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四天,檢察院在看守所再一次提審汪自,透過提訊室的鐵柵欄,光著頭戴著手銬的汪自,一隻手反複搓著膝蓋上的褲腿,在迴答問話。

    “汪自你想了幾天了,還有什麽說的。”

    “我沒有說的,你們有啥子證據拿出來就是了,我犯了哪一條該啷個判就啷個判。”

    “我問你,你保險櫃裏10現金和12萬存折是哪來的?”

    “我家的存款,放在家裏不安全,我放在單位的保險櫃裏安全。”這是他事先就想好了,他應該迴答的話。

    “既然是家裏的存款,為何你老婆不知道?”

    “她應該知道。”

    “那5枚金戒指是誰的?”

    “老婆的,她說放在家裏不安全,就放在我保險櫃裏。”

    “我問你邢豔你認識嗎?”

    “認識。我們是朋友。”

    “什麽朋友?”

    “一般朋友。”

    “還有其它關係沒有?”

    “啥子關係?”

    “你自己清楚。”

    汪自不說話了,他想等檢察官說話。

    “你給過她錢沒有?”

    “我沒有給過她錢,從來沒有給過。”

    “要是給過她錢,你不交代,這算什幺?”

    “你們說算什麽,我不知道。”

    “汪自,我們問你的事,你是怎樣迴答的,我們都記錄在案,你的態度到目前都是抵觸的。這樣對你不利。”

    “反正要有證據,這是個重證據的法治時代。”汪自把臉朝向一邊,硬著脖子象是在對自己說。

    “我們當然要講證據,但就怕你見到證據再說,來不及了。”

    汪自的堅不吐實,又讓自己迴到了舍房。進看守所第一次提訊後,他又重新陷入了獨自的沉思。其實據實交代的想法,幾次都象要拉的屎一樣在他的肚子裏發脹,但都被他忍住了。他知道交代的金額越大判刑就越重。所以他用他的耐力忍受著,這樣的忍耐使他想起當兵時有次急行軍的路上,突然要解大手,幾次給班長說我要拉屎,在班長的厲聲嗬斥下,他始終不敢走出列,隻能忍耐著,再不吱聲,他時兒憋著氣,時兒抻手去把屁股堵住,直到屎拉在褲子裏了,急行軍才走出二十裏地。

    市檢察院的辦案人員,對汪自受賄案,已研究過幾次,他們知道汪自的反偵查意識較強,要起訴他必須要有證據。於是,組證就成了檢察官們的工作重點。

    邢豔被傳喚到檢察院。檢察官告之她汪自已被捕,現在要追查一筆贓款。

    “汪自你是否認識。”

    “認識,我們是朋友。”

    “他給過你一筆錢沒有?”

    邢豔哪裏見過這樣的場合,雙腳都在發抖。聽了檢察院要追款,她怕承認了事情牽連上自己進班房。半天低頭沉默不語。

    檢察官把錄相機打開,放入錄相磁帶。電視熒屏上出現了邢豔在410房間進門、看電視的實況。“還要不要看下麵更精彩的。”檢察官說。

    邢豔一看就知是她那晚去找汪自要那三萬元錢的實況錄相,再往下放就是她和汪自在床上瘋狂的鏡頭了。她把雙手往臉上一蒙,屈辱悔恨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說,我說,別放了!就是那天汪自給了我三萬,我拿去繳了女兒的擇校費。”

    “那是他受賄的三萬,我們要追迴。”

    “那我馬上向別人借,一定交迴來。”

    “你把詳細的經過講一下,我們要作記錄。”

    邢豔流淚講起了那晚的經過,講完後一張絲織手絹全打濕了,淚水把她塗抹脂粉的臉洗成了一張花臉。

    “他為啥要給你錢,你們是什麽關係?”

    “我們是情人關係,他和他老婆不好,我也離了婚,我們在一起是一種生活上的需要。”

    “他還給過什麽給你?”

