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雨終於襲來,雨下得又猛又密,好像天塌了似的沒完沒了。遠處的群山隱沒在濃濃的霧靄裏若隱若現,山路兩旁鬱鬱蔥蔥的樹木,好像得到了甘露的滋潤,突然之間變得更加清新和美麗。濃鬱的清香彌漫在水霧裏,隨風飄蕩在空氣中沁人心脾。地麵上的小草悄悄的換上了嫩綠色的新鮮皮膚,仿若凝脂玉露讓人心醉不忍觸摸。


    劉和任由雨水打在臉上身上,雨越下越大漸成滂沱之勢,巨大的聲音漸成轟鳴之音。水珠又大又猛砸在臉上都隱約生痛,雨水匯成無數道溪流在山野間跳躍。


    “校尉校尉校尉”鹿定軍一連喊了三聲。


    劉和轉過頭道:“怎麽樣?有軍情?桑幹城的敵人到了哪裏?”


    “他們往潘縣方向去了。”


    “哈哈…”劉和笑了起來:“正如定軍小帥所料,敵人在溪亭轉彎了。你怎麽看上去很緊張?有什麽事嗎?”


    鹿定軍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睜大雙眼再次叫道:“這麽大的雨一定會引山洪,到那時桑乾河水會暴漲,我們渡河就危險了。”


    劉和吃了一驚——他抬頭眯著眼睛望著陰沉沉的天,天上黑雲密布厚重而陰霾。


    “我們距離桑乾河還有多少路?”


    “大約三十裏。”這時鹿穿雲也急急忙忙驅馬跑來。


    他的意思也是要加快行軍速度,抄近路爭取在中午過河。


    “你們估計這場雨要下多久?”劉和問道。


    兩個人茫然地搖搖頭。


    “北方的雨季一般在七月到八月之間,雨水大但雨季短,而五月份下這麽大雨比較少見。”鹿定軍說道。


    “命令部隊加快速度,中午務必趕到桑乾河。”劉和大聲命令道。


    拓跋虎一把推開護在自己身前的侍衛,從城樓上探身下望。


    大雨中鹿破風的軍隊耀武揚威地列隊於城下,低沉的牛角聲號撕破雨幕四處響起,把巨大的雨聲都壓了下去——在隊伍的最前列一字跪著十個鮮卑俘虜。


    今天這已經是白鹿部落的人,第四次在陣前示威斬殺鮮卑俘虜了。


    隨著一聲衝天的牛角號聲響起,劊子手的大刀劈下一顆頭顱落地鮮血噴射。褐紅色的血液立即融入了雨水裏四處流溢,烏桓人興奮的喊叫聲衝天而起。


    “豪帥我們衝出去宰了鹿破風這個雜種。”小帥拓跋熊氣得額頭上的青筋劇烈地跳動著,一張黑臉漲得通紅。他昨天奉命帶著一千人返迴涿鹿,想到自己撈不到攻打沮陽的戰功正一肚子氣無處可。


    拓跋虎眉頭緊鎖,陰沉著一張消瘦的臉默不作聲。


    鹿破風的行為大違常理,讓他感覺到這其中一定有陰謀。鮮卑人出動一萬多大軍一路奪城拔寨,勢如破竹橫掃整個上穀郡西部。在如此形勢下無論漢人的官軍,還是百姓都是聞風而逃。


    他部落雖然有個三千人馬,但根本無法撼動鮮卑大軍,他自知不敵攜帶整個部落逃進了太行山。在這種情況下,他突然又下山聯合人數稀少的漢軍前來,捋虎須不是了瘋就是在耍陰謀。


    雖然拓跋睿率主力渡過桑乾河,去攻打沮陽。涿鹿一帶隻剩下兩三千軍隊,但要對付人數相差無幾的鹿破風部,倒也不是什麽太大的難事。即使不能殲滅鹿破風,但要把他打痛趕進太行山還是綽綽有餘。所以拓跋虎認為鹿破風一定是想誘他出城,在什麽地方伏擊自己——他嚴令手下不要出城接戰。


