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兒吹過,幾畝地裏的青綠幼苗隨風招展,似乎在向風兒打招唿,盡顯頑皮之態,細弱的綠莖都是堅韌的表現,讓看得人心喜不已,神情舒爽。

    李凰熙接過侍從遞上來的小鏟,迴過頭朝那一群有些目瞪口呆的大臣看去,目光溜過一圈,最後鎖定在林大學士的身上,裙袂飄揚,她徑自走到他麵前,“我記得在金殿上林大學士是最反對種植甘薯一物的,現在還請林大人親自去挖幾株上來讓眾人評判是否適合我大齊的土壤與氣候?”笑著將小鏟遞上。

    林大學士的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在陽光下似乎可以看到李凰熙笑容中那一排整齊潔白的貝齒,有幾分不服氣,伸手一把拽過那把小鏟,一撩官袍跳到甘薯地裏,用小鏟迅速地挖起了甘薯。

    一旁的宮侍急忙用托盤接住。

    李凰熙隻是看了一會兒,又遞了幾把小鏟給另外幾名官員,這才走迴原位站在隆禧太後的身邊,頭上的明黃傘遮住了一部分陽光。

    隆禧太後迴頭看了她一眼,“你倒是鬼主意多。”昨天她就猜到了端倪,果然如她所想一樣。

    李凰熙微笑道:“皇祖母,臣孫在這兒另辟一地種植甘薯同樣是在戶部有登記的,這畢竟是新鮮事物,臣孫不得不多存一個心眼,畢竟知人知麵不知心。”

    其實這個主意還是來自於梁晏,當初她要種甘薯時,他就派人去泉州海事司那兒再運了一批甘薯到建京,還讓褚世泰再另外選地種植,這兒種得隱密,並沒有大肆宣傳,連協種的孫司農也不知情,好在褚世泰一直很口密,直到昨天下獄也沒有鬆口。

    而她一直都在城西的那塊地兒忙活,起到了很好的隱敝作用,如果那邊沒有人動歪心思,那麽就無需出動這邊種植的甘薯,她的本以為會相安無事到甘薯收成,哪知道還是有人忍不住出手,一思及,她的臉色繃得更緊,原先的輕鬆寫意都隨風消散。

    林大學士已經丟下小鏟由宮侍持著走上田壟,臉上的神色十分難看,若是李凰熙讓人去挖,他必定要攻擊她故意布了此局,都是事稱安排好的,可現在經事人變成自己,拿這個去攻擊她就顯得不太合適,看到靖王爺看向他,他微微搖了搖頭。

    李盛基看了眼兄長瞬間難看的神色,頓時鬆了口氣,昨天一夜沒眠,今兒個迴京後第一次上朝的喜悅也衝淡了不少,早朝中更是一言不敢發,怕成為眾矢之的,現在卻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看了眼女兒,這會兒他又怨怪女兒沒有提早告知他還有這一手,

    不然他絕對能睡個好覺。

    隆禧太後問林大學士,“怎麽樣?可還有異意?”

    “這一地的甘薯苗沒有絲毫的問題,隻是臣不明白,為何城西那兒的甘薯種不活,而這裏卻能長勢良好,這麽說這東西還是很嬌貴難以種活,郡主,你說呢?”林大學士立即看向她,冷聲發問。

    “沒錯,郡主,為何兩地差異如此大?”有官員扔下小鏟也上到田壟問道。

    “這問題疏忽不得,若是要挑地才能長得好的話,那此物的價值就要打折扣,不值得浪費銀子與土地去栽種推廣,郡主,這是國家大事,不是閨閣少女的描紅。”梁博森當即找到理由又發難道。

    李凰熙往前踏一小步,“各位稍安勿躁,本郡主必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當初種甘薯之時,我就沒有刻意去選那肥沃高產的土地,而是選用了一般的,土地的成分也相當。”伸手接過一旁宮侍拿著的東西,呈給隆禧太後,“皇祖母,這是戶部當初記載在案的,這個戶部尚書可以作證。”

    戶部尚書抹了一把汗後站出來,“臣可以擔保,若要了解得更詳細,戶部的褚侍郎可以說明。”心中卻是在罵娘,這小郡主太陰了,還有褚世泰,之前一點消息也沒有透露給他,直到昨兒在牢裏他才知道,連夜急忙翻檔案,果然有記檔,今兒個就被李凰熙要了去,之間的過程並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他想清楚怎麽做。

    隆禧太後翻閱了一下,隨即遞給梁博森,“哀家查看過,如凰熙所言,你們怎麽看?”

