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聽到他的話,覺得他說的在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了想之後看著身邊圍著的幾人,一一吩咐道:“秋實和小王一起出去打聽,到底是誰吃了我們店裏的東西死了。”說到這裏,陳星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糾結的樣子,不過很快又繼續道:“如果能打聽他們為什麽要把我們告到衙門去,知道他們的訴求,那是最好不過了。”陳星覺得自己店裏的食材一定沒有問題的,如今一天之內接連發生了兩件難辦的事,隻有可能是被別人陷害的,隻是不知道到底是誰那麽大手筆的陷害他們。陳星以前就聽說過做的好的店會引來別人的惡意競爭,但是被家裏庇護得很好的他從來都沒遇到過,如今遇到了才知道人心險惡。他和顧琅都沒有什麽背景,如今被人盯上了,還是采用如此極端的方法,背後的勢力一定不小。陳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如果找不到證明他們清白的辦法,就算舍棄如今擁有的一切,他也不能讓跟著去衙門的顧琅出事。陳星再次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剩下的人道:“趙嬸子,小王,邱九,我們一起把店裏的東西都排查一遍,確保將那有毒的東西都找出來。”“是!”幾人齊聲應道。陳星讓他們先去廚房查看,自己走向了門口,準備將看熱鬧的百姓驅散。邱九看著陳星的背景,對他那麽快就冷靜下來,並且想好了應對措施的舉動多了幾分敬佩,陳星的表現可比那些遇到事情,隻會哭哭啼啼的小哥兒好多了。在踏出門口之前,陳星深吸了一口氣,緊接著揚起了一個笑臉,迎接外麵因為看熱鬧而沒有散去的行人,“各位,今天本飯館臨時有事,不能招待客人了,還請見諒!”第72章 衙門裏剛才官差來了店裏,並且帶走了店裏的賬房,門外這些等著吃飯的食客們都看的清清楚楚,本就在議論紛紛,此時聽到這小老板居然要關店停業,八卦的火苗更是怎麽都抵擋不住。有厚臉皮、心裏好奇的,幹脆當著要關門的陳星的麵,直接問出了心裏的疑惑,“小老板,你們店裏的賬房,是為什麽被官差帶走了?”陳星關門的手一頓,朝著那發問的客人微微一笑,很是大方的道:“有些誤會,官老爺請他過去問問清楚,很快就會迴來的。”看著陳星落落大方的模樣,這些想要八卦的人,心裏嘲諷的念頭少了一大半,甚至隱隱約約都相信事情就像是這小老板說的這般,那官老爺隻是請這裏的賬房去問問話,而不是這店出了什麽問題,所以被帶去了衙門。陳星見到局麵已經被控製住了,朝著他們又說了幾句場麵話,說好了重新開店的時候會提前通知,接著便直接關上了店門,再也不去理會外麵的流言蜚語。等到店門關上的一瞬間,陳星靠在門板上,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緊接著想到被帶走的顧琅,唇瓣抿成了一條直線,緊接著走上了後廚。他要盡快找出那有毒的東西來,才能知道問題出在了那裏。等陳星來到廚房的時候,裏麵的東西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團纏在一起的麻繩,完全找不到一個清楚的線頭。陳星揉了揉隱隱有些發痛的額角,看著這亂糟糟的一幕,連忙道:“諸位,這樣弄太亂了,我們先把東西搬到後院去排序,然後一個個的查。這樣那個有問題,那個沒問題,也能一眼就認出來。”原本像是無頭蒼蠅一樣搗鼓的眾人,在聽到陳星的話之後對視了一眼,緊接著就按照他的話,開始將廚房裏可食用的東西都搬到院子裏去,等著一個個檢驗。就在陳星他們緊鑼密鼓的查找著他們店裏的毒藥的時候,就在距離他們店門口不遠處,一個巷子口的角落裏,站著一個神情猥瑣的男人。男人盯著陳家小飯館的店門,看著官差來從這裏帶走了一個男人,看著原本聚集在那裏的人群漸漸的散去,在確定這家飯館不會再開門之後,他轉身就離開了這個陰暗的角落,朝著遠處的居民區走了去。*另一邊,顧琅跟著那群官差一路前往衙門,一路上表現得格外的閑適,一點緊張都沒有。弄得旁邊負責押送他的官差都有些犯了嘀咕,終於在快要到達衙門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你就不害怕嗎?”顧琅聞言扭頭看他,那雙黑沉沉的眸子裏帶著幾分疑惑,似乎是在質疑他為什麽會問出這種問題。