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漫天,一舷彎月斜掛在銀河中,散發著清幽的青輝。


    萬家燈火,在夜幕中的櫥窗壁上上下跳動,散發著淡淡的亮光。


    父子三人從李承乾家出門並未急著迴府,漫步在在清輝與燈火中,這好像成了李家固定的一種傳統,才吃過飯後不管多晚,總要散散步,不知是李淵和萬貴妃當初在h國帶來的,還是李寬早些年留下的。


    父子三人在前方慢走,誰也沒說話,身後綴著的馮文馨有些不太喜歡現在氣氛,僅僅看起來便覺著有些壓抑。


    早就想好將皇位傳給兒子之後便不再過問朝堂上的事,但是真到了影響h國發展的時候,卻又忍不住想要管上一管,不是不信任兒子,隻是h國是自己付出了半生心血的東西。


    就像魏征房玄齡等人,為了付出一生心血的大唐,也敢擼起袖子與李世民開罵,君臣之禮在大唐國祚麵前早就不知去了哪裏。


    “迴去吧。”走了一盞茶,李寬終於開口了。


    迴到自家的小樓,不知是因為何事而被杜伏威教訓的杜煜博從家裏跑了出來,正坐在自家的小樓裏喝著茶。


    “二叔,您迴來了,您有時間勸勸我爹,為老不尊,今夜竟然拿了一本小人兒書讓我看,還說有助於生孩子,弄得好像我不知道如何生孩子一樣。”


    李寬笑了笑,“你暫且先迴去,有時間我勸勸大哥。”


    發現二叔家的氣氛比自己家的氣氛還詭異,杜煜博不敢多留,匆匆便離開了李家的小樓,迴到家就吵著說二叔要打兒子,被單雲英教訓了幾句才閉上嘴。


    想著老娘的話,覺著很正確,在這附近的人家,誰家的小子沒被打過,也就隻有二叔家從來不打孩子。


    打孩子,李寬自然是不會的,從兩個兒子出生到現在他就沒碰過兩個孩子一根手指頭。


    “去書房,我們父子聊聊。”李寬從桌上端上一杯茶水,望著大廳的馮文馨笑道:“文馨,你早些睡,明日一早還得去進學。”


    馮文馨大抵是這個家裏起得最早的主人了,李臻都要睡到辰時才會起來,馮文馨因為要去學城上學,每日卯時過半就得起來準備。


    馮文馨點點頭,擔憂的看了眼李臻離去時的背影,才進了房間。


    書房,並不大,房中也沒有多少書籍,空蕩蕩的,就像李寬此刻的心情,也是空蕩蕩的,兒子長大了,他這個老爹似乎沒什麽用了。


    好在想到長安城還有兩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李寬的才好受許多。


    為人父母盼著兒子長大,兒子長大了懂事了又盼著兒子永遠不要長大更好。


    “說說吧,為何這麽急於想倭國出兵?”


    李臻轉頭望向了弟弟,李哲想也沒想就迴道:“哥,你別看著我,你增兵倭國的事可不是我說的,倭國派人到大唐求援,父皇便知曉了。”


    李臻覺得自己弟弟真白癡,出兵倭國的事又不是什麽隱秘,父皇知道就知道了,他的本意是想問問自己和弟弟計劃好的事父皇知不知道而已。


    從李哲哪裏沒有得到答案,李臻自然也不會傻乎乎的說出來,畢竟傳位弟弟這種事讓父皇知曉了,挨打倒也不至於,總歸少不了一頓罵。


    “父皇,倭國間人女皇到底是一個女人,盡管有些手段,但是當初她登基確實是靠著我們相助才能成事,因此倭國皇子對間人女皇並不滿,如今倭國正值內亂,兒臣以為是最好的時機。”


    這個原因,李寬倒是沒想到,所以讚同的點了點頭。


    不過李寬依舊提醒道:“臻兒,你要記住永遠別小瞧了一個女人,女人在有些時候比我們男人更堅韌。”


    “父皇放心,兒臣從未小瞧過女人,就說您讓兒臣帶迴來的武曌,兒臣便一直謹慎對待。”


    “武曌是個人才,有宰相之資,不過為父再次警告你,武曌可以用在官場之上,但永遠也不能讓她進入後宮,否則是禍非福。”


    想起曆史上武則天成為李治的妃子後幹的那些事,李寬心裏都有點寒意,都說男人狠,女人狠起來比男人狠多了。


    “父皇,您可是忘了咱們家的傳統了,您可說過別人家不管,我們若是納妾,您可不會放過我們。”李哲笑道。


    納妾的事,李寬自然是反對的,不管男人將家事處理的多好,家裏女人多了免不了爭風吃醋,但是身為一國之君,若是將來沒兒子怎麽辦?