    兩塊地的成份一模一樣,但是一塊地的卻齊根腐爛,另一塊地的卻是長勢良好,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了其中的貓膩。

    隻是他們都選不願當那個揭破這塵紙的人。

    李盛基氣憤地踏步上前,“母後,那是有小人故意破壞,好讓我兒背上壞名聲,嫁禍給他,居心不良,勢必當誅。”

    藍耀宗也拱手道:“娘娘,忠王所言甚是,一定要查出來是何人所為才行,若郡主不是多存了一個心眼,此刻想必已經讓小人暗害了去,無處申冤不說,也會讓我大齊錯過一個產量高的物種。”

    做為西林黨人中一派新興的代表,藍耀宗這玉麵禦史已經站了出來,立即就有部分人附和,一致要嚴懲那暗中下手之人。

    林大學士的臉色鐵青,現在西林黨人因藍耀宗的崛起四分五裂,鼻子輕哼一聲,昂高頭看向那群追隨藍耀宗的人,在不久前這些人還在他的府邸高談闊論,一

    致要追隨靖王,一群勢利的小人。

    “宰相,你怎麽看?”隆禧太後看向一旁的梁博森,看似問詢。

    “太後娘娘,臣以為還是要揪出幕後黑手才行,此事必查。”梁博森明白長姐的話裏的意思,立即拱手道。

    “好,那此事哀家就交由戶部尚書與刑部尚書主審。”隆禧太後宣布道。

    眾人高唿“太後英明。”

    李凰熙也半屈膝地蹲下來,鳳眸卻微微一掀地看向一聲沒吭的蕭太尉,隻見到後者神情嚴肅,嘴角緊抿,看不出內心的情緒來。

    至德二年,甘薯一物成為了建京百姓最熱的談資,順帶也讓李凰熙這忠王府的大郡主出了風頭,而且這案件越審下去越不利於太尉之子蕭荇。

    慈恩庵,梁蘭鳶喝了藥後,身體略有恢複,披著一件外衣坐在書案前奮筆疾書。

    謝氏走進來看到後,皺眉忙道:“蘭鳶,你這是幹什麽?你這病一定要安心靜養,太醫的醫囑你都當成了耳邊風?”

    梁蘭鳶頭也沒抬道:“無妨……咳咳……我的身體我知道……咳……我要給父親去信一封……”

    “什麽信這麽重要?你爹現在連個問候都沒有,你也沒有必要為他的事忙活,蘭鳶,你這孩子怎麽就不聽娘的話?”謝氏忍不住責備女兒道。

    梁蘭鳶搖了搖頭,若隻是爹的事情她才不緊張呢,可現在這事涉及到她的愛郎,她就不能坐視不理,為了蕭荇的事情,她現在是憂急如焚,隻是還身在慈恩庵,她想去救他也難。

    想到蕭荇,就會想到李凰熙,心裏那是恨到了極點,本以為蕭荇會害得她種不成甘薯,哪想到會功虧一簣,現在與她一樣惹禍上身,她不幫他還能幫誰?隻能在信中以蕭太尉是軍方老人威信很高,若能幫助他的兒子於父親的大業有好處來勸說父親攙和進去。

    謝氏歎息一聲轉身給她去煎藥,後頭果然傳來她的咳嗽聲,她的心就一抽緊,腳下的步子加快了,走出月亮門的時候遇上了住持師太,她忙停下雙手合十問候一聲。

    住持師太那天沒有被隆禧太後加罪,心下是萬幸,但一聽到梁蘭鳶還在這兒養病,她就忍不住皺眉,這個相府千金還是早走早好,好在宰相夫人通情達理。

    “夫人,令千金的病好些了嗎?”