    “他經常買東西來看我,我們隻偶爾約會。沒住在一起,他是來了就走,從不過夜。”

    “你與他接觸,發現他有什麽特點?”

    “我隻覺得他好象很有錢,每次買的東西都很好。”

    剛進檢察院時的那陣驚恐過去後,邢豔雙腳停止了顫栗,她謹慎地迴答檢察官的追問,她發現檢察官沒扣她與汪自接觸的很多細節,她就把給她買衣物和錢的事隱瞞了。她一個人帶個讀書的小女孩,的確是沒儲蓄的,她在想那三萬元不還給檢察院是不行的,一時要這筆錢她還真的拿不出來,去找誰借呢?想到這事心急火燎的,她的眼淚又要流下來了。

    電信局微機嘀嘀嗒塔打印出密密麻麻的電話通話資料,檢察官們站在電腦旁,看著拖了一地的紙頁。這是汪自近三個月的手機和辦公室座機上百頁的通話記錄。從調取上千次的唿入唿出的記錄中他們找出25次與工商銀行打過電話的記錄。檢察官拿著汪自受賄來的那張牡丹卡,又到工商銀行去查閱該卡號的查詢記錄,同樣發現25次查閱該卡帳戶的電話都是汪自的手機和座機,資料記錄了年月日,時分秒。檢察官提取了清楚顯示該卡戶主向銀行查詢的原始資料。同時還提取了該卡的密碼由“666666”更改成“888888”的資料。

    辦案的檢察官們圍坐在辦公室裏,召開案情分析會,桌上擺著齊總的交代材料,電信局和銀行調取的資料。

    “這25次戶主查詢資料,都是發生在該卡20萬之後,隻有戶主在更改卡的密碼後才能查詢,查詢的電話又都是汪自的手機和座機,說明汪自是在不斷確認齊總給他上帳的金額,這個資料與齊總給該卡每日上帳兩萬的記錄資料,以及他交代密碼為666666的筆錄是相吻合的,相互印證的。”

    “我們這一組,對汪自辦公室保險櫃裏搜出的12萬存折,也去銀行查了存錢記錄。發現存錢的時間大都集中在近四年來的元旦春節期間,最多的一次有3萬,最少的是5000。我們又走訪了城郊公安分局和汪自妻子梁雅的國稅局,對他們兩個單位的年終獎金情況進行了調查。在近四年的年終兩人的獎金加起來才7萬元。另外還有10萬現金,5枚金戒指是從哪裏來的。我們還在幾家銀行又去調閱了梁雅的存款共6萬元,在詢問梁雅時,她向我們說她的家庭存款有6萬元,她說的金額與我們調查是一致。同時梁雅說她的首飾從來都是自己保管和使用的,這些都與汪自說的有衝突。”

    “這是典型的經濟反常。保險櫃裏的存折和現金就有22萬,我們指控汪自有巨額財產來曆不明的罪名是成立的。他說是他家的存款和現金,而老婆又否認,說明老婆確實不知道他背地裏存有私房錢,他不向我們交代錢的來源,說明他的來曆是不正當的。”

    “從汪自身上的錢夾裏,我們搜出了一張中國銀行的金卡和7000多元的現金。在調查中他們分局的同事反映出他平時穿的都是名牌,花錢很舍得,大手大腳的。我們又對這張金卡的刷卡消費情況,進行了調查,也獲取了一大迭銀行的消費記錄,我們看到在近兩年內,他購買的消費品幾乎全是名牌,都是高檔商品,最貴的是兩萬,那是背投電視,就是家裏現在用的。其它有皮鞋9雙,手機3部,打火機4個,皮帶5條,領帶15條,上裝10件,下裝20件,還有什幺照相機、攝相機、錄音機、山地車之類的,總共有91次消費,僅兩年時間金額就達27萬元。卡上還有餘額2萬元。這也是一筆錢,一是說明他的生活的奢侈,經濟反常,二是再次說明他這些資金來源也有問題,來曆不明罪的金額應該是51萬。”

    “這個51萬的數目,加上齊總給卡的130萬和5萬現金,共計186萬,一個正處級的國家公務官員,在短短四年的時間裏,除了工資以外還有如此之巨的隱形收入,這是個觸目驚心的數字!令人深思啊!”

