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從來都是如此。


    沒有人情人性可講。


    這一點來說,絕大多數的戰爭片都是扯犢子扯淡的垃圾,原因很簡單,軍隊是容錯率最低的組織。


    什麽叫容錯率?就是可以容納錯誤的程度啊。


    容錯率最高的工作,估計就是寫小說了。


    寫小說的時候,你可以寫錯別字,用錯典故,隻要你出了名,那麽粉絲可以幫你圓啊,這不是錯別字,是故意的!隻是你沒看懂而已!


    至於那什麽什麽,額,就是自己領悟!


    至於犯下的常識性錯誤,比如什麽企鵝生活在北極之類的,那更是有的是辦法怒罵那些不開眼的讀者,有的是粉絲護航嘛。


    這就是容錯率啊。


    而相對應的,容錯率低的職業……


    比如說,你去治病,做個痔瘡開刀手術,手術做完了,醫生看著你,安撫著你,忽然外麵走過來另一個醫生,說,這個是我的痔瘡病人啊,你在這裏幹什麽,哦我是做輸精管切除手術的……


    這個時候,這對醫生同時看向你……


    你……


    這就是容錯率的故事了。


    容錯率意味著容易找補。


    吃錯藥的病人,如果是小病還好,如果是大病,那可就……


    容錯率高,要麽是底子厚,要麽是可以隨時修正。


    比如我隻有一雙鞋,那我就不要去河邊蹦躂,鞋很容易濕。我可以去草地溜噠,一個不小心也不會濕太多還能穿。我選擇待在室內閉著眼也難濕鞋。


    假如我有幾百雙鞋,我可能會穿著鞋在河中奔跑,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的鞋。


    同樣的道理,軍隊也是一個絕對零容錯率的單位,而且低到令人發指。


    非常低的意思。


    為什麽低。


    你命令一支部隊,去阻攔穿插的敵人,隻要堅持一段時間,自己的大軍迴來就足夠安全了。


    千叮嚀萬囑咐,要他當道紮營,堵住口子不要打。


    但是,那位仁兄,突然選擇了山口上紮營,以為可以憑借居高臨下的優勢獲勝……


    那位老哥囧……


    你總不能對突然出現的敵人說,對不起,我布陣錯誤了,能不能讓我重整陣型,大家重新來打一下。


    這就是無法補救的意思了。


    當然了,這還包括了另外一點,底子不厚,如果你有百萬大軍,損失了一萬人,雖然也心疼,但是也沒有時間心疼,趕緊找補迴來是正經不是。


    從這個角度講,從一開始,使團的逃亡之路就意味著失敗。


    當遠處的那恐懼之嬰突然有了變化的時候,一股龐大的能量在那恐懼之嬰處爆炸開來。


    看到那個畫麵後,龍亦菲最先反應過來,在自己身邊幾十米內,構築了一道防衛線。


    呂青衣雖然反應慢些,但在自己身周也是有著足夠的防護,那身青衣一裹,將自己保護起來,完全不怕那衝擊波的到來。


    而在外麵,其餘的人中,唯有聊聊幾人,可以依靠身上的某件道具,維持自己或者身邊幾人的鎮定和安靜。


    大多數人都瘋了。


    瘋了或許不能說,但是,所有人都慌亂失控之下,推搡和擠壓起來。


    有的人甚至胡亂朝其他人擊打和毆打,仿佛見到了殺父仇人,奪妻二奶。


    前幾天才一起吹牛打屁說一起泡秘境妹子的人,互相毆打著。


    之前還一副閨蜜姐妹花嘴臉的女人,現在充分顯示出什麽叫塑料姐妹花。


    嗨。


    龍亦菲大叫起來,“停止!”