    “好多了,隻是還要在貴庵打攪一段時日,這病有傳染性,師太最好不要靠近。”謝氏沒有擺任何架子道。

    住持師太傾著身子朝月亮門裏麵的廂房張望了片刻,最後念了聲“阿彌陀佛”,安慰了謝氏幾句,這才領著小尼姑離去,她已禮節性地問候過了,沒有必要在此過多的逗留。

    刑部的公堂之上,李凰熙因為是本案的關鍵人物自然要到現場,當她一身寶藍色衣裝走進來的時候,戶部尚書忙讓人給她搬座椅,一臉的殷勤,連刑部尚書也側目看了一眼。

    在底下微拉他的官袍,他道:“你這是怎麽了?忠王府的郡主可沒有等級,何須對她如此殷勤?”

    戶部尚書是有苦自己知道啊,哪敢直言,隻是推脫說按禮應如此,不然就是對皇家的不敬。

    李凰熙也沒有推辭,而是由薑嬤嬤扶著穩身坐在搬來的上好精雕的圓椅內。

    刑部尚書撇了撇嘴,心中暗道這戶部尚書就是個馬屁精,還不是看李凰熙是太後麵前的紅人才如此作為?眼裏頗為看不起他,堂堂一個高官還怕一個隻有郡主名號的少女不成?真是荒唐。遂大手一拍驚堂木,“帶犯人。”

    沒一會兒,身著囚服的蕭荇等人就被衙差押了上來,一向豐神俊朗的蕭荇現在卻有幾分憔悴,神情萎靡不振,初長出的胡子有些淩亂,一上到公堂,他就沒有下跪,隻是彎腰行了一禮,因他爹是太尉,所以他在軍部還是蔭封了一個官職,隻是這官職屬於閑差而已。

    李茴也沒有跪下行禮,今天就是宣判的日子,他的目光看向妹妹,眼裏一片清朗。

    “蕭荇,你認罪嗎?”戶部尚書一拍驚堂木道。

    蕭荇頭高昂,望了眼李凰熙,隨即冷哼道:“我不知自己犯有何罪,如何認?尚書大人,驚堂木也不是想拍就能拍的,你硬說我有罪,那麽就拿出實際的證據來,不然你就是誣蔑,我必定追究。”

    正要輕茗一口茶水的李凰熙聽他說得硬氣,不由得冷笑一聲,將茶蓋重重地扣在茶碗上,“蕭公子,這裏沒有人冤枉你,我奉勸你若是做了這些虧心事還是趁早認為妥。”經過了幾次過堂,他的罪證是確鑿無疑,但卻死不肯開口認罪,更讓她從心裏瞧不起,果然是沒有擔當的男人。

    蕭荇輕嗤一聲,“我沒有做過如何認?”

    上麵主審的兩位尚書的臉色都難看起來,這蕭荇的態度那就是藐視公堂。

    “帶證人。”刑部尚書大喝一聲。

    隨即有人被衙差押了進來,身上同樣穿著囚服,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行禮,“草民參見兩位大人。

    ”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是不是堂上這人給你藥粉撒在甘薯苗上?”戶部尚書搶先問。

    那人急急看了眼蕭荇,隨後就低頭道:“沒錯,大人,正是他。”

    遂將自己家中的老母親染病無錢醫治,而那天晚上他又是值夜的,蕭荇之前給了他銀兩醫治老娘,所以當蕭荇那晚找他用蒙漢藥將另外值夜的人放倒,然後偷偷給了他一包藥粉讓他摻進水裏,當夜就澆到甘薯苗上麵。

    “草民當時猶豫不肯,後來他用小的母親的命相逼,草民沒有辦法,惟有按他所說的去做,草民當時還怕連累了其他人,後來他一番花言巧語說不會牽連到其他人,郡主不是那般狠心的人,到時候這些甘薯苗出了事,郡主隻會自認倒黴,不會大肆追究的,所以草民才會大膽妄為……”

    李茴一聽頓時目眥欲裂,正是他不在的那晚發生的事情,兩手緊握成拳,“你這樣行事是卑鄙小人,郡主待你不薄,你卻恩將仇報,你缺銀了醫治母親可以找我或郡主陳情,我們也會幫你,隻要你種好甘薯,你卻寧願收受別人的錢財幹這缺德事,實在太令我失望了。”目光又狠狠地看向那始作俑者,“蕭荇,你怎麽說?”