官差被那眼神盯得有些發怵,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問題沒有得到迴答,他還是覺得有幾分不甘,那些百姓那個提到衙門不是戰戰兢兢,惶恐又不安,偏偏眼前這個人,不僅沒有半分的懼怕之意,看起來也一點都不把他們衙門當迴事。於是心有不甘的官差,將剛才的問題再問了一遍。這次,顧琅沒有再無視他的問題,而是看著他淡淡的道:“我既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又不覺得心虛。既然如此,我又何須畏懼。”官差被他說得啞口無言,仔細想想卻偏偏是這個道理。以至於,在進入衙門的時候,看著一馬當先、絲毫不懼的顧琅時,他的神色再無半點波瀾。等顧琅走入衙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大堂之上的縣太爺,他身旁的徐師爺,以及站立在兩旁的衙門衙役。他走上前去朝著上麵的人微微鞠了一躬,算是見了禮。那縣太爺看著他的動作,反倒是像被嚇了一跳,麵上帶著幾分不安的道:“何須如此,快快直起身來。”顧琅順勢抬起頭來,朝著上方坐立不安的縣太爺看過去,聲音沉穩,帶著幾分不容抗拒的味道:“草民這般前來,為的是我們店裏被汙蔑,說本店害人一事。草民鬥膽,可否讓草民見一見那死者屍體,以及那受害人家屬。”“這。”饒是縣太爺隱約猜到眼前人的來曆,此時聽到他的請求也不免皺了皺眉,臉上露出幾分為難之色。顧琅見他麵帶猶豫,卻不急著否定的樣子,輕輕垂下了眼睫,繼續道:“隻憑借那家人一麵之詞,如何能定我們飯館的罪?若能讓我見見那家人,當麵對峙,豈不是更容易真相大白。”徐師爺聽到他的話,有些猶豫的看向上方的縣太爺,就見縣太爺一拍桌子,義正言辭的應道:“你說的在理,理應如此。”徐師爺默默地閉上了嘴。等他們一行人來到衙門的偏房,見到停放在那裏的屍首,以及在屍體旁邊不斷哭嚎的家人時,官府裏的眾人都露出了不忍的神色,隻有顧琅的神色從一開始就沒有變過。顧琅先是觀察了一眼這房間裏的情況,再看看那哭的仿佛要暈過去的受害人家屬,最後將目光看向了那躺在地上的屍體身上,緊接著沒有絲毫猶豫的走上了前去,一把扯開了罩在屍體上的白布。白布下麵是已經有些變化了的屍體,此時的模樣算不上好看,甚至因為顧琅的這番舉動,原本籠罩在其上的味道都散發了出來,將在場的眾人都熏得夠嗆。眾人紛紛捂住了鼻子,不停的幹嘔起來,唯有顧琅還麵不改色的站在那裏,像是什麽都沒有聞到,什麽都沒看到一樣。“你在做什麽?!你們想讓他死了都不得安生嗎?”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打破了在場還算是平靜的氣氛。顧琅扭頭看向那個婦人,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年紀,和躺著的男人差不多大,應當是夫妻關係。他心裏有了判斷卻沒有聲張,反而再次確認了一遍,“你和這個男人是什麽關係?”女人看起來很憤怒,可是麵對眼前這個冷若冰霜的男人,以及門口處站著的諸多官老爺,她也不敢隨意放肆,隻能忍著心裏的怒火,迴答道:“他是我的夫君。”顧琅看著地上這個男人,臉頰無肉,麵黃肌瘦,看起來在活著的時候就不是很健康的樣子,繼續道:“你男人是怎麽死的?”女人臉上的憤怒因為他的這一句話愣住了,隨後看向男人的方向,麵上帶著幾分警惕,仿佛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旁人聽的一般,大聲道:“是被那家陳家小飯館給毒死的!”顧琅觀察完了地上的屍體,心裏有了幾分判斷,隨後看向那站著的女人,似笑非笑的道:“哦,是嗎?你真的確定你丈夫是被毒死的,不是生病而死?”女人心裏咯噔了一下,看著麵前這位不似普通人,卻也沒有穿官府的男人,麵上先是浮現出幾分心虛,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扯開嗓子大聲嚷嚷道:“當家的,你看到了沒有!我的命好苦啊!你這樣丟下我們孤兒寡母就離開了,以後我們可怎麽活啊!讓我們在這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就連青天大老爺都不為我們主持公道。我們還活著幹嘛啊!就連給你討個公道都討不迴來!他們都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女人的嗓門頗大,還有一種似乎是要喊破天的架勢,周圍圍觀的眾人此時麵上也露出了幾分尷尬來。