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殘月失蹤1


    飛身過去,一把撥開草叢,隻見雲澤興摟著哦痛苦捂住嘴的白珞瑤。


    “瑤兒……”


    白珞瑤鬆開嘴,一陣狂咳嗽,痛苦得小臉通紅。一口鮮紅,從她的嘴裏噴了出來,染紅了她身上的淺色裙裝。


    “瑤兒!”雲澤興也慌了,想要抱起白珞瑤,怎奈他也不過個半大孩子,根本沒有那麽大的力氣。


    殘月趕緊抱起白珞瑤,去找道長。太師傅曾說過,白珞瑤的咳疾,隻要不咳血,性命無虞。


    如今,那麽大一口血,觸目驚心。


    當道長看過白珞瑤後,幽幽歎息的一句“聽天由命”,嚇得殘月半天尅緩過神來。


    見殘月這種神情,道長問她,“你明知道她是誰的女兒,為何還想救她?俗話說,斬草要除根。”


    道長最後一句話說得很輕很輕,卻如悶雷陣陣直接劈入殘月的心。


    “不!不不……”殘月搖頭,迷亂呢喃。


    道長迴頭看一眼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白珞瑤,她蒼白的小臉毫無血色,就像一個隨時都會碎掉的瓷娃娃,讓人心疼不已。


    “你就不怕,今日之選擇,終有後悔那一日?”道長不忍再看白珞瑤。


    這個孩子,自打從娘胎裏出來,他便養在身邊,雖然感情不多,若眼睜睜看著她離去,他也終究不忍。


    “太師傅……救她。”殘月忽然跪在地上,漠然垂下臻首。


    “若我讓你親自去火龍山取火龍眼,你可願意?”道長沉聲問殘月。


    “願意。”殘月想都未想。


    “你可知道,火龍山炎熱無比,火龍眼又在火龍山最灼熱之處。但凡去取火龍眼之人,鮮少生還,你也願意?”


    “隻要能救她,我不怕。”殘月主意已定,道長卻拂須淺笑,不再說話了。


    雲離落得知殘月要單槍匹馬去火龍山,哪裏肯讓她去。


    “如果你非要救那孩子,要去也是我去!”


    “落哥哥身係黎民百姓,不能冒這種危險!”


    “為你,千年雪山也去了!我受過至寒,自然也受得住炎熱。”


    “落哥哥……”殘月落下眼淚來,“都是我欠下的債,就讓我一個人親自去償還吧。也讓我的心,好過一些。落哥哥,放心,月兒一定平安迴來。”


    當殘月騎上雲離落的千裏良駒時,雲澤興望著她單弱的背影,眼中有晶瑩的淚光閃爍。


    那一抹閃爍之光,觸動了殘月的心。即便前路茫茫充滿危險,這一刻,在看到雲澤興眼裏的淚光時,什麽都不怕了。


    她也終於明白,為何道長故意賣這樣一個關子,才肯救治白珞瑤。道長料定雲澤興會在白珞瑤的房間外,也必定聽到他們的談話。


    殘月望了雲澤興許久,多麽希望從他緊抿的小嘴中,聽到隻言片語。


    眼見著出行的吉時到了,與她一起出行的是靈伊。


    吉時到,殘月最後一眼看向雲離落,他沉默的臉色,壓抑了滿心的擔憂。


    殘月與靈伊駕馬出發,在臨近出宮門時,身後隱隱傳來雲澤興的喊聲。


    “娘親……小心……”


    殘月迴頭,隻見雲澤興大聲對著她的背影嘶喊。淚水輕易模糊眼眶,笑著告別她的興兒。


    她的興兒,終於喚她娘親了!終於肯認她了!


    馬,飛也似的躥出宮門。


    兩個月過去了,殘月和靈伊一去便沒了消息。


    雲離落焦急不已。他本以為隻是做場戲,挽迴雲澤興的心便罷了。派了很多人秘密保護殘月,也下了密旨待到火龍山務必阻止皇後娘娘上山。取火龍眼的事,交給靈伊辦就好。


    誰知,殘月和靈伊在臨近火龍山時竟失去了消息。


    派了很多人去尋,毫無收獲。


    雲澤興也知道殘月失蹤的消息,每天都來坤乾宮問雲離落,“父皇,娘親有消息了?”


    一次次希望撲滅,他隻從雲離落哪裏得到搖頭。


    他會一聲不吭地迴去,垂著眼瞼,掩住眼中所有的擔憂與痛苦。


    在殘月離開皇宮的第三天,白珞瑤便蘇醒了,也不知道道長用了什麽辦法救了她。隻是白珞瑤這次蘇醒後,身子大不如前了,一個多月沒下來床,隻是臥著躺著,將養著。


    雲澤興沒事的時候,也迴來白珞瑤房裏坐一坐。


    起先,白珞瑤不搭理雲澤興,也是無法接受那晚聽到的驚駭消息。雲澤興也不在乎她搭理不搭理,隻是想過來坐一會。


    兩個月的時間,也足以平靜一個孩子單純的心靈。


    白珞瑤漸漸開始搭理雲澤興,從起先有點笑容,慢慢的也跟他說話了。


    她說,“真想不到,你口口聲聲念叨的娘親,竟然是我的娘親……你說你被罵做野種,是廢後與一位臣子的孩子。原來……那人竟然是我。”


    說著,掩嘴咳嗽幾聲,喝了口床邊備著的水,總算舒服些。


    這一次喚作雲澤興沒話說了,隻是低頭看著腳下光潔的青石磚麵。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娘親是誰。當知道時,卻早已聽說她離世的消息……多麽可笑。”


    “你說過……娘親再不好,畢竟生育了我們。”白珞瑤看著自己骨廋的小手,眼中的哀傷不知為自己,還是為了那個不曾謀麵的娘親。


    “你恨我娘親?”雲澤興終於出聲,一眼不眨地看向白珞瑤。


    “怎麽會。”白珞瑤笑得極美,也一眼不眨地看著雲澤興,“皇後娘娘為了我,不顧性命去取藥,我為什麽要恨?”