    “你撒謊。”蕭荇朝那低下頭的莊稼漢怒喝一句,然後又看向上麵的兩位大人,“這是子虛烏有之事,分明是這人收受了別人的賂賄銀子才會說這樣一番話。”此時他的目光不善地看向李凰熙,“這人所說的那個晚上,我分明就在府裏,沒有到過城西的郊外,此事有家中的奴仆可以證明,那天晚上你可找到另外的人證明我不在現場嗎?”最後他朝那名莊稼漢施壓道。

    那名莊稼漢卻是睜大眼睛道:“草民說的都是事實,當天夜裏那幾人都中了蒙漢藥睡過去,你讓我上哪兒找證人?蕭公子,草民一直以為你是正人君子,是好人,即使你叫草民下藥水到那些甘薯苗裏麵,草民也沒有恨過你,可你怎麽一點擔當也沒有?你可知你差點害了我們一村子的人,我是那罪魁禍首,居然聽信了你的花言巧語……”

    “住口。”蕭荇怒聲道:“汙蔑朝廷官員是罪加一等,你不想死那就三緘其口。”

    那名莊稼漢明顯身子一抖,頓時不敢再亂說話。

    李凰熙看向戶部尚書,“大人,有人公然在公堂之上恐嚇證人,該當如何處治?”

    蕭荇頓時怒火高熾地看向李凰熙。

    戶部尚書卻是再度一拍驚堂木,朝蕭荇喝道:“蕭荇,如果你不想要大刑

    伺候,那就要注意你的言行,不然本官勢必要大刑伺候。”

    蕭荇這才沒有再朝那名莊稼漢怒發難,但神情還是頗為不恭。

    隨即傳詔了幾名蕭家的仆人,都一致說是當夜少爺沒有出府,這樣一來蕭荇就有了不在場的證據。

    李凰熙卻冷聲道:“這是蕭府的下人,他們的證詞可信嗎?蕭公子,這樣的證詞並沒有任何的力度。”

    “郡主,他們雖然賣身進我蕭府,但卻沒有喪失良知,你這樣置疑他們的證詞,可是對我相當的不公道。”蕭荇同樣冷聲道,“我好心要彌補自身所犯的過錯到郡主的甘薯地去幫忙,郡主倒好,反而倒打一把,真是讓我不得不感慨,郡主的兩麵三刀。”

    “蕭荇,不許你侮辱我妹妹。”李茴怒道,現在他是已經認定了蕭荇是那幕後真兇,以前妹妹讓他看好蕭荇的時候,他還不當一迴事,以為妹妹那是敏感過度,這蕭荇是她自幼就仰慕的人,那時候他還存了要撮合這兩人的想法,還以為他堪當他的妹夫,現在才知自己瞎了狗眼。“男子漢大丈夫,敢作不敢當,我算看錯了你,蕭荇,你這虛偽的偽君子。”

    蕭荇的臉色微微一變,對於李茴,他還是很有好感的,現在聽到他的指責聲,他的心裏頗為不舒服,但事已至此,他不能再改口。

    “蕭公子真是說得好聽,我也要拍手稱讚了,小王爺罵得甚是。”

    這道聲音響起,所有人都錯愕了一下,下意識地向門口看去,隻見到來人一身的白底暗紋的錦袍,頭戴紫金冠,豐神俊朗的麵容,風度翩翩地走了進來。

    戶部尚書忙站起來,“梁公子怎麽到這兒來了?”

    刑部尚書也不甘示弱地站起來,在官場裏麵混的人都知道這梁家三公子的名頭,雖無一官半職,但是敢得罪他的人不多,當然他既是相爺的愛子,又是太後最喜愛的親侄子。

    李凰熙看到這兩個尚書對梁晏的熱情完全在她之上,不由得暗自撇嘴,隻是迎上那雙溫柔的眼睛時,微微失了失神,隻能借著喝茶的緣故掩去眼裏的神思。

    蕭荇斜視正要落坐的梁晏,鼻子裏滿是不以為是,隻是這人是梁蘭鳶的弟弟,他也不好得罪他,不過對於他這番話他卻不得不反駁,“梁公子這話是什麽意思,就算你是宰相之子也不能隨便誣蔑別人的名譽,不然我就要與你誓死一戰以捍衛我的名譽。”

