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落哥哥最疼月兒2


    她的心思居然就這般輕易被猜中!但凡香料,她都不太喜歡,且不說鼻子敏感為因,隻是覺得香料馥鬱的芬芳太虛假。不免讓人想到窯子裏,為了勾搭恩客,濃妝豔抹渾身香氣逼人的窯姐兒。


    低俗!


    她是那麽不屑那裏麵的人,當年卻為了得到他的側目,不惜深陷其中。


    楊晚晴取下捏在殘月手中的熏香,放到盒子裏。“有些時候,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明明他不在身邊,而他身上的味道總覺得就在鼻端縈繞,揮都揮不散。”


    “我才沒有覺得他的味道在我身邊!”殘月慍惱地吼起來,楊晚晴便知笑不語了。


    “沒有就沒有罷,何必惱我。”楊晚晴輕笑,自倒一杯清茶。


    殘月倉皇收拾臉上的羞紅,轉身背對楊晚晴。即便盡力表現得自然,心下仍如被擊亂的一池春水。


    自從在梨園與雲離落分別,不管是夜裏還是白日裏,經常覺得鼻端有他身上清淡的味道縈繞。雖然不似先前讓她迷戀的薄荷香,也不是重逢後那濃鬱奢華的龍涎香,隻是衣服浣洗過不帶任何香味的淡淡清新。


    總覺得那味道好聞。讓夏荷洗了衣服不用熏香,她抱著自己衣服嗅了許久,也沒聞到他身上的那股味道。


    她又不禁惱自己下作。他都狠心將無極的牌位丟去燒了,這樣無情絕義的人,還有什麽值得她迷戀!


    所以,她點了熏香,試圖讓熏香的香味驅散腦海裏殘留的他身上味道的記憶。


    “你又不是我,你又焉知我之所想!”殘月不忿地低喝一聲。


    “都是揣著差不多心思的女人罷了。”


    “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殘月了。”殘月眼底凝上一抹濃濃的恨意。


    楊晚晴看著她僵硬的背影,說,“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你隻知道,我喜靜,又怎會知道,我早就想離開舊宅迴宮呢!”


    “是啊!像你這種賢良淑德通情達理的女子,守在他身邊,看著他好便是你此生之幸。”殘月沒好氣說。


    楊晚晴眸露寂寞,不免傷懷,“我比你年長許多,我看透的事,你還未必看透。待時間久了,你也會懂得命裏無時莫強求的道理。”


    “命裏無時莫強求……”殘月不禁呢喃一聲,心中湧上一股酸澀。


    難道她的命中,真的注定與他無緣?難道,她即便迴來報複,也是在強予強求?


    “你和我不同,你擁有的,我這輩子都擁有不了。你年少時,隻知道羨慕我被他記掛,你又可知,我羨慕你能得到他的心?”說著,楊晚晴不禁歎息一聲。


    殘月悶笑一聲,“聰慧如你,也有揣測錯誤的時候。他的心,我何曾得到過!若真曾得到,哪怕隻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我也不至傷心如此。”


    “唉,一味的隻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這樣的毛病,你還沒改。”楊晚晴搖搖頭。


    “如果他有心,哪怕隻有一點點憫恤之心,他也不會下旨燒死我!哪怕他再牽掛我一點點,記念十多年的相伴之情,也不會將我忘得如此徹底。”


    “當年的情況,你一點都不了解!你沒看到,張公公抱著你的骨灰盒來見他時,他那心都跟著你一起去了的表情。我在旁看著,心都要碎了。”說著,楊晚晴眼角一熱,差點了落下淚來。


    “張公公跟他的情分你不是不知道,他在宮裏最難過的那幾年,隻有張公公與他相依為命不離不棄。這種情分,比親人還親。就似你跟碧芙,我跟秋梅,隻怕比咱們的還深。因為你的事,他居然對張公公起了殺心。張公公自知沒有按照他的吩咐將你從刑場秘密偷梁換柱救出來,早就以死抵罪的準備,就當著他的麵,自殺了。”


    說著,淚珠已沿著楊晚晴的臉頰悄然滾落,“那天,他好像瘋了,斬殺數百宮人,血流成河。風雨交加的秋天,好冷好冷,他也不進屋躲避,一手拿著滿是鮮血的利劍,一手緊緊抱著那骨灰盒子。後來,他又一個人去梨園,隻將他自己關在屋裏,三天三夜也不出來。最後,染了嚴重風寒昏死過去,才將他從梨園抬出來。他足足昏睡了三個月,三個月才醒。”


    殘月早不知該作何反應了,隻呆呆地聽楊晚晴說。


    “你總覺得他欠你一顆心,可你欠他的情,足以你這輩子都還不清的了。”


    “你胡說……”殘月神色木訥。


    “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當時就在場。我對他的心思,你也明白,難道我編出這番話,就是為了騙你跟他和好?我隻是不想,你們已經錯過五年,剩下的歲月誰也不知還剩多少,莫要再錯過了。”


    楊晚晴說完這番話,起身就要走,殘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居然已淚流滿麵。


    “你告訴我,告訴我……你說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看著殘月眼淚簌簌滾落的樣子,楊晚晴不禁心下悲涼。“你大難不死,就說明你們之間還有緣分。天意想讓你們在一起,你又猶豫什麽?難道認定了他涼薄寡情,你才舒心?”