    他想到明天後方的補給就要運到下洛,他的部隊要在潘縣、涿鹿以及桑乾河邊的鹿縣一帶組成一道防禦陣勢,保護全部補給一路平安的送到沮陽。沒有什麽比這件事更重要那關係到一萬多人的性命。


    “豪帥!鹿破風今天是第四次殺我們的兄弟了。你給我一千人馬我一定拿他的人頭迴來見你。”


    “再不出擊!城內的兄弟會鬧事的。”


    “豪帥我已經忍不住了,我要帶人殺出去。”


    拓跋虎的身後圍上了十幾個大小將領,一個個義憤填膺怒氣衝天,吼叫聲幾乎把拓跋虎的耳朵都震聾了。


    城下又傳來一陣密集的牛角號,一陣歡唿!不用看都知道一顆人頭又落地了。


    城樓上的罵聲吼叫聲響成一片,無數的長箭唿嘯而去。雖然射不到但也算泄泄憤怒的情緒。


    “豪帥…豪帥…”叫聲連成了一片。


    拓跋虎突然轉身一臉的殺氣,部下們立即閉嘴急切地等待著他的命令,他淩厲的眼神從每個將領的臉上掃過一字一句地說道:


    “誰敢出戰?殺無赦!”


    眾人頓時氣倒。


    這時拓跋睿的部隊,頂著瓢潑大雨趕到沮陽城下。


    不過他的盟友提脫在一群將領的簇擁下,站在自己的中軍大帳內,心災樂禍地望著遠處鮮卑人在手忙腳亂的紮營。


    “還是酋長有先見之明!我們昨天趕到正好躲過了這場雨,否則就要和鮮卑人一樣狼狽了。”一個提脫的部下望著正在大雨裏忙碌的鮮卑士兵開心地說道。


    提脫得意地笑了起來。


    提脫個子不高非常富態,一張圓乎乎的臉上長滿了濃密的胡須,幾乎看不出來五官的分布。唯獨那雙眼睛半眯半合之間,總是露出一絲詭異讓人心裏非常不舒服。


    “拓跋睿在涿鹿磨磨蹭蹭,一座小城打了八天。他想害我哼…”提脫冷冷一笑:“做人不誠實,總是算計別人遲早要吃虧。”


    “結闖你馬上到拓跋睿的大營,問他要食物和馬草。”提脫指著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說道。


    結闖愣了一下遲疑著說道:“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拓跋睿隻剩下了五天的口糧。按照這個天氣,他的後續補給能否如期運到都要成問題。現在去問他要牛羊豈不是……”


    “按照事先和他的約定,部隊到沮陽之後,補給都由他提供。拓跋睿太算計了,他不想到沮陽後給我們提供食物和馬草,於是他在涿鹿遲遲不進行決戰,拖到現在才趕到沮陽。好了!現在他隻剩下五天的食物,而後續補給要在六七天之後才到,自然是不會有牛羊給我們吃而且理由還冠冕堂皇。這個無恥的小人,假如我們都要相信他,現在豈不是不戰自潰了。”提脫陰笑著說道。


    “你去要牛要羊他自然沒有。你就代我去羞辱羞辱他,然後告訴他烏桓人沒有吃的隻好殺馬,這馬是要償還的。還有烏桓人餓肚子,沒有力氣打仗戰場自然就不去了。”


    大帳內立即爆出一陣哄堂大笑。


    此時的劉和望著洶湧奔騰的河水,耳邊聽著河水奔雷般的轟鳴聲,心急如焚。


    雨時大時小,依舊下個不停。


    白鹿部落的士兵對桑乾河地形的熟悉,超過了劉和的想象。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在山林間飛奔行走,終於在中午之前趕到了河邊,然而河水已經上漲,他們錯過了涉水過河的最佳時機。


    士兵們也聚集在河邊望水興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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