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武士不過是投鼠忌器,不然王準肯定衝不上去。請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說”王霨隻眼,就明白王準是如何突破對方防禦的:“如此也好,正主也該出來了。”


    “王準,你這是什麽意思?!”楊暄見王準殺到了雅間門口,便起身怒喝道:“在下奉家父之命,出城迎接鮮於伯父入京。你在這裏胡鬧,是我們楊家嗎?”


    “楊暄,某不知道你的鮮於伯父鮮於叔父是什麽鬼玩意。隻是萬年縣接到舉報,說有來自劍南的盜匪藏匿在此客棧,我們特來搜查!”王準用刀指著楊暄,蠻橫地喊道。


    “王準,你莫要欺負人!適才被素葉鏢局的小娃娃教訓了,不敢找人家算賬,就要把心中惡氣撒到我頭上嗎?”楊暄故意諷刺道:“你若敢傷我一根寒毛,就等著貴妃娘娘發火吧!”


    “楊暄,別人畏楊家如虎,某卻不怕。你若心中沒鬼,就讓京兆府的差役將你帶的家仆全部搜一遍。”王準不達目的誓不擺休:“還有你那個什麽鮮於伯父的隨從,我們也要搜查。”


    “狂妄小兒,某雖卸任劍南節度使,也是從三品的朝堂重臣,豈容你欺淩。”鮮於向見王準說話不幹不淨,忍不住斥責道。


    “嘿嘿,別說你卸任了,就是你沒卸任,在京畿重地,也容不得鄉下節度亂吠!”在王準眼中,鮮於向就是楊國忠的一條狗,根本上不了台麵。


    “你!你!”鮮於向被氣得渾身發抖。他許久不曾被人如此羞辱。


    “別廢話,快點乖乖讓我們搜查。盜匪就藏在你們中間!”王準揮刀就要讓差役往前衝。


    楊暄雖不擔心王準會搜查出什麽,但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他有心學素葉鏢局的小郎君出手教訓王準,卻自忖並無那般敏捷的身手。


    無奈之下,楊暄隻好抽出家仆腰間的橫刀,用刀尖顫巍巍地指著王準喊道:“你們誰敢上來,別怪刀劍無情。有貴妃娘娘在,某殺你們,如撚死隻螻蟻一般簡單。”


    京兆府的差役麵麵相覷,不敢上前。楊家恩寵正盛,連廣平公主都不放在眼裏,何況他們這些不入流的差役。


    今年元夕夜,楊家五宅聯袂夜遊賞燈。隊伍抵達西市北門時,楊家奴仆與廣平公主的隨從為誰先誰後發生爭執。


    在虢國夫人的號令下,楊家奴仆揮鞭舞棍,對公主的隨從一陣亂打。


    混亂中,楊家奴仆不僅鞭傷廣平公主的坐騎,還將公主扯落馬下。駙馬程昌裔急忙下馬攙扶公主,也挨了數鞭。


    廣平公主是聖人最寵愛的公主,她連夜入宮泣訴。聖人震怒之下,下令杖殺動手扯落公主的楊家奴仆。


    可第二日,虢國夫人進宮後,聖人竟然下旨,說駙馬程昌裔衝撞國戚,罪無可恕,褫奪官職,永不許入朝。


    此事之後,楊家權勢之煊赫氣焰之囂張,令人瞠目乍舌。


    此刻,麵對楊國忠最喜歡的長子,京兆府的差役絕不敢動手傷人。


    “上啊!”李仁之氣得大唿小叫,差役們卻腳下生根,紋絲不動。


    “一群窩囊廢!”王準見差役不敢動彈,怒火衝天而起,揮刀向楊暄砍去。


    王準雖不喜下苦功夫練習騎射刀槍,卻天生有幾分蠻力。他知道楊家兄弟個個手無縛雞之力,便下定決心要親自降服楊暄,弄清他們在搞什麽陰謀詭計。


    楊暄不料王準真敢動手,慌得不知該如何應對。


    鮮於向見形勢不妙,急忙令道:“保護暄郎君!”


    兩名劍南武士一左一右,拿出臨陣對敵的架勢,同時揮刀劈砍。


    刀風割麵雪刃刺眼。


    鮮於向的隨從一旦認真起來,王準不過憑蠻力應付三四下,就被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若非隨從們不敢傷人,王準早就被大卸八塊了。


    “若是王兄死了或傷了,史大夫不扒了你們的皮!”李仁之見王準險象環生,靈機一動,指著差役們怒斥道。


    想起王鉷那張陰沉沉的臉,差役想了想,還是畏懼自家上官更多些,於是連忙揮刀上前助陣。


    楊暄帶的家仆見對方全部了衝上來,也隻好硬著頭皮頂上對戰。


    客棧二樓,頓時雪花亂飛刀光閃動。廝殺聲呐喊聲門窗破裂聲家俱翻倒聲亂成一片。


    “小郎君,不會鬧出人命吧?”阿伊騰格娜輕聲提醒道。


    “就憑他們這三腳貓水平,想殺死個人也難。”蘇十三娘對走廊上的群魔亂舞甚是不屑。


    “若兮娘子別擔心,所有損失,某一定會幫你討要迴來。”王霨見客棧東家心疼不已,開口安慰道。


    “多謝小郎君!”簡若兮鬆了口氣。


    “王勇叔叔,若他們一會兒還如此混戰,咱們就出手把雙方分開。”王霨一邊留神觀察,一邊叮囑道。


    “小郎君,楊家那個家仆有點奇怪!”阿伊騰格娜指著走廊上一名躲在角落的中年人喊道:“楊家別的奴仆都是二十來歲,此人年紀卻要大上許多;若是管家,此刻應當衝在前麵指揮,他卻哆哆嗦嗦,藏著最後;楊家的奴仆都眼高於頂,此人神色卻甚是圓滑。”


