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十一的額頭上流下來。


    十一吃痛地呻,吟著,靠在他懷裏,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好像很多地方痛,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身體上傳來的疼痛是出自哪兒,她的手被他的握在掌心裏,暖暖地。


    他握得很緊,甚至是顫抖著,十一都能感覺到他的手心出了汗。


    他很害怕。


    “別怕……”他卻反過來安慰十一,“不會有事的……醫生——!來人——!”


    素來鎮定的顧連城,第一次慌亂得找不著北,聲音裏帶著顯而易見的恐懼。


    他徹底地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不再是那個總是高高在上的神。


    距離上一次這樣驚恐已經有二十來年了。


    那一次,是十歲的他親手殺死了那個惡心的男人之後。


    “十一……”


    靳向南也被這一幕驚呆了,朝她走過去。


    “滾開!!”顧連城怒吼著,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離她遠一點!”


    這樣發怒的顧連城,嚇壞了在場的所有人,或許他們從未看見過他這樣恐怖的一麵。


    “啊!”姚若水忽然退了一步,捂著自己的嘴,示意靳向南看某個方向,被嚇到了,聲音有點顫抖,“血……”


    方十一她……懷孕了?


    “!”靳向南震驚。


    聽到姚若水的驚唿聲,顧連城也看了過去,十一的腿,間正有鮮血留下來。


    “來人!來人啊——!”顧連城一手托著十一的身體,慌得不行了,朝後方喊道。


    “老公……”十一也已經感覺到了什麽,腹部的疼痛感也更劇烈,眼淚不知覺地就流出來,將他的手抓得很緊,“寶寶……”


    顧連城的心很痛,摟著十一安撫:“寶寶沒事……”


    十一閉著眼睛,眼淚還是落下來。


    她知道他在騙她。


    她能感覺得到,這一次,寶寶是真的要跟她說再見了……


    剛剛才經曆了一場兇險悻悻保下來的孩子,已經經不起任何的意外了。


    它已經足夠堅強,是她沒有保護它……


    十一靠在他懷裏,嚶嚶啜泣:“老公……我好痛……”


    不知道是身體痛還是心痛。


    到頭來,靳向北白白為她受了傷,她的孩子還是沒能保住。


    顧連城懸在身側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骨骼關節響,青筋爆出。他轉過頭,怒紅了的一雙眼盯著靳母,那眼裏的陰鷙兇狠,足以讓人顫抖。


    他從未這樣憤怒!


    即使自己遭受過無數次不公的待遇,都不及千尋在他麵前被人傷害要來得憤怒。


    “來了來了!怎麽迴事!”醫生和護士推著推床過來了。


    顧連城沒有一點猶豫,一把將十一抱起,放在推床上,對他們說道:“她有兩個月身孕了,孩子能保則保,一旦發現對大人身體有害,不用猶豫,立刻拿掉!”


    十一聽著這話就知道不對,他不像是要跟過來的樣子。


    她緊緊地抓著他的手不放,“老公……向北……”


    她怕他一衝動就對靳媽媽做出什麽來。


    說完,聲音越來越輕,意識也越來越模糊,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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