    效果還是有的。


    恐懼是一種精神。


    是一種人腦裏麵的放電反應。


    對我們每個人來說,這個世界似乎都是真實存在的。


    金色的陽光穿過嫩綠色的枝丫,灑在你的身上,暖洋洋的;挖一勺蜂蜜送入你的口腔,甜蜜的滋味縈繞在唇間,醇厚芬芳。不管清醒與否,你幾乎每時每刻都在被各種聲音環繞,地鐵進站的隆隆轟鳴、耳機裏慵懶的清澈歌聲、或是公園裏啾啾的鳥鳴,哪怕是在睡夢中,你依然會被手機的鈴聲吵醒。


    不光是我們軀體外部的這個世界,還有我們皮膚包裹下的、這具身心所能體驗到的萬種感受,腰酸、頭痛、蚊子叮的很癢癢的包、籃球場上帥氣扣籃的身體姿態,看見喜歡的人之後,心跳加速、唿吸急促的奇特反應,等等等等。


    盡管這個世界如此豐富多彩,對於人類而言,世界的存在,幾乎全部仰仗於我們的大腦,這坨隻有三斤重的大果凍。


    這個世界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信息,而我們的大腦,目前公認能解讀的信息,有兩個大類。


    第一類是物理信息,比如,我們視覺能感受到的光的波動、聽覺能感受到的聲音的波動、觸覺能感受到壓力和溫度,這些都屬於對物理信息的感知;第二類是化學信息,包括味覺,酸甜苦鹹,還有嗅覺。


    那麽,大腦是如何感知這些信息的呢?感與知,其實是分離的。


    在感,也就是感受這一步,大腦有一套自己的擴展係統。這個過程就是,一係列特定的感受器,接收到了特定範圍和維度的物理或化學信息,然後將這些物理化學信號轉碼成神經信號,再傳送給大腦。


    什麽叫物理化學信號到神經信號的轉碼呢?大腦的員工們,也就是神經元之間的交流,用的是一套特殊的語言,我們就暫且把這種語言稱之為神經元語言吧。在大腦內,神經元用神經元語言進行交流,可是外部的世界是純物理語言或者純化學語言,如果直接讓大腦接受這些純物理化學的語言,大腦內部其實是不能理解的。


    我們的五官,實際上就扮演了翻譯官的角色。眼睛、耳朵、口舌、鼻子,還有我們的整個身體,就是我們大腦的幾大翻譯官。眼睛幫助大腦翻譯了能量的縱波,耳朵幫大腦翻譯了能量的橫波,口舌還有鼻子翻譯了一些對我們很重要的化學成分,而我們的整個軀體,都在翻譯著壓強、壓力、溫度等等這些信息。


    感是第一步,然後眼耳鼻舌身這幾大翻譯官,把已經翻譯好的神經語言紛紛傳入大腦,再由大腦進行感知的知這個階段,對這些信息進行進一步的解讀和整合。大腦就是在這個過程中,起到了塑造我們整個世界的角色。


    第一個規律是,人腦對世界的感知,是有特定範圍和特定維度的。


    要知道,世界的信息量太大了,光是從物理角度出發,就可以有小到原子的變化,大到天體的變化。我們的大腦處於這樣一個豐富多彩的世界中,是否需要對世界上的所有信息都有所感知呢?顯然是不需要的,也是不可能的。在課程開始,我就鼓勵大家從大腦設計師的角度思考,如果要讓大腦對全部信息都有所反應,這對係統的要求是非常非常非常高的,而且成本巨大,畢竟你感知到的大部分信息,可能都是沒用的。


    因此,我們的大腦對這個世界的感知,是有特定範圍和特定維度的。在對光的感知上,我們人類感受的隻是整個光譜中的一小段,波長一般從390納米到700納米,也就是我們所謂的可見光的波段;在對聲音的感知上,人類所能感受的也是頻譜中的一小段,大約從20赫茲的低音到20000赫茲的高音。這些工作範圍,基本上是由我們的感受器決定的,超過這個範圍的信息,我們目前已知的感受器,也就是大腦的翻譯官,我們的眼睛和耳朵,就不會有反應了。


    還有一些信息維度,是我們幾乎不去感知的。比如,鳥類對磁場的感知、電鰻對電場的感知,這些感知的信息維度目前都不在我們公認的人腦感知維度裏。


    此外,對於人腦來說,既然有了眼耳鼻舌身這些擴展出來的感受器,那麽這些感受器也有自己的靈敏度。換句話說,信息的強度和量級必須達到一定程度,這些感受器才能感受得到,從而有所響應。