    所以李寬早年間那種全方位反對納妾的態度,如今也有所改變了。


    “你啊,看你現在與王家之女的樣子,你會不把王家女子收入後院?那你說你是給王家之女什麽名分?妃子,你覺得滿朝文武和你娘會不會反對?難道我不讓你納妾,你就讓一個女人無名無份的跟著你,若是將來有了孩子,又該如何?”


    李哲不說話了。


    懶得理會二兒子的糟心事,李寬望著李臻,將話題說迴原處:“為父早年便給你們說過,完全以武力去征服一個國家隻能算是中策,文武並重才是良策。”


    “兒臣明白,所以兒臣派遣到倭國的人之中不乏文人,根據倭國傳迴來的消息,九州與四國兩島,如今幾乎在用我h國官話交談,用本地方言之人已然隻有極少數。”


    李寬歎了口氣,教育道:“九州和四國畢竟隻是兩個偏僻的島嶼,在倭國占據的地位極其低下,人口並不多,更何況你未親自去見過,又如何知曉實情是否如此?”


    李臻沉吟片刻,瞬間便明白了李寬的意思,有些不敢確定地問道:“父皇的意思是讓兒臣親自前往倭國?”


    “人心難測,世上最難猜測的便是人心,好在為父剛從倭國迴來不到一年,留在倭國的將士也不至於現在便生出不臣之心,但是總歸要自己去看看才好。”李寬點點頭,算是讚同了李臻的問話。


    李寬迴憶道:“h國可以說是為父與眾人建立的,當初你們曾祖父和搬遷到h國的所有人都支持為父立國,你知道為何為父還是帶著兵出征了嗎?


    因為作為開國的皇帝,必須要有軍功,是無人可以匹敵的軍功,否則麾下將領會不服的,就像你們祖父當年為何能一舉奪得天下是一個道理,他得到了大部分的將領支持。”


    李哲和李臻若有所思,李寬也不繼續,悠閑的喝著茶水。


    等到兩個兒子迴神,李寬才繼續道:“讓你去倭國不是讓你帶軍衝在最前方,既然下定決心要前往倭國自立,就要讓留守和征戰的將士看見你心裏是念著他們的,盡管你或許沒參戰,但參戰的將領卻會記住陛下是跟他們一路走過來的,反叛的心思也就沒了。


    或許就算有,也不敢,因為手下的士卒會反對,至於如何讓士卒認同你這皇帝,早些年便教過你們很多,你們在倭國也參戰一年,應該明白。”


    李寬從來不懷疑自己兒子的智商,若非他自己是因為穿越,因為比古代人多了些見識,又曆練了多年,李寬自認自己的智商還沒有兩個兒子高。


    “兒臣明白了。”


    “其實你能把h國的皇位讓給你弟弟,為父是有些意外的,當初說h國是大唐的一部分國土也不是騙你們,早些年為父便想過等到h國強大到了一定的地步,倭國留給你弟弟,你前往呂宋向中南半島發展,將h國歸還大唐,畢竟國土是不容分割的。


    不過,你和你弟弟能有此想法,卻是比為父考慮周到,所以h國現在的大軍應該分為兩部分,一部分繼續派往呂宋和中南半島俘獲人口。


    另一部分派往倭國,既然要打就要打出我h國的氣度來,一點小打小鬧終不成氣候,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從各地俘獲這些人口之中的男人也不必留在h國,直接運往倭國征戰,如此一來便可減少對h國將士的犧牲,畢竟治理天下總要有自己人才放心。


    當然······”


