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捏著一塊泥土查看濕氣的李凰熙連頭也沒抬,語氣有幾分不以為然地道:“孫司農倒是比我這個閨閣千金還要吃不了苦,這點程度就叫苦了?”眼簾微掀看他不好的神色,嘴角一勾譏諷道:“可見男人也有不如女人的時候。舒殘顎疈”

    他們這些人不是老愛在背後議論她在男人堆裏麵強出頭嗎?這一刻她就明譏他一個大男人不如她一個小女子。

    “你!”被她這般諷刺,孫司農的臉上陣紅陣白。生平從來沒有被了個小女人這樣譏嘲過,若傳也去讓他的麵子片哪擱?

    梁晏銳利的眼神射過去,大有孫司農若對李凰熙不敬他就要動手的姿態,李茴將手骨捏得劈啪響,同樣眼神不善。

    褚世泰眼角瞄到那兩個似保護神般傳在的男人,忙一把拉住想要暴跳的孫司農,暗中警告地道:“好了,你也收斂一點,不然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若頂了個豬頭迴去,你娘子不認你,可別找我的麻煩。”

    孫司農咬牙切齒道:“褚侍郎,你聽聽她說的話,這是一個閨閣女子會說的嗎?實在不堪入耳……”

    褚世泰看到他還想要大肆批評,眼中寒冰一片,“你少說一句會死嗎?今天才知道她不是一般的閨閣少女?若你沒有自取其辱在先,誰會辱沒你在後?別給我們男人丟臉。”

    孫司農看到褚世泰明顯不站在他這一邊,氣得拂袖站到田壟上,不去與這幾個會氣死他的人站一塊兒。

    梁晏湊近李凰熙,靠得很近地道:“凰熙,要不要我去給這個不知所謂的人一點教訓?”

    李凰熙搖了搖頭,“沒這個必要,別浪費了功夫與人力,他還沒有享受這種待遇的資格。”

    李茴看到他們秘語,一把抓了泥土在手走近兩人有中間,打斷他們的私語,“凰熙,這塊地不如剛才的好,你看,這濕度不夠,而且不夠肥,怕不會有很好的收成……”

    李凰熙卻是看向褚世泰,“褚侍郎以為如何?”

    “不上不下。”褚世泰麵無表情地下了評語,言簡意駭,隻是在場的人都聽明白了,這是指這塊地的評定為中。

    李凰熙笑了笑,這褚世泰對她雖然麵有恭敬,但卻不奉承,行事作風還是得到她幾分讚賞的,一把扔下那泥土,眺目看去,這一畝田地還是頗為遼闊,“就是這塊了,孫司農,你記下這塊土地的考評以及著人重新丈量,本郡主要分毫不差,還有這考評上要有在場戶部所有人的簽名,這塊地就是種甘薯的試

    驗田,褚世泰,你以官府的命令征集這附近的莊戶,每戶出一個人前來種甘薯,我要在日落之前就要看到成果,有沒有問題……”

    孫司農不知這郡主是發什麽瘋,居然選了這塊不肥不瘦的田,忙跳到田地上,看向李凰熙嚷道:“等等,郡主,你到底要做什麽?記下考評是沒錯,隻是你還要我們所有人都簽名,你既然信不過戶部,就不要用我們的人,還要征集附近的莊戶,你不知道勞民傷財的嗎?為官府種地他們能有多少入息?你為他們想沒有……”這郡主簡直就是亂來。

    褚世泰卻是看了眼李凰熙,這郡主行事心思縝密,沉思了一會兒後當即書征集莊戶的公文。

    孫司農沒想到這個褚枯藤這麽好說話?又想要阻止。

    李凰熙看著他冷冷地道:“雖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是先君子後小人,將來出了什麽事也能找到源頭,本郡主隻是在維護你們的權益,甘薯是新鮮事物,本郡主有把握能種得好,可也不得不防有人暗害,戶部越少人參與越好,此事就這樣,孫司農,你要做的就是依令行事,其他的不要多想。”

    孫司農被她這樣一頓搶白,臉色變青了許多,若不是顧忌到她是郡主的身份以及是女人,他早就一拳揮過去,真是豈有此理。

    他憤恨地幾步踱到褚世泰的身邊,斜眼看到梁晏嗬護備至地扶她走上田壟,讓她坐在不知何時變出來的搖椅上,旁邊還有幾名小廝正在砌茶,看起來就像是出遊一般,而那個小王爺更是不顧形象,已經第一時間就去整理田地上的雜草,看得他一陣無語,這幾個到底是什麽人?