    “伊月所言甚是,此人身上,或許藏有什麽了不得的秘密。”王霨點頭稱是。


    “嗯,我現在就把他抓下來!”阿史那雯霞不願見阿伊騰格娜獨占風頭,主動請纓道。


    “不,抓住他沒有意義……”王霨正要向阿史那雯霞解釋為何不要出手,就聽客棧外蹄聲隆隆,有人朗聲笑道:“素葉鏢局大旗獵獵果真不凡,隻是為何客棧裏如此熱鬧啊?”


    “來者何人?”王勇高聲喝道,素葉鏢局的武士立即抽刀布陣,護在王霨等人身前。


    “某乃李倓!”牆外來人豪爽地報出自家名號:“踏雪獵狐,路過此地,見人馬雄壯,多言兩句,請勿怪罪!”


    “建寧郡王?”阿史那霄雲一驚,連忙邁步向外,邊走邊喊:“建寧王,在下阿史那霄雲在此迎接故友。不意殿下到來,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素葉縣主也在這裏,實在有趣。”阿史那霄雲還未走到客棧門邊,就見一年近弱冠身披紅色大氅內著玄色獵裝的英武郎君走了進來,身後尾隨著數名雄赳赳的王府家將。


    “拜見郡王殿下!”阿史那霄雲恭敬地行肅拜禮。王霨等人也隨之施禮參拜。


    “素葉縣主客氣了!”李倓拱手迴禮,然後抬眼盯著二樓,笑問道:“樓上莫非是王準李仁之和楊暄嗎?”


    “殿下好眼力!”阿史那霄雲點頭迴道。


    “真是胡鬧!”李倓將雙手攏在嘴邊,高聲喝道:“楊暄王準李仁之,你們都給本王滾下來!”


    樓上正在打鬥的諸人聽之一愣,紛紛向下張望。


    “安城中,有人敢冒充本王嗎?還不快滾下來拜見本王!”李倓對樓上眾人毫不客氣。


    “真是李倓。”李仁之恨恨說道:“估計是東宮派他來壞我們事的。”


    “既然他來了,我們隻能下去。再說了,鮮於向帶的人不好對付,一時半刻我們也拿不住對方。”王準無奈道。


    李仁之和王準商議之際,楊暄也盯著樓下的李倓,神情複雜。


    “我剛一出城,一連串的人都跟了過來。好在事情已然辦妥,此刻就趁李倓到來借坡下驢。”想到此處,楊暄立刻帶著哭腔喊道:“殿下,你要給我做主啊!在下奉家父之命迎接鮮於伯父,卻被王準和李仁之誣陷,說我們窩藏盜匪。他們還讓京兆府的差役強行衝入雅間胡亂搜查,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糾葛,下來一個個說!本王從未見過審案的坐在坑裏,告狀的卻站在樓上的。”李倓打趣道。


    樓上諸人亂紛紛向下走時,李倓開口向阿史那霄雲問道:“不知哪位是縣主故友,可否引薦給本王?”


    不等阿史那霄雲介紹,王霨急忙上前施禮道:“在下王霨,乃北庭都護王正見之子,拜見殿下!”


    “哦?你是王珪的弟弟?”李倓似乎對王霨甚是了解:“你隨王都護西征石國並立下軍功之事,某早有耳聞。後來聽說素葉居也是你開的,實在了不起!”


    “殿下慧眼如炬,王珪正是家兄。”王霨謙虛道:“西征石國,乃高節帥和家父帶領麾下健兒所為,在下不過適逢其會,出了點主意,算不得什麽功勞。素葉居是家父縱容在下胡鬧玩的,難登大雅之堂。”


    天寶八載(749年),怛羅斯大戰後,聖人論功行賞,王珪因王正見的赫赫軍功,被門蔭為從六品奉議郎。


    第二年,在裴夫人的堅持下,王珪赴京參加明經科考試,並僥幸通過。


    王正見本想讓王珪赴河東或磧西州縣曆練,不料在裴家的運作下,王珪竟然被太子李亨入選東宮,擔任了正六品太子司議郎職務。


    在進京前,王霨已然得知,王珪與李亨長子廣平王李豫走得非常近。而廣平王建寧王兄弟二人棠棣情深兄友弟悌。因此,李倓與王珪也頗為熟悉。


    “你的軍功,在下聽聖人講過;你素葉居出產的馬車棉服駿馬等物,都是風靡天下的好玩意。你比本王還小,怎麽說話如此老氣橫秋呢?”李倓笑著拍了拍王霨的肩膀。


    “殿下指責的是。”王霨的迴答更加“老氣橫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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