    “我們在調查中了解到汪自是個關係多網網寬的人,但凡有人求他辦事,托他幫忙,他總是來者不拒的。送煙送酒就不說了,他的私房錢可能有多半都是來自於此的。這裏麵我們還要深入地調查,看哪些跟他的職務有關,能固定下證據最好,這一塊難度較大,因沒有報案的人,反映不出線索。估計他的律師介入後,要在這點上做些文章。所以下步我們的工作還要跟上。”

    檢察院專案組的案情分析會,開了整整一下午,案子的卷宗集中起來已有半人高。接案20多天來,檢察官們分組開展走訪、調查、取證,基本查清了案件的事實和性質,掌握了案子的重要證據。

    一場國家公訴人和犯罪嫌疑人之間的較量,靜悄悄地拉開了帷幕。

    汪自在看守所關押了20天,整天吃不好睡不著,終日頭腦都是昏沉沉的,頭發已長成了寸頭,鬢角和胡子也生出了須子,臉色發白,人看上去顯然老了一頭。在身陷囹圄之時,他唯一的活動就是在舍房內來迴走動,從洗漱間的鐵門邊走到裏間靠牆處,他已數出這兩頭的距離是三十四步,來迴是六十八步。他坐在舍房的鋪板上,象個打坐的和尚,長時間地做深唿吸,閉目吐氣吸氣。同舍的光頭們在打牌,或大聲爭吵都不能影響他。他再閑得無事可做,也不與他們答話。隻有到了晚飯後牆上電視放“新聞聯播”了,他就仰頭把電視看完,每天隻有這半小時的時間他可以看見外麵的世界,而罪人畢竟是要受罪的,電視看完了他的頸子也僵硬了。

    昨天一夜,他幾乎沒合眼。

    昨天,律師會見了他。他從提訊室的鐵條欄杆看出去,那個中年男律師,年齡與自己相當。人看來很有幾分沉穩,講話有條理。

    “我接手你的案子,我走訪了檢察院,多次見了你老婆梁雅,調看了一些案卷。知道檢方指控你的罪名是受賄罪和巨額財產來曆不明罪。我感覺受賄罪的認定,檢方是掌握了證據的,有的證據是鐵的,你連想都想不到。巨額財產來曆的指控,還有餘地,你隻要能說明它們的來源,比如某某人贈送的,隻要有人站出來認帳,金額加起來小於10萬的立案標準,罪名就不成立。”

    汪自聽了律師的話,兩眼頓時瞪得跟銅錢一樣大,驚呀地問:“啥子證據連想也想不到?”這個是他最關心的,檢方手裏有什麽鋼鞭的證據。

    “我看了齊總的交代材料,他把你們吃飯送卡,帶你去看賭場,410房間裏的活動情況都錄了相,有聲音有畫麵,是在搜查賭場時從總經理室搜出來的,後來齊總又在交代中把那些過程說得清清楚楚。你是說不脫的。”

    汪自聽後,心裏發怵,抬起戴銬的雙手猛力捶打雙膝,嘴上不住地說,完了,完了。說完就把頭埋進兩膝頭之間,好長時間沒抬起來。他的腦海裏浮現出胖乎乎的齊總那一臉的笑容,把他在“金麒麟”的一切活動都在暗中錄了相,這是他這個幹公安的都不曾料想的事,居然一開始就對我實施了監控。這人太兇險了!這說明從一開始我就在他的圈套之中了,而最為可悲可恨的是自己卻全然不知。他越想齊總的笑臉,越覺陰險可怕。這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可怕和恐懼。

    汪自暈忽忽地望著律師,沮喪地對律師說:“今天不說了,你讓我好好清靜一下。”