    “你說她是不是傻的?以為她不要鹹水地是聰明,哪知卻挑了這麽一塊地?”他嘀咕著。

    正朝跟著來的主簿吩咐了幾句後的褚世泰迴頭就看到孫司農正在嘀咕,意味不明地道:“你真覺得她傻?”

    “難道就不傻?”

    “老孫,你今兒個是不是沒戴腦袋出門?她若挑了塊肥地那才不叫精明,你是今兒個才與田地打交道嗎?一畝地的產糧是多少你會不清楚?肥地的產量是瘦地沒法比的,若這甘薯種在肥地上,隻怕會提高不止一倍的產量,數據上是好看了,隻是這天地下的地又有多少是肥地?瘦地會拉低產量,甘薯的產量上不去,門麵不好看,不懂裏頭門道的人隻怕會更抵製這個新鮮事物。惟有不肥不瘦的土地產量才是正常的,再加上有我們所有在場戶部的人簽名的田地考評,更能說服太後娘娘等人,將來全國一推廣,各地的產

    量上報之時,數據會與試驗出來的相差無幾,也不會有人跳出來質疑甘薯的產量造假。”

    孫司農聽了褚世泰那一番話,立時有如石化,這中間還有那麽多門道,他竟沒有想過,此時他的目光看向那正在休息的李凰熙,眼裏對她的鄙夷漸漸消散。

    褚世泰一拍他的肩膀,“老孫,這會兒別犯傻了,趕緊辦好這事,尚書大人對此事現在頗為看重,迴頭還要向他匯報。”那位尚書大人對此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至今仍讓他震驚,今天一到戶部那位大人就召見了他,再度重申種甘薯之事要確保萬無一失,思及此,目光悄然對準李凰熙,這位郡主是不是與尚書大人達成了某種平衡?

    李凰熙喝了一口茶水,看了眼身邊的梁晏,再看了眼正在努力翻地的自家大哥,嘴角一翹,手一推梁晏,眼一眯,“表叔,你來不是幹看著的吧?你看我大哥多努力。”

    梁晏斜睨了她一眼,這丫頭八成想要整他,“表侄女這是想要我向你大哥看齊?”

    李凰熙笑著大方地點了點頭,“沒理由我大哥在忙,表叔翹首旁觀的,表叔既然是來幫忙的,那就身體力行吧。”一副不懷好意的笑容在她的唇角綻放。

    梁晏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打這個主意,他活到現今還從來沒有下過一次田,看到她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那紅撲撲的臉蛋頗為誘人,真想親一口,隻是那邊的燈籠太多了,照得這一方天地亮堂堂,遂親昵地掐了掐她挺翹的鼻梁,在她耳邊吹氣道:“其實我更期待是另一種的身體力行,”隨即又假似一本正經地道:“既然凰熙想看,那表叔就成全你。”

    李凰熙的臉瞬間一紅,本來是件再正經不過的事,經他這樣一鬧,瞬間就變了味道,更何況他還趁機用舌頭舔了舔她的耳垂,耳垂瞬間一陣麻癢,身子下由得顫了顫,耳根子紅透,俏眸一瞪,“還有人在呢?你,你還要不要臉啊?還不趕緊去?”就差手中有根抽人的鞭。

    梁晏笑著搖了搖頭站起,“這年頭表叔不好當啊,表侄女,表叔去也。”

    李凰熙瞪了他嘻皮笑臉的麵容一眼,看著他真的從侍從的手中拿了一把農具就朝田地而去,然後看到在場的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這相府的三公子,包括自家大哥,她不由得“撲哧”一笑,竟惹來梁晏微挑眉看向她的表情,她迴了一個等著看他出醜的樣子。