    李茴卻是暗自握緊拳頭,眼神清冷地看著這個當朝權臣宰輔的兒子。

    梁晏在椅子內慵懶一坐,笑著接過一旁下人遞上的茶碗,“我是不是亂說,很快就能見真章。”悠閑地茗了一口茶水,這才朝門外的自己人使了個眼色。

    李凰熙也隨他的目光看過去,很快,就有一名似商人打扮的人被人押了上來,這人一進來就低垂著頭跪下,“草民參見大人。”

    “梁公子,這是?”刑部尚書忙問道。

    “讓他自己說。”梁晏道。

    刑部尚書這時候才大力一拍驚堂木,“來者何人?所犯何事?速速招來。”

    那人的身了顫抖了一下,“草民是迴春堂的掌櫃,本月初有人在我這兒買了一包藥粉……”

    這名藥店的掌櫃正好就是賣了那種能令甘薯苗腐爛根頭藥物的人,據他所說本來以為隻是一般的買賣,而且還是一種不太有藥性的藥,所以沒有注意,哪知會惹到上公堂的地步。

    “那買你藥的人可在堂上?”戶部尚書忙追問。

    迴春堂的掌櫃目光在場中兜了一圈,然後看向其中一名蕭家的奴仆,立時指著他道:“就是他,那個前來買藥粉的人,這種藥粉買的人不多,當時還提醒了一句甚用,所以對他的長相能記得清楚。”

    那名蕭家仆人不由得瞪大眼睛,忙喊冤枉。

    蕭荇怒道:“一派胡言,這是胡亂栽贓的,梁公子,你是去哪找來這樣的人誣蔑我?我與你沒有遠仇近恨,你為何要如何害我?”他雖然不喜歡他,但他是梁蘭鳶的弟弟,一般都會給他幾分麵子。

    梁晏笑道:“蕭公子,稍安勿躁,這人可不是我隨意帶來的,在來之前我正好在宮中,看到太後娘娘正在聽這迴春堂的掌櫃迴話,這才明白原來是蕭公子在郡主的甘薯地上動了手腳,當時還大吃一驚。”

    蕭荇一聽他提及隆禧太後,臉色瞬間就變蒼白了。

    他這個表情還是落入梁晏的眼裏,“當時太後娘娘問我此事當如何處理?我想了又想,才為難地與娘娘說,天子犯法也要與庶民同罪,若這樣的證人不能讓他上公堂去作證,那麽我大齊的律法就讓人肆意賤踏,這是對律法的藐視。”頓了頓,“娘娘也是極明理之人,雖然極為痛惜蕭公子這等人才,但還是讓我將證人帶來公堂之上,還原事件的真相。”

    所有人都張大了口,事情到了這裏,有太後所指的證人存在,此案可以結束了,刑部尚書與戶部尚書都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睛裏都看到同樣的意思。

    戶部尚書知道的可能比李凰熙還要多,那日他給太後送去了懂農事之人,而太後宣見了之後,就給過他一道密旨,要嚴加看守疑犯,那會兒他就知道怕是這甘薯苗根部腐爛一事,太後娘娘已經有了定論。

    果不其然,第二日太後娘娘那大陣仗的出行,他更是心中有數,所以對李凰熙這郡主才會另眼相看,事實證明他並沒有看錯,當然他的行為還是要受到他所下的那張保證書約束的。

    於是,刑部尚書抓起驚堂木用力拍下去,“蕭荇,你所犯之事國法難容……”

    蕭荇的臉色極其的難看,不由得大唿起來,“我要見太後娘娘,這是故意陷害我的,我根本就沒有派人去什麽迴春堂買藥,這是子虛烏有之事,我不服,我要見太後娘娘……”還拷著鐵鏈的雙手揮舞起來,朝上麵的兩位大人疾速奔去,看來要動手反抗。

    李茴靠得最近,怕他會傷到李凰熙,所以立即就運功跟上去,同樣舉起仍有鐵鏈的雙手阻止蕭荇可能會有的暴行。

    戶部尚書與刑部尚書嚇得麵色變白,身體急速向後退去,這蕭荇可是武將,看來極其不好惹,忙朝衙差看去,要他們上前來支援。

    薑嬤嬤立即往前一站擋在李凰熙的身前,不讓這風暴殃及到李凰熙。

    梁晏卻是動作極快地上前去,在李茴與暴怒的蕭荇動手之際,他也是如閃電般地出手。

    李茴雖然也有學武,但是與蕭荇這將門之子相比卻落在下風,很快就被他腳一踢往後退了幾步,恰在此時,梁晏正好殺到,他的動作幹淨利落,明顯在蕭荇之上,一挑一踢就化解了蕭荇的攻擊。