    “也好,下次我來你隻要給我一些人的聯係電話,我去給你找那些敢站出來的人。要快,三天以後,我再來。”

    一年後,“金麒麟”賭場案件公開審理,齊小山被判處有期徒刑8年。襲警的兩個兇手分別被判處有期徒刑10年。

    汪自受賄案是在賭案審判後,汪自受賄罪被判刑10年,巨額財產來曆不明罪,法庭最後認定17萬元,被判處徒刑5年。沒收非法所得財產155萬元。陳熟被判有期徒刑3年。

    開庭那天,汪自由兩個身著警察製服的民警押上被告席,就在他走向被告席的那段距離,他偏過頭看見了旁聽席的座位上坐了一大片人,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分局的熟人,有安德理局長、董文彬副局長、張公威支隊長、政治處小朱等二三十人,在汪自眼睛掃過的那一片刻,他看見安德理向他輕輕招手,動作極小,他明白安局是在招唿他了。董局的嘴角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張支隊長的眼裏充滿了憤恨的目光,政治處小朱咬著嘴唇,眼睛直楞楞地對視自己。他不知道這些熟悉的同事們,心裏在想什麽,總之,在眾目睽睽之下的此刻,他是接受法庭審判的罪人了,就象被釘在恥辱柱上一樣,大家可以唾罵他,嘲笑他,憎恨他了。

    果然,當他戴著手銬關在四方形的鐵欄中接受法庭審理時,負責公訴的檢察官在公訴詞裏宣讀了汪自受賄的罪行,出示一件件錄相和銀行資料的證據,他的辯護律師為他一筆一筆舉證,因幫忙私下接受別人的感謝費時,他平日裏領導形象仿佛一層層地撕開,讓他覺得自己光著身子站在光天化日裏,所有人的目光簡直就是螞蟻爬滿了自己潰爛的肌膚。法庭旁聽席上不時發出驚歎和憤怒的聲音。

    “太貪了,太貪了!”

    “狗日的,太狠了,平時簡直看不出來!”

    “媽的!你也有今天!”

    台下不時響起一陣陣紛亂聒噪,直到審判長舉著法槌猛擊桌子,才使得法庭肅靜下來。

    汪自被送往濱江市東南郊的青山勞改農場服刑。

    青山勞改農場離市區並不遠,山腳下就是旅遊休閑的青山坪,那就是去年他和安局吃烤全羊的地方。有時天氣晴朗,出工爬到最高的山頂,汪自能夠遠遠地望見市區東山上的慧光寺,或許那幢廟宇相隔太遠,若不定神尋找是不能看見那個灰蒙蒙的小點。他在青山頂上再也沒有聽到過慧光寺的暮鼓晨鍾,他想那一定是被鬧市早晚的喧囂聲抵消在茫茫的蒼穹之間了。而那個灰蒙蒙的小點,常常使他迴憶起他過去當官時的日子,他現在常常愛伸手到頭上摸光光的發樁,再也不去摸自己的耳朵了,一年多了,洗臉時他的手偶爾也碰到自己的耳朵,他覺得耳垂已經小了沒肉了。以前當官時他和王一定一樣,算這個社會的精英人士,可謂聰明能幹,關係多門路也多,嘴巴能說會道,幫別人辦了不少的事,也收了別人的許多錢財。吃香的喝辣的,花錢如流水,享盡了人間的榮華富貴,而如今那一切都成了過眼的煙雲。

    現在汪自過著這樣的日子——整天穿件條紋的囚服,一日三餐難聞到油葷,在隊上天天要點三次名,有事必須叫報告,在外勞動都是由和他以前穿一樣製服的管教民警押來押去的。

    他所在的勞改二中隊有百多名服刑人員,成天的勞作就是開墾荒地,這是個麵朝黃土背朝天的體力活。一天,身著囚服的他舉鋤挖土時,在離他不遠的對門山坡上,無意中看到了身著囚服的王一定,他用毛巾向王一定招手,王一定也在對門山坡向他招手。汪自知道對麵山坡是三中隊的地盤。