    李哲打斷了李寬的話,學著李寬的口氣,笑道:“當然記得要善待那些俘虜,從中挑選出一批軍官,因為如此一來才能讓那些俘虜歸心,打戰時有目標有動力,是吧父皇。”


    李寬淩虛一指,笑著點了點頭。


    “其實孩兒認為,大哥還得學會倭國的語言,不管怎麽說,平定倭國之後,不可能將所有原住民給殺了,總要提拔一部分的倭國本地人為官,作為皇帝自然少不了要聽懂倭國的語言,否則被人騙了也不知道。”


    李臻白了眼弟弟,“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傻,我難道不知?我現在不僅在學,而且還派了人在倭國大臣中使用離間計,現在的大臣之中也有二三人已經投效了h國。”


    “這就很好,到時候我也會請求你們祖父派遣一部分懂倭國語言的官員到倭國幫助你治理,治理一國的政策當初在倭國時,我便與你們兄弟二人聊過,語言文化永遠是最重要的。”


    將一個國家重歸與大唐治下,其實還有很多的問題,尤其是官員的問題尤為嚴重。


    就像杜荷等人,在h國如今已高居宰相之位,習慣了h國的官場,但是迴到大唐,或許連個尚書也混不上,一個蘿卜一個坑,大唐高官的位置都被占著,根本就用不著他們。


    更何況,h國的官場與大唐的官場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他們迴去也未必能適應,所以李寬不得不把這個問題給提出來。


    “臻兒前往倭國立國,將h國歸於大唐,這是你們兄弟倆商量過的,但是你們可曾想過h國的官員是什麽想法?”


    似乎兄弟倆也對這個問題考慮過,李臻便笑道:“h國的官員全憑自願,願意迴大唐的,等到h國歸於大唐之後便迴大唐,想來以他們在h國的經驗,在大唐的官職也不會太低。


    若是願意留在h國的就留下,願意跟隨兒臣去倭國的便去倭國。”


    “可與大臣商議過?”


    “這個兒臣在今年出兵之際,與重臣們簡單的提過一兩句,馬周似乎猜到了兒臣的打算,事後來找過兒臣,兒臣也就沒隱瞞,馬周倒是說願意跟隨兒臣前往倭國。


    至於其他大臣沒有提到這個問題,不過兒臣曾經與杜荷偶然提過幾句,杜荷說自己一輩子就留在h國不走了,就連大唐也不迴去,隻說有時間會迴大唐去祭拜杜相。”


    “馬周一人終究是頂不起一國朝堂的。”李寬歎道。


    從兒子的話中,李寬聽出來了,願意去倭國為官的人並不多,情況不容樂觀。


    李寬也能理解,現在h國的官員大多都是開創h國之臣,早些年便經曆過一次困苦,現在好不容易做了官,自然不樂意再去倭國經曆一次。


    而且李寬也開不了這個口,讓大家再去倭國再經曆一次草創。


    “有想過其他辦法嗎?”李寬問道。


    “還能有什麽辦法,隻能慢慢的勸說了,等到倭國那邊搭起了架子,到時候隻能讓弟弟強製下令調派官員到倭國。”李臻愁眉苦臉的說道。


    因為官員的問題,他想過無數種辦法,早些時候愁得連飯都吃不好,還是馮文馨勸說他現在多找些學城的學子培養,心情才好一些。


    隻不過學城的學子到底是年輕人,再怎麽培養也沒有現在這些官員的能力,畢竟極為有天賦的人隻是少數,而且年輕人便身居高位總歸不服眾,也不符合一個皇帝的治理之道。


    到時候賞無可賞,是要出大亂子的。


    李寬搖了搖頭,沉默了,強製調派官員到倭國總歸是個不太好的策略啊,容易激起官員的逆反心理,到時候別說治理朝政就是安撫官員就是一件麻煩事。


    一時間,書房裏的三人都沉默了。


    不知過了多久,李寬一拍腦門,笑道:“你啊,現在應該征召軍校的學員從軍,到倭國曆練。你可別忘了,軍校的大部分學員都是官員之後,若是他們在倭國站住了腳跟,作為父母的又豈會願意與兒女分別。


    從軍掙下軍功的人,不必給太高的官職,一縣之長或者再低一些也是可以的,到時候在讓哲兒調派官員便要容易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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