便也皺了起來,道:“這算什麽病?難道你娶一個妻子迴來,你臉上的怪病就會好嗎?”


    沈轍又咳嗽了起來,牧晚歌見他咳起來很是可怕,似乎是要將心肺都給咳了出來,便走過去,伸手打算給他拍拍背,沒成想手剛剛伸出去,沈轍的咳嗽便止住了。


    “我沒事,謝謝。”他話音依舊是虛弱,牧晚歌將停在半空中的手收迴,前世摸滾打爬,讓她練就了一身看人的本領,這沈轍,可不像是有病的樣子,倒像是……在裝病。


    察覺到她的目光,沈轍心中一個咯噔,麵上卻是不動聲色,依舊是佝僂著身子,問道:“怎麽了?”


    “我有些餓了,你有什麽吃食給我嗎?”牧晚歌卻是問道。


    沈轍搖搖頭,“沒有。”


    牧晚歌便摸了摸肚子,一臉愁容,沈轍便道:“你在這裏等我,我出去找找。”


    他緩緩的推門走了出去,牧晚歌怕再有人來,便又坐迴到床上,用頭巾將自己蓋上,過一會兒,門又被打開了,牧晚歌透過頭巾,見到沈轍走了進來,他走到她麵前,從袖籠裏麵拿出一個饅頭來,遞給她。


    “謝謝。”牧晚歌確實是餓的狠了,接過饅頭,低頭狠狠的咬了一口,過會兒,她想了想,說道:“是不是,你應該幫我將蓋頭掀開?”


    “哦。”這會兒的沈轍看上去終於多了兩分傻樣,他愣愣的將牧晚歌頭上的蓋頭掀開,其實方才已經見過她了,隻是不敢細看她的模樣,這會兒,見她坐在床上,瓊鼻細巧,皮膚微黑,但一雙眼睛卻是燦若星辰。


    他垂下眼簾,卻見她纖細的手上還拿著半個未吃完的饅頭,他心頭啞然,這姑娘,倒是跟他想象中的那些鄉野村姑,有些許不同。


    牧晚歌察覺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她不禁是一怔,隨即想起自己手上的半個饅頭來,便舉起饅頭問他:“你吃早餐了沒有?要不我這半個饅頭讓給你吃算了?”


    “不必,你自己吃便好。”沈轍答道。


    牧晚歌低頭繼續啃著手中的饅頭,心中卻覺得他跟她想象中,大為不同。


    雖然是在同一個村裏的,但是牧晚歌原先見到他的次數倒是也不多,記憶中他總是身穿長紗,帶著生員巾,背著一個大書簍,為人沉默寡言,迴家便是讀書,鮮於村人交談,偶爾見過兩次,也是見他步履匆匆。


    牧晚歌正想著這些事情,忽地見他向前走了兩步,她嚇了一大跳,移了移身子,卻見他隻是在她身邊的床榻上坐下,後又兀自脫下鞋子,躺在了床榻裏麵。


    “還是上午,你躺床上幹嘛?”牧晚歌不明白他的舉動。


    沈轍喘息了兩聲,聲音虛浮,道:“我是病人,需要休息。”


    牧晚歌見狀不禁生起兩分想要試探他的心思,便道:“是嗎,可我方才見你步伐堅定,渾身精氣很足,你一點都不像是病人的模樣。”


    雖然帶著麵紗,但牧晚歌還是看到沈轍瞳孔一縮。


    牧晚歌兀自分析了起來,道:“你前些天在徐州府城考試,迴到村裏,忽地就得了怪病,你不會是因為鄉試未中,為了逃避,而裝病吧!”


    沈轍的額角跳了跳,他依舊是沒有做聲,牧晚歌便歎息了一聲。


    時下書生沒人開導,心靈脆弱啊,不過是一件這樣的小事,就要用裝病來逃避,唉,不過話說,這跟後世那些因為沒考上心儀大學而跳樓的學生何其相似。


    “沈轍,雖然我跟你現在還不是很熟,但是我們好歹也是名義上的夫妻,我必須得告訴你,人這一生會遇到很多挫折,你這點事情根本就不算事。”牧晚歌安慰了他兩句,可是沈轍卻是閉上了眼,裝作一副睡著了的樣子。


    “唉,你不聽我的就算了,我雖是一片好心,竭誠幫你,但也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牧晚歌又歎息一聲,轉頭看了沈轍一眼,最後索性也將頭上的大紅花扯去,扔到床尾的書桌上,也躺床上睡下了。


    本來她覺得跟一個陌生男人躺床上會很尷尬,今天坐在花轎裏麵的時候,她還在憂慮這件事情,但是如今見到沈轍,她卻是一點尷尬的感覺都沒有,仿佛身邊的沈轍不是她未來的丈夫,而隻是一個……夥伴。


    “你說我們兩個好不好笑,還沒到新婚夜呢,人就都躺下來,等下你叔父叔母進來看到,還以為我們怎麽了呢。”牧晚歌語氣略帶自嘲。


    沈轍依舊裝睡,牧晚歌便道,“來,你轉過頭來,讓我看看,你臉上長得什麽紅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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