    過了幾天,管教民警交給汪自一封信,他拆開一看,原來是王一定寫給他的,信上有一行行漂亮的鋼筆字寫到:

    汪兄:人生無常,想不到我們在此殊途同歸。我比你先到青山,我的受賄罪被認定是240萬元,(由於我認罪伏法退了贓款,又有立功表現,被判了10年)那都是這幾年在區縣考察幹部和提拔幹部前別人的賄賂。組織部副部長這個職位太顯赫,誘惑太大。中國自古掌權當官的人無一不直麵金錢美色的誘惑,而今眼目下更是如此。即便你不想,它們也會找上門來的,麵對源源不斷拱手送上門來的金錢美女,很少有人不凡心萌動,坐懷不亂的。所以你我是罪有應得,成了服刑的罪人,細細想來痛悔萬分。現在所有的懺悔都於事無補,你我隻要一條路,就是好好改造,力爭減刑,早日出獄。

    王一定即日

    讀了王一定的信,汪自孤獨地坐在山坡上,低頭伸手摸著自己的光頭,唏噓不已。他不清楚王一定受賄案的底細,但他明白立功表現的含義,不外乎就是除了一樁一件交代出行賄人的姓名、金額,還檢舉了其它檢察機關不曾掌握的他人的犯罪事實,這樣的坦白立功,要具備另一番的勇氣和忍耐力,那一連串的事情會把自己肮髒卑鄙的靈魂,揭露無遺的,而那不啻是忍著劇烈疼痛當眾撕開自己凝血的傷口。他牽扯出其他人,做自己墊背的來減少刑期,我要這樣做的話,也可以牽扯出一些人來,而當今象我們一樣屁股上有屎的官員太多太多了,我把他們全牽扯出來,也不能免除我的罪過。

    還是讓他們自己去暴露吧。

    這天晚上,同舍的幾個勞改人員,偷偷去買了兩瓶老白幹,拿到宿舍裏來解乏,你一杯我一杯,邊喝邊啃著煮包穀。沉默寡言的汪自一年多沒沾過酒了,不多會兒便喝了八九兩。沒人注意他眼裏漸漸充血且噙滿了淚水,突然間他嚎啕大哭,眼淚象決堤似的奔湧出來,雙手不停地捶打胸脯,那是一種隻有悲傷到了極點的慟哭,當年當兵時母親去世,他都沒有這樣哭過。同舍的人驚呆了,有的連忙奪下他手裏的酒杯,有的把酒瓶藏了起來,有的伸手去捂他的嘴,想捂住他的哭聲,但他拚命掙紮著,依舊痛嚎不止。一陣陣山洪爆發般的哭聲透過牆壁,在夜空裏迴蕩。最終還是驚動了整個中隊的那幾排宿舍所有的勞改人員,也驚動了管教。管教了解情況後說,他是長時間痛苦鬱悶所致,這種人他們見多了。半夜裏汪自嗷嗷吐了幾次滿是酒氣的穢物,直到吐出來的隻有清口水了,他才被扶上床睡到天亮。

    第二天,汪自的眼睛依然布滿血絲,照樣扛起鋤頭同勞改人員一起上山開荒。

    汪自常因痛悔而黯然神傷。人也隻有到了這般地步才知道痛悔,才知道痛苦和悔恨是一對孿生子,它們是每一個象他一樣的罪人心裏永遠的痛,永遠流著血的創傷!他還常常迴憶起很多很多的往事:那個男同學唱的山歌,這個商品經濟的社會真的是好比大水衝木材……那個老道以及簽上的那句老話:“官有十條路,九條民不知。”就是那民不知鬼不曉見不得人的九條路,讓他迷失了自己。以致於現在走上了第十條路。

    這第十條路不是人走的路啊。

    汪自在心裏對自己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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