    白珞瑤的笑容可真美,美得恍如冬日裏最燦麗溫暖的陽光,照入雲澤興心底……即便如此,依舊覺得這樣美麗的笑,有點假。


    雲澤興又沉默了,許久後,隻說了句“你好生歇著”便走了。


    夏荷擔心殘月,經常跪在佛堂祈求保佑。自從上次還了顧清語玉佩,隻要他進得來後宮,總是來找她。


    他好像有話對她說,怎奈她一次機會不給他,見到他就跑開。


    這一日,雲離落命顧清語畫一副佛像掛入佛堂,說巧不巧正好夏荷也在這裏念經。


    夏荷發現顧清語,先是一驚,接下來看也不看顧清語一眼,趕緊起身要走。路卻被顧清語敏捷阻住。


    “你為何一見我就走?”他鬱悶質問。


    “男女授受不親……”


    “你這理由太可笑了!在你還給我毛筆,我送你玉佩之時,我們已經授受不親了!”


    “這種話居然能從顧大人嘴裏說出來!都要成親的人了,總是糾纏一個姑娘,也不怕被人說了閑話去。”夏荷抽身要走,門口依舊被顧清語擋住。


    “你到底讓不讓?”夏荷厲聲瞪向顧清語。


    他那文弱的身子,俊秀的臉上閃過一絲怯怕,但還是固執地挺挺胸,“不讓!說不清楚,今天休想走。”


    夏荷差一點被他可笑的樣子逗笑,趕緊忍住,疾聲厲色,“有什麽好說清楚的!你要說什麽快點說,姑奶奶很忙。”


    “就因為我要成親,所以將玉佩還給我?”


    夏荷苦笑瞪他,“都這麽久的事了,你還跑來問我?是不是念書太多,腦袋也木掉了。”


    “是……是你沒跟我說清楚,我自然要問清楚。時間長了又怎麽了,你沒說清楚,我自然也想不明白。”顧清語有些急了,隻是一舉一動還是那麽斯文,讓人有些不忍心欺負他了。


    “你要成親了,我們之間也自然要劃清界限,你的東西,當然要還給你。”夏荷也說不清楚了。總不能告訴他,因為他要成親,為了斷掉歪念才將玉佩還給他。


    “我送你的玉佩,又不是定情信物!你那麽認真做什麽!”說完這話,顧清語就後悔了。


    夏荷的眼眶頓時就紅了,一把毫不留情推得顧清語一個趔趄,跑出了佛堂。任由顧清語在後麵喊,頭也不迴地跑走。


    顧清語望著夏荷消失的背影,憤恨自己嘴不好,狠狠地打了下。


    沁梅跪在坤乾宮大殿上,沉默不語。她的倔脾氣很像殘月,因此雲離落也總是對沁梅多些別樣的寵溺。


    “屬下失職,甘願受罰。”沁梅毫不為自己求情。


    沒錯,這次負責秘密保護殘月之人,正是沁梅。


    雲離落不禁想起楚芷兒刺殺殘月那晚,他記得是沁梅當班,後來在查處時,卻是風吟站出來,他說當晚沁梅身體不舒服,換了班。


    見是風吟站出來,雲離落沒有責罰風吟。他向來器重也相信風吟,知道風吟公私分明,不會因為一些往事而故意置殘月於死地。


    他知道,風吟已漸漸放下蓮側妃一事。


    “當朕真不舍罰你!”雲離落一拍桌案,嚇得沁梅身子隱隱一顫。“既然無用,朕還留你作何!”


    低狠的口氣殺氣彌漫。


    “來人……”大喝一聲,已有兩名影衛現身擒住沁梅。


    “主人……”風吟忽然現身,跪在地上,期盼地望著高高在上的雲離落。


    雲離落濃眉一擰,睨著風吟的目光犀利無比。


    “求主人……放過沁梅。”風吟的聲音很低很低,好像送嗓子眼裏擠出來。


    風吟深深低下頭,雲離落看不到他臉上表情,但還是知道,他的心跳一定很快,否則臉怎會微微泛紅。


    “風吟,你從不忤逆我的決定!”雲離落聲音一淩,駭得風吟的頭捶得更低。


    “八年前……屬下……屬下就是因為……因為從不忤逆主人而終生遺憾。如今……像極了八年前……屬下,屬下不想再……再……”遺憾。最後兩個字,風吟沒有說出來。


    這樣忤逆雲離落,他也怕極了。


    “你?”雲離落的濃眉擰得更緊。“良妃薨逝那夜,就是沁梅當差吧!”


    雲離落一把劈翻桌案,碎片四處紛飛,嚇得殿內之人抖若篩糠地跪在地上。


    “你們好大的膽子……合起夥來蒙騙朕……”


    “主人……都是沁梅的錯!風吟師兄也是被我蒙騙了!”沁梅跪著往前爬,試圖離風吟近一些。


    “主人……沁梅一時糊塗……沁梅知罪……主人賜沁梅一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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