    比如,太小、太遠的物體,我們哪怕眯起眼睛也看不清看不到,就像細菌,它們是存在的,可是你睜大了眼睛,也看不見它們;而太小的聲音我們也聽不到,太輕微的觸碰我們也沒感覺。這一係列的靈敏度,在心理學中被稱為閾限(threshold),我們在此就不展開說了。


    因此,第一個規律告訴我們,人腦對世界信息的感知是有特定維度、特定範圍,並且有自己的靈敏度的。


    第二個規律是,我們所感知到的世界,是我們的大腦重建出來的。


    要知道,我們的眼耳鼻舌身這些感受器,把翻譯過來的信息傳給大腦,是傳入了大腦不同的基層腦區之中,不是在皮層上麵。這些基層腦區會對信息進行初級加工,再傳給下一級腦區。大腦麵對這些信息,要做的工作其實相當多。


    我以視覺感受器來舉兩個例子。我們的眼睛,通過眼球的玻璃體,形成了一個凸透鏡,外界成像到眼底的視網膜上,通過凸透鏡,這個成像是倒立的、上下顛倒的,這些倒立的信息會一直傳到我們的大腦裏。換句話說,我們的眼睛感受到的世界信息完全是上下顛倒的,可是我們看到的世界卻是正立的,這個上下顛倒的像,就是被我們的大腦給轉了過來。


    再比如,我們的視覺是靠眼底的視網膜,把看到的世界傳入大腦。可是這個視網膜,它隻是一塊凸透鏡後麵的幕布,因此視網膜呈現出來的信息是二維的,並不包括所見場景和物體的深度。大腦接收到了這個二維信息之後,又是通過一番工作,依靠雙眼視差以及一係列線索,才把我們視覺的第三維信息補上,讓我們看到了眼前事物的深度和遠近,這也是我們現在看3d電影的基本原理。


    所以,正是因為大腦在感知世界的知覺過程中做了一係列工作,我們才盡可能地還原重建了我們所在的世界。


    我們之前說,眼耳鼻舌身這些不同的感受器,是在感受這個世界不同維度的信息,但很多時候,我們對一個東西的感知,需要幾個不同的感官來分別完成。比如,你拿著一個蘋果,然後吃了一口。你的眼睛看到了一個紅色的球形物體,手上感受到了它光滑的表皮和重量,你的耳朵在咬蘋果的時候聽到了哢哧一聲,然後嘴裏嚐到了酸酸甜甜的味道,鼻子也聞到了一股清香。所有這些感受,都是不同的感官分別完成的,它們幾乎是獨立地向大腦傳送各自的信息,可你卻並不會覺得同時發生了好幾件事情。


    這是因為,你的大腦把所有這些感知覺信息都整合了起來,它把不同盲人摸到的大象拚湊在了一起,組合成一個完整的東西,那就是你啃了一口蘋果。在大腦重建世界的過程中,你可以想象出,它要在有限的輸入數據中,充分提取計算有用的信息。


    有時,大腦的算法也會有些偏頗,這些偏頗就是我們人類許多知覺上的錯覺的來源。你在網上搜索錯覺圖片,就能冒出來一大堆案例。這些錯覺的存在,提醒著大家,我們所感知到的世界,是我們的大腦重建出來的、專門搭出來給我們的一個世界。


    第三個規律,我要說的稍微具體一點了,就是大腦在處理感知覺信息的時候,是左右反轉的,左邊的信息到右半腦去,右邊的信息到左半腦去。


    大腦分成左右兩半,看起來幾乎是對稱的,在腦科學中,我們一般將左右腦稱為左半球和右半球。分割大腦左右半球的中間那條縫,叫做大腦縱裂。聽到大腦縱裂這個名字,你應該就能get到這樣一個信息:左右半球之間雖然距離不遠,但中間這條鴻溝是很深很深的。左右半球的神經元之間,如果想要互通信息,沒有別的辦法,隻能通過兩半球之間唯一的一座橋梁。這座橋梁叫做胼胝體,是由許許多多的白質纖維束穿過而構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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