    梁晏的眼裏有著寵愛之意,當真一鋤鋤下去,動作瀟灑,如行雲流水,力與美的結合,絲毫看不到粗鄙的樣子,他幹農活也

    能幹出美態來,確出乎李凰熙的意料。

    就連等著嘲笑幾句的李茴見狀,也不得不閉嘴,兩眼卻很容易捕捉到自家妹妹眼裏的欣賞之意,心直往下沉,遂不願服輸般地又一鋤鋤下去。

    孫司農一副見鬼的樣子,這梁家的三公子出了名的優雅貴公子,現在居然在幹農活?雖然心中不妥梁家的勢大,但也不可否認梁晏這建京第一美男子的風采,“褚侍郎,我有沒有眼花?”一把掐向褚世泰的手。

    褚世泰一把推開他的手,冷淡地道:“少見多怪。”話雖這樣說,眼睛卻刻意地看向李凰熙,忠王府與梁家走得那麽近?但這又不對啊,若是這樣,戶部尚書這梁家的走狗就不會想要給這郡主一塊鹹水地種甘薯,這一切都讓人如霧裏看花,沒個真切。

    李凰熙這迴樂得逍遙了,茗了口香茶,兩眼卻有意無意地看著揮鋤不停的梁晏,他似乎與自家大哥杠上了,這兩人暗中較起了勁,隻怕這一畝地不用到傍晚就讓這兩人翻完。

    日頭還沒到偏西的時候,褚世泰手下的人辦事效率頗高,領著周圍的莊稼前來,約有三十人之多,褚世泰領著這群人走到李凰熙的麵前,“郡主,你要的人已經到齊了。”

    李凰熙在他們的臉上掃過,均看到這群年輕的漢子眼裏都有幾分擔憂,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看著她,伸手接過褚世泰遞上的簿子,裏麵將他們的戶籍狀況一率都記清,沒有遺漏,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褚世泰,將簿子放到一邊的案幾上。

    她此時嘴角含笑地道:“本郡主弄傷了腳,所以就坐在此兒與你們說道,大家放心,這地你們不會白種,隻要我種的東西有收成了,必定給予你們每人二十兩銀子的酬勞。”

    一聽有二十兩銀子的酬勞,那三十幾個莊稼漢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他們勞作好幾年也未必能掙到二十兩銀子,現在老天卻掉錢給他們?

    其中一名瘦削的人道:“貴人,你說的是真的還是蒙俺的?俺是老實人,你可不能騙俺們……”

    “沒錯……”有人立刻應聲。

    “我可以保證,隻要三個月我種的東西有收成,必定會兌現與你們的承諾,否則天打雷霹,你們可以相信了吧?”李凰熙一臉嚴肅地道,這一群人不識字,說什麽也不如發一個重誓更能令他們信服。

    一群莊稼漢一聽,這是天降的貴人,忙跪下道謝,一臉的欣喜。

    李凰熙卻不著他們起身,而是麵容越發嚴肅,看著他

    們道:“先別高興得太早,你們還不知道我要種什麽?先君子後小人,我也醜話說在前頭,在種植的過程中你們若有一人收受他人的好處加以破壞,讓我顆粒無收,別說二十兩銀子你們掙不到,就連你們的頸上人頭也要不保,都給我聽清楚,一人犯錯,你們都要受連帶責任。”

    這一番話她的聲音越來越重,有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儀,嚇得一群老實巴交的莊稼漢臉上的笑容又一收,他們有幾分不知所措的樣子看向李凰熙。

    “都不用緊張,”李凰熙安撫地道,“隻要老老實實種地即可,褚侍郎,擬一個合約給他們畫押。”

    在利益麵前總會有人想要鋌而走險,她不會給這群人破壞她行事的機會,一切都要扼殺住,這才是成大事需要的謹慎。

    褚世泰立即就去辦,這於他而言是駕輕就熟,很快,一份帶有戶部印記的合約就擬好了,他呈給李凰熙過目,李凰熙看了一眼沒錯後,即問那群莊稼漢可識字否?

    一群大老粗你看我,我看你都搖了搖頭,然後其中一個五大三粗的人即小心翼翼地站出來,說他兒子正念私塾,認得幾個字。

    李凰熙二話不說即令人去將他兒子找來,沒一會兒,一個年約十一二歲的少年氣喘籲籲地跑來,即在李凰熙的授意下手有些抖地接過那一紙合約,郎聲念了出來。

    一群莊稼漢聽到裏麵還將會給他們二十兩銀子做報酬的條約也寫了,頓時放心了一大半,等念完後,那人一把拉過兒子,小聲謹慎地道:“真沒錯?”