    李凰熙看到這樣的變故,沒想到蕭荇居然會如此衝動,忙站起來,看到大哥擦去嘴角的血液,還要衝進蕭荇與梁晏的混局當中,她急衝過去,拉住他,“大哥,不用攙和進去,表叔會搞定的。”

    “凰熙?”李茴迴頭喚了一聲妹妹,眼裏有著急切,這裏正混亂一片,“你快往後退,若被他打到就得不償失了……”

    李凰熙卻是一把拉住哥哥往後退去,冷眼看了看漸落下風的蕭荇,果然,梁晏的腳一踢,蕭荇的身子就踉蹌起來,膝蓋窩處被梁晏用力的一踢,他的膝蓋一軟,頓時就跪在地上,梁晏的手再卸了他的手臂,至此,蕭荇沒有再攻擊的能力。

    “我真沒有認識什麽迴春堂的掌櫃,梁公子,你應當信我。”蕭荇有股衝動要將他與梁蘭鳶的關係說出來,這樣梁晏看在他二姐的份上也

    不會趕盡殺絕,這迴他說的都是實話,為何沒有人相信?

    如果他這話是對梁家其餘兩個嫡子說的,那麽或許會有點用,梁晏是萬萬不可能放過蕭荇,至於原因隻有他心裏清楚,“蕭公子,這番話你對我說沒有用,我也是奉太後娘娘的旨意辦事,敢作就當敢當,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別孬種地讓人看不起。”這番話他倒是說得像模像樣,那規勸的味道甚重。

    蕭荇隻能暗恨於心,心知再沒有他辯的可能,這迴他有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一個莫須有的人就定了他的罪,頓時他想起自己有不在場的證據,如果能證明這條那麽這證供就前後不能對立,遂他大喊,“大人,我那一夜真的在家中,沒有到城西,你們若不信,可以找我父問詢,那一夜我們父子都在喝酒賞月……”

    李凰熙微微一愣,蕭荇終於打出了最後一張王牌,蕭太尉,這個可是有實權的將領,他為大齊立下不少的功勞,如果他要出麵保蕭荇,隻怕事情就麻煩了。

    梁晏的表情也嚴肅起來,蕭荇最後還是搬出了老父,這蕭太尉不是一般人,半晌後,他方才笑道:“蕭公子,這事兩位辦案的大人自會向蕭太尉問詢……”

    “本太尉在此,有什麽話要問就當麵問。”

    隨著話音落下,鐵骨錚錚的蕭太尉一把推開幾名擋在前麵的衙差,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即使沒有身披戰甲,但仍讓人感覺到周身的氣勢大盛。

    他一雙虎目首先落在獨子的身上,平靜如波的眼眸讓人探不出內容來。

    “爹,爹,你來了,太好了……”蕭荇一臉興奮地喊了幾聲。

    李凰熙有幾分鄙夷地看了眼蕭荇,真不害臊,但卻是鬆開自家兄長的手,上前給蕭太尉問安,“太尉大人,此案牽涉到令公子,本郡主也深感為難……”

    蕭太尉舉手示意她不要多說,這個動作讓李凰熙愣了愣,他這是什麽意思?她的心下暗暗戒備,還是先看看這太尉大人的舉動再說為好。

    梁晏沒有鬆開蕭荇,而是兩眼看向蕭太尉,暗暗提防。

    蕭太尉眼睛一沉地看了眼梁晏,步步進逼的時候,他突然動手朝梁晏的下盤攻去,早有提防的梁晏卻是身子一側避開了,但也因為如此,他鉗製蕭荇的手就落入蕭太尉的攻擊範圍內,隻見到蕭太尉臉上表情一冷,然後快速地一動,將蕭荇從梁晏的手中帶了出來。

    梁晏的眼睛一眯,這蕭太尉是打算維護愛子嘍?他的嘴角冷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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