    “我沒有,沒有……”殘月哭得哽咽,“他傷得我……太深太深。我要如何麵對……麵對他?即便他有意不處死我,那也不能代表,他的心裏裝著我啊。”


    “我這裏,這裏好難過,好難過。”殘月仰頭望著楊晚晴,一下一下點著自己的心口。


    楊晚晴深知一個女子被心愛之人傷透了心的痛苦滋味,女人心思細膩,又好患得患失,豈能說放開就放開了。


    “你也不必哭了。”楊晚晴又坐下來,遞給殘月帕子擦眼淚。


    “他……他燒了無極的牌位。”說著,殘月又失聲痛哭起來。無極的牌位,是留在這世上唯一的一樣東西了。至少有個牌位在,她每次想起無極,不至於覺得那苦命孩子從不曾來到這世間過。


    楊晚晴被殘月的母女情深,感動得眼圈泛紅,“我沒有過孩子,這輩子也不會有孩子。我不知道母子之間的感情到底有多深,但我能理解你的痛苦。”


    安慰地拍了拍殘月的肩膀,“我總覺得他忘記你這事有些蹊蹺。當年他病著,皇後不許任何人靠近,連我也不能,詳情我也不知曉。隻知道有人私下看到,皇後秘密請了一位道士到她宮裏去。後來他醒了,關於你的一切,統統都不記得了。”


    殘月抓著帕子的手微一收緊。


    “他醒了之後,居然對皇後格外親絡。也不問一問,他死都不放手的骨灰盒子的去處。我就覺得奇怪,試圖接近他,想套一套話兒。不想皇後以我素愛吃齋念佛為由,將我打發出宮。我在宮裏,一向沒有什麽地位,全憑他這些年的關照,才得了宮人們的尊重。皇後處置我,他也不插言一句,我便覺得更奇怪了。我沒有法子,隻求迴到舊宅靜修。”


    “這幾天他居然想喝凍梨汁,還為此砍了禦廚的腦袋。我記得他不喜歡梨子,尤其是凍梨汁。他說梨汁太甜,喝後口裏又酸又澀很不舒服。如今,他卻嚷著要喝了。我猜想,我說的味道不對,是因做那梨汁的人不對罷了。”


    接著,她又歎息一聲,“唉,不知多少人要死在這上頭了。”


    殘月瞪著哭紅的雙眼,盯著遠方發呆。許久才訥訥出聲,“我錯了嗎?還是他錯了?”


    “你們都沒錯,錯就錯在天意弄人,緣分使然。”楊晚晴見殘月沉默,扔下一句話就起身告辭了。


    “你若還不信,大可來找我,我有東西給你看。”


    楊晚晴走後,殘月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就保持一個姿勢,也不知在看哪裏,在想什麽。


    夏荷先頭進來,見她這樣,隻當她有事思慮,也不敢打攪。等過了兩個時辰再進來,她還是那樣,夏荷不免急了。


    “公主?”夏荷輕輕喚了聲,殘月還是沒有反應。


    “公主?公主!您是不是病了?”夏荷趕緊搖晃殘月,急得正要去找太醫,殘月漸漸有了反應。


    “備轎。”


    “公主去哪兒?”


    夏荷見殘月率先出門,趕緊跟上去。


    慶善宮。


    楊晚晴早就知道殘月迴來,也早備下豐盛的晚膳招待殘月。楊晚晴閉口不提要給殘月看的東西,殘月也持著幾分驕傲不肯率先開口。


    殘月沒有胃口,再美味的佳肴也如同嚼蠟。膳後,楊晚晴又命人上茶點。楊晚晴不是很熟悉殘月的口味,但她知道,殘月最喜歡梨花糕和梨花茶。故而,茶點上的也是這兩樣。


    “我也嚐嚐,梨花糕配梨花茶的味道。”楊晚晴撚起一個梨花糕,小嚐一口,然後又品了一口梨花茶,不禁讚道。


    “果然清香沁脾,唇齒留新。”


    殘月隻吃了些許,便又沒什麽胃口了。


    “怎麽?不愛吃了?”楊晚晴好奇殘月怎懨懨的。


    “寒涼之物,稍食為宜。”殘月幾乎脫口而出,惹得楊晚晴發笑,連連稱怪。


    “怪了,怪了,怪了!原先他如何訓你少食,你偏偏不聽,氣得他亂發脾氣。如今,他為了你改變了口味,而你又為了他改變了口味。”


    殘月總覺得楊晚晴是在打趣自己,更加如坐針氈,在眾多宮人麵前抬不起臉麵。


    “都下去吧。”楊晚晴看出殘月心思,譴退眾人,殿內隻剩下她們兩人。


    “你不是說有東西給我看麽!”殘月終於耐不過楊晚晴的好耐力,率先開口說了。


    楊晚晴抿嘴一笑,“就等你開口呢。”


    話落,她轉身去了裏間,不多時拿來兩個精致的檀木盒子。上麵有鎖鎖著,楊晚晴將鑰匙和盒子一並放在殘月麵前。


    “打開看看吧,看了你就明白了。”


    殘月不知是什麽東西,被楊晚晴故弄玄虛搞得心裏更加好奇。迫不及待打開盒子那一刻,她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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