    “爹,我個個字都認得,是這樣寫的,沒錯。”

    李凰熙適時地道:“都聽明白了吧?那就蓋個手模吧。”

    這迴沒有人質疑,趕緊將拇指蘸上朱砂,爭先恐後地蓋了起來,這種天掉銀餡餅的事情可不是天天都有,再者他們都是莊稼上的一把好手,會有什麽作物種不出來?那是信心滿滿的。

    立即就有人拿起鋤頭跳到地裏麵開始除草翻土,要種好莊稼,還想要高產,那前期的工序一點也不能馬虎,都要做足了才好,想著那二十兩銀子,他們的心中都熱火朝天起來,根本就無須人去管。

    孫司農看得目瞪口呆,這郡主恩威並施,居然調動了他們的積極性,而且用這群莊稼漢好操縱,又比戶部的人勤快,立時看向李凰熙的目光都不同於以往。

    梁晏與李茴迴到李凰熙的身邊,顧不得形象,猛灌了一壺茶水後,李茴率先道:“梁公子,今兒個好像

    是我比你犁得地多。”

    梁晏微微一笑,“小王爺,是這樣的嗎?來人,將數據念出來給小王爺聽聽,本公子怎可甘居人後?笑話。”

    李凰熙看著這兩人像孩子般地爭論誰多誰少的問題後,即板著臉喊停,看到他們額頭冒汗,正想掏出帕子給擦一擦,隻是兩人的眼睛都一亮地期待看著她,左右為難的她遂一把收起帕子,著小廝給這兩人抹汗,自己在一旁享福。

    兩人頓時有幾分失望,徑自搶過小廝手中的帕子抹了起來,此時不遠處的傳來了鍾聲,聽來有幾分肅穆的樣子。

    李凰熙側耳傾聽了一陣,隨即不甚在意地道:“聽來像是寺廟裏頭的鍾聲,這附近有寺廟嗎?”

    褚世泰等戶部的人都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倒是其中一個莊稼漢聽到李凰熙的問話,頭一抬恭敬地道:“貴人有所不知,這附近有一座鮮為人知的慈恩庵,雖然庵小,但我們這附近的人家逢年過節少不得要去拜一拜。”

    慈恩庵?

    李凰熙的目光中湧出複雜的感情,那兒是她前世最後的避難所,同時又是她前世身死的地方,她站起來朝那傳出鍾聲的地方遙遙相望,前世到慈恩庵的時候,她隻顧著心中的不平,沒有半分心思去留意路旁的景象,以至到了這裏附近仍沒有發覺。

    梁晏的手適時的一把扶住她,輕捏了一下,果然讓她迴神看向他,“凰熙,你那表姑正在慈恩庵靜思己過呢,找個機會你去探探她吧。”

    一提起梁蘭鳶在慈恩庵的事情,李凰熙的臉上就會揚起一抹解恨的笑容,此時她斜睨梁晏那張俊帥的臉,他怎麽會想到建議隆禧太後將梁蘭鳶斥到這兒來思過呢?是巧合還是別有用心?

    “你別多想,隻是想給她一個教訓,沒別的用意。”梁晏笑道。

    李凰熙一怔,知道他看出她眼裏的疑問,所以才會這樣迴答,不知為何,她卻不能完全盡信,隻是知道他應不會害她,遂也不再追究,目光再度看向慈恩庵的方向,“找個機會自然要去會會表姑,看看她修行得如何?”

    梁晏不置可否,隻要李凰熙高興即可。

    傍晚迴去之時,李茴卻沒有隨李凰熙迴去,而是在此做好最後的前期準備工作再行迴府,明天這甘薯就要種到地上,一切都還是穩妥點為好。

    李凰熙想想還是自己人比較可靠,遂也沒攔著,而是拍拍自家大哥的肩膀傳遞了一個兄妹心知的笑容,與褚世泰等人告別過後,方才由

    梁晏扶著上了馬車。

    在馬車上坐穩之後,她趕緊掀起簾子,“大哥,我迴府後即會令人給你送來吃食,這兒的事情應不用太操心。”

    李茴點點頭,然後即轉身指揮那群莊稼漢翻地,日頭才剛開始偏西,還沒到收工的時候。

    坐在馬車裏頭的梁晏看到李凰熙的臉上有幾分惆悵,春風從仍開著的窗戶吹進來,帶來幾分涼意,遂伸手將車窗上的紗簾子拉上,一把攬著她在懷裏,頭擱在她的頭頂,“傻丫頭,你哥又不是一去不迴來,你這樣看著他我可要吃醋了……”

    李凰熙原本聽著他的前一句話還像是人話,後一句就不著調,手肘撞向他的胸膛,“瞎說什麽呢?”

    看她恢複了生氣,這時候臉上才帶了幾分笑容,她的肘勁極大,他有些疼地悶哼了一聲,大拇指撫摸著她的紅唇,輕輕地摩挲,“凰熙,我就喜歡看到你這個樣子……”

    氣氛有幾分迷離起來,這麽近的距離,李凰熙能聞到他身上的汗味,不若平日清爽,但她居然不討厭,臉色不由得燒紅起來,看到他的唇似乎要壓下來,她想要偏開頭去,但頭卻被他的手一固定,他略帶冰涼的唇就碰上她嫣紅的嘴唇,輕輕地啃咬……

    這已經不是兩人第一次的親吻,但李凰熙卻覺得有幾分赧然,想要一把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抓住那兩隻手推靠到車壁上,身子壓上她的嬌軀,趁她的唇微張之際,靈舌躥了進去,輕輕地撩動那小小的香舌……

    李凰熙的腦袋成了漿糊,想要推開他,卻又不由自主地攬緊他,任由他的唇慢慢地遊移到她的頸邊,小嘴微張,想要輕吟出聲。

    恰在此時,馬車重重地一顛簸,李凰熙的身子因靠著車壁而略微有些撞到,頓時有些許的疼痛,她悶哼一聲,顧不上現在兩人的姿勢是那樣的親密,手往後伸想要撫著後腦勺,另一隻大手已經快一步地輕輕地揉按著她撞疼的地方。

    “凰熙,好點了沒有?”梁晏緊張地問,忙一把抱起她,心疼地給她按那痛處,都怪他一時意亂情迷讓她傷著。

    半晌之後,李凰熙才搖搖頭,“已經不痛了……”

    哪知話還沒說完,馬車又顛簸起來,這迴有梁晏護著,李凰熙沒再磕著碰著哪裏,隻是這迴輪到梁晏悶哼出聲,本已經略有反應的身體這會兒卻反應劇烈起來。

    李凰熙聽聞,這時候才注意到她的坐姿有多麽的不妥,她幾乎是跨坐在他的身上,兩人的身體貼得很緊,沒有一絲的

    空隙,尤其因為馬車顫動的關係,她很快就感覺到他身體的反應,那一絲絲的摩擦讓她的身體頓時酥麻起來,她的雙頰立刻飄紅,這種感覺很陌生又似乎經曆過,一時間她說不上來……

    梁晏的手一把攬緊她,再度吻上她的唇,兩人之間立刻燃起了火花,點燃了體內的激情,她的手也顫微微地擁緊他主動迎合他的動作,一絲微不可察的輕哼從她的嘴裏冒出,“嗯……”

    梁晏似乎得到了鼓勵,動作加大,更深地吻著她的唇……

    擦槍走火的一幕上演了,隻是當馬車駛進鬧市的時候,人聲鼎沸的聲音隔著馬車飄了進來,正與梁晏親熱的李凰熙聽聞,理智慢慢迴籠,這時才留意到自己的衣衫半褪,兜兒半露,而他的頭卻埋在她的鎖骨上輕輕地吻著,更別提兩人的身下正契合著,他的大手似乎撩起她的衣裙下擺準備探進去……

    臉色羞紅的她忙一把推開他,而他卻在不設防的情況下被她推開,身子往後麵的車壁仰去,頓時兩眼有些茫然地看著她,卻看到她卻狠瞪他一眼,正手忙腳亂地整理身上的衣物。

    他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臉色有幾分尷尬,本想隻是親她一下解解饞,結果兩人差點行了周公之禮,他也忙整理好身上的衣物,好在外麵跟著的都是他的親信,不會有人亂說出去,看到她正想要梳理有些淩亂的秀發,他道:“我來吧。”

    “你走開,離我遠點。”她如個刺蝟般地看著他,在這馬車裏頭就想亂來,她又怎能不生氣?不過怪他的同時卻更怪的是自己,那理智與定性哪去了?這麽容易就受到他男色的吸引。

    一想到自己恬不知恥的與男人在馬車裏親熱,她的臉就如火燒一般炎熱。

    梁晏知自己理虧,身下正因為不能紓解而疼痛著,但更顧慮她的情緒,不顧她的掙紮,兩手握著她的肩膀,看著她道:“凰熙,你氣我罵我打我都可以,但就是不準說讓我離你遠點,這次是我不對,我……隻是對你情不自禁……”

    李凰熙看著他墨黑的眼珠子裏頭一片清明,更有著莫名的執著,原本氣得要命的,此時看著這樣的他,她竟漸漸消氣,不知為何心中竟絞痛起來,臉上卻分毫不露,仍鼓著腮幫子道:“以後不許再這樣,不然我饒不過你。”

    “好好好……”她無論說什麽,他都會說好的,隻是眼裏卻有幾分狡黠,情到濃時也就身不由己,隻是現在兩人的前路艱難阻阻,還沒到長久相守的時候,忍了這麽久,也不差在這麽點時光。

    李凰熙輕偎在他的懷裏,由著他將她的秀發攏好,兩人情躁的身子慢慢地平息,她如小狗般地在他的懷時聞了聞,“你身上一股汗味兒……”

    “熏到你了?”梁晏這時候才注意到,舉起袖子聞了聞,忙一把推開她,端坐在一旁,“要不我出去騎馬吧。”說到就作,他起身準備往外走。

    看到他認真的樣子,李凰熙一把抓住他的手,笑罵一句,“傻瓜。”若她真的嫌棄,又怎麽會與他相擁那麽久?

    梁晏笑著坐迴原位,一把攬上她的柳腰,鼻子輕蹭她的鼻尖,“真的不嫌棄?”輕輕地啄吻了一下她的紅唇,如蜻蜓點水。

    她的手環住他的腰依偎在他的懷裏,用實際行動表達著。

    他的眼裏有著驚喜,忍不住低頭攫住她的紅唇勾纏起來,隻是這一次卻克製許多……

    等梁晏迴到相府之時,桓嬤嬤看到小主子一直臉泛愉悅地進來,更是一靠近他即聞到一股汗味兒,不由得一皺鼻,“小主子這是幹啥去了?”

    梁晏笑了笑,答非所問了幾句,然後就邁進了澡間,這一身汗味自己都難受。

    桓嬤嬤卻不禁起疑心,小主子這人沒有什麽過份的潔癖,但素日裏除了在府裏練武外是不會任由自己弄成這樣的,更何況他還是從外間迴來的,更是不可思議,召來了跟著小主子出去的仆人,聽他們稟報說小主子下地幹那低賤的農活,她就覺得頭上一陣暈眩,這怎麽可能?

    一想象她那個高潔冷然的小主子舉著鋤頭的樣子,她的頭暈就更厲害,忙著一旁的奴婢給她抹上驅風油,再者聽聞是李凰熙的主意,忙坐直身體,又是這個女孩,她不禁咬緊了嘴唇。

    翌日,李凰熙查看了一番那翻好的土地,仔細地檢查沒看到有什麽遺漏後,這才著人將那幾蔞子的甘薯抬出來。

    一群莊稼漢見著李凰熙要種的作物後,那滿滿的信心就像一江春水向東流,兩眼圓瞪地看著蔞子裏麵的東西,立即有人疑道:“貴人,這是啥玩意兒啊?俺種了一輩子地都還沒見著這個東西,這能種嗎?”

    議論聲接二連三地響起,然後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李凰熙,眼裏均有質疑擔憂之意。

    李凰熙舉起手示意道:“大家無須擔憂,這個絕對能種,你們隻要按我的吩咐去種即可……”

    她正要說明種法之時,卻看到田壟那邊正要數匹快馬奔過來,因馬蹄“噠噠”地踩在地上,塵土飛